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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捕泉聯(lián)盟

2018-01-05 19:42鹿嶼森
飛魔幻A 2017年12期
關(guān)鍵詞:魔界西海

鹿嶼森

我爹在前廳大聲喊我出門見客的時候,我正扛著把鋤頭躲在后院葬花。

因為前天他才跟我深入地談過一次話,他說女孩子家嬌柔一點才好,否則就算我們家是全城首富,錢多到花不完,我也是很難找到一個稱心的如意郎君的。雖然我深深懷疑我爹這話有炫富的成分,但我還是認為他說得對,也乖乖去學(xué)那些嬌柔的閨秀們對著花瓣聊訴衷腸。

只不過過程似乎出了點兒小差錯,當我扛著鋤頭、頂著一張被榴花汁液染得血糊糊的小臉沖到前廳時,那個英俊得不像個人的來客還是被我結(jié)結(jié)實實地嚇了一下。

“這便是小女碧瓊,”我爹背對著我,沒看到我的樣子,還在試圖在客人面前給我樹立美好的形象,“雖然偶爾頑皮,卻也是個實打?qū)嵉拇蠹议|……”

我眼看著我爹將一雙昏花的老眼瞪得像銅鈴,哆嗦著從口袋里掏出銀票。在他開始幻想應(yīng)該拿多少錢去買通知府時,我及時阻止了他,并讓他了解了我葬的是花,而不是人的事實。

接著,我轉(zhuǎn)向那個英俊的來客:“自我介紹一下,小女子何碧瓊,姓何哦,姓何!”

我叫何碧瓊,顧名思義,“何必窮”,大概是我爹希望我能永遠衣食無憂。寓意挺好的,但是他忽略了這個名字去掉姓氏,那就是妥妥的反義啊。因此,我逢人必須強調(diào)一下自己的姓氏,尤其是在這位叫做“七原”的來客面前——畢竟,沒有女孩子想在美男面前丟臉。

我說他英俊得不像個人,是因為我從沒見過如此好看的人。身如修竹,眉如遠山,眼眸像深海一樣神秘深邃。對這樣一張臉,不來個一見鐘情簡直說不過去。

“我來自西海,”七原禮貌地沖我微微一笑,翻了翻雙眼皮,“此番是來替五殿下向何小姐提親的。”

經(jīng)過七原這么一解釋,我總算知道這一地的海鮮是怎么回事了。我那看見大型犬類都會尖叫的爹,在得知七原的五殿下是條來自西海的真龍后,居然沒有半點震驚,反而笑得見牙不見眼:“告訴五殿下,七日后,何某便送碧瓊過門!”

如果不是后來我爹從我家老祖宗的牌位后面拽出一張又破又舊的裹腳布,哦,信帛,我都懷疑自己被選中成為海神的祭品了。

“瓊兒啊,你可是走大運了!”

原來當年的何家老祖宗曾在濟水之中救過一條受傷的蛟,便是現(xiàn)在的西海龍王。那年蛟正為化龍而渡劫,被一個雷劈了個半死,若不是何家老祖宗的幫助,這劫鐵定是熬不過去了。龍王感恩,與老祖宗結(jié)成兄弟,還為兒女定下了親事,何家生女,便嫁與西海。

可是,怪就怪龍王的妻子不爭氣,接連生了四胎都是女兒。于是,幾百年過去了,何家已經(jīng)傳承了好幾代,終于等到五兒子到了婚齡,這所謂的“大運”便落到我頭上了。

雖然五殿下年紀尚輕,虬身還沒正式分化成龍,但一介凡人能嫁給未來的真龍上神做妻子,在別人看來,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這樁婚到底是祖宗定下的,絕對不可更改,但是嫁給一條龍,我是著實沒做好心理準備。

七日后,七原又來了。我指著他又帶來的一地海鮮吹胡子瞪眼:“就這點兒嫁妝就想娶本小姐,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七原笑了,露出潔白的小牙齒:“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天下至寶,西海應(yīng)有盡有,只要何小姐答應(yīng)嫁過來?!?/p>

