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聰

摘 要： 王磐作為明代著名散曲家，以傳統(tǒng)士人精人為核心的人格特質(zhì)有著深刻的明代社會變革的印跡，同時具有鮮明的自我特征。其淡泊、剛正、不屈權(quán)勢與仁心濟世的人格特征直接影響到他的散曲藝術(shù)特色。這種奇峻清麗的曲風既形成了獨特的藝術(shù)魅力又是他鮮明人格特色的表現(xiàn)形式。

關(guān)鍵詞： 王磐 散曲 人格特征 藝術(shù)特色

一、散曲興起及明散曲概述

近年來，隨著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復興，社會上出現(xiàn)了“文化熱”、“國學熱”的風潮。人們對中國古詩詞的關(guān)注度不斷增強，學術(shù)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是，在這種熱潮中，對于中國古代文學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之一的散曲，關(guān)注程度并不夠高，對于散曲作品與作者的深入研究更不多見。當代學者認為，唐宋時期中國古代文學達到了巔峰。繼唐宋詩詞的繁興之后，元明文學形式產(chǎn)生了一種新的變化——出現(xiàn)了散曲，使中國古代文學增添了一種獨特的表現(xiàn)形式。散曲形成于金末，而大盛于元，明代散曲在文壇上仍能獨樹一幟，到了清代、民國，則漸趨衰微了①。從體制來看，散曲是與詩、詞同類的韻文文學體裁，但它的歷史比詩詞要短。曲是一種來源于北方的文化方式，故又稱作北詞②。其中，明代經(jīng)歷了前期散曲的衰落及中期的復興。明代散曲作家姓名可考者三百數(shù)十人，其中如王磐、馮惟敏等都是不朽的巨匠③。正是陳鐸、王磐等江南詞場才子在成化、弘治的吳中一帶以曲應(yīng)歌，才揭開了明中葉散曲復興的序幕，使明代散曲重新振起的首開風氣者應(yīng)當是陳鐸和王磐等南派曲家，而不是康海和王九思等北派曲家；明中葉散曲復興④。

明散曲的內(nèi)容多以描繪社會現(xiàn)實與民生疾苦為中心，同時以自然風物的描寫與刻畫見長。散曲家王磐就是明代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他為公眾所熟知，究其原因，除了自身作品所具有的獨特魅力之外，在中學語文教材中選編了他的名篇《詠喇叭》也是一個客觀的原因。但是，從教材中涉及的王磐生平與散曲相關(guān)內(nèi)容來看，研究成果還停留在基本的作品與常識層面，不夠深入和系統(tǒng)，需要我們進一步豐富和完善。另外，通過網(wǎng)絡(luò)搜索王磐和他的作品信息，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問題：百度等著名國內(nèi)搜索引擎中提供的信息并不精確，還存在幾個王磐相混淆的現(xiàn)象——當然，這種混淆古來有之，新時期又有新的表現(xiàn)。這需要我們立足在時代背景之下，依托于他存世的作品文本，從王磐身份的甄別入手，討論他的人格特征和作品的藝術(shù)特色。本文期望能夠通過元明時期社會背景變化與作為新藝術(shù)形式的散曲特點的鋪陳深化這種討論。

二、誰是王磐：身份甄辨與生卒年辯證

王磐作為明代中期散曲復興的杰出代表人物，目前對他的研究大致集中在單篇曲目文學賞析上，而且這種研究方式已經(jīng)持續(xù)了近半個多世紀⑤。暫且不論研究內(nèi)容上的進展有多深入，單從網(wǎng)絡(luò)檢索與現(xiàn)有文獻記載的散曲家王磐本人之身份、其生卒年月來說，仍然時有混淆。與之相混淆的另外兩個人，一是同為明代的濟南人王田，號西樓，因其字與王磬同為西樓，并且同樣有詩文傳世，更增大了混淆的可能性；二為元代王磐，因與散曲家王磐同名而易混淆，但其與散曲家王磐最鮮明的區(qū)別是，元代王磐為官多年，而散曲家王磬終生不仕。對于學術(shù)界來說，從散曲的著名篇目入手，已經(jīng)不輕易把三個人相混淆了；但是，從文學與歷史知識傳播的角度來看，尤其是當今網(wǎng)絡(luò)媒體與自媒體迅猛發(fā)展的情境中，對王磐身份的甄別仍然具有現(xiàn)實意義。本文首先從誰是王磐甄別其身份，并附以對之生卒年的討論。

