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名家評戴文
叢文?。ㄖ袊囆g研究院中國書法院研究員):
戴文的印我很喜歡,篆書倒是初見,但覺得眼熟,有印文字形和以筆作刀之感。入時,有個性,也有情趣。觀之如同隱逸作村夫狀,徜徉街市,粗俗的外表與內(nèi)涵的爾雅,要用心去感會品味,即所謂行濁而神清、混跡人中而與眾異者。自清代以降,以印法入篆者頗為多見,而資取非一,要把握好似與不似之間的“度”,卻不容易。
戴文能以筆意沖淡刀味,以變化放縱字形,雖佳,卻易丟失篆法精髓,當有所節(jié)制。
董國強(北京匡時國際拍賣董事長):
與戰(zhàn)國璽印為伍,無異于劃地為牢。皆因入古易,出新難,清代印人大多避之尤恐不及,百年來有大成者唯黃士陵、喬大壯幾人而已。而戴文兄知難而上,化古出新,形神兼?zhèn)?,爛漫自然,是為高手也。
范正紅(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篆刻藝術院研究員、西泠印社理事、山東印社社長):
在當今印壇上,戴文無疑是一位深具影響力的人物。20世紀90年代以來,以古璽為創(chuàng)作形式已成為篆刻的時尚風潮?;仨@樣一個過程,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戴文堪稱這一古璽創(chuàng)作風潮中的中堅力量。他之所以能在時代的大潮中脫穎而出,則得力于其在長期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形成的自家面貌。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一方水土也成一方之藝。戴文生長于巴渝之地、天府之國,疏逸之風深深滋養(yǎng)了他的篆刻意趣。觀其所刻古璽,與常人所逐古璽之樸厚、蒼勁有著明顯不凡的差異,實顯出其獨特的藝術思考。在作品的表現(xiàn)方面更別具匠心。線質與結字自然而輕松,毫無造作之感,在風格上與一般以古璽為主的作者拉開了距離。
戴文篆刻以商周金文、秦漢詔版為主,更取法磚瓦楚帛,將之印化,歸為己用。治印隨機生發(fā),了無滯礙。刀法雄肆勁健,用刀如筆,淋漓酣暢。章法不拘常規(guī),出奇制勝。戴文多年被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聘為重大展事的評委,新作一出往往為篆刻界所矚目和效仿。戴文書畫印兼修,皆有成就。愿戴文藝術之花常開。
石開(職業(yè)書畫篆刻家):
戴文的印章古雅勁秀,用刀率意,疏密有致 , 神清氣朗,有超邁峻拔之氣。雖然個人的風格面目目前不是很明顯,但達到的審美境界卻很高。他擅用沖刀深刻,所謂深刻,就是字口陡削,陡削的結果是線條比較健挺。健挺與渾樸、靈秀之間有矛盾,能在矛盾中達成和諧便具有審美價值。特別是當今印壇許多人用淺刻法的時候,能堅持自己的主張,也不失為一種治藝的態(tài)度。
王鏞(中央美術學院教授):
不激不厲,得整體疏密之妙。
翟萬益(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書法教育委員會主任、西泠印社理事):
戴文是以書畫兼修,游刃于篆刻藝術之中而活躍在當代書壇上的。
戴文的篆書創(chuàng)作以商用金文、秦漢詔版、磚瓦楚帛文字為底蘊,加之璽印文字之構成,添之以道教符箓之神秘,攜此入印章的方寸領域,構造出了一個屬于他自己的篆刻藝術表現(xiàn)天地。
我欣賞戴文的印章,不太愿意用秦璽漢印或明清人的風格分類去套他的作品。因為當他在創(chuàng)作印章時,將他獨有的篆書藝術語言注進他具有深厚傳統(tǒng)印學積淀的篆刻創(chuàng)作程式中,便有了精神層面的關注—印面上的任何痕跡都表現(xiàn)出歷史的眷顧之情和時代脈搏的跳動!所以戴文篆刻藝術的程式,既有歷史的凝重而又有時代的激情。白文印“良工善得丹青理”神清氣朗,有超邁峻拔之意。章法上受戰(zhàn)國璽印之影響,部分文字取法楚帛書,文字風格過渡得比較穩(wěn)貼,對長線處理加以扭動,增加了筆道的韻味。筆畫轉折處不求圓融,其出處在詔版文字蒼勁有力而又含蓄的方折筆意,韻致在斷續(xù)之間,妙趣頻添。起筆收筆,改變了璽印一味圓融之態(tài)。一些筆畫之側面留有沖刀出現(xiàn)的駁裂紋齒,使金石氣息得了強化,更多了幾分率意?!按魑闹t”一顯磚瓦文字的風度,章法排布顯出大樸不雕的匠意,恣肆不經(jīng),整個印章的“體骨”靠了文字線條剛勁有力的支持,很多主線用了漢鑿印的手法,筆畫兩端方中帶銳,勁挺中寓峭拔,使石紋的荒率有了將軍印之威嚴。“良工善得丹青理”取法于秦漢印急就章的成功法式,不激不厲,得整體疏密之妙,用刀率意,靈法多變,左上側多用復刀,右下側則多用單刀,文字隨形取勢,或方或圓,取秦漢詔版之肅整,磚瓦之渾穆,經(jīng)過相互之間的抵牾,最終取得了統(tǒng)一和穩(wěn)定。
他的篆刻藝術在章法構成上有兩個明顯的地方:一是注意到了空間置陳的留白,增加一種疏朗之致,空間之外的呼應把握到必然之境自是高明,也是更高層面的進??;二是文字筆畫之間的平行排列,對意韻的增加不能產(chǎn)生傷害,藝術家應排除任何無意蘊的雷同,這與音樂藝理貫通,于印更然。
