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旭
(518000 廣東商達(福田)律師事務所 廣東 深圳)
任意解除權作為我國合同法中的一項公民權利,其在實施過程中能夠很好地保障當事人的解除合同權利,但也在各類合同中擔當不同的角色,其約束力量和造成的法律效果也不盡相同,針對合同法中賦予的任意解除權利的思考,對于營造公平營商環(huán)境和促進社會和諧都具有重要意義。
最為一種重要的特殊法定解除權,任意解除權是與一般的法定解除權并存的,都包含在合同接觸制度之中。任意解除權的法律涵蓋范圍較為廣泛,我國合同法中的第186條所規(guī)定的贈與人任意撤銷權、第268條規(guī)定的定作人任意解除權、第410條的委托合同任意解除權等都屬于任意解除權的范疇之中。除此之外,不定期的租賃和保管以及倉儲合同當事人所擁有的隨時解除權也是任意解除權的重要規(guī)定內(nèi)容,合同法同時也規(guī)定了有固定期限保管和倉儲合同的寄存人以及運輸合同的托運人都享有任意解除權利。
任意解除權的存在是基于特定的類型合同性質和特定當事人地位,在行使上不需要其他任何理由,同一般解除權類似,都能實現(xiàn)合同的解除,但不同點在于賠償責任的分配,這需要進行提前對于一般法定解除權進行了解,讓當事人對于其所承擔的權利和義務作出有利決斷。合同法對于托運人和贈與人的任意解除權行使進行了限制,要求對于期限明確的倉儲合同,存貨人能提前提取倉儲物品,但不能是倉儲費用減少,這一規(guī)定對于期限明確的有償保管合同也同樣適用。法律對于委托合同的當事人和定作人擁有的任意解除權,并沒有作出嚴格限制。時代的不斷發(fā)展,貿(mào)易往來的頻繁,人們對于交易秩序的穩(wěn)定程度愈發(fā)關注,任意解除權作為自由經(jīng)濟時代出現(xiàn)的交易制度,在當代必須要進行合理的限制。對于各類人員的任意解除權,法律均有明確要求,對于定作人而言,其任意解除權必須要在其所承攬的工作完成之前行使,對于有償委托合同的委托人而言,其必須要考慮受托人的利益,并堅持誠信的信用原則,來行使法律賦予的任意解除權[1]。
在實際的商業(yè)往來過程中,雙方當事人為了穩(wěn)定合同的實施保障,經(jīng)常選擇放棄任意解除權這一法律權利,此類舉措在無償委托和有償合同中具有不同的法律效果。在無償委托的過程中,這種舉動應該被認定為無效,因為無償合同的達成是符合當事人的意愿,合同的一方愿意提供某種方便給另一方,所以應當準許當事人在遵守誠實信用的原則上,自由地解除合同。而對于有償合同來說,放棄任意解除權的約定是應當生效的,因為在諸如有償委托和承攬合同這類有償行為中,當事人所擁有的任意解除權只是為了在合同關系的進行過程中,是當事人能夠從中更容易的解脫出來,并不關系社會的公共利益,具有任意性,所以可以允許當事人通過雙方約定來放棄行使。
任意解除權的行使,會使合同走向覆滅,如果對于當事人造成不同程度的經(jīng)濟損失,同時缺乏免責事項,則需要承擔一定的賠償責任。法律對于不同種類的合同關系,在任意解除權行使后的賠償事項具有明確要求。有限期的有償保管合同、運輸合同的托運人以及倉儲合同的寄存人在行使該項權利之后,其保管費、運輸費、倉儲費都不能減少,需要對方對于當事人行使權利的損失進行賠償,同時也要賠償所未完成的部分工作可能取得的利益。有償委托的當事人如果已經(jīng)提前約定放棄了任意解除權的行使,但之后又任意解除合同,則構成違約,應該進行違約賠償,這一原則同樣適用于違反誠實信用原則所惡意行使的任意解除權情況。在無償委托合同中,受托人如果在不利于委托人的實際情況下解除委托,應該對于委托人的信賴利益損失進行賠償[2]。
自由意志是近代法治中的強調(diào)重心,歷史社會的動蕩和戰(zhàn)爭,使人們對于民事權利的要求特別強烈,人們對于任意解除權的較為認可。進入當代社會之后,社會經(jīng)濟更傾向于維護商業(yè)中的交易秩序,保護信賴利益在貿(mào)易往來中的重要性。任意解除權曾經(jīng)是自由的代名詞,但在現(xiàn)今社會,自由是相互的,個體自由的實現(xiàn)必須要以不損害社會及他人利益為前提,這使得法律對于任意解除權得行使也進行了適當?shù)弥贫认拗?,以此來保證雙方貿(mào)易得正常往來,是最合理得自由實現(xiàn)方式。除此之外,在現(xiàn)代社會得市場分工中,通過對分工的細化來實現(xiàn)對合理信賴保護的加強,讓每個社會成員只能專業(yè)于某一特定的職務,其他的事項開展需要他人的幫助,這加強了成員間的相互依賴,更加頻繁地開展承攬、委托、保管等貿(mào)易合作活動。通過對任意解除權進行限制,能夠使合同穩(wěn)步實施,保護合作雙方的各項利益,加強人們之間的相互信賴,使實際工作進展的更為順利。
