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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齡期的女人(短篇小說)

2018-03-09 20:30彭興凱
當代小說 2017年7期
關鍵詞:王志小妖精登山

彭興凱

陳娜打來電話時,我正在家中修理登山杖。我的登山杖在上周登山時出現(xiàn)了故障,不能有效的伸縮,使用起來極不方便。我找來一把螺絲刀,想自己動手把它修好。這時候,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我一接聽,里面?zhèn)鱽淼氖顷惸忍鹉伒米屓似痣u皮疙瘩的聲音。

陳娜說,齊媛呀,你在干什么???

我說,自己動手,修理登山杖。

陳娜夸張地大叫了起來,啊呀呀,我的齊媛喲,這時候你還有心修什么登山杖哇?

我怔了一下說,陳娜,出什么事情了?

陳娜還是夸張地叫道,齊媛,天大的喜事呢,難道你還不知道?

我鎖著眉頭想了想,似乎并沒有什么喜事發(fā)生,更遑論天大的喜事了。便說,陳娜,你就別搞那彎彎繞了,說吧,什么喜事?還天大的?

陳娜用吃驚的口氣說,齊媛,你就沒上網?你就沒看看新聞?告訴你吧,文件已經出來了,從現(xiàn)在開始,全面開放二胎啦!

我那被她吊起來的心一下子便落了下來,心里說,啊呸,這算什么大喜事、大新聞?。吭缭跀?shù)年前就有小道消息傳來,說咱們國家快要全面開放二胎了。開放二胎,對于那些年輕的新婚夫婦們來說也許算是個大喜事,他們在有了第一個孩子后,可以再接再厲地播種與耕耘,從而擁有兩個孩子了。但是對于我們這些過了四十歲、沒幾天就要絕經的中年女人們來說就沒有什么關系可言了。我說,陳娜,你大驚小怪個什么呀?難不成你還要再生一個?

陳娜說,政策允許了,我們?yōu)槭裁床簧?/p>

我叫道,陳娜,你已經四十四歲了,老茄子老瓜了,還能生出來嗎?

陳娜說,怎么生不出來?我的身體狀況好著呢!每月的例假也正常,憑什么不能生呢?何況,我媽生我時,已經四十六歲了!前有車,后有轍呢。

我和老公劉一水雖然只有一個獨生女兒,眼下遠離我們正在北京讀大學,但是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再要一個的想法。即便是現(xiàn)在政策允許了,二胎開放了,也不想再生了。見陳娜還在電話里喋喋不休,而我的登山杖還沒有修好,便將眉頭皺起來,有點煩煩地說,親愛的陳娜,你想生就生吧!找你的王志啰嗦去,只有他同意了,才能給你播上種兒呢!我呢,還要修理登山杖,準備著周日去爬山呢。

我和陳娜是非常要好的鐵姐妹。我們的友誼從十八歲時就開始了。那一年,我們一同進紡織廠當了工人。在廠里,我們是同一個車間、同一道工序,上同一個班次的班,當然,也住同一間宿舍。當年,我是先她開始談戀愛的。等我與漿紗車工劉一水公開了戀愛關系后,就一本正經地做起了紅娘,把同是漿紗車工的王志介紹給了陳娜。那時候劉一水和王志是一對文學發(fā)燒友,下了班就貓在宿舍里創(chuàng)作小說,立志要當作家。正是因為他們有理想、有追求,我和陳娜這兩朵有名的廠花才從眾多的追求者中慧眼獨具地選擇了他們。兩名男士也果然有出息,等我們締結百年之好的時候,都把小說寫出了名堂。劉一水被縣文化館看中,調去當了專職的創(chuàng)作員。王志則調到剛剛成立的縣報社,當了記者兼編輯。