聞言,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只得乖乖跟他講實話:其實是我還沒做好為人婦的心理準備,是否能多寬限幾天?七原也算是個好說話的,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同意了我的請求??磥硭m然只是五殿下的仆從,還是有些決定權(quán)的。

不過,他答應(yīng)也是有條件的,我必須跟他回西海熟悉我的婆家環(huán)境,順便與五殿下相見,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五殿下長得怎么樣?”我問道。

七原想了想,道:“面孔很精致?!?/p>

我咬咬牙,心想七原一介仆從都如此美貌,那五殿下還不得好看上天啊——這樣一想,我倒也不算吃虧。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xù)到我迷迷糊糊地入了龍宮。但是,看到五殿下行宮里坐著的那個估摸有二百來斤的大胖子時,我嗷的一聲尖叫出來,顫顫巍巍地抓緊了七原的袖子問:“這是誰……”

“西海五殿下敖欽,如假包換?!爆F(xiàn)在微笑著的七原看上去宛如一個黑心奸商,我有苦說不出,只能憤怒地跺腳——實物與描述完全不符,我要求退貨,退貨!

我心如死灰地望著五殿下敖欽巨大腦門上那對金色的虬角,的確是挺精致的。這廂我在嫌棄敖欽,那廂他居然也沒看好我,像挑豬肉似的打量我半晌,道了句“你就是父王為本殿下選定的未婚妻?還沒宮門口迎賓的美人魚好看”,便把我丟給七原隨意處置了。

七原笑得有點兒尷尬,他低聲叫我別傷心,告訴我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yǎng)的。

我望著敖欽厚重的背影,再看看七原帥絕人寰的側(cè)臉,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可以選擇跟你培養(yǎng)感情嗎?你是普通侍從,而我是普通人,我覺得我倆比較相配?!?/p>

七原憋了半天沒吱聲,最終只道:“別開玩笑了,夫人。”

他改口倒是挺快的,但是我分明看見了,隔著層層水霧,他紅撲撲的臉,像涂了胭脂似的。

他見我笑得越加不懷好意,便開始明顯地轉(zhuǎn)移話題。入水之前他給了我一顆避水珠,因為我是凡人,在水里待久了身子難免會難受,所以他建議我盡快與五殿下完婚,結(jié)合后方可在龍宮正常生活。我想象了一下與敖欽“結(jié)合”的場景,打了個哆嗦,問:“避水珠的效用最多能維持多久?”

七原歪著頭答:“最多一個月吧?!?/p>

成了。我瞇著眼睛緊盯七原,心想如果一個月內(nèi)我搞不定七原,那我就收拾東西準備跑路——總之,這親我是絕對不會結(jié)的!

敖欽還算有點兒人性,他把七原暫時派給我使喚,讓我不至于在這偌大的海底無聊致死。

七原說他也沒來西海多久,算是個新人,不過他似乎不屬于任何一種海底生物。我對他的身世挺感興趣的,但他說自己從前過得比較凄苦,不愿提起,我也就不再多問了。

可相處的時間越久我就越會發(fā)現(xiàn),七原是個死腦筋,這種人往往是最不容易搞定的。他一門心思認定我是他們家五殿下的準夫人,始終與我保持著禮貌的安全距離,讓我有心無力,一腔熱情沒處發(fā)泄。不過,偶爾也能被我見縫插個針。比如他每次喚我“夫人”,我都會接一句“哎,相公”,然后他就會俊臉一僵,干咳一聲,嗔怪地瞪我一眼:“你們凡人女子,都像你這般不懂得……害羞的嗎?”

