★袁南生

何鳳山

二戰(zhàn)期間，時任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的何鳳山向成千上萬的猶太人發(fā)放了前往上海的簽證，使他們免遭納粹的殺害，被稱為“中國的辛德勒”。當時在上海的猶太人達到了18萬，還有4000多名維也納人拿到上海的簽證逃到了巴勒斯坦。他所救助的人中包括美國大名鼎鼎的億萬富翁、現(xiàn)任世界猶太人大會秘書長伊斯雷爾·辛格的父母和著名歷史學家艾立克·索爾等一批世界知名人士。

何鳳山的事跡在國內(nèi)外媒體廣為傳播，在國際社會和猶太人中引起強烈反響。2001年1月23日，以色列政府授予他“國際義人獎”。這是以色列政府為救助過猶太人的國際人士頒發(fā)的最高獎。同年，聯(lián)合國總部舉辦了一場名為《生命簽證：正義與高貴的外交官》的紀念展，何鳳山是其中唯一的一位中國外交官。由于拯救的猶太人最多，何鳳山的照片被放在正中央，極為搶眼。2007年8月，以色列政府又授予他“以色列榮譽市民”稱號，他的名字被刻入猶太人紀念館的“國際義人園”里。國際猶太人組織為了紀念二戰(zhàn)期間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對猶太人的友善之情，被救助的以色列人及其后裔，紛紛來到上海，成立協(xié)會，憑吊自己或先祖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上海市政府為此專門在猶太人當年聚居之地建立場館刻碑紀念。

我出任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舊金山總領事期間，聯(lián)合以色列駐舊金山總領館，于2014年3月在舊金山舉行了“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在美國、以色列等國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在臺灣也產(chǎn)生了非常積極的效果。我們把對何鳳山義人精神的這次紀念活動，辦成了一次非常成功的涉僑外交、涉臺外交和公共外交。

為什么在美國紀念何鳳山

我和何鳳山都是湖南省益陽市人。出任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舊金山總領事后，我第一個訪問的僑界名流是來自于湖南醴陵的時年94歲的鐘武雄。在鐘武雄家里，我非常吃驚地發(fā)現(xiàn)，鐘家客廳正面墻上掛著何鳳山贈送給主人的墨寶。言談之中，了解到鐘武雄與何鳳山是連襟，兩人都曾是國民黨政府的外交官員。1997年9月28日，何鳳山在舊金山逝世。何鳳山故居離鐘家不遠。何鳳山女兒何曼禮與丈夫住在美東，但經(jīng)?；嘏f金山小住。

鐘武雄和我談到了何鳳山晚年在美國舊金山的不少情況，聯(lián)想到我來舊金山之前不久，以色列駐舊金山總領事館舉辦了“國際義人何鳳山紀念圖片展”，我忽然想到，何鳳山是中國人，以色列紀念何鳳山，中國更有理由紀念何鳳山。中國中央電視臺播出了題為“生命簽證”的紀念何鳳山的專題節(jié)目；何鳳山紀念墓地于2007年9月28日在益陽市落成揭碑；益陽市還建立了“何鳳山紀念館”。所有上述紀念活動都是在中國舉辦的，都非常必要，但我想到中國如果能在美國舉辦紀念何鳳山的活動，則無疑別有影響和意義：一是猶太人在美國的影響舉足輕重，紀念何鳳山有利于鞏固和發(fā)展中國與美國猶太群體的關系；二是何鳳山有深刻的臺灣背景，是華界僑社知名人物，紀念何鳳山的“義人精神”，有利于拓展我涉臺外交與涉僑外交；三是中國出面在美國紀念何鳳山是做好對美、對以色列公共外交的題中應有之義。

我與鐘武雄談到在舊金山舉辦“紀念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的設想，并邀請他作為何鳳山的連襟與會發(fā)言，他欣然表示同意。2013年6月20日，我邀請何曼禮到官邸做客，和她探討開好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的有關準備工作。我們商量好，在召開研討會的同時，舉辦紀念何鳳山圖片展覽。

何曼禮很高興，邀請我和章禾領事一起到何鳳山的故居做客。我們一面參觀故居，一面細化研討會的準備工作。親身感受何鳳山生前最后一個起居之處，凝視何鳳山的遺照、遺墨和其他遺物，心中平添對何鳳山的敬意。離開時，何曼禮送給我一幅何鳳山的遺墨，他手書的一首七絕：大造生才非偶爾，英雄立志豈徒然，而今愿集精與力，萬里前程猛著鞭。何曼禮密切配合，為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的順利召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研討會亮點紛呈

