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律師辯護制度對刑事訴訟來說是極為重要的，是不可缺少的一項制度。在刑事訴訟案件中，控訴方為強大的國家司法機關，為保障被追訴人的權益，使其可以對抗國家機器就需要辯護律師的出現(xiàn)。在司法實務中，辯方基本無法獨立獲得案件材料，無法知曉全部案件信息，使得辯方在證據(jù)上處于劣勢地位。因此，辯護律師的閱卷權是保障辯方知悉權的重要權利，是平衡控辯雙方平等的主要途徑，影響刑事辯護的整體效果。

關鍵詞 刑事訴訟 辯護律師 閱卷權 保障

作者簡介：袁繼偉，山西大同大學政法學院，講師。

中圖分類號：D926.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1.238

一、辯護律師閱卷權困境問題分析

在立法上，新刑事訴訟法已經(jīng)對閱卷權制度本身做出了相當程度的提升和完善，但由于司法實踐的復雜性與多變性，剛性的法律條文與現(xiàn)實實踐之間并未充分對接。本文將針對律師進行閱卷工作時產(chǎn)生的問題進一步進行剖析及探索。

（一）律師閱卷的卷宗材料不齊全

刑訴法所規(guī)定的“案卷材料”，是整個有關閱卷制度的重要基石。在現(xiàn)實辯護過程中，辯護律師基本只能獲得當事人的基本信息。律師向當事人詢問時，當事人往往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實告知律師。因此，僅憑律師的自我認知是難以把握案件的正確事實，從而案卷材料就成了全面了解案情、控辯雙方能否平等對抗的重要依據(jù)，而這些資料的獲取主要通過辯護律師行使閱卷權實現(xiàn)的。

主觀上，很多刑辯律師對自己所獲得的案卷材料是否就是偵查機關所獲得的全部案情材料表示懷疑。雖有法律條文對偵查機關移送證據(jù)的行為做出規(guī)定，但該條文僅是種引導和規(guī)范，并無配套的處罰規(guī)定做保障，法律實務中很難發(fā)揮實際效用。而且在偵查階段時司法機關并不會向外流露有關案件的進程及信息，自然會引發(fā)辯護律師的疑慮：閱卷時看到的偵查階段的訊問筆錄是否是全部的訊問內容；在偵查階段獲取的案件信息司法機關會不會選擇性移送，對被追訴人有利的事實，司法機關是否如實記錄并對其認可。畢竟，辯護律師與犯罪嫌疑人會見后，即使犯罪嫌疑人告訴律師其所受訊問的具體細節(jié)，也僅是輔助和提醒律師在閱卷時可以對某些細節(jié)或段落多加注意。但很多細節(jié)不能為筆錄所反映，對在偵查環(huán)節(jié)中真實存在并對證據(jù)材料的真實性產(chǎn)生影響，除非有充足的證據(jù)，辯護律師基本無法對取證合法性以及材料是否正確表示質疑，在大部分情況下，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在實務中實用性并不強，除非是非常明顯的刑訊逼供或采證程序不合法等，否則辯方無法對辯方證據(jù)形成沖擊。

客觀上，依據(jù)調查反饋，因為閱卷材料的局限，導致辯護進程受阻。對于很多具有初查環(huán)節(jié)的案件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利用初查環(huán)節(jié)而逃過法律處罰的問題，，因為“初查對象”與“犯罪嫌疑人”性質不同，也意味著在立法規(guī)制上初查與偵查有很大區(qū)別。例如《高檢規(guī)則》中對初查過后不予立案的這一情形作出規(guī)定，而對初查到的程度劃分缺乏必要說明。因此，現(xiàn)實中某些辦案機關通常會在初查環(huán)節(jié)進行偵查活動，通過延長初查時間的方法達到規(guī)避法律限制的目的。往往辯護律師在介入此類案件并進行閱卷時，此時的案卷材料已經(jīng)在前期加工制作中變得非常“完美”，初查階段的證據(jù)材料通常會被選擇性地收納入之后的案卷材料中，而進入案卷材料選擇的標準完全依偵查人員的“自由心證”。辯護律師能夠接觸到的證據(jù)材料的都是后期結論性偵查成果，此時證據(jù)鏈條層層疊扣無懈可擊，基本找不出其中的破綻，辯護律師也很難針對此類案卷材料提出有力的質證。