“不是的,現(xiàn)在像我這般真性情的女子已經(jīng)不多見了,”我踮起腳尖攬住七原的脖頸,“所以遇到你就娶了吧?!?/p>

最初我以為七原只是情商有硬傷,但后來四公主的出現(xiàn)讓我發(fā)覺也許我錯了。四公主可真是個公主啊,小小的臉龐,大大的眼睛,額頭兩對晶亮亮的虬角,顯得既俏皮又美麗,與她同父同母的五弟簡直是天壤之別。我不好究其原因,也許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一個隨爹一個隨娘吧。

那天夜里,我正跟七原討論著假如我真的嫁給敖欽,最后會不會生出一個小龍人的時候,四公主突然駕臨我落腳的行宮。她穿著用一百顆珍珠特殊加工過的羽衣,映得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七原哥哥,”她撅著小嘴踱到七原面前,撒嬌道,“怪不得這陣子不見你人,原來一直在五弟妹這兒啊。”

她頓了頓,又揚了揚下巴:“五弟妹肉身凡胎,這龍宮不知住不住得慣?”

她還特意強調(diào)了“五弟妹”這三個字,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誰似的。

果然,七原聞言默默從我身邊側(cè)了側(cè),對著四公主笑得溫柔又和煦:“四公主找我所為何事?”

“我需要你幫我一點兒忙。七原哥哥,這里不方便,你先隨我去我那里吧,好不好?”

“噗——”我沒忍住,吐了兩口泡泡。

“五弟妹有問題?”

瞧瞧她這話說的,深更半夜的她突然叫七原去她房里,能做什么,看夜光珍珠???我默默冷笑三聲,眼神示意七原該如何應(yīng)付,畢竟他現(xiàn)在是“我的人”??伤尤回桀櫸业母惺?,深邃地望了我一眼,轉(zhuǎn)頭便對著四公主笑得跟朵花一樣:“好啊,我們走吧?!?/p>

四公主挑釁地沖我努努鼻子,自然地挽住七原的胳膊走了。

我倚在門欄上大罵七原,說他沒良心、勢利眼、不給面子、色欲熏心,酸溜溜的模樣活像個被拋棄的怨婦。那時我自我安慰著,算了,反正四公主身份高貴,即使再喜歡,斷不可能嫁給七原這樣的下等仆從,還是我跟他比較相配。那時我只是惆悵地扒著門欄,根本沒意識到身后有人偷襲,只感覺呼吸一滯,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等我再次醒來時,鼻孔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龍涎香,而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張軟榻之上。敖欽的眼睛睜得像銅鈴,又對我露出那種挑豬肉似的目光:“那個何、何碧瓊?”

我冷著臉,警覺地問道:“做什么?”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看我:“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愿嫁給本殿下?”

我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道:“自、自是不愿!”

敖欽半晌沒說話,當我正憧憬著他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打算放我走時,他雙頰的肥肉一顫,突然爆發(fā)的笑聲嚇得我差點兒從軟榻上掉下來:“哈哈哈,太好了!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把你送到東海了,哈哈哈!”

這西海五殿下,怕不是個傻子吧。我無語地看著敖欽陷入這種自我癲狂里,原來他是準備拿我與東海的四皇子做交易。敖欽看上了東海四皇子身邊的兩個貼身侍女,想用我跟她們交換——他倒是還挺懂得禮尚往來的!

敖欽覺得,嫁西海也是嫁,嫁東海也是嫁,總之我這個凡人不吃虧。何況他跟四皇子是同族,也不算違背當初的婚約。我心下了然,靜靜地望著敖欽冷笑一聲。就他這個段位,還想把我騙到東海去?先前我與七原無事閑聊時,早就把他們海底那點兒事摸透了,那東海四皇子據(jù)說成虬后還是幼崽的心智,腦子著實不太靈光。

說白了就是個癡呆。敖欽當我們凡人都好騙呢,倘若我真的嫁過去,后半生的幸??隙ň蜌Я?!我自是不干,翻個身便想從軟榻上跳起來??砂綒J這壯碩的身板往前一杵,哪還有我逃跑的余地,我只得咬著牙跟他撕扯起來。掙扎之間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從我身上滾到地下。

“哈!”敖欽這個靈活的胖子反應(yīng)迅速地撿起那東西,“避水珠這等寶貝給你一介凡人用,簡直暴殄天物!假如你不乖乖答應(yīng),那就在這兒靜靜等死吧……反正到時候大家都會認為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了避水珠。你放心,我們兩家情義一場,我會給你何家留條全尸的!”