按照美國當?shù)貙嶋H情況，考慮到由民間團體出面辦會比總領事館出面社會效果更好，我分別會見了美國猶太人委員會舊金山灣區(qū)辦公室主任丹克爾、全美湖南同鄉(xiāng)會會長黃厚斌，確定以這兩個民間團體作為研討會主辦單位。我飛往西雅圖，拜會了20世紀40年代加入過中國共產(chǎn)黨的美國著名猶太人李敦白和來自于臺灣、堅決反獨促統(tǒng)、曾擔任過臺灣當局高級外交官的湖南人肖曦清，請他們在研討會上演講。同時，我還拜會了宋慶齡、宋子文的侄媳婦、宋子安的兒媳婦、湖南人宋曹麗璇，通過她邀請她的丈夫宋仲虎（當時在中國大陸出差）作演講嘉賓。

2014年1月9日，就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即將舉行，我在總領事館舉行記者招待會。我介紹說：1938年3月，納粹德國吞并了奧地利，當時有18.5萬名猶太人生活在奧地利。納粹德國規(guī)定，猶太人若要離開必須持有前往國家的入境簽證和船票。當時，世界各國大都拒不放寬本國的限制移民政策。何鳳山向申請簽證的猶太人發(fā)放了前往上海的簽證。在全世界都不講人權的時候，中國最講人權。美國猶太人協(xié)會、全美湖南同鄉(xiāng)會聯(lián)合會將主辦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中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和以色列駐舊金山總領事館協(xié)辦。研討會將持續(xù)一天。屆時來自中美的學者、政要以及猶太人嘉賓將出席研討會，以此增加共識，創(chuàng)造合作機會。紀念何鳳山義人精神，就是弘揚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華民族是好義民族，中國傳統(tǒng)文化是仁義文化。中美通過談歷史可以形成共識。

2014年3月30日，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在中國駐舊金山總領館大廳舉行，近300人出席會議，其中有的來自于中國大陸，有的來自于中國臺灣，有的來自于美國，有的來自于以色列；既有何鳳山的后人、親屬，也有因何鳳山獲救的年近百歲的猶太人；既有重要的官員，也有知名的學者。研討會上午9點開幕，時間一天。前中國駐英國大使馬振崗、美國加州眾議院議長佩雷斯、美國猶太人委員會舊金山灣區(qū)辦公室主任丹克爾、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李敦白、全美湖南同鄉(xiāng)聯(lián)合會會長黃厚斌及名譽會長、何鳳山的連襟鐘武雄、何鳳山女兒何曼禮等共同出席了活動。舊金山市長李孟賢等為活動發(fā)來賀電。

研討會由美國廣播公司舊金山電視臺著名新聞主播、艾美新聞獎三度得主詹寧斯女士主持。我在致辭中說：何鳳山是中國人民的優(yōu)秀代表，集中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急公好義、樂于助人的美德，彰顯了中國文化中的“仁義”精神。今天，華人和猶太人作為美國社會有影響力的少數(shù)族裔群體，應進一步增進相互了解和友誼，共同為促進中美關系，維護世界和平、發(fā)展與繁榮作出新的貢獻。中、猶兩個民族勤勞、善良、愛好和平，都曾是法西斯戰(zhàn)爭的受害者，都有責任和義務共同維護“二戰(zhàn)”勝利成果和戰(zhàn)后國際秩序，決不允許任何人開歷史倒車，決不允許歷史悲劇重演。

接下來，佩雷斯、丹克爾、李敦白、黃厚斌、鐘武雄、何曼禮先后致辭。佩雷斯眾議長表示，“二戰(zhàn)”期間記錄了奧斯維辛集中營、南京大屠殺等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章節(jié)，太多無辜平民遭到殺戮和迫害，但仍有像中國人民的杰出代表何鳳山這樣的人挺身而出，以自己的義舉昭示“拯救一人即拯救全世界”這一崇高信仰。何鳳山堅持和追求人類正義、尊嚴、光明、希望的精神永遠值得世人繼承和發(fā)揚。身為猶太人的李敦白表示，何鳳山?jīng)]有得到任何個人的好處，還因給猶太人簽證使自己的職位和生命處于危險之中，而他認為這是應該做的事情。中猶民族友誼源遠流長，中國是世界上少數(shù)從未發(fā)生“排猶主義”的國家，上海是“二戰(zhàn)”中極少數(shù)向猶太難民敞開大門的地方。何鳳山不顧個人安危無私拯救猶太人的義舉值得美中兩國所有人學習和發(fā)揚。李敦白說，1945年，他作為一名翻譯跟隨美軍來到中國。他在研討會上回憶當時的歷史時說：“我第一次到上海是在1945年，那完全就是中國境內(nèi)的一座猶太城。在那里猶太人被收留并得到庇護。在所有國家中，給他們簽證的只有中國人?！钡た藸柋硎荆Ｍf金山灣區(qū)猶太人和華人社區(qū)以本次活動為新起點，進一步增加相互了解與合作，成為全美乃至全世界猶太裔和華裔群體友誼的典范。