大約在報社成立五年后,上級要對報刊行業(yè)進行整頓,縣報社因為沒有正式刊號給取締了,報社人員一鍋端地安排到了縣電視臺。惟獨王志沒有去新單位報到,他找到有關領導遞交申請,來了個停薪留職,然后承包了市晚報社在這個縣的專刊,搖身一變,又名正言順地搞起了報紙。王志的社交能力甚是了得,報紙辦得風生水起。除了足額發(fā)放七八個采編人員的工資外,每年還能掙個三五十萬。三五十萬雖然數(shù)目不大,但是在縣城,卻是那些黨政事業(yè)單位的人員無法相比的。劉一水在文化館的發(fā)展也很不錯,先是寫了幾年小說,后來發(fā)現(xiàn)寫影視劇本更受歡迎,更有效益,就改行搞起了影視劇創(chuàng)作。幾年下來就讓他搞出了名堂,其中有一部電視連續(xù)劇竟然上了央視臺的黃金檔。銀子自然掙了不少,只一部劇,就讓我們家住上了一棟復式結構的小洋樓。

就在這時候,我和陳娜所在的紡織廠卻垮臺了,同廠里所有的工人一樣成了下崗人員。

兩位老公非但不為我們的下崗著急與難過,反而喜形于色地說,下崗就下崗吧,正好在家里管管孩子、做做飯呢,我們有能力養(yǎng)著你們。

我和陳娜見他們也真有本事,便心安理得地在家里當起全職太太。

最初的時候,我們的任務主要是照顧孩子,給他們做吃做喝,接接送送,及至孩子都考上大學,到外地讀書去了時,閑在家里的我們才開始覺得無所事事。劉一水天天貓在家里寫作,我還要照顧他的一日三餐,算是還有點事情做。王志卻是天天在外面跑、在外面吃,如此一來,通常家里只剩下陳娜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的陳娜幾乎天天都要哭上一場,一是想她的兒子,二是覺得清冷無聊。我在女兒上大學走了后,雖然也覺得空空落落的,但是比陳娜要想得開,便對陳娜說,孩子大了就要出飛,這是現(xiàn)實,你必須接受。

她叫道,可我怎么辦呢?

我說,兒子不是你的惟一,你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能有什么新生活呢?陳娜可憐巴巴地問。

我一時沒有找到話回答她。不過,數(shù)天之后,屬于我們的新生活撲面而來。我們先是參加了縣文化館舉辦的繪畫班,接著又參加了縣老年大學舉辦的旗袍走秀。隨后,我們還加入了一家戶外俱樂部,開始了每周一次的戶外登山。

我們那兒屬沂蒙山區(qū),著名的幾座主峰多在我們縣境內。從縣城到蒙山,僅有三十公里之遙,半個來小時的車程,從事戶外活動得天獨厚。除了極端天氣外,俱樂部每周都要組織一次登山活動。我和陳娜在參加了一次后,立刻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便購買了全套的戶外登山設備,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從此就成了俱樂部的中堅。兩年下來,幾乎一次都沒有缺席。登高臨遠,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與大自然最近距離地接觸,讓我們心胸變得開闊,精神變得愉悅,身體也矯健茁壯起來。已經過了四十歲的我們,身材挺拔,面色紅潤,腰肢婀娜,敢與那些姑娘們有一拼了。

本周末,俱樂部自然還要組織活動,只是線路還沒有公布出來罷了。

我打開了電腦,看俱樂部的線路是否公布。今天是周五,是約定俗成的報名時間。在俱樂部注冊的驢友已經有百余人,受車輛等因素的限制,一般每次戶外活動只招收三十幾個人,你如果報名晚了,很有可能就會落空。因此,周五這天我一般哪兒都不去,打開電腦守在那兒,只要一看見線路公布出來馬上就報名。我上了網,進了俱樂部組建的那個群,果然線路已經公布出來,而且業(yè)已報名二十多個人。我立刻敲擊鍵盤,毫無猶豫地報了名。報完名之后,我才去看報名者都是誰??戳税胩靺s沒有找到陳娜的名字。往時陳娜對于登山是比我還要積極的,報名總是搶在我之前。我就在心里想,這個娘們兒,敢情真想抱窩兒,要生個二胎???又一想,即便是真要生二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影響不到本周日的爬山???我便將手機打了過去,問她是什么情況。她竟然關了機,話筒里傳來的是嘟嘟的忙音。等了一會兒再撥過去,還是沒有開機,我就將手機一丟,打算等一會兒再撥,同時密切地注視著報名情況。過了約有半個小時,當我發(fā)現(xiàn)報名者已經超過了三十人,再不報名馬上就要額滿截止時,便急了,再一次將電話打了過去。這一次接通了,還沒有等她發(fā)聲我就叫了起來,陳娜,你搞什么搞?干嘛關機了?endprint