敖欽這是把我逼上絕路了,沒了避水珠,縱然我不被水憋死,也會因忍受不了這深海底層極冷的寒氣而被凍死。但是,當避水珠脫離我的身體后,我卻意外地并沒有產(chǎn)生如上癥狀,只是被敖欽氣得血氣上涌,甚至還有力氣抬腿一腳踹到敖欽的屁股上。

他被我踹得一趔趄,顯然是沒想到我還活蹦亂跳的,怔忪的模樣活像個二傻子??晌夷睦锟辖o他機會發(fā)愣,鉚足了勁兒往他身上頂,敖欽居然再次靈活地躲開了。因此我的頭直直撞上他身后的珊瑚礁,撞得我瞬間頭昏腦漲,兩眼一黑,便再次失去了知覺。

不過,如果我當時知道我能在七原的懷里醒來,讓我再撞幾次頭都沒問題。

他抱著我躺在床上,我們倆像個勺子似的貼合在一起。源源不斷的暖流包圍著我,鼻息間充斥著七原身上熟悉又好聞的香氣,我假裝神志不清地湊到他懷里揩油,撅起嘴巴碰了碰他的下巴。

“你醒了?”七原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臉,輕泠泠地道,“你怎么這般不聽話?都告訴過你千萬不能離開避水珠,不要命了吧?”

我剛想狡辯,他卻忽然伸出手指拂過我發(fā)白的嘴唇,眼里有細碎的擔(dān)憂。于是,我乖乖閉上嘴巴接受七原愛的教育,卻不好意思說我的嘴唇根本不是凍白的,而是被敖欽給氣白的。

我剛想開口說出敖欽的惡行,突然意識到我還醋著呢,于是我越過七原翻下床,故意抱著胳膊冷冷地道:“本小姐現(xiàn)在鄭重告訴你,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七原坐起身,輕輕一笑,:“碧瓊,別鬧了?!?/p>

一起睡過果然不一樣啊,七原第一次叫我名字,我本該高興的。

一個月就快過去了,七原倒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風(fēng)輕??墒撬@副對我的無理取鬧毫不在意的模樣卻忽然讓我寒了心,即便拿回避水珠,我卻覺得周身比海水更冰冷。

自從那日我與敖欽大戰(zhàn)一場后,我本以為自己是鐵定要被送到東海的命數(shù),卻不料事情發(fā)展突然急轉(zhuǎn)直下。敖欽又不知吃錯了什么藥,不但不追究我沖撞他的事,對我的態(tài)度竟還來了一個大反轉(zhuǎn)——突然改變主意,堅決要娶我,又溫柔又癡情得仿佛一個假的敖欽。

“你是受虐狂嗎?”我把敖欽送來的第五批金銀珠寶摔到地上,忍無可忍地問道,“你之前不是很討厭我嗎?”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之前錯了,仔細一看,你還是頗有姿色的?!卑綒J眨眼沖我賣萌,嚇得我差點兒吐了,“更重要的是你很真實,瓊妹妹,人家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呢?!?/p>

所以說,到底他還是受虐狂對吧!

