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惠敏在《哲學研究》2018年第2期撰文指出,“審美現(xiàn)代性”的內(nèi)在矛盾是審美現(xiàn)代性并不能完成其現(xiàn)代性批判的使命,應依托盧卡奇和德里達對 “理論”的指認和堅守而與海德格爾的“實踐美學”保持距離,重構(gòu)理論與實踐的對話性關系。第一,海德格爾認為“未經(jīng)界定的空間”不是麥克盧漢的“聽覺空間”,而是與“聽覺空間”相對的“視覺空間”,是主客體二元對立的認識論的空間。第二,海德格爾確定在邏輯上必然存在著的“界定了的空間”,他提議我們在器具的使用中尋找器具的本質(zhì),認為“有用性”是,服務于他者,不再有對其自身的意識,他還推出“可靠性”概念?!坝杏眯浴弊鳛椤翱煽啃浴敝氨举|(zhì)后果”是從形而上學即自上而下的角度說的,而從現(xiàn)實主義的角度看,情況則恰好相反。第三,海德格爾反美學的藝術(shù)觀,拒斥“體驗”的藝術(shù)或“美學”的藝術(shù)。海德格爾哲學沒有為麥克盧漢提供其所尋求的“聲覺空間”及其“感性”的或“美學”的特質(zhì),他倒是一巴掌將“感性”或“美學”打出“聲覺空間”。第四,盧卡奇注意到海德格爾關于工具之本質(zhì)的揭示,理論之于日常實踐具有相當?shù)莫毩⑿?。而這正是海德格爾否認的,他將理論日常實踐化,然而其實際效果是將理論從日常實踐中剔除。如果說德里達有意于批判但缺少批判的武器,那么海德格爾則認為沒有需要批判的東西。第五,海德格爾必然面臨著為“人”指出一條道路的問題。他不愿付出任何選擇的代價,那么其哲學昭示于我們的澄明之境便是純粹的烏托邦。但另一方面,海德格爾或許是對的:任何選擇都意味著放棄,任何去蔽都意味著遮蔽。極端地推崇感性與極端地推崇理性,其后果并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