手機里傳來陳娜興奮的聲音,對不起啦齊媛,剛才我到醫(yī)院里去啦。

我叫道,沒病沒災你到醫(yī)院跑什么跑?你還報不報名、爬不爬山???

報名?爬山?陳娜好似剛從夢中醒來,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似的說。但是,馬上她就大笑了起來,道,齊媛,我為什么還要爬山呢?從今天開始,我不爬了,再也不爬啦。

我叫道,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全力以赴,在家里準備生孩子唄。陳娜說。

陳娜說到這里頓了一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我道,齊媛,你猜我剛才去醫(yī)院干什么來著?告訴你吧,我把環(huán)兒給摘啦。

連環(huán)兒都摘了,看來陳娜是真的要生二胎了。我沒有再說什么就收了線。

周日的登山陳娜果然沒有報名參加,不僅沒有報名參加,周一周三與周五的繪畫班,她同樣沒有參加;周二周四周六晚上的旗袍走秀,也沒有見到她的蹤影。她好似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于是,再到下一個周五登山線路公布出來時,見她仍然沒有報名參加戶外活動,我便騎上電瓶車去了她的家。

她的家住在另一個小區(qū)里,同樣是棟復式結構的樓房。我敲門進入的時候王志不在家,她一個人正端坐在沙發(fā)中看電視。電視的內容竟然是一部關于育兒方面的科教片,畫面上有無數(shù)蝌蚪狀的東西,正紛紛揚揚地朝著一個蛋黃狀的東西跑。她呢,則穿著一身寬松的休閑裝,坐在那里看得專注。她似乎剛洗了澡,頭發(fā)披散而又蓬松,臉蛋紅撲撲的,眼神里有一種雌性的柔媚。原本不太顯眼的乳房似乎也鼓漲了起來,在胸脯上挺起一對高聳入云的崇山峻嶺??此纳袂?,看她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只到了繁殖期的雌性動物。本來我還要勸說她幾句,讓她放棄再要個孩子的念頭的,見她這個樣子,知道是縱然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是回天乏力了。

我嘆了一口氣。

她卻動員起我來,道,齊媛,咱們趕上了好政策,可不能錯過了,聽我的話,再要一個吧。

我堅決地說,不!

她還不死心,道,你和劉一水身體健康,經濟條件也不錯,又都是高智商的人,不多要個孩子多可惜?

我還是堅決地說,不!

她張張嘴還要說什么,臥室里的固定電話突然響起來,她就跑進去接聽,接罷之后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王志一會兒就回來。

我心里想,這里是王志的家,他回自己的家,豈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何況,我和王志熟得已經不能再熟,來他家串個門兒又是經常的事,還有什么可以避諱的嗎?便道,他回來就回來唄,還要我回避???

她的臉竟然紅了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要跟東蒙集團的李總去北京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呢,十點半就去坐火車呢。

我看看墻上的石英鐘,現(xiàn)在是九點半,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小時,王志就要離開縣城。他是在去火車站乘坐火車前,回家與老婆辭別的。只是,與老婆辭別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什么可避諱的啊?我望望站在那里的陳娜,突然有了一個新發(fā)現(xiàn),無論她披散的頭發(fā),還是臉上的紅潤,抑或眼神里發(fā)出的嬌羞,完全是一副發(fā)情的、急于交媾的小雌獸的樣子。至此,我才恍然明白,她這是要在老公去北京前,同他做一次那事情。他們這是抓緊時間,利用一切機會制造他們想要的孩子了。我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道,陳娜,我馬上就走,給你們騰空子。