通過簡單的學術(shù)梳理不難發(fā)現(xiàn)，對王磬身份的混淆，在明代似是一種常見的現(xiàn)象。在嘉靖刊本的《王西樓先生樂府》一書前言中提到，濟南王西樓與高郵王西樓（即散曲家王磬），“明人每每混二人為一”⑥。這個常常被明代人混淆為王磐的王田（生卒年不詳，據(jù)傳約公元1521前后在世），字舜耕，號西樓，山東濟南府生人，終老為縣佐，尤善畫山水，極工樂府詞。明代南直隸蘇州府太倉州人王世貞（1526年-1590年）《藝苑卮言》、陳所聞《北宮詞紀》等曾將他與亦號“西樓”的散曲家王磐混為一談。王世貞在著作《曲藻》中寫道：“王舜耕，高郵人，有西樓樂府，頗警健，工題贈，善調(diào)謔而淺于風人之致?！雹呖梢?，作為明后七子領(lǐng)袖的王世貞，起筆就弄錯了人，來了個張冠李戴，誤把濟南王田之名，加在了高郵王磐之上。當然，在當時信息傳播不暢的社會環(huán)境中，這種錯誤應(yīng)該說是可以理解的。二者均寫詩作畫，同為散曲家，年齡差距又不大，這些客觀因素大大增加了混淆的可能性。王田所著《王舜耕詞》（或稱《西樓樂府》），其詩被明人王驥德稱為“多近人情，兼善諧謔”。從作品風格上看，二人似乎也有相似之處。在王驥德所著《曲律》中，明確區(qū)分了這兩個人，“今世所傳《西樓樂府》有二：一為王磐，字鴻漸，高郵人；一為王田，字舜耕，濟南人。二人俱號西樓?！雹?/p>

當然，明代王驥德對王磬與王田二人的區(qū)分，雖然已經(jīng)撥正認識，但并不能完全杜絕誤傳，尤其是在當代信息傳播過程中因為信息不完全造成的傳播混淆。在網(wǎng)絡(luò)搜索中，筆者發(fā)現(xiàn)百度百科的資料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對散曲家王磐身份的訛傳——與元代王磐混淆。在其條目中對于散曲家王磐是這樣介紹的：“明代散曲作家、畫家，亦通醫(yī)學。少時薄科舉，不應(yīng)試，一生沒有作過官”⑨；在接下來“歷史貢獻”部分，則為“王磐在擔任翰林直學士期間，由于他博學多才，為人正直，深受眾人的擁贊”。這與基本介紹中的一生沒做官相矛盾?！巴跖瓦B懲了忙兀斛、西域大賈”，“極力推行世祖忽必烈的以‘農(nóng)桑為急務(wù)的方針”等記述⑩。其中提到了忙兀斛、忽必烈等人物名稱，我們能夠較為清晰地分辨出這位王磐是元代一位高官，并非明代散曲家王磐——這是因為名字相同而被誤傳的人物？輥？輯？訛。

