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元杰

摘? ?要：《山海經(jīng)》中的東海即今山東菏澤市以東的古巨野澤;南海即今湖北荊州、武漢之間的古云夢澤;西海即今晉南臨汾古盆湖;北海即今晉北雁門山朔州盆湖。

關(guān)鍵詞：東海;南海;西海;北海;巨野澤;云夢澤

中國人稱自己的國家為“海內(nèi)”，在三代時很普遍，如《尚書·虞書》中，“四?！本统霈F(xiàn)了八遍，在《尚書·周書》則出現(xiàn)了六遍。四海在《論語》中也有記述，事見《論語·顏淵》子夏曰：“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彼暮Ｔ凇抖Y記·祭義》中也有記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橫四海。推之放諸東海而準(zhǔn);推而放諸西海而準(zhǔn);推而放諸南海而準(zhǔn);推而放諸北海而準(zhǔn)?！边@就是“放諸四大湖泊而準(zhǔn)”的來歷。古代把大湖大澤稱為“?！?，“四?！本褪撬拇蠛?。所以，“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就是四大湖泊之內(nèi)，都是中國人，是親兄弟，是一家人。

《山海經(jīng)》有東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海的記載?！渡胶＝?jīng)》對“四海”的地形、地貌有描述，對地域、方位有記載。只是年代久遠(yuǎn)，今人已不能準(zhǔn)確地指出其方位了。有很多人把“四?！苯忉尀楝F(xiàn)在的渤海、黃海、東海、南海，這種認(rèn)定是有問題的。因為一是《山海經(jīng)》產(chǎn)生的年代，當(dāng)時國家的國力、版圖，都到不了今天的渤海、黃海、東海、南海。二是假如是今渤海、黃海、東海、南海，便無法形成全包圍狀態(tài)（連半環(huán)形態(tài)都說不上），無法形成“內(nèi)”的態(tài)勢。所以《山海經(jīng)》中的“四?！辈豢赡苁墙癫澈！ⅫS海、東海、南海。有人甚至把“四?！睜繌?qiáng)到了地中海、北冰洋，這就有些荒唐了。

那么，“四海”究竟是在哪里呢？筆者認(rèn)為，《山海經(jīng)》中的東海即今泰山以南的巨野澤;南海即今洞庭湖;西海即今晉南的臨汾盆地;北海即今晉北雁門山附近的朔州盆地。這四海（四大湖）與“四級”一樣，分別地處先秦時期中國東、南、西、北的邊界上。下面，分別考證之。

一、《山海經(jīng)》中的東?！抟皾?/p>

《海內(nèi)東經(jīng)》云：“泗水出魯東北而南，西南過湖陵西，而東南注東海?！本蛻{這一句，我們就知道，《山海經(jīng)》中的東海，絕非今日之東海。因為泗水是由東向西流的，泗水流入的東海是陸地，而非大海。因為從地圖上我們可以看出，今日的泗水，發(fā)源于山東省泗水縣東蒙山，經(jīng)泗水縣、曲阜市及兗州市，折南至濟(jì)寧市東南入運河。由此，我們也知道《山海經(jīng)》中的東海臨近今濟(jì)寧市。

《大荒東經(jīng)》又云：“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庇蛇@一句，我們也知道，《山海經(jīng)》中的東海，絕非今日之東海。因為按這個排序是東?！筵帧訇恢畤＝袢罩畺|海外面是茫茫水面，萬里海疆，哪會存在少昊之國？

而歷史上的少昊之國的方位是明確的。少昊又作少皞。《歷代帝王年表》說：“少昊金天氏，黃帝子，初居江水，邑于窮桑，已姓，以金德王，都曲阜?！薄稓v代宅京記》說：“少昊自窮桑登帝位，居曲阜?！苯裆綎|曲阜市有少昊陵。少昊陵在曲阜市東4公里處，有一座東西走向的防山，主峰三峰聳立，形如筆架。陵在山西面高阜上，用萬塊石條砌成。陵基頂上有廟，供奉少昊石刻像。少昊陵氣勢雄偉壯觀。