急于繁殖的小雌獸居然沒有否認,依舊不好意思地道,實在對不起,我剛來完例假,這幾天正是關鍵時候哩。

她的話屬于不打自招,又無疑就是下逐客令了,我一面告辭,一面笑得肚子都疼了。

過了三個月,陳娜卻沒有懷上身孕。我打電話對她表示關切和慰問,她倒是沒有著急和氣餒,說,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是要有個過程的。我說,你不妨和王志到醫(yī)院檢查一下。她信心滿滿地道,我和王志絕對都沒有問題,你就等著好消息吧。我自然無話可說,就等著他們的好消息。轉眼時間就又過去三個月,陳娜的肚子竟然還是沒有動靜。如此一來,急于要繁殖的小雌獸才終于著了急,不得不去了趟醫(yī)院。從醫(yī)院回來,她報告給我的消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她在電話里大哭不止,哭泣了半天才對我說,她這輩子很可能生不出孩子來了。醫(yī)生告訴她,雖然她排卵正常,卵子卻沒有多少活力,即便是將來有一天能夠懷孕,也不能做到胎兒健康正常。

如此的結果連我也沒有料到,半天不知說什么好。

她大哭道,齊媛,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我說,陳娜,還是接受現(xiàn)實吧。

她繼續(xù)大哭道,憑什么?。坎荒苌⒆恿?,我死也不甘心??!

醫(yī)生的診斷果然沒有讓陳娜甘心,隨后的時間里,她就開始了四處求醫(yī)問藥的努力。最終跑到省城,找到一位著名的中醫(yī)大師,帶回大包小包的中草藥,然后煎熬成苦澀澀湯劑進行服用。除此之外,她還去了兩次泰山給送子娘娘燒香許愿??墒钦垓v了一段時間后,還是沒有懷孕的跡象。到醫(yī)院一檢查,結果竟同上次如出一轍,并沒有絲毫的改觀。她在電話里告之我這個結果時,再次大哭不止,哇哇的,痛不欲生,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我說,陳娜,你就當國家沒有開放二胎政策得了。

她哭著說,問題是國家開放二胎了??!

我說,你們的兒子都上大學了,還那么優(yōu)秀,一個可以頂倆呢。

她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就只是在那里哭。

隨后的一段時間里她就是同淚水為伴的,甚至都不思茶飯了。我勸她,安慰她,根本就不管用,人一下子蒼老了不少。如此的狀況直到過去差不多一個月,才漸漸地有了好轉,絕望了的陳娜才又在繪畫班,以及旗袍走秀里出現(xiàn)了。每周一次的戶外登山,也終于有了她的身影。只是,可以看出來,她比從前沉默了許多,特別是在登山的時候,當幾個女驢友聚在一起聊起生二胎的事情時,陳娜的臉色就會變得很難看,要么勾著腦袋不吭聲,要么獨自躲到一邊去,甚至還偷偷地抹眼淚。

日子一天天地過下去,時間就進入了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春花正開的一天,我正坐在家中的沙發(fā)里抱著剛剛更換的華為手機,將上周爬山時拍攝的照片挑選出來,準備制作成美篇到微信里去晾曬,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接聽,是陳娜打來的。我剛問了一句陳娜你有什么事,她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齊媛,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endprint

我大驚失色,叫道,陳娜,出什么事了?

她還是大哭著說,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受不了了,我馬上就要死了!