從以上論述不難看出，導致這種局面發(fā)生的原因有以下幾點：第一，辯方在取證方面處于被動地位。目前，刑事案件的取證基本靠國家強制力進行，而其就為偵查、檢查機關進行的活動。辯方基本無法將自己所了解的內容加入到案卷材料中。而且控方基于主動地位，或許會忽視甚至故意不提交對犯罪嫌疑人有利的案卷信息，使得這類信息消失而無法進入訴訟證明程序。第二，偵查卷宗的制作是在偵查機關絕對控制下進行的。因為偵查卷宗的制作過程需要貫穿偵查秘密的原則，表現(xiàn)在偵查機關全權把握偵查案卷的生成，其他訴訟主體很難參與進去。對于案件材料的入卷標準缺乏明確、科學的依據(jù)，收集的相關材料是否采納或排除也缺乏明確的記錄和公開。為了實現(xiàn)有效打擊犯罪的目的，偵查機關不一定會全面收錄對犯罪嫌疑人有利的證據(jù)信息，辯護律師也無法通過其他方式及閱卷的方式獲得。第三，證據(jù)的收集及錄進卷宗，外部不能進行有效的監(jiān)督。公檢法三機關的相互合作一般是通過刑事案卷的傳遞完成的，由于相同的職業(yè)屬性和政治立場，法檢機關對于偵查機關移送的案卷具有天然的信任感和依賴感，一般導致對被追訴人有利的證據(jù)沒有被錄入卷宗也無法發(fā)現(xiàn)。

（二）司法機關未盡到幫助律師閱卷的義務

辯護律師閱卷權無法正常行使，不僅僅是立法方面的問題，其中在實務中，司法機關的阻力也是重要原因。這主要表現(xiàn)為：

一方面，司法機關的不作為并不會受到實際的苛責。司法實務中司法機關由于自己的工作失誤造成的不利影響，往往都是由辯護律師承擔，司法機關，也不會在法律上或者行政上受到實質上的苛責。此外，由于閱卷權的權利救濟成本過高，即使司法機關怠于履行訴訟關照義務，辯護律師也基本不會用申訴、控告等方式來捍衛(wèi)自己的權利。

另一方面，閱卷權的正常運行可能會否定司法機關的成果。工作人員可以認知到閱卷權正常行使的意義，但又顧慮信息過多的被知曉，影響到公訴的成功與否，甚至使得被追訴人翻供，種種原因致使司法機關不會過多的幫助閱卷工作。

事實上，司法機關的協(xié)助義務對保障辯護律師閱卷權是非常重要的。實務中，閱卷權的正常行使還是需要司法機關貫徹“提供便利”的法律精神。

（三）具體案件中律師獲得的案卷不完整

刑訴中對于律師獲取案件材料的獲取方式有具體的規(guī)范。就現(xiàn)狀來看，一方面，律師自己獲得的信息對整體案件來說只是輔助和補充。同時，辯護律師雖被法律賦予一定的調查取證權，但需要經(jīng)過辦案機關和取證對象的同意，因而一旦取證對象不配合律師工作，該項權利也無法順利實現(xiàn)。另一方面，申請調取證據(jù)權的行使需要司法機關準許，實務中并不實用。因此，律師想要快速、全面了解案情閱卷是最主要的方式，將通過調查取證等主動方式獲取的案件信息與通過閱卷獲知的證據(jù)材料進行比對和驗證，才能做好質證準備，從而保證辯護質量。因此，獲取更為全面的案卷材料也成了律師迫切想要實現(xiàn)的實務訴求。就目前，整個刑事訴訟活動會產(chǎn)生很多與案件本身有關的材料，尤其隨著科技的進步和偵查手段的進步及強化，出現(xiàn)了一些尚未被明確定性的材料，辯護律師能否閱卷這些材料，是控辯雙方意見分歧所在。endprint

基于控辯雙方立場的差異，控辯雙方對案卷材料的范圍會產(chǎn)生不同的見解，在實務操作中極易產(chǎn)生分歧。實務中，控方不準許辯方查閱其向法庭所提交證據(jù)以外的材料，那么可以將閱卷權視為保障訴訟平等的一種權利。但辯方認為，閱卷范圍應當更廣泛，只要源于案件的信息都可查閱。而相關材料能否在庭審中運用，應該由控辯雙方根據(jù)各自的情勢判斷，辯護律師的閱卷范圍不應受到影響。