何曼禮在研討會上介紹父親為猶太人簽發(fā)“生命簽證”的那段歷史。她說，何鳳山是幫助猶太難民逃離納粹大屠殺最早的外交人員之一。何曼禮引用父親的話說：“看到猶太人的厄運，深感同情是很自然的，在人道立場上，幫助他們也是應當?shù)??！焙温Y說，根據(jù)現(xiàn)存簽證的編號，可以推斷出當時何鳳山在兩年內(nèi)每月簽發(fā)給猶太難民的簽證數(shù)目平均為400至500個?！熬烤雇炀攘硕嗌偃松?，連我父親也不知道。” 何曼禮提到，一名17歲的猶太青年艾瑞克·哥德斯堡(Eric Goldstaub)為了替自己和家人取得簽證，在數(shù)月內(nèi)奔走了50多個外國領事館無果。最后求助于中國駐奧地利領事館，獲得了20份簽證。不料，艾瑞克與父親卻在“碎玻璃之夜”暴動的當晚被捕。但是正是因為他們持有中國簽證，僅僅幾天后他們即被釋放，并前往上海。何曼禮講到的這段一波三折的歷史事件使得研討會現(xiàn)場發(fā)出陣陣唏噓之聲。她說：“艾瑞克是我1997年找到的第一位因為我父親的簽證而幸存下來的猶太人?！彼f道，何鳳山也知道多數(shù)持有中國簽證的猶太人，其目的地并不是上海：“其實簽證到上海只是名義上的，如此使他們能逃離奧國，前往英美和其他地區(qū)。”

何鳳山1939年為猶太人簽發(fā)的前往上海的簽證

北京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同濟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斯坦福大學等中美兩國的多位專家學者，圍繞何鳳山義人精神及如何進一步加強中猶民族友誼與合作，展開熱烈研討并回答了聽眾提出的問題。

新華社、中新社、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中國國際廣播電臺、鳳凰衛(wèi)視、美國廣播公司舊金山電視臺、美國中文網(wǎng)等10多家中外媒體報道了此次活動。當年獲得“生命簽證”的猶太幸存者現(xiàn)場接受了記者采訪。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內(nèi)陳列了幾十幅歷史照片，包括何鳳山40多年的外交生涯記錄，1938年至1940年間他在維也納為猶太難民簽發(fā)的“生命簽證”歷史照片，以及許多獲救的猶太家庭合影。今年79歲的赫迪·德勒斯特太太(Hedy Durlester)就是獲得“生命簽證”的猶太人之一。她指著3幅照片對中新社記者說，她當年獲得簽證逃離維也納的時候年僅3歲。她說：“當時就我們3個人，我父親、母親和3歲的我獲得了簽證。父母抱著求生的希望前往中華民國駐維也納總領事館，我們一家得到了何鳳山先生簽發(fā)的證件，成功逃離?！彼嬖V記者，當時她與父母獲得了何鳳山總領事頒發(fā)的簽證后便離開維也納輾轉到了菲律賓，在那里生活了12年，后來來到美國。而其他的家庭成員就沒那么幸運。德勒斯特太太介紹說，當時還有兩名家庭成員，一個因為在當?shù)赜猩?，還有一個因為要照顧兄弟都沒有及時離開。最后，他們都在納粹集中營中被害?！半m然我沒有去過上海，沒有去過中國，但是，我對何鳳山以及中國有特殊的感情?！钡吕账固卣f，“盡管我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可是，我真的對此深有感觸?！?/p>

把紀念何鳳山與辦實事結合起來

在籌備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的同時，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積極推動益陽市與加州佛里蒙特市結為友好城市。弗里蒙特市猶太人比較多，是硅谷的一部分，超過1200家高科技、生命科學、清潔能源企業(yè)在此落戶，包括蘋果公司生產(chǎn)部門、Telsa電動汽車公司等知名企業(yè)。2013年9月25日，我應益陽市人民政府授權，代表益陽市與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弗里蒙特市市長比爾·哈里森，在總領事官邸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益陽市與美利堅合眾國弗里蒙特市關于建立友好城市關系的諒解備忘錄》。根據(jù)備忘錄，兩市將在互利共贏的前提下，積極推進在經(jīng)濟、貿(mào)易、科技、文化、教育、旅游和人才等方面，開展多種形式的交流與合作，促進共同繁榮發(fā)展。