過去與陳娜通電話,她雖然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時也如此這般地哭過,但是從來沒有嚷著要死要活。我身上的汗毛就■了起來,叫道,陳娜,你到底怎么了,快快告訴我?。?/p>

陳娜卻在大哭了幾聲后,將電話扣死了。

我本能地意識到,陳娜一定是發(fā)生什么想不開的大事情了。人命關天,況且又是鐵姐妹,我不能置之不理。我立刻跳起來,推出電瓶車騎上,急急地朝陳娜家奔去。

進了陳娜家門我就呆在了那里,只見客廳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瓷質的、玻璃質的器皿碎碴,茶幾上擺的水果也散落一地,連掛壁式彩電的液晶屏幕都碎裂成一個米字形的大花紋。凡此種種告訴我,顯然是一場戰(zhàn)爭留下的。發(fā)生戰(zhàn)爭的,顯然是這所房子里的男女主人。不過,我進門時,男主人王志已不知去向,只有女主人陳娜披散著頭發(fā),將腦袋埋在沙發(fā)里,在一抽一抽地哭泣。我站在那里,發(fā)了半天呆才開腔,陳娜,到底怎么回事?

陳娜哭著說,齊媛啊,我不想活了!我要死了!

我叫道,陳娜,快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陳娜依舊哭著說,齊媛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就讓我去死吧。

我都站在她面前了,她竟然還是重復著電話里的內容,要死要活的,我一下子就火了起來,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扯了起來,沖著她大吼,陳娜,你他媽的真要死了?要死你也給老娘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說!

我的粗口顯然起到了作用,她冷丁一下就不哭了,抬起頭,把眼望向我,嘴唇抖抖的準備對我說什么。但是抖了半天,卻又哇的一聲哭起來,并且孩子似的一頭拱進了我懷里,抽著肩膀哭。我怔了一下,知道她可能受了大委屈,態(tài)度才變得好了些,將她的腦袋捧起來,說,陳娜,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仍抽動了半天才哭著對我說,齊媛啊,王志他不是個東西啊,這個王八蛋,背著我,把個女人的肚子弄大了啊!

我怔了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說,消息可靠?

陳娜哭著說,那小妖精都挺著肚子找上門來了!

我覺得很意外,說,她找上門來干什么?

陳娜哭道,還能干什么?讓我給他們騰窩兒呢!

我想了想說,陳娜,你有什么打算呢?

陳娜咬著牙大叫了起來,我要殺了她!我要與他們同歸于盡!我死也不會離婚!說著又大哭起來。哭著,抬起臉,淚眼蒙眬地望著我說,齊媛,你說我該怎么辦啊?咱們可是好姐妹,你可得幫幫我??!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鎖起眉頭,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過,半天之后我還是有了主張。我說,要想將這個問題解決好,你必須聽我的。

她立刻說,我一切聽你的!

我說,那你先冷靜下來,不要再哭了!

她忙將哭聲止住,從衛(wèi)生間里取過一條毛巾,將淚擦干,乖乖地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可憐巴巴地把眼望向我。

我沉吟一下說,既然出了這種事,你就得接受現(xiàn)實,沉著應對。

她乖乖地點點頭。

我接著對她宣布道,第一,你不能再同王志鬧,如果鬧下去,他來個破罐子破摔,堅決要離婚,正好成全了那個小妖精。第二,采取措施,讓那小妖精放棄王志,將孩子流掉,以絕后患。

陳娜跳起來,抓住我的手說,齊媛,你說到我心坎里去了!對,讓那小妖精把孩子流掉!堅決流掉!她這么說著,突然又哭了起來,道,齊媛,你不知道,那天她來見我,我看見她那鼓著的大肚子,恨不得馬上把她給殺了呀!

其實,如果劉一水也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讓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來要我為他們騰窩兒,我會瘋了的,早沖進廚房,舞著切菜刀出來了。何況陳娜想生二胎都想瘋了,卻無法生出來,而另一個女人卻懷上了她老公的種兒,這個刺激也太讓人無法承受了。我拍著胸脯說,既然咱們達成了共識,下一步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好了。

她對我只有千恩萬謝的份兒,抓著我的手,淚又嘩嘩地流出來。

我之所以接這塊燙手的山芋,除了陳娜是我的鐵姐妹,我一向具有女俠風骨外,還有一點,就是想通過處理這件事,增長點這方面的經驗和知識,以便將來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時好從容應對。我老公劉一水看上去君子謙謙的,難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臭男人的德行我清楚。

