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遠(yuǎn)
秋天,過一個不知名的埡口
走了那么多次
沒有遇見過一個人告訴我埡口的名字
只有到了荒涼的深秋
狗尾草才會替我舉起白色的旗幟
滿山滿坡的狗尾草。站在亂草叢中
歪斜著身子,低著頭,抽出白色的穗
白色的穗是每一個死寂的深秋活著的證據(jù)
過以諾村
南高原的很多村莊都是一樣的
有土墻灰瓦。有混泥土澆灌的高樓
有駕駛著面包車過水塘就加油門
讓稀泥四處亂濺到旁人身上的司機(jī)
只有一個叫以諾的村莊有不一樣的地方
下大雨的時候??倳幸蝗貉蚵朴频刈咴诼飞?/p>
這群皮毛濕透的羊。遇見一輛無牌照的摩托車
總會溫順地讓路
而它們穿著破爛衣服的主人
總會用鞭子指著自家的房屋
告訴這個狼狽不堪的人
我家就在那里,去我家,雨停了再走
壩心村的雨
暴雨來臨
最先回到家的是小燕子
乖巧地呆在窩里
最后回到家的
是一個中年農(nóng)婦
她趕著牛車
牛跑不動了
她也跑不動了
淹沒道路的山洪逐漸退去
她手中的鞭子揚起來晃動了一下又縮回去
只見從她頭發(fā)上滾落下來的雨水
重重地砸到地上
金黃的稻谷
在壩心村
秋風(fēng)一吹,稻谷就黃了
飽滿的谷穗。齊刷刷地低下頭
看著腳下。一道道被秋風(fēng)撕裂的泥土
偶爾有烈日的余光從縫隙里鉆下去
金黃的稻谷始終一言不發(fā)
一個叫黑西的村莊
土墻,朽爛的木門
村長家門口稀爛的路
幾只乖巧的土狗
幾頭垂頭喪氣的老牛
見到老師就忙著帶路的學(xué)生
在偏廈里生火卻聽不懂漢話的老人
電話沒有信號
枯朽的木凳
......
這些震撼人心的事物
簡夠成一個叫黑西的村莊
我描述它的時候
內(nèi)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隱痛
他披村
這個秋季
一定要去一個叫他披的村莊
那里有滿山滿坡的梨樹
秋風(fēng)吹來。它們挺拔的身軀搖動的幅度很小
如果你看見墜滿梨樹的他披梨眼饞
主人會告訴你隨便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