關(guān)于王磐的生平，學術(shù)界對一些基本信息的認識是一致的：王磐，江蘇高郵人，字鴻漸，自號西樓，被后人稱之為南曲之冠；明代散曲家、畫家，亦通醫(yī)學；出身富家，好讀書，喜作畫，終身不仕；后移家高郵，受教于母，筑樓于城西，因此號西樓，其作集為《西樓樂府》、《野菜譜》；大至生長于明朝成化至嘉靖初年（約1470—1530）？輥？輰？訛。學界在這種共識之外，存在一個對他生卒年月的爭議。參與到這一討論中的蔣成忠、隋樹森、劉憶等、黃德生等，均采用了大致王磬生于1470年，卒于1530年的說法。比如：黃德生、陳岳來認為，王磐（1470—1530），字鴻漸。家資殷富，但“獨厭綺麗之習，雅好古文詞”，“琴、弈、詩、畫咸精”？輥？輱？訛；劉憶認為：王磐，字鴻浙，1470年—1530年，縱情山水之間，雅好詞曲，沒有做官，等等？輥？輲？訛。這種對王磐生卒年的認識，均采用了大致的其生活的年代的觀點，而未經(jīng)過詳細的史料考證？輥？輳？訛。筆者認為，對王磐生卒年貢獻最大的學者當是豐家驊，他在1990年發(fā)表的《王磐的生卒年、家世和交游》這篇文章中推斷出了王磐的生卒年月。他通過其女婿及后人所為其詩集所作之序、詩詞自述及交游人物的確證年齡等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考證，得出了王磬生卒年的結(jié)果——約生于1454年9月，卒于1524年11月？輥？輴？訛。后來有學者討論這一主題時，有些學者采用這種說法，包括專門從事元散曲史研究的趙義山博士及劉英波博士等？輥？輵？訛？輥？輶？訛。筆者認為，豐家驊的考證是可信的。

三、士者風骨：終生不仕的淡泊品格

當前對王磬的研究，偏重于作品風格與藝術(shù)性的討論，對于他人格特征的研究并不多見。其實，一個詩人的人格特質(zhì)與其作品風格是密不可分的。當然，也與那時社會政、經(jīng)濟與文化狀況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我們可以通過其作品了解作者的人格，同樣可以通過其人格深化對作品的認識，這是一個相互叁驗的過程。我們?nèi)羰窍肓私庖晃簧⑶?，了解他的行事風格，必須從他的作品中探尋他的人格魅力。

王磐的人格特質(zhì)與傳統(tǒng)士人是不同的，同樣包含著中國傳統(tǒng)士人的核心精神氣質(zhì)與要素——他具有剛正、獨立、不畏權(quán)勢的士者風骨，同時又具有淡泊出世的人文情懷。有士者風骨，他才能具有諷世之勇氣與批判精神；有淡泊之心態(tài)，才會在紛亂的社會中發(fā)現(xiàn)諧謔之趣，正如有學者指出，他具有“沖融恬淡之性、曠達幽默之懷，也有避世、用世之心”？輥？輷？訛。他寫道，“不干丞相府，不謁帝王都”（《北南呂·一枝花中》《村居》）？輦？輮？訛，權(quán)貴又于我何干？他自詡“是個不登科逃名進士”、“不耕田識字農(nóng)夫”、“上天漏籍神仙戶”、“清風不管，明月無拘”？輦？輯？訛，這種灑脫其實是真正士人獨立精神的體現(xiàn)，處處浸透著士者的獨立與自由的精神，這是一種淡泊之后的堅韌與舒放。

其實，在王磐那個時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依然是讀書人實現(xiàn)自己人生價值的標準路徑。但這種修齊治平的路數(shù)未必就是真正的士者風骨與精神，或者可以說，這是士者事功的外在形式，并非是唯一形式。士者的風骨與精神通過哪種方式表現(xiàn)出來，是一個可以討論的問題。筆者認為，王磐保持自我獨立性、關(guān)心民生疾苦，并寄情于山水詩畫之中，同樣是一種士人精神的表現(xiàn)。他終身未仕，不是他才學不夠，仕途受阻之后的無奈避世，而是一種保持自我本性的主動選擇。他傲視世俗權(quán)勢，尋求自我濟世與實現(xiàn)自我的途徑，未嘗不是一種真正士人精神的表達。