曲阜是著名的大汶口文化重要的分布區(qū)之一。大汶口遺址的年代（距今5000—4000年）與少昊年代相符。

有研究者認(rèn)為，大汶口文化遺址應(yīng)屬于少昊文化。山東古郯國傳為少昊后裔之國，《左傳·昭公十七年》記載少昊子孫郯子之語：“我高祖少昊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jì)于鳥，為鳥師而鳥名?！臂白铀诘嫩皣唇裆綎|省郯城縣一帶。這也證明曲阜之南、微山湖以東在先秦確實有過少昊之國。

那么，緊挨少昊之國的大壑似乎就應(yīng)該是微山湖了。微山湖地處魯西，北與昭陽湖、獨山湖和南陽湖相連，合稱南四湖。微山湖形成于地殼運動，早先只是地層斷陷，秦以前這里還是肥沃的平原和富強(qiáng)的邦國。那時微山湖都還未成湖。后來由于黃河的多次決口和泗水的泛濫，才逐步形成今日的微山湖（南四湖）。所以，《山海經(jīng)》時代的南四湖還只是一條大型斷裂谷，即《山海經(jīng)》所謂的大壑。

那么，靠近大壑的東海又在哪里呢？這個東海應(yīng)該就是歷史上的巨野澤。巨野澤比微山湖的歷史早得多，早在《史記》中就有記載，《史記·彭越列傳》中就說：“（彭越）常漁巨野澤中。”

巨野澤又稱大野澤，其位置在今菏澤以東，微山湖以西，北至梁山，南達(dá)安徽碭山。

今菏澤也為天然古澤，菏澤北古代有雷澤，雷澤載于《山海經(jīng)》，相傳為華胥履大人跡誕伏羲處。菏澤和雷澤都沒有巨野澤大，還不足以稱“?！?，它們雖然都在少昊之國旁，但還不足以與巨野澤爭“東?！敝竺?。

此“東海”即《竹書紀(jì)年》“征東海，伐三壽”之“東海?！薄吨駮烦鲎晕黑?，為晉人所作之書。而晉語讀蜀為“叟”“壽”?！渡袝つ潦摹穫慰讉髟疲骸笆?，叟?！敝祢E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注“晉人語也。”所以，晉語稱三蜀為三壽。三壽就是三蜀，三個小蜀國。這三個小蜀國靠近東海。

山東古蜀國于史有載。孫華先生說：“蜀國或蜀人最初應(yīng)在山東西部，也就是《左傳〈宣十八年〉》‘楚于是平有蜀之役的蜀地，在那里，直到清代都還有蜀亭、蜀山和蜀湖的地名?！盵1]《春秋·成公二年》也記載說“楚侵晉，至蜀?！倍蓬A(yù)注：“博縣西北有蜀亭，其地在今山東泰安縣西?！边€有王獻(xiàn)唐《三邾疆邑圖考》所說的“汶上縣西南有蜀山”等，都有蜀地。這證明山東古代是存在蜀國的。

由于方言的差異，古代山東人讀蜀為“zhu朱”。王獻(xiàn)唐先生說：“《正韻》‘啄與蛛蛛同。蜀鹿又為邾婁。凡從蜀之聲，古皆讀邾?！盵2]因此，古代山東之蜀往往用“邾”“朱”“鑄”“?！薄爸薄爸辍薄爸椤薄爸搿薄爸T”等同音字代替。所以，《竹書紀(jì)年》里靠近東海的“三壽”，就是《山海經(jīng)》里靠近東海的“三株”。三邾，在《山海經(jīng)》里稱作三株樹?！渡胶＝?jīng)·海外南經(jīng)》說：“三株樹在厭火北，生赤水上，其為樹如柏，葉皆為珠，一曰其為樹若彗。”前人不明白“三株樹”是在訓(xùn)“三蜀”的文字畫，多以“黃帝失玄珠”的故事來闡釋。其實，“三株”是“三蜀”的通假字，與樹木沒有任何關(guān)系。王獻(xiàn)唐先生《邾分三國考》說，邾國自周宣王以后，陸續(xù)分為三個國家，一為邾國，二為小邾，三是夷父顏之弟叔術(shù)所建之濫國。邾國的地望，據(jù)郭克煜先生《邾國歷史說略》一文講，在今鄒縣一帶。今之鄒縣即春秋之邾國。小邾國在今山東滕州東5里處，叔術(shù)之濫國在今滕州東南60里處。喻權(quán)中先生考三邾地域在今山東泰山之南的泗水上游的兩條支流洙水與沂水之間。[3]這與王獻(xiàn)唐先生所說大體一致。而這一帶都臨近今微山湖。那時的微山湖（南四湖）還沒有成湖，說三壽（三邾、三蜀）靠近東海是完全正確的。