二、提出辯護律師閱卷權的完善意見

（一）進一步從立法角度完善律師閱卷權

1.明確案卷材料的可閱范圍

在法律實務中，檢察機關對閱卷過程把控嚴重，控方掌握絕對優(yōu)勢，種種情形都嚴重阻礙了辯護律師閱卷權的行使。筆者認為：案卷材料的范圍不僅僅只是包括訴訟文書和證據(jù)材料，應該有更大的范圍，因為隨著社會的進步，法治社會的建設，刑事司法實務實踐的發(fā)展，尤其是辦案手段的進步，未來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出現(xiàn)的法律文件種類也會隨之增加，如同步錄音錄像和科偵材料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如果任由檢查機關根據(jù)自己的理解來認定閱卷材料的范圍，對辯方是很不公平的，更容易使得保障閱卷權只是說一說而已。因此閱卷權不應流于形式，更重要的是落實到實處。

筆者認為，從控辯平等的角度來說，應當保證控辯雙方所獲得的閱卷內容是一致的，不能被司法機關把控，使得辯護律師閱卷是在司法機關的控制下進行。

對于案卷材料的認定應當合理的解釋，不能僅僅局限在訴訟文書和八類法定證據(jù)材料，只要相關材料內容可以完整反映案件的實際情況，相關證據(jù)材料形成具有合法性，就應當被認定為本案的案卷材料，可以被辯護律師在訴訟的各個階段查詢閱讀。

2.落實辯護律師閱卷受阻時的司法救濟權

根據(jù)最高檢下發(fā)《關于依法保障律師執(zhí)業(yè)權利的規(guī)定》，對辯護律師閱卷做出了明確要求。這些權利原本就有規(guī)定，但在實踐中往往會遇到各種波折導致無法貫徹落實。《規(guī)定》的下發(fā)，也是律師權益保障的一種。

在辯護律師進行閱卷工作受妨礙情況下，可以向本級及以上人民檢察院尋求救濟。體現(xiàn)了司法機關的訴訟關照義務。強調司法機關在履行公訴職能的過程中要注意關照、保護被追訴人的訴訟權利。最高檢也在下發(fā)文件中對辯護人的申訴和控告的處理作出進一步明細規(guī)范。

個人認為，要想切實保障辯護律師閱卷權順利實施，那么司法救濟手段必須做到迅速、便捷且有效的，使救濟手段具有相當?shù)母咝裕壳胺梢?guī)定的書面答復的審查時間為十日，但沒有明確規(guī)定糾錯時間，而這個糾錯時間的設定應該是不同的，對不同的問題有不同的糾錯時間，以提高司法效率為前提對不同案件作出不同的規(guī)定。建立行之有效的行政問責機制，對于阻礙辯護律師行使閱卷權的相關人員作出實質的行政處分，并且進一步要求直接負責的領導負責；對申訴控告的各個階段的處理都要公式，一為方便辯方知曉，二為方便公眾監(jiān)督，防止司法腐敗和暗箱操作，促進司法透明化建設法治社會。

（二）督促司法工作人員盡到律師獲得案卷的義務

徒法不足以自行，想要將司法制度能夠更好的運行并發(fā)揮立法者想要獲得的效益，不僅僅只是法律條款的推出就可以高枕無憂，更重要的是能在現(xiàn)實中可以得到貫徹執(zhí)行。閱卷工作的正常進行需要的是司法機關的積極配合，而且司法工作人員的配合程度的高低甚至影響著辯護律師閱卷的實質效果。所以，督促司法工作人員履行配合辯護律師獲得閱卷的關照義務，將“提供便利”的立法精神貫徹落實，控方與辯方之間加強信息的交流與溝通，對保障辯護律師閱卷權有很大的作用。

對司法機關工作人員無故阻擾辯護律師行使閱卷權的行為，司法機關應當及時解決問題，消除影響，通過行政處罰等實質性處罰來提高相關工作人員的責任感，從而來更好的保障辯護律師閱卷權的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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