王磐這種士者風骨與終身不仕的品格，其實除了當時社會大環(huán)境的影響之外，其自身成長的社會化過程同樣是這種獨立、淡泊品格形成的重要影響因素。王磐長于名宦之家，其父王玉為明高官，且政聲斐然。他自幼時多文化熏陶。后來，父親去世，王磐隨母親移家高郵，便在母親的教導哺育下成長。王母賢良淑德、知書達理，她親自教王磐讀書，對其品德與人格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王磐對母至孝，這可能是其不仕的重要因素之一——自古忠孝難以兩全。其詩文畫醫(yī)俱佳，母親的影響可能不僅僅是外在形式上的，更重要的是塑造了其內(nèi)在的精神氣質(zhì)。王母辭世之后，王磐一日思念母親，不能自已，寫下了“白發(fā)親因懷不肖，黃金天與鑄忘忱”這樣的詩句？輦？輰？訛。據(jù)載，他少時便聰明異常，能吟詩作對，提筆賦詞。可以想象母親對他的教導，以及家庭環(huán)境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在王磐生活的那個時期，明代君主外在形式上集權(quán)完成，內(nèi)部宦官專權(quán)腐化專橫。看似君權(quán)強大的背后，實質(zhì)上是權(quán)力的專橫和對人民的殘酷剝削與壓迫。亂世的文人手中無權(quán)，大多數(shù)文人選擇靠進言獻策、趨炎附勢換取自己的功名利祿。王磐并未匯入這種世俗化的潮流。他學成后潛心致知，不參加科舉，不出世為官。他以旁觀者的身份深刻洞察著社會現(xiàn)實，用筆抒發(fā)自我的情感，書寫社會的不公正，批判當時政治與社會的不公平。正是這種士人精神決定了他的散曲中直指封建體制，言語中透露辛諷。從他的一些詞曲作品里，能清晰地發(fā)現(xiàn)他樂觀豁達，現(xiàn)實與世無爭，筆下卻無不爭的執(zhí)著精神。正如《失雞》中寫道：

平生淡薄，雞兒不見，童子休焦。家家都有閑鍋灶，任意烹炮。煮湯的貼他三枚火燒，穿炒的助他一把胡椒，到省了我開東道。免終朝報曉，直睡到日頭高。

詼諧幽默的語言描繪了一幅生動的畫面，向世人闡述了比“塞翁失馬”還要精到的人生哲學。淡泊名利，詠雪煎茶；人生尚短，回味良多。正是因為他獨立、自由、放達與終身不仕的獨特人格魅力，才能把自己的人生、社會中的巨變和散曲這一形式多元的表達形式巧妙融合，形成了他所流傳的清麗奇趣的曲韻。

四、仁者人心：嘗遍百菜的濟世情懷

“仁”是士人精神的核心。雖然仁者愛人可以表達的方式有很多，但王磐仁者愛人的表達，是最具體、最真實也是最值得人稱道的。作為一個散曲家，他在社會災(zāi)難面前，并未束手無策，也沒有怨天尤人，而是運用自己的智慧，為百姓嘗百菜，為世人解困苦，為后人寫百菜譜——這種士人精神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修齊治平的宏大路數(shù)。筆者認為，這正是士人精神精髓之所在。王磐生活于社會蕓蕓眾生之中，能更為洞察民間疾苦百態(tài)，這不僅影響了他的為人、他的曲風，更造就了他體察民情的濟世情懷。他不僅為文為曲，更以文為醫(yī)，用文章做一劑良藥注入社會、注入民生，同時為人民解脫饑荒做出了貢獻。

王磐40歲左右，即弘治六年（1493年），黃河發(fā)生水災(zāi)，“掣漕河與汶水合而北行”，“諸口既塞，于是上流河勢復歸蘭陽、考城，分流經(jīng)徐州、歸德、宿遷，南入運河，會淮水，東注于海，南流故道以復”？輦？輱？訛。其實，明代中期，一直連年自然災(zāi)害，洪、旱災(zāi)害頻繁，流民哀號遍野。王磐居高郵，親眼所見災(zāi)民的困苦之境。很多人在饑荒中無糧可食，為維持生計，只能以野菜充饑。但誤食有毒野菜者非死即傷，正如王磐在《野菜譜》的序中寫道：“率皆采摘野菜，以充食賴之?；钫呱醣?，但其間形類相似，美惡不同，誤食之或至傷生。”？輦？輲？訛