《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東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黃蛇，踐兩黃蛇，名曰禺?。”

二、《山海經(jīng)》中的南?！茐魸?/p>

南海之名見于《山海經(jīng)》者六，但這六條南海記錄所涉及的山川、名物、方國卻很難稽考。好在這一時期大的水域不多，我們可以篩選出當(dāng)時的云夢澤來。

我們先來看《山海經(jīng)》成書的年代，從這個年代來篩選作為中國南界的南海，誰最有資格擔(dān)當(dāng)南海;再從中確定出南海?！渡胶＝?jīng)·大荒西經(jīng)》中有“西周之國”的記載，說明《山海經(jīng)》一書的成書年代最早在東周之后。因為只有出現(xiàn)了東周，才有東、西周之分。那么，東周末期中國版圖的南界在哪里呢？據(jù)有關(guān)資料顯示，中國商朝的南界到了淮河，周朝末期的南界在長江流域。《山海經(jīng)》中出現(xiàn)的“湘水”“澧水”“洞庭”當(dāng)是周朝的最南界。因此，我們可以把《山海經(jīng)》中的南?？紤]在湘、鄂之間的長江一帶。在這一帶能夠稱得上“?！钡拇蠛矗椭挥性茐魸珊投赐ズ蓚€了。

先說云夢澤，當(dāng)因它位于湖北云杜縣而得名。夢通漭，為楚方言，意為湖澤之意。云夢澤最早見于《尚書·禹貢》：“云土夢作乂?！薄队碡暋樊a(chǎn)生于何時，爭議較大，但大都認(rèn)為在周朝之時。《周禮·職方》有記載：“其澤曰云夢。”《周禮》一書產(chǎn)生的年代大都認(rèn)為在西周或東周。還有《爾雅·釋地·十藪》：“魯有大野，晉有大陸，秦有楊陓，宋有孟澤，楚有云夢……”《爾雅》產(chǎn)生的年代說法也多。據(jù)《大戴禮·小辨篇》里有孔子言《爾雅》之語的記載，說明孔子是讀過《爾雅》的，因此，《爾雅》成書的年代至遲應(yīng)該在孔子所在的春秋時代。所以，云夢澤之名至遲在春秋時還在。

至于云夢澤的地域，《爾雅》說云夢在楚，楚地寬闊，不明具體地點?！端?jīng)注》卷四十說：“云夢澤在南郡華容縣之東?！比A容古城在今湖北潛江西南?！蹲髠鳌返荣Y料說云夢澤“北以漢水為限，南則緣以大江”。由此看來，古云夢澤在今荊州以東，武漢以西，南到長江，北至漢水。古云夢澤寬廣，司馬相如《子虛賦》說：“云夢者，方八九百里。”

再說洞庭湖，洞庭湖因湖中有洞庭山而名。洞庭湖之名最早見于《山海經(jīng)·海內(nèi)東經(jīng)》：“湘水出舜葬東南陬，西環(huán)之，入洞庭下”?！般渌鱿罂ょ喅俏?，（入）東注江，入下雋，合洞庭中?！毕嫠豌渌氲亩赐ゾ褪墙穸赐ズ?。本文前面已說過，《山海經(jīng)》最遲產(chǎn)生于東周，所以，洞庭湖在東周以前就出現(xiàn)于史。看來，云夢澤與洞庭湖幾乎同時出現(xiàn)于史，而云夢澤比洞庭湖略早。這與《戰(zhàn)國策》《楚辭》既見云夢，又見洞庭的記載相一致;可見，云夢澤與洞庭湖各是各，絕不可能洞庭湖就是云夢澤，也不可能洞庭湖是云夢澤的一部分。

先秦時，湘鄂之間的洞庭與云夢兩大湖同時存在，到《山海經(jīng)》成書時，書中卻只有洞庭湖，而不見云夢澤，云夢澤去哪兒了？這正是本文所要闡釋的：這時的云夢澤已更名為南海了。南海之名只有云夢澤可當(dāng)之。

