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坤(河南)
是一個名字,也不只是一個名字。
八月,在新疆蔚藍的天空下,天山山峰的積雪和云朵白在了一起,如夢似幻。
我們是從一處平緩的北坡開始攀登的。我們的目標只是天山眾多山峰中不起眼的一座小山。
我堅信在那高高的云層上面安放著天庭,天庭里居住著神仙——長白胡須的老者和如詩似畫的女子。
我們失敗了。雖心存向往,但肉體阻擋了我們的腳步。
在山坡上躺下休息的那一會,沒有人知道我已靈魂出竅。
出生于中原的我,對馬匹并不陌生。
但我不是馭馬者。
中原的馬,更多的時候是用作苦力。
后來,我到過內(nèi)蒙的幾個地方,在當?shù)乩相l(xiāng)的指導(dǎo)下,也曾小心翼翼地騎過幾次馬。
我依然不是一個馭馬者。
在那達慕大會上,看過蒙族漢子賽馬的場面,真的是飛馳而來,絕塵而去。
今天,在那拉提大草原,我愿意做一個馭馬者。哪怕從馬背上摔下來,哪怕馬兒把我?guī)У揭惶幉豢芍牡胤健?/p>
顧名思義,這里是一個出口。
既是人的出口,也是風(fēng)的通道。
因為只有這個出口,所有想出去的人或風(fēng)都會不顧一切。
一位新疆詩人寫到:這里一年只刮兩次風(fēng),一次半年。
這里的風(fēng)到底有多大?曾發(fā)生過大風(fēng)逼停列車,飛石擊碎列車玻璃的事件。
我們抵達阿拉山口采訪的那天是個艷陽天。即便是這樣,任性的風(fēng)還是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在攀登哨所臺階時,陣風(fēng)把人刮得搖搖晃晃,年輕一些的趕緊攙扶身旁的老者。
經(jīng)過同意,我們參觀了哨所。
哨所建在一個小山頭上,有堅固的堡壘和望臺,兩邊是群山環(huán)繞的河谷。山坡的一個側(cè)面,星辰般散落著犧牲官兵的墓碑。
交流時,我問一個執(zhí)勤的小戰(zhàn)士,今天的風(fēng)算多大?小戰(zhàn)士笑著回答:今天沒風(fēng)。
今天沒風(fēng)。走后我才明白,這不是一句玩笑。
在阿爾泰河谷深處,有幾個仍處于原始狀態(tài)的村莊,古樸、安然,像是被歷史遺忘了。
有人說他們是哈薩克,有人說他們是蒙古人。他們不置可否。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然過著游牧、狩獵和刀耕火種的單純?nèi)兆印?/p>
他們滿足這種生活,他們享受這種生活。外面的世界種種,似乎與他們沒有關(guān)系。
真的是沒有多少關(guān)系。在他們的村落閑居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他們才是智慧者:
不是他們被歷史遺忘了,而是他們忽略了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