在承攬型任意解除權的限制方面,我國合同法主要對于托運人和定作人的任意解除權,以及倉儲合同中的寄存人、存貨人和保管合同進行了法律限制。承攬合同屬于有償合同,第268條規(guī)定了定作人行使任意解除權給相對方造成損失,應當承擔賠償責任。這就可以明確了解,法律對于定作人如何行使任意解除權并沒有限制,只是對于承攬人的利益進行保護,要求定作人履行其損害賠償責任,但是這種簡單的一方損害賠償并不代表這種行為就是合理恰當?shù)?。我國雖然在法律條款中沒有限制定作人對于合同的任意解除,但在實際的實行過程中,也存在對于任意解除權限制的觀點,廣泛認為完成工作成果之后,不管是否進行工程交付,定作人都不應該被準許對于合同的任意解除,主要原因在于,工作整體已經(jīng)結束,此刻解除合同并不能實現(xiàn)止損,而只會浪費其長期的工作成果,合同的解除并不能產(chǎn)生實質性的改變,對于合作雙方的經(jīng)濟都會造成一定損失,因此不應該進行合同解除[3]。
在委托行合同任意解除權的限制方面,則主要聚焦于對無償委托任意解除權和有償委托任意解除權的限制。在無償委托合同中,受托人是單方面的來承擔義務,而委托人享有權利并同時不承擔義務,這種無償委托主要是基于信任,如果委托人在合作過程中,對于受托人的工作開展各個方面產(chǎn)生懷疑,就可以任意地撤回其所事先的委托,并不會產(chǎn)生賠償責任,因為這是委托人自由權行使的一種途徑,在實行之后,受托人也沒有產(chǎn)生損失和負擔,只是失去了其合作義務。
但反過來,如果受托人不信任委托人,通常也應該可以行使任意解除權,但是這就存在一些行為上的限制,例如德國法就曾規(guī)定,委托人可以任意撤回,受托人也可以任意通知終止,但是對于受托人而言,如果沒有特殊重大原因,其只能在委托人的委托事務另行處理的前提下,進行合同解除。有償委托是出現(xiàn)在無償委托之后的一種商業(yè)社會委托,更加的專業(yè)和具體,例如法律事務所和廣告公司之類的受委托部門,其以此為業(yè),并在受托過程中獲取一定利益,雖然委托人可能需要在任意解除合同之后對于其行為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但由于各方面原因,最終的賠償金額常常是與受托人履行的工作量相差甚遠,因此適當?shù)南拗剖菢O其必要的。合作過程中,如果受托人并不存在失信行為,或是其工作進展符合行業(yè)規(guī)范,那么就要對委托人的任意解除權進行限制,以此來保護受托人的利益,這種限制界限較難把握,既不能全盤否定委托人的限制行為,損害其利益,也不能對于受托人的保護超出了任意解除權的基本范疇,應當在實際處理過程中具體案例集體分析,以此來形成公平公正的委托格局[4]。
在贈與人任意解除權的限制方面,應依照合同法規(guī)定,任意解除必須要發(fā)生在贈與財產(chǎn)的權利轉移之前,不能“事后諸葛”,對于已經(jīng)履行完畢的贈與財產(chǎn)不能再行使任意解除權,如果只有部分履行完畢,則對于該部分也不能進行任意解除。除此之外,我國對于社會公益行為,賑災扶持等贈與合同作出嚴格規(guī)定,要求贈與人不能任意解除,這對于維護慈善事業(yè)和整個社會的公平正義都有積極的約束作用,這一約束對于已經(jīng)進行公證過的贈與財產(chǎn)同樣適用,因為公證行為就證明了雙方之間已經(jīng)達成信任,同時也是對于公證機關的權威性進行了堅定維護。
這項規(guī)定主要因為所履行完畢的工作中存在無法或者不適合復原的部分,合同的解除僅向將來發(fā)生消滅,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合同終止,上文所提到的委托合同、承攬合同等,任意解除權的行使都是以合同終止的行為來實現(xiàn),并不是解除合同,可以將這類合同的任意解除理解為任意終止。即使在不定期的租賃合同中,當事人所擁有的隨時解除權利,以及倉儲、保管合同中寄存人的隨時取回權利,其真正實質都是任意終止,終止其租賃、寄存等行為,這就是任意解除權的一種實現(xiàn)方式[5]。
這種賠償式的法律效果在前文已經(jīng)有所涉及,作為一種法律效果,賠償具有多樣性,針對不同的合同,其賠償要求也不盡相同,但是這種對于任意解除權的“任意性”所實行的限制,是社會成員間合作的誠實信用約束,能夠營造很好的商業(yè)環(huán)境,減少失信和肆意解除的行為,同時也在保障合作雙方的經(jīng)濟利益。
我國合同法中的任意解除權是對于社會秩序的合理維護,任意解除權不是“任性解除權”,在當今倡導合作共贏的社會營商環(huán)境中,合作雙方應該在信任的基礎上建立商業(yè)往來,任意解除權的合理使用,是經(jīng)濟社會中的重要一環(huán),也是社會成員往來的權利保障。對于我國合同法中的任意解除權應當正確進行了解和適用,避免濫用和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