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召開后，加州議會舉行特別會議，眾議長佩雷斯邀請何曼禮女士到會就何鳳山的義舉發(fā)表專題演講，會議專門作出向何鳳山致敬的決議。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美國大使館的安排，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舉行的何鳳山紀念圖片展隨后移往美國首都華盛頓展出。

何鳳山是國民政府的外交官，對于何鳳山拯救猶太人的壯舉，對于國際社會對何鳳山義人生涯的贊譽，中國大陸一直給予高度的評價，但臺灣當局長期以來卻不置一詞，這是為什么呢？至少有兩個原因：一是何鳳山的義舉當時沒有得到他的上司、中國駐德國大使陳介等人的認同，他們認為何的做法影響了南京政府與希特勒納粹政府的關系；二是何鳳山恃才傲物，為人清高，在總領事館、大使館內(nèi)部管理方面過于嚴格，得罪了人。何鳳山出使哥倫比亞時，被人檢舉“侵占”公家308美元，臺當局要求他把事情說清楚。何鳳山認為這是對他人格莫大的侮辱，拒不理睬，后在美國終其余生。其子何曼德多次找臺當局要求平反，但后者只愿意舉行表揚大會，何曼德希望表揚令加上“終其一生，無可指責”等字被拒絕，何鳳山的家人因此不接受表揚。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積極推動召開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對來自于臺灣的僑胞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

2015年，何曼禮來到北京訪問外交學院，特意問我：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的召開，對臺灣觸動很大。馬英九要在臺灣接見她，能不能去？我支持她去，說：“都是中國人，可以告慰你的父親，為什么不去？”臺灣《聯(lián)合晚報》評論稱，馬英九當面向何鳳山的女兒兩度致歉，算是還了何鳳山一個公道。2015年10月，我應邀到臺灣幾所大學發(fā)表演講，臺灣有關人士告我：已為何鳳山恢復名譽；臺灣也舉辦了紀念何鳳山的展覽。2017年3月，我到舊金山看望何鳳山的連襟、99歲的鐘武雄，告訴他馬英九接見了何曼禮、臺灣已為何鳳山恢復了名譽，鐘武雄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2015年是抗戰(zhàn)和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我和何曼禮商量，在這個重要的歷史時刻到來之前，爭取在何鳳山當年頒發(fā)“生命簽證”的原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館舊址大樓上懸掛何鳳山紀念牌，以彰顯何鳳山的義人精神和中國對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所做出的特殊貢獻。當年的總領事館舊址，如今已變成一家酒店。我們對如何推進這個設想，如何使中國、以色列、奧地利三方合作，確保在紀念牌上使用中文、德文、希伯來文三種文字等，作了反復推敲。2015年4月2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奧地利大使館、以色列駐奧地利大使館在維也納聯(lián)合舉辦了何鳳山紀念牌揭幕儀式，中國大使趙彬、以色列大使海菲茨、何鳳山之女何曼禮分別致辭。聯(lián)合國工發(fā)組織秘書長李勇、中華人民共和國常駐維也納代表團臨時代辦胡斌、何鳳山家鄉(xiāng)中國湖南省益陽市代表團、有關國家駐奧外交機構代表、奧地利各界人士、華僑華人和媒體代表等60余人出席。

何鳳山義人精神國際研討會的召開，擴大了何鳳山義舉的影響，為何鳳山帶來了新的榮譽，進一步推動了對何鳳山的紀念、宣傳和研究。例如，2015年1月27日，維也納聯(lián)合國總部集會紀念何鳳山，電影《辛德勒的名單》主題曲回蕩在維也納聯(lián)合國總部。伴隨著憂傷的音調(diào)，各國友人在這里共同紀念用“生命簽證”拯救成千上萬猶太人的中國外交官何鳳山。美國休斯敦猶太人大屠殺紀念博物館2015年4月30日授予何鳳山2015年度“道義勇氣獎”，以表彰他在二戰(zhàn)期間為保護猶太難民所做的貢獻?！暗懒x勇氣獎”是休斯敦猶太人大屠殺紀念博物館在1994年為紀念美國第36任總統(tǒng)約翰遜而設立，旨在頒發(fā)給勇氣非凡、為人類做出巨大貢獻的人。與此同時，反映何鳳山義舉的幾部電影、電視劇也先后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