臨離開陳娜家之前,我當著陳娜的面給王志打去了電話,對他的丑惡行徑好一頓臭罵。末了我命令他馬上將那小妖精的姓名、住址、家庭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的告訴我。王志自然不敢怠慢,乖乖地向我供了出來。

和那小妖精見面的時間是第二天的上午。我直接去了她的住處。

小妖精的名字叫趙小霞,家在農村,初中畢業(yè)之后沒有考上高中,就跑到縣城來打工,在豪飲閣大酒店里當女招待。王志就是去豪飲那種叫乙醇的液體時同她搞上的。她的住處也同其他打工者差不多,在城中村租住了一間小平房。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在跟什么人通電話,看見我進了門,急忙收了線。她的肚子果然已經顯山露水,臉上甚至都有了淺顯的孕斑,兩個乳房可能馬上就要進入哺乳期,高度的膨脹起來。她并不怎么漂亮,除了年輕些之外,根本就無法同陳娜相提并論。我都不明白王志這個狗東西口味為什么會這么低檔。

你找誰?趙小霞對我的登門感到意外,率先開腔。

我說,就找你。

她警惕地道,你是誰?找我干什么?

我說,趙小霞,先別問我是誰。你先回答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王志的種?你是不是拿著肚子里的孩子去做人質,想鳩占鵲巢做那個狗東西的小老婆?

趙小霞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出如此一番話,瞪大了眼睛,也有些慌亂,道,你是誰?我和王志的事用得著你來攙和嗎?

我說,我不是來攙和的,我是受王志與陳娜夫婦的委托,來全權處理這件事情的!

只有初中文化的酒店女招待顯然有點蒙,被我給鎮(zhèn)住了,有些色厲內荏地道,你,你要怎么處理我們的事?endprint

我冷笑道,怎么處理,就不是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的了。我也不想馬上解決這件事,我只是先知會一下你,三天之后咱們再見。

我說著轉身就走掉了。

實際上,首次同這個叫趙小霞的小妖精交鋒,我是早就打好腹稿的,就是要虛張聲勢地先嚇她一嚇,然后再通過這次火力偵察進行下一個步驟。我的行動無疑取得了顯著效果,而且,在走進她的出租屋之后,我還發(fā)現(xiàn)在窗子的外面晾曬著一件只有男性才穿的迷彩服。那件迷彩服十分低質,背后還有好幾個破洞,如此的衣物王志是斷斷不穿的。我就斷定趙小霞不止王志一個男人。如果能找到她同時和別的男人來往的證據(jù),問題就應刃而解了。

回到家中,我一個電話喊來了當警察的侄子,向他如此這般面授機宜。侄子領命而去后,時間沒過二十四小時,就將偵察到的情況反饋了過來。果然如我所料,趙小霞有一個男朋友,名字喚做李虎,在縣城某個建筑隊干臨時工。兩人一直在那個租住的房子里同居,只是近些天才不怎么來往了。我馬上就做出了判斷,趙小霞肚子里的孩子未必就是王志的。是那個穿迷彩服的李虎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兩人聯(lián)起手來想從王志那里詐取一筆錢財,更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心里有了底,我的膽氣就更壯了,第三天,我提了兩筒奶粉和一袋點心,再一次走進那個出租屋。

她見我再次登門,臉上就露出了緊張神色,發(fā)現(xiàn)我手里提的東西似乎是禮品,又現(xiàn)出非常吃驚的樣子來,說,你帶這個來干嘛?

我一臉冰冷地說,趙小霞,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六個月大了嗎?這些保健品是給你的,你要多加些營養(yǎng),爭取順順利利把孩子生下來。

她越發(fā)地不解了,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沖她發(fā)出一聲冷冷的笑,說,趙小霞,你不是聲稱孩子是王志的嗎?只有孩子生下來,才是最有力的證據(jù)。到時候咱們去做個親子鑒定,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她的臉色登時大變,呆若木雞,突然捧著臉抽泣起來。

果然如我所料,事情是在李虎的操縱下對王志與陳娜的一次訛詐。趙小霞挺著大肚子來找陳娜,要求陳娜同王志離婚是假,讓王志拿出一筆錢將事情了斷才是真。他們的胃口還很不小,必須要一百萬。一旦百萬巨款到手,兩人就遠走高飛。當然,王志同她發(fā)生過數(shù)次那事情,也是的的確確的實情。全線崩潰的趙小霞一面向我坦白著,一面抹眼淚,顯得十分無助。我繼續(xù)對她痛擊,說,趙小霞,你太無知了。知道嗎,你和李虎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了!送你們去法院,判個三年五年一點問題也沒有!