為濟福蒼生黎民，王磐決心為百姓們寫一本野菜譜。王磐抱著一顆救濟世人的仁人之心，嘗遍山野中的菜蔬，辨別其功效，走訪當?shù)鼐用裨儐栮P(guān)于野菜的故事。歷經(jīng)千辛萬苦，在嘉靖三年最終完成這部作品，并公布于世，以求天下百姓可以有野菜可解饑荒之苦，生活得以安頓。

《野菜譜》一書，字畫結(jié)合，述與議相襯，風趣幽默，淺顯易懂，語言十分有特色。其中多用短句，四字或三字獨立成句，讀來淺顯明了且意味深長，讓普通民眾能夠輕易地了解野菜的功效。為說明這種獨特的寫作形式，特舉幾例：

青蒿兒（22）

救饑：即茵陳蒿。春月采之，炊食。時俗二月二日，和粉，作餅者是也。

詩云：青蒿兒，才發(fā)穎。二月二日春猶冷，家家競作茵陳餅。茵陳療病還療饑，借問采蒿知不知。

藩籬頭（23）

救饑：臘月采，熟食。入春，不用。

詩云：藩籬頭，延蔓草，青裊裊。今年薪貴谷不收，折籬藩煮藩籬頭。

薺菜兒（48）

救饑：春月采之，生熟皆可食。

薺菜兒，年年有，采之一二遺八九。今年才出土眼中，挑菜人來不停手。而今狼藉已不堪，安得花開三月三？

雀舌草（60）

救饑：初生時采，熟食，以形似稱。

雀舌草，葉似茶，采之采之溪之涯。途中饑渴不能進，遍尋煙火無人家。

王西樓在《野菜譜》序中寫道：“谷不熟曰饑，菜不熟曰饉，惟在有以濟之耳?！苯此?，天災(zāi)人禍，饑民“枕藉道路”，以野菜活眾口，實乃求生之本能所驅(qū)。但誤食誤傷，卻由智識所限，正謂之“野菜譜不可無也”。西樓自謙“不求世用”，卻常記濟物之心?！兑安俗V》不僅以文為言，以詩為語，更以畫示人。既向世人清晰講解了野菜生長的季節(jié)，采摘食用的方法，以及食用不當所存在的危害，更以詩配畫，詩輕松、閑適、幽默，使人們在面對饑荒之災(zāi)時，仍然能夠感受到生之希望與苦澀中的味道。這種濟世之心與慰世之情懷，無處不有，無處不在。

作為一個散曲家，一介書生，一個文人，能夠?qū)ο吕锇腿思右躁P(guān)注、加以了解，記錄野菜采摘及食用方法，還寫得如此詳細，沒有一顆仁人之心，是難以做到的。另外，百姓采食野菜可能誤食而傷，王磐作為一個詩人，嘗百菜寫野菜之方，就不會誤食誤傷么？當然也會，但正是他有著仁者之心，把這種仁者愛人具體外化為一種踏踏實實的濟世之方、行動之法，才會有這樣的行為與貢獻。從野菜譜的話語特色來看，其極富地方特色語言文化特點，正如有現(xiàn)代學者指出：“而王磐的野菜譜，是出于救荒療饑，聊充口腹。正因為此一仁人用心，所以菜名也就不為高郵之外的人所知，都是本鄉(xiāng)土語俗稱。王磐本來也就是為他饑腸轆轆的老鄉(xiāng)著想的?！保枯?？輳？訛

王磐對野菜功能及食用方法的甄別是十分精道與準確的。后來，李時珍在醫(yī)藥學巨著《本草綱目》里提及王磐，所給予的評論是“繪形綴語，以告救荒”；百年后，徐光啟又在《農(nóng)政全書》中全文收納了其野菜譜，再次證明王磐野菜譜的合理性與科學性。王磐的作品不論是在農(nóng)學、醫(yī)學還是在自然科學等諸多方面，都已成為傳世之作。這種成就均發(fā)端于他的一種士人精神、一種濟世情懷和一份關(guān)心人民疾苦的仁者之心。