后來，由于長江、漢水泥沙的淤積，南海逐漸縮小成若干個小湖泊，洪湖就是其中較大的一個。

《太公金匱》云：“南海之神曰祝融。”

三、《山海經(jīng)》中的西海

《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云：“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薄稜栄拧め尩亍吩疲骸皷|至泰遠(yuǎn)，西至邠國，南至濮鉛，北至于祝粟，謂之四極?！痹诠糯牡乩砀拍钪?，四海往往與四極相對應(yīng)，西海就在西極?！稜栄拧分械奈鳂O邠國，應(yīng)當(dāng)臨近西海。邠國已不可考，或當(dāng)在汾河之畔。

又，《太公金匱》云：“南海之神曰祝融，東海之神曰句芒，北海之神曰玄冥，西海之神曰蓐收?！陛晔找娪凇秶Z·晉語二》：“虢公夢在廟有神，……覺，召史占之。對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表f昭注：“蓐收，西方白虎金正之官也。傳曰：‘少昊氏有子該為蓐收?！薄蹲髠鳌ふ压拍辍罚骸拔艚鹛焓嫌幸嶙釉幻粒瑸樾?，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yè)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太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苯鹛焓霞瓷訇?。

從以上《爾雅》中的西極的邠國和《太公金匱》中的西海神蓐收處汾川來看，《山海經(jīng)》中的西海應(yīng)該臨近今之汾河。但這只說明了西海的大致方位，下面，我們再根據(jù)其他史跡，考證西海的具體方位。

《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還說：“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huán)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則燃?！?/p>

另外，《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還云：“西有王母之山，壑山、海山。有沃之國，沃民是處?！敝謬c西王母之山相鄰，而西王母就臨近西海，則西海必近于沃國。沃國即今曲沃縣。《曲沃縣志》亦載：“公元前745年，晉昭侯封成師（桓叔）于今山西曲沃縣，號‘沃國”。這些皆說《山海經(jīng)》中的西海在曲沃縣以北。

此外，記載西海的典籍還有《路史·后紀(jì)》：“（黃帝）葬上郡陽崗之橋山”注引《思玄賦》注云：“黃帝葬西海橋山?！?/p>

要尋找到西海，除了汾河外，至少還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1.臨于流沙;2.臨于黑水;3.有弱水之淵環(huán)之;4.外有炎火之山;5.臨近沃國;6.靠近橋山。

從以上西海的條件來看，這附近古沃國，今曲沃城西有個比較大的水面——太子灘。它似乎就是西海呢？我們看這個太子灘水面還不夠大，而且不在昆侖墟和昆侖丘的北面。所以，曲沃的太子灘還不足已成為西海。

仔細(xì)琢磨，只有橋山北的臨汾盆地能滿足這個條件。而且，遠(yuǎn)古時期的臨汾盆地就是一個大湖。胡小猛等學(xué)者就說過：“第四紀(jì)中晚期以來，臨汾盆地中發(fā)育了五級沖湖積臺或階地。臨汾盆地階段性地貌沉積的發(fā)育記錄了臨汾古湖在這一時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次收縮的變化特點?！盵5]王麗麗在其論文中也說：“臨汾盆地古湖是一個外流湖，盆地的下游有泄水通道?！盵6]

四、《山海經(jīng)》中的北海——朔州盆湖

前引《太公金匱》云：“南海之神曰祝融，東海之神曰句芒，北海之神曰玄冥，西海之神曰蓐收?！庇纱酥?，北海之神叫做玄冥。玄冥是五帝之一的顓頊的神號。

《禮記·月令》：“（孟冬、仲冬、季冬之月），其帝顓頊，其神玄冥?！?/p>

又，《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云：“北海之內(nèi)，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鳥、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有大玄之山，有玄丘之民，有大幽之國，有赤脛之民?！?/p>

