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煒
外延主義的價值
周希煒
外延主義是奎因哲學的理論支柱之一,奎因在他生前的最后一篇論文中明確了他的外延主義立場,論述了什么是外延主義以及為什么倡導外延語境,但是,他并不掩飾一些非外延語境對外延性的破壞,
并希望通過語義躍升的方式處理這一問題。
奎因 外延主義 共外延性 語義躍升
首先,奎因闡述了什么是“共外延性”?!肮餐庋有浴笨煞譃槿N情況:兩個閉語句的共外延性、兩個開語句的共外延性、兩個單獨詞項的共外延性。首先,兩個閉語句具有相同的外延,那么即它們的真值相同,例如“2﹢2=4”和“雪是白的”這兩個語句都為真,所以可以說它們共外延。其次,兩個開語句具有相同的外延,即它們適用于相同的對象或?qū)ο笮蛄校纭皒是單身漢”與“x是未婚的男子”共外延,因為兩個語句中的“x”可以指稱相同的對象;對于二元開語句或關(guān)系語句來說需要有相同的對象序列,例如“x在y的東邊”與“x比y日出時間早”兩個語句中當“x和y”相同時,才能說它們具有相同的外延。
在此基礎(chǔ)上,奎因定義了外延性表達式:“一個表達式是外延性的,如果其中的成分被共外延的表達式替換后所得到的表達式與原表達式是共外延的”。例如“9必然大于7”就不是一個外延性的表達式,根據(jù)定義,“9”被“行星的數(shù)目”所替換后得到的“行星的數(shù)目必然大于7”這一表達式與原表達式不是同真的,即不是共外延的。
奎因認為,外延主義是對外延性理論的青睞,外延性的優(yōu)點在于,共外延的成分可以相互替換并且保持其語句的真值不變。例如“魯迅是朝花夕拾的作者”,“魯迅是一個作家”,替換可得“朝花夕拾的作者是一個作家”。但是也存在著反例:用“朝花夕拾的作者”替換“王明相信魯迅是一個作家”中的“魯迅”,得到“王明相信朝花夕拾的作者是一個作家”,盡管“魯迅”與“朝花夕拾”的作者相同,但原語句與替換后的語句的真值卻不相同。奎因認為,包含類似“相信”或“知道”等語詞的語句指稱上是模糊不清的(referentially opaque),因此這樣的語句不具有共外延性。
奎因指出,指稱的模糊性同樣威脅著模態(tài)語境。邏輯中的等詞可替換原則表述為:在一個真的等同陳述中,有兩個等同詞項,用其中一個替換出現(xiàn)在任一其他真陳述中的另一個詞項時,得到的新陳述仍然為真??蛘J為這一原則在模態(tài)邏輯中是失效的,那么即原陳述與替換后所得的陳述不具有共外延性。在模態(tài)語境中,例如
(1)行星的數(shù)目 = 9
(2)9必然大于7
(3)行星的數(shù)目必然大于7
(1)中“行星的數(shù)目”與“9”是一對等詞,(2)是一個必然的數(shù)學真理(真陳述),但是用“行星的數(shù)目”替換(2)中的“9”得到(3)“行星的數(shù)目必然大于7”這一陳述卻不是真的,因此(2)和(3)不具有共同的外延。量化模式改寫的模態(tài)語境中
這個語句是指存在著一個對象,這個對象必然大于7(存在著必然大于7的對象)。這個對象可以是9,也可以是行星的數(shù)目,但是分別帶入這兩個詞項所得到的陳述外延也是不同的,“9 必然大于7”為真,“行星的數(shù)目必然大于7”為假。但值得注意的是:
(5)與(4)不同,在于(4)中模態(tài)詞受存在量詞所管轄,(5)的模態(tài)詞不在量化范圍內(nèi),如此便不會出現(xiàn)等詞可替換性原則失效的問題了,因為“處于一個指稱不明的結(jié)構(gòu)之外的量詞不必對在這個結(jié)構(gòu)之內(nèi)的變項有任何影響”?!氨厝唬▁)(x大于7)”這個語句是指必然存在著一個對象,這個對象大于7(必然存在著大于7的對象),把“行星的數(shù)目”和“9”帶入后所得到的語句都為真。用一個比喻來說明(4)和(5)的關(guān)系,在長跑比賽中,我們可以說必然有一個參賽者是冠軍,但不能說某一個參賽者必然會贏,即必然存在著某個對象,這個對象是冠軍,而不是存在著某個對象,這個對象必然是冠軍。由此奎因認為,等詞可替換性原則在模態(tài)邏輯中是不成立的,但是這樣的共外延性失效的情況需要得到處理,從奎因?qū)δB(tài)語境的態(tài)度不難看出,他認為邏輯只能適用于外延語境,非外延語境無法進行邏輯分析。
卡爾納普對此提出了解決方案,他區(qū)分了內(nèi)涵語境和外延語境,把等詞可替換性原則做了二分處理。內(nèi)涵語境是指如果兩個表達式的內(nèi)涵相同,那么相互替換后得到的語境內(nèi)涵不變;外延語境是指如果兩個表達式的外延相同,那么替換后得到的語境外延不變。在上述例子中,“行星的數(shù)目”和“9”有相同的外延而沒有相同的內(nèi)涵,那么被替換后得到的語境內(nèi)涵就不同了。
但是奎因無法忽略非外延性概念的存在,那么如何處理非外延性的語境,一般意義上有兩種方式:一是放棄外延性,這對于奎因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二是對內(nèi)涵語境進行改造,例如對于之前所說的包含“相信”、“希望”等詞的命題態(tài)度語境,把它們改造成為外延性習語,這個方式被奎因成為“語義躍升”,即把“使用”某個表達式改造為“談?wù)摗蹦硞€表達式,把主體的信念解釋為主體相信某個語句,這樣就保留了外延性。例如把“王明相信魯迅是一個作家”改寫成:王明相信“魯迅是一個作家”,或:王明相信“魯迅是一個作家”為真。在改寫后的語句中,“魯迅”只是語言表達式的一部分,不能單獨拿出來用“朝花夕拾的作者”來替換,替換只能是整體的,即把引號中的句子用與其共外延的語句替換,如此,把命題態(tài)度習語改造成外延性習語,使語句的外延性得到保留。
語義躍升的用途除了處理非外延語境之外,還能夠為持不同觀點的科學家們的爭論提供平衡點,即尋找到對理論觀點的使用向提及的躍升,科學家們在表達自己的觀點時從表述內(nèi)容轉(zhuǎn)變?yōu)楸硎龉肀旧?,從大家都接受的公理出發(fā)推導出新的觀點,以便雙方能夠更好地相互理解所要表達的意思,碰撞出更大的科學火花。
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