她瞪大眼睛,嚇得抖起來,說,都是李虎這王八羔子出的餿主意,姐,求求你,我再也不找他們去鬧了,就放過我們吧。

我要的自然就是這樣的結果,也就適時地收了手。

不久,在王志與陳娜夫婦拿出兩萬元現(xiàn)金,給了這對狗男女,讓其對胎兒進行引流后,事情也就算塵埃落定了。陳娜與王志呢,先是打了幾天的冷戰(zhàn),在王志雙膝跪地向她做了保證,表示要痛改前非下不為例后,陳娜也就借坡下驢地原諒了他。夫妻二人的生活就又回歸到正常狀態(tài)。從此,周一周三周五的白天,我們照例去文化館學習繪畫;周二周四周六的晚上,又照例去廣場走旗袍秀;到了周日,我們便肩背登山包,手持登山杖,繼續(xù)參加戶外俱樂部組織的登山活動了。

時間匆匆,轉瞬之間,林花就謝了春紅,夏天火熱登場。

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夏日里的某一個晚上,又有一件事情猝然發(fā)生。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接聽,是陳娜打來的,她在電話里又一次嚎哭不止。

我說,陳娜,你怎么又嚎上了?又出什么事了?

她哭著說,齊媛,你快來呀,那個小妖精竟把孩子生下來了呀!

我怔了一下說,生下來就生下來唄,管咱們什么事?。坑植皇悄阃踔镜姆N。

她竟哭得更響了,道,齊媛,打死你都想不到啊,那小妖精抱著孩子找到家里來,二話不說將孩子一丟就跑了啊。王志那王八蛋又不在家,我可怎么辦呢?齊媛,你快來,幫我想想辦法?。?/p>

我吃一大驚,沒想到會發(fā)生如此的情況。我推出電瓶車騎上就出了門。

匆匆趕到陳娜住的那個小區(qū),一走進陳娜家,我果然看到沙發(fā)上丟著一個小襁褓,里面有個小小的嬰兒正在那里安睡。陳娜則視那襁褓如同一枚隨時都會炸響的地雷,遠遠地躲在一邊,嚇得嗦嗦地發(fā)著抖,啼哭個不止。我打問了她半天,她才一面哭著,一面詛咒著那個小妖精,將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趙小霞與李虎在得了那兩萬元后,并沒有將肚子里的孩子引流,而是在足月之后生了下來。誰知,孩子生了下來,那兩萬元錢卻讓李虎輸了個光。這個穿迷彩服的家伙非但不想掙錢養(yǎng)活孩子,反而來了個逃之夭夭。那個叫趙小霞的小妖精呢,也不想做單親母親,就抱著孩子闖進陳娜家,在沙發(fā)上一丟跑走了。

我說,真是豈有此理,憑什么把孩子送給咱們呢?

陳娜哭著說,我也這么質問那小妖精,可是她說,她只同兩個男人睡過覺,孩子是誰的她也說不準,反正不是李虎的就是王志的。

陳娜說著又大哭起來。

陳娜似乎除了哭,就沒有別的招兒了。我被她哭得有些煩,說,陳娜,你就知道哭?還是想想辦法怎么處理這個孩子吧!

陳娜哭著說,齊媛啊,你說這事咋辦???你可得給我拿主意啊!

我不無譏諷地說,你不是一心想生個二胎嗎?這孩子說不定真是王志的呢,你就自己養(yǎng)著唄,還省了你十月懷胎之苦呢!

我的話說得有點損,