北海既在幽都，那么，幽都又在什么地方呢？《尚書·堯典》說幽都在朔方：“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還有《淮南子·修務(wù)訓(xùn)》說：“北撫幽都，南道交趾?！备哒T注：“陰氣所聚，故曰幽都，今雁門以北是?！薄稘h書·揚(yáng)雄傳下》：“夫天兵四臨，幽都先加?！鳖亷煿抛ⅲ骸坝亩?，北方?！彼贩郊唇駮x北朔州，朔州附近就是雁門關(guān)和雁門山。雁門山附近在古代有大澤?！逗?nèi)西經(jīng)》云：“大澤方百里，群鳥所生及所解，在雁門北。雁門山，雁出其間，在高柳北。高柳在代北?！贝奔唇翊h之北?！叭壶B所生及所解”的“解”同“懈”，即歇息，《海內(nèi)西經(jīng)》說代縣之北的雁門山和方百里的大澤是大雁生活歇息的地方?！赌绿熳觽鳌芬舱f周穆王曾到過此地。這個大澤也就是古代的北海。但是，今天代縣之北的雁門山一帶并不見大澤，于是有人猜測貝加爾湖可能就是古代的北海;然而貝加爾湖離中國又太遠(yuǎn)了，自不在雁門山和代州。其離代郡有二千余里。史載：“漢武帝時，霍去病擊匈奴左地，出代君塞二千余里，登臨瀚海而還?！鄙讨軙r代中國的版圖肯定到達(dá)不了貝加爾湖。貝加爾湖也就不可能成為中國邊界的北極，當(dāng)然也就不能成為《山海經(jīng)》中的北海，而是瀚海。

而在今代縣、朔州、雁門山之間，有一個三面環(huán)山，由桑干河沖擊而成的平原，即朔州盆地，地勢低緩，河渠縱橫。這個盆地應(yīng)該就是《山海經(jīng)》中的大澤和北海。

張龍飛等在《城市地質(zhì)》2017年第2期上所發(fā)《大同盆地朔州地區(qū)晚第4系劃分及古環(huán)境分析》一文中，認(rèn)定朔州遠(yuǎn)古時期就是一個古湖：“學(xué)者們對其西南部的朔州坳陷盆地的第四紀(jì)地層特征……，研究表明，區(qū)內(nèi)上中更新統(tǒng)以河流、洪積相沉積為主，下更新統(tǒng)以河流、湖相沉積為主，……從早更新世晚期開始，朔州盆地內(nèi)古胡泊開始收縮?！?/p>

《大荒東經(jīng)》說：“黃帝生禺?，禺?生禺京，禺京處北海。禺?處東海，是惟海神。”

《太公金匱》說北海之神為玄冥，《大荒東經(jīng)》說北海之神為禺京，《海外北經(jīng)》云：“北方禺強(qiáng)，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青蛇?！笔潜焙Ｖ裼袃缮瘢坎皇堑?，郭璞為《山海經(jīng)》作注說玄冥為禺強(qiáng)的字。郭璞注云：“（禺強(qiáng)）字玄冥，水神也。莊周曰‘禺強(qiáng)立于北極。一曰禺京，一本云‘北方禺強(qiáng)。”照此類推，《太公金匱》說東海之神為句芒，《大荒東經(jīng)》說東海之神為禺?;那么，句芒當(dāng)是東海之神禺?的字了。

從《大荒東經(jīng)》“黃帝生禺?，禺?生禺京（即禺強(qiáng)），禺京處北海。禺?處東?！钡挠浭鰜砜?，黃帝族是由東方遷到北方的，這與史料記載的關(guān)于黃帝的先輩有熊氏處中國東方（魯、豫），黃帝的晚輩軒轅氏處中國西方（晉、陜）的內(nèi)容是一致的。

注釋：

[1]孫華：《蜀人淵源考（續(xù)）》，《四川文物》1990年第5期。

[2]王獻(xiàn)唐：《炎黃氏族文化考》，齊魯書社1985年版，第75頁。

[3]喻權(quán)中：《中國上古文化的新大陸》，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8頁。

[5]胡小孟：《山西臨汾盆地末次間冰期以來古氣候變化研究》，《山西師范大學(xué)研究生碩士學(xué)位論文集》，2015年6月7日印。

[6]王麗麗：《第四紀(jì)中晚期臨汾盆地湖侵湖退的過程及其機(jī)制推斷研究》，《上海師范大學(xué)碩士學(xué)位論文集》，2011年4月印。

作者：四川秦巴歷史文化研究院副院長;四川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中文系教授，山西曲沃晉文化研究會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