從戴文的篆刻作品中可以看出他的創(chuàng)作是嚴謹而得理法的,其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通過印面得到了清晰的表述。創(chuàng)作的準備階段,創(chuàng)作過程和創(chuàng)作完成的各個環(huán)節(jié)都能區(qū)別對待。在整個過程中又以古代經(jīng)典作品為參照,使作品的創(chuàng)作和印史這一大背景聯(lián)系起來,這不僅是一種態(tài)度,更是一種眼光。一個作者的作品放在這種大文化背景下,加以自我認定,才有了存在的價值。這里我們通過對戴文篆刻藝術的解讀,更加有力地證明了這一點。
鄒濤(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篆刻藝術研究院研究員、中國美術學院書法系特聘教授):
篆刻藝術史上對古璽的認識比較晚,盡管明代個別印人有取法古璽的,但真正理解古璽并取得成就的則在晚清之后。這大概與人們認知金文、甲骨文以及古璽文字有關。古璽印盛行于戰(zhàn)國,七國文字相近而不盡同,各諸侯國古璽亦各具風格。因此印人理解認識古璽遠晚于秦漢印。于是,人們張口便是印宗秦漢。黃牧甫把金文導入古璽,解決了古璽文字本身量少的缺點,也為古璽的形式開拓了新的可能。經(jīng)過百余年古文字研究的深化,新發(fā)現(xiàn)的古文字數(shù)量的增加,易大廠、簡經(jīng)倫等一批印人的各種嘗試,如今逐漸成為與秦漢印相應的另一種篆刻形式。觀看當今篆刻作品展,可以看出古璽所占比重接近半數(shù),可知當代印人們對古璽的熱衷程度。其原因之一,是古璽文字與結構的自由發(fā)揮、組合,讓大家看到了有別于秦漢規(guī)范一路印風的可能性,適合各種寫意表達。然而,也正因為它的自由性,使很多印人忘乎所以,脫離古璽本質,而走火入魔。因此,真正能夠理解古璽,把古文字合理運用并進行創(chuàng)作的篆刻家并不算多。戴文是其中的佼佼者。
戴文創(chuàng)作古璽之成功,首先在于他的古文字功夫。這原本是古璽創(chuàng)作的基礎,但擅長于此道并非易事,需要對古文字有全面深入的認知和把握,且需要有化甲骨文等各種字體為特定且統(tǒng)一的金文體系甚至新造古文字的本領。戴文金文書法可以看出他已完全掌握了這種能力。其次,戴文很好地把古文書法導入篆刻創(chuàng)作,使其創(chuàng)作的“古璽”具有戴氏書風,真正做到“印從書出”,合理地把古文字“印化”,穿插安排于印中。尤其是多字印,更見其布局本領。試看戴文的每一方古璽作品,均可看出其源自金文書法又精心布局于一印的能力,均整而富變化。再次,戴文刀法的多變豐富了其作品的金石意趣。篆刻不同于書法的一個重要因素便是以刀刻石,因人而異而形成了各種不同“刀法”。單刀、雙刀,沖刀、切刀,還有披削刮擦等等,這些都為戴文所綜合運用且非常得當,無論朱白,驅刀如筆,徐徐沖切,生澀而厚重。
金文結字、古璽布局、生澁刀法,完美體現(xiàn)了的戴氏屬性,使其創(chuàng)作既具戰(zhàn)國古璽氣息,又有青銅銘文的大氣厚重,加之邊框的平衡處理,使得其作品古典而現(xiàn)代,文字隨形大小穿插,自由自在中見精整。這使得他的作品從眾當代古璽創(chuàng)作中脫穎而出。戴文在古璽創(chuàng)作上的成功,值得當代從事古璽創(chuàng)作的印人學習、深思。
戴文 息心取慧2.9cm×2.0cm
戴文 執(zhí)中用權3.3cm×3.3cm
戴文 古化為我3.0cm×3.0cm
戴文 ?目騁懷3.7cm×3.7cm
戴文 相見亦無事3.8cm×3.8cm
戴文 大富貴小神仙4.3cm×3.1cm
戴文 明道若昧3.7cm×3.7cm
戴文 幾生修到梅花5.1cm×5.1cm
戴文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4.8cm×4.0cm
戴文 復歸于樸4.1cm×4.2cm
戴文 素處以默2.5cm×2.5cm
戴文 琴罷倚松玩鶴4.1cm×4.1cm
戴文 樂以忘憂4.6cm×4.6cm
戴文 萬事若遺4.0cm×3.1cm
戴文
戴文,1964年生,重慶人。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篆書委員會秘書長、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篆刻研究院研究員、西泠印社社員、重慶市書法家協(xié)會篆書委員會主任、重慶市群眾藝術館副研究館員。
曾任“全國第二屆篆書展”“全國第十一屆書法篆刻作品展”“第八屆中國書壇新人新作展”“全國第四屆青年書法篆刻作品展”評委。
出版有《當代中青年書法家精品集·戴文》《當代篆刻九家·戴文》《中國書壇名家手卷系列叢書·戴文》《印壇點將·戴文》等。
(按作者姓名首字母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