敖欽的轉(zhuǎn)變讓西海上下皆大歡喜,龍王唯一的兒子再也不叛逆了,可以無后顧之憂地著手我們的婚禮了。事已至此,我承認我有些自暴自棄了。七原還是盡著他仆從的本分,對我的態(tài)度始終如一。硬要說有什么改變,那就是他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偶爾會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偷看我,不過這只是我的錯覺也說不定。

我看不到他的時間多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在瞎忙些什么。可我還是不甘心,于是當七原送來我的嫁衣時,我當著他的面,把那身按照凡人的規(guī)矩定制的大紅喜服狠狠踩在了腳底下。

我真的很生氣,我喜歡的人,唇邊掛著這世間最動人的笑意,手捧火紅的嫁衣送到我面前,卻是要將我送往一個我不愿去的地方。

在我正式成為“龍的女人”之前,我一定要向他問個清楚。

“七原,你是真的想我嫁給敖欽那個死胖子嗎?”

他的眼神閃爍,居然巧妙地答非所問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嗎?喜服上繡了榴花,是我特意讓人加上去的。碧瓊,我覺得你穿喜服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我滿眼都是失望,七原說話的聲音那么溫柔,只是很快的,這溫柔便不會再屬于我。

可就算這溫柔不屬于我,我也不會白白便宜了那個假惺惺的四公主——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以為沒有我的糾纏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跟四公主眉來眼去?他沒點兒自知之明嗎,就算他長得帥,卻也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仆從啊。

所以,即使七原有心,他也不敢公然跟敖欽作對,跟西海作對。我根本是在強人所難。

我是被自己家的老祖宗給坑了,這偌大世間,大概找不到比我更倒霉的人。

在婚禮沒到來之前的那段時間,幾乎每時每刻,我都在幻想能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前來滅了西海,順便把我也從這種水生火熱的狀態(tài)里解救。當我無意間透露這種想法時,七原只是瞥瞥我,忍俊不禁地道:“你倒真敢想。凡人力量還無法匹敵神界,按你的想法……唯有魔界能祝你一臂之力了。”

我眼睛一亮,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魔界與西海關(guān)系如何?”

七原搖搖頭,他說魔界與西海素來無怨,不過魔界與神界的關(guān)系倒是有些緊張,具體情狀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似乎與天帝有關(guān)。

他說得模棱兩可,言及此處忽然望著我,目光炯炯:“現(xiàn)在說與你聽也無用,不過你以后大概會了解的?!彼貒@了口氣,自顧自地道,“到了那時,也希望我還來得及。”

“……你說了這么多,我沒怎么聽懂?!?/p>

我聳了聳肩膀,什么時候七原也變得喜歡故弄玄虛了,一點都不可愛。

出嫁那晚,不知是不是我神經(jīng)太緊張,居然在婚房里睡著了,還夢見了魔界的救兵。

他們來勢洶洶,攪得西海上下翻覆。就在一片混亂的時候,那位魔界的領(lǐng)頭人突出重圍,像個英雄一樣把我救起,懷抱著我將我?guī)Ю镪幊恋暮S颉K┖谏箅?,眼瞳妖冶如火,眉心殺氣騰騰,唇邊的笑意卻春風(fēng)般融煦。他低頭了,貼著我的耳邊緩緩啟唇:“夫人,醒醒了?!?/p>

我嚇得登時睜開眼,果然我還在這該死的龍宮里,床邊的帷幔都被人換成了大紅色,但是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喜慶。魔界領(lǐng)頭人的臉也換成了敖欽的臉,他用肥手撥了撥我鳳冠上的穗子,柔情蜜意地湊近我:“娘子睡飽了嗎,睡飽了我們來做運動吧!”

我出了一身冷汗,做什么運動,當我聽不懂嗎?在敖欽撲上來那一瞬,抵觸和反感鋪天蓋地地涌上我的腦海,我拼命抬腳踹他,想離他遠一點。

開始敖欽還耐心地哄我?guī)拙?,見我依然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他赫然變了臉色,一個巴掌毫不猶豫地落在我的臉頰。他朝我吹了口氣,我便半分也動彈不得:“我告訴你何碧瓊,嫁給本殿下是你的福氣,既然嫁了,這房你是圓也得圓,不圓也得圓!”

