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
整個臨泉縣大小雜技團九百多個,從業(yè)人員多達兩萬人。據(jù)當?shù)亟y(tǒng)計,這些雜技團一年帶回差不多五個億的收入
“民間雜技看臨泉?!?安徽臨泉作為全國人口第一大縣,生活著230萬人,而整個臨泉縣大小雜技團九百多個,從業(yè)人員多達兩萬人。據(jù)當?shù)亟y(tǒng)計,這些雜技團一年帶回差不多五個億的收入。
而在臨泉縣,雜技最著名的當屬韋寨鎮(zhèn)韋小莊。韋小莊是皖北平原上一個極其普通的村莊,只有35戶人家、180余人,卻擁有27個雜技表演隊,村民的主要收入也是來自雜技。
從臨泉縣城驅車半小時,就來到了韋小莊。進莊路口上方聳立的“雜技文化村”牌坊、家家戶戶墻壁上粉刷的“雜技花開,香飄四方”的標語、村子中央的雜技廣場則是韋小莊的象征。
村口停放的一輛貨柜車上貼滿了雜技宣傳畫,里面裝滿了雜技道具。車子邊,韋學俊正在和妻子、孩子吃早飯,因為自家的房子還沒建好,剛剛到家的韋學俊像往常在外地時一樣住在車上。 35歲的韋學俊自己拉幫干雜技已經(jīng)十年時間,幾乎跑遍大半個中國,“干雜技這行很辛苦,常年在外漂泊,回家的次數(shù)很少。”
43歲的韋學宏剛剛到家就參加了村里的演出。韋學宏自己拉幫搞雜技只有七八年時間,但玩雜技卻有二十多年,自己的兩個兒子、媳婦乃至五歲大的孫女都是演員。他清楚地記得,過去大家出去玩雜技都是打著背包,扛著道具出去,走一地演一地。現(xiàn)在大家都有了自己的雜技車,生活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變化。
“哪一戶不會耍十五六個節(jié)目,都會被村民笑話的。”村干部韋洪偉說。在韋小莊,雜技和干農(nóng)活一樣,都是村民們賴以生存的基本技能。韋洪偉也曾外出表演雜技24年之久,當選村干部后才留下來。
每個雜技隊都購買了一輛貨柜車,駕車到各地巡回演出。“吃、喝、拉、撒、睡全部可以在車上解決”
長鞭抽滅香煙是韋小莊雜技保留戲目
25歲的鄧豐樹獨自一人窩在密不透風的貨柜車里午睡
走南闖北的雜技團用水很困難,附近工地的一個自來水龍頭成了他們的臨時取水處
韋小莊村民表演鉆火圈,看客則是自己的同鄉(xiāng)
臨泉雜技學校現(xiàn)在來學習的孩子和過去比越來越少
韋小莊隨處可見這樣的涂鴉
韋小莊村中央的雕塑
韋小莊的村民走上雜技這條路也是生活所迫?!叭硕嗟厣伲壹覒魬舫圆伙栵?,不學雜技外出討生活,會餓死人的。村里180余人僅有約百畝耕地。”韋洪偉說,他小的時候,家里有13口人,擠在三間茅草房里。“每天兩頓紅薯稀飯,湯比飯多,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能聽見肚子咕嚕咕嚕叫?!?/p>
上世紀70年代末,村民發(fā)現(xiàn),臨泉迎仙鎮(zhèn)有人外出表演雜技,不僅能吃飽飯,還能吃上肉。就這樣,大家抱著“讓全家吃飽飯”的信念,努力學習技藝成為雜技藝人,開始走南闖北。到上世紀80年代末,韋小莊的雜技已形成了一定規(guī)模,成為遠近聞名的雜技村。
為了掙錢,韋小莊的村民以家庭成員、親戚朋友為主,組成雜技隊,常年奔波在全國各地。起初,他們都是坐火車 “轉戰(zhàn)”大江南北?!耙荒曛?,在火車上的時間比演出的時間還要多,經(jīng)常一坐就是幾天,甚至一周。”韋洪偉說,以前火車速度慢,有時從河南到東北就要花一周時間。進入新世紀后,隨著經(jīng)濟條件逐漸寬裕,每個雜技隊都購買了一輛貨柜車,駕車流浪各地,巡回演出?!俺?、喝、拉、撒、睡全部可以在車上解決?!?/p>
作為“草臺”班子,雜技表演的收費方式也十分原始,每次演出時,在舞臺前放上一個紙盒或者盆,觀眾按照自己意愿給錢。韋洪偉說,“每個人上到一百元,下到幾塊錢,我們都不嫌棄。一場演出好的時候上千塊,少的時候不足百元?!?/p>
盡管很苦很累,但依靠雜技,如今家家戶戶逐漸脫貧致富,村里還建起新農(nóng)村集中居住區(qū),連棟的二三層小洋樓,太陽能路燈、下水管道等配套設施一應俱全。每到周末村子中央的雜技大舞臺都會有表演,吸引著外來游客。
然而,韋小莊乃至臨泉縣依舊困難重重:雜技表演水平不高,演員多是草臺班子;外出演出太辛苦,掙錢靠的是體力活;孩子們讀書不愿接班學雜技,恐怕會后繼無人……村民對雜技團的未來憂心忡忡。
韋學武和徒弟們組成一個雜技之家
韋小莊,很多雜技隊偶爾回家,家里放著各種表演的動物
鳥瞰韋小莊,村里建起了連棟的二三層小洋樓
因為自家的房子還沒建好,回到韋小莊的韋學俊像往常在外地時一樣住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