注釋：

①參見：憨齋.詼諧·生動·潑辣——歷代幽默散曲一瞥[J].閱讀與寫作，1997（08）：4-6；有些學者也認為散曲產(chǎn)生于元，比如沙成榮認為：“散曲是興起于元代，脫胎于唐詩宋詞的一種文學形式，因其較多采用民間語言，吸收了俗謠俚曲的營養(yǎng)。一躍而升至與詩詞分庭抗禮的地位?！眳⒁姡荷吵蓸s.一首清新自然的春之歌——王磐散曲《春游》賞析[J].江蘇政協(xié)，1999（04）：52.

②散曲又有北曲一說。崔蕾.明代散曲家王磐[J].青年文學家，2009（10）；劉憶.散曲家王磐[J].南京藝術(shù)學院學報（音樂與表演版），1989（02）：46.

③陸侃如，馮沅君.中國文學史稿（十四）[J].文史哲，1955（08）：36-40.

④趙義山.明散曲史研究[D].成都：四川大學，2004.

⑤筆者所見1949年之后的文獻，應(yīng)是1957年隋樹森對王磐作品的賞析，距今已經(jīng)有六十余年。參見：隋樹森.王磐的《朝天子》二首[J].語文學習，1957（02）：17-18+16.

⑥王磐.王西樓樂府[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⑦蔣成忠.簡論明代散曲家王磐其人及其作品[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60640ad00100dz2i.html.2017.06.01.

⑧金寧芬.散曲家王田非山陰知縣王田[J].文學遺產(chǎn)，1992（06）：109-110.

⑨⑩王磐明代散曲家[EB/OL].http：//baike.baidu.com/subview/80527/7955851.htm.2017.10.19.

？輥？輯？訛此處的王磐為元代官員，生于1202年，字炳文，號鹿菴，任益都等路宜慰副使，后入翰林，兼太常少卿。參見：豐家驊.《鹿菴集》作者王磐辨正[J].學術(shù)研究，1990（04）：32.

？輥？輰？訛這一生平介紹基本是學界的共識。參見：于海洲.王磐和他的《朝天子·詠喇叭》[J].語文教學與研究，1984（06）：33-34；黃德生，陳岳來.王磐及其《朝天子·詠喇叭》[J].中學語文，1984（04）：24-26；趙義山.論詞場才子之曲與明中葉散曲之復興[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06）：85-91等。

？輥？輱？訛黃德生，陳岳來.王磐及其《朝天子·詠喇叭》[J].中學語文，1984（04）：24-26.

？輥？輲？訛劉憶.散曲家王磐[J].南京藝術(shù)學院學報（音樂與表演版），1989（02）：46.

？輥？輳？訛齊慧源2002年發(fā)表在《徐州教育學院學報》上的文章，更是把1470誤寫為1407，使這個王磐竟然活了130多歲。這當是筆誤，仍可認為其是持有這種觀點的人。作者在文章中介紹：“王磐，字鴻漸，號西樓，大約在1407年出生于江蘇高郵，以富庶之家，卒年不詳，約在1530年以后去世，活了60多歲。”參見：齊慧源.簡評明代散曲家王磐及其作品[J].徐州教育學院學報，2002（03）：24-25.

？輥？輴？訛？輦？輰？訛豐家驊.王磐的生卒年、家世和交游[J].文獻，1990（02）：57-67.

？輥？輵？訛趙義山.論詞場才子之曲與明中葉散曲之復興[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2003（06）：85-91

？輥？輶？訛？輥？輷？訛劉英波.明代散曲家王磐及其曲風論析[J].沈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3，15（01）：120-123；趙義山.論詞場才子之曲與明中葉散曲之復興[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06）：85-91.

？輦？輮？訛謝伯陽.全明散曲[M].濟南：齊魯書社，1994：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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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輦？輳？訛周巖壁.詩人王磐的著作權(quán)[N].光明日報，2015-08-03（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