我開始討厭龍了。敖欽的眼神里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我就像個任人宰割的小肥羊般絕望地閉上眼——原來神仙里也有流氓,他可真給他們龍族長臉。

我閉眼等待深淵來臨,耳邊卻傳來“咚”的一聲巨響,接著是“哎呦”一聲——婚房的門被水流沖開,白光過后,敖欽居然被一股力量整個掀翻在了地上。

他捂著屁股爬起來吼道:“七原,你這狗奴才不要命了!?”

一向尊卑分明的七原竟沖敖欽輕蔑地一笑,全不似以往溫順恭敬,他踩著敖欽的衣角緩步向我走來:“你說誰是狗奴才?”他吐出的每個字都冷冽如冰,頭也不轉(zhuǎn)地道,“五殿下主意打得倒好,可若讓龍王知道,不知他會如何收拾你這不成器的兒子?”

七原揮手解了我身上的束縛咒,還貼心地將我被撕扯得面目全非的嫁衣恢復(fù)原狀,打橫將我抱在懷里,眼里有些自責(zé):“對不起,碧瓊,我……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說實話,從他跟敖欽說話開始我就聽不懂他在講什么。但是,七原來了,他來救我了,不管他是一時抽風(fēng)還是頭腦發(fā)熱,我都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于是,我伸出胳膊狠狠地箍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懷里,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

敖欽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我們倆,喉嚨滾動:“你、你們倆!”

敖欽或許是受了刺激,畢竟在新婚之夜,新娘子就當著自己的面跟自己的仆從摟摟抱抱,他大概是史上第一龍。只是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一時間婚房內(nèi)暗流洶涌,在敖欽靈力地聚集下混亂得就像個戰(zhàn)場:“狗奴才,竟敢壞我好事,知不知道本殿下殺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蝦米那樣簡單!”

聞言,七原笑了笑,壓根沒當回事,甚至還空出手捋了捋我額角的碎發(fā):“那你便來試試?!?/p>

話音落下的一瞬,七原原本如墨的眼瞳忽然變得赤紅——妖冶又迷人的顏色,眉心凜然,唇邊染笑,與我夢里的身影幾乎一模一樣。

敖欽登時愣住,顯然沒料到七原還有這操作:“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吞了吞口水,片刻后露出了然而驚訝的神色,“七原……你不會是魔、魔君,岐淵……”

魔君岐淵,這才是七原的真正身份與姓名。見我僵直在他懷里,他幾度欲言又止。剛從仆從戲劇性地進化成魔君的七原大概是以為我害怕了,伸出手掌蓋住我的眼睛。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握住他的手指緩緩放下來。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怕他,我只是想跟他說,他紅色的眼睛,可真好看。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岐淵,來自魔界?!?/p>

在七原,哦不,是魔君岐淵把我從敖欽的魔爪里救出來之后,我便央求他把我?guī)Щ亓俗约旱募摇N夷窃鞠沧套痰氐任規(guī)е纳裣膳鰵w寧的爹,在聽聞?wù)潞蠼K于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他接受不了為何在這段時間里,不但神仙女婿跑了,自家女兒還勾搭上了魔界頭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敖欽想利用我,而我其實、其實是……”

岐淵嘆了口氣,神色有些復(fù)雜。按照他的意思,敖欽設(shè)計婚禮來利用我,婚禮當晚知情人士四公主一時興奮跟岐淵說漏了嘴,他才猛然想明白敖欽在打我的主意——因為我本不是普通的何家小姐,我是泉靈,是天界瑤池的瓊漿之靈托生的。

我爹的嘴從岐淵開始講話就沒合上過,這信息量大得,連我都很難接受。

按照岐淵的意思,敖欽偶然洞悉了我的真實身份,才轉(zhuǎn)了性子執(zhí)意娶我,目的是為了利用我來增長自身修為。瑤池瓊漿,喝一口能增長數(shù)倍功力,他要是把我榨干了,成龍之期便近在咫尺,哪還再需幾百年的苦苦修煉?

這回我全明白了,為何我沒了避水珠也能行動自如,因為我壓根就是水的同宗啊!

也肯定就是那次,敖欽偶然碰掉了我身上的避水珠,發(fā)現(xiàn)我還活蹦亂跳后才懷疑的,又不知從哪里探聽到了我的身世。他太陰險了,若沒有岐淵,我怕是早成了他化龍的助力。

這么說來,我倒該感謝四公主的大嘴巴。

可我還是不能完全信服,于是轉(zhuǎn)向我爹問:“我出生的時候就一點兒征兆都沒有嗎?”

我爹摸了摸下巴:“如此一說,你出生那日全城下了整整一天的大暴雨,看相的也說過你是天生的水命,能降火……還有你小時候尿床得厲害,七歲那年還尿床呢……”

聞言,我英俊的魔君憋不住笑出了聲,我面紅耳赤地對著我爹又打手勢又翻白眼,恨不得拿針把他的嘴給縫上。我挫敗地準備去撞墻柱子,岐淵適時過來把我按在懷里,摸摸我的后腦勺:“在我救你之前我已經(jīng)把敖欽的目的告知了西海龍王,龍王為人還算正直,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縱然敖欽動這種歪心思的。”

我趴在岐淵懷里連撒嬌都沒來得及,他就像個戲臺上背后插滿旗的老將軍威風(fēng)凜凜。

霎時,外面便電閃雷鳴??耧L(fēng)過后,水浪便鋪天蓋地地涌進了我家后院。

“我的花啊,我的榴花,剛引栽的新品種啊……”

這種時候我爹居然還有心情哭號他的花,不知該說他腦子缺弦還是太樂觀。

敖欽帶著他身后一幫蝦兵蟹將闖入前廳,揚著他的雙下巴倨傲地笑道:“還想拿那老龍王來壓我,本殿下想做的事情,他能耐我何?”

他見岐淵壓根不接他的話,便惡狠狠地轉(zhuǎn)向我:“何碧瓊,我勸你識相一點,乖乖助本殿下成龍,也算功德圓滿——不然不止你何家,就是全城,都要跟著你一起遭殃!”

本該是千鈞一發(fā)的危難之際,有岐淵在身邊,我竟莫名地覺得安心。

于是,我也學(xué)著岐淵酷酷的樣子冷冷地道:“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我悄悄握住岐淵的手,期待地抬頭看他,“你會救我的,對不對?”

岐淵竟沒有回答,只是愈加沉默而深邃地看著我,捏緊我的手心。

“這樣吧,本殿下也不是那么不好說話的人,”敖欽又開口了,“若本殿下成功拿下何碧瓊,泉靈之力分你一半。你不妨考慮一下這比雙贏的交易,魔君。”

我原本想罵敖欽一句神經(jīng)病,可岐淵始終默不作聲的態(tài)度卻讓我心里一陣又一陣發(fā)虛。

見我面露疑惑,敖欽蹦跶得愈加歡實了:“笨蛋何碧瓊,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敖欽怪笑一聲,“他跟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就是為了得到泉靈之力!不然,你以為,他為何會隱瞞身份藏于我西海!”

我緊繃的弦,在岐淵并未出口反駁那一刻,徹底斷了。我緩緩放開岐淵的手,不知何時,手心已經(jīng)涼透。他深紅色的眼瞳發(fā)出碎光,抿抿嘴唇,道:“不可能……”

我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可我來沒得及彎起嘴角,便再次跌回深深的谷底:“不可能,”岐淵的眼睛一眨不眨,“泉靈本就是我魔界應(yīng)得之物,憑什么分你一半?”

接著,他低頭看了看傷心的我,擲地有聲:“本君,要完整的何碧瓊?!?/p>

我都喜歡上了什么人,不但利用我,欺騙我的感情,還在我的傷口上補刀!

魔界立于極北干燥之地,原來當年,在我還未出生時,身為魔君的岐淵便已從占卜師那里得知,不久之后的魔界將會遭遇一場千年不遇的旱災(zāi)。因此,他去求助于天帝。天帝答應(yīng)賜他瑤池泉靈助魔界渡劫,本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可盛裝泉靈的容器卻因一位仙女的手滑,不慎……掉落凡間。雖然很草率,可事情就這么發(fā)生了,不知是緣分還是劫數(shù),那泉靈竟托生于我的體內(nèi)。

岐淵找天帝討要說法,天帝只是諱莫如深,又很不負責(zé)任地指點他道:“二十年后你不妨去趟西海,在那里應(yīng)該能尋到你想要的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會跑掉哦。”

天帝說啥就信啥,他還真是個老實人。于是,二十年后,岐淵化名七原,混入西海打探泉靈的下落,到此為止。我絕望地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已身處四面楚歌之境——何家的性命,全城的性命,敖欽的虎視眈眈,還有岐淵的注定得手。

如果非要選擇,那我一定會選擇把自己送給岐淵,畢竟他是要用我拯救魔界——如此犧牲倒也值得,我都快被自己的無私感動了。在我下定決心那一刻起,我跳起來在岐淵的臉上猛親一口,算是圓滿了我這段時間對他的覬覦——接著,我對他使了個眼色,毫不猶豫地撞向了剛剛沒撞的墻柱子。

我對他使眼色的意思,是讓他趕緊把握機會,萬萬不能讓我體內(nèi)泉靈被死胖子奪了去。

在撞柱子之前,我想了很多,比如我沒能好好為我爹盡孝。其實挺遺憾的,我何碧瓊明明是嫁神仙的命,為何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悲慘的結(jié)局?

我努力睜開眼,直到岐淵痛徹心扉的目光落進我的眼睛里。

魔界自久旱后再逢甘霖,雨水足足落了三天三夜。

崖邊長著茂盛的榴樹,落雨后,火紅的榴花鋪天蓋地,一夕間殘紅滿徑。男子撐傘長身立于榴樹前,微風(fēng)掀起衣袂,唇角淡淡含笑,眼里滿是柔情與愛意。

“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庭有石榴樹,而今亭亭如蓋矣?!?/p>

“崖上花開,亂紅飛絮,卿可緩緩歸……”

“……那個,夫人,榴樹被大雨澆得都快禿了,哪還來的亭亭如蓋……”

岐淵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眼樹梢,我坐在上面兜頭砸了他一臉花瓣,嚴厲地道:“念,繼續(xù)給我念,我還沒滿意呢!”我兀自扁了扁嘴:必須讓他懺悔到我消氣為止,誰讓他之前騙我的!

那日我自盡時竟沒死成,泉靈還留在身體里,又被岐淵給救活了。敖欽還沒來得及跟他搶便被而后趕到的龍王拖回西海嚴加管教了,就算他治不了熊孩子,上頭還有更大的人能治,比如那個心機頗深的天帝。岐淵原本不想在沒找到泉靈之前暴露身份,但是敖欽后來對我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很奇怪,他也同樣有所察覺,他想看看敖欽到底準備做什么,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當時我醒來便被岐淵摟在懷里,他摸摸我的鼻子笑我傻:誰說非得取我體內(nèi)靈力才能救他魔界,只要我一輩子不離開他就行了。

在我愣神之際,岐淵居然一個飛身上了樹,利落地坐在我身邊,跟我?guī)缀蹩煲樫N臉。我能感受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磕磕巴巴地問道:“干、干什么……?”

“夫人行行好,消消氣,趕快收了神通吧,”岐淵抬手指天,“若再放任這雨下下去,我賠給丈人的新品種榴花都要掉光了?!彼室忸D了頓,“我特意去天界花神司求花神培育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碧瓊?!?/p>

在那一瞬間,連綿三日的大雨驟停。緊接著,彩徹區(qū)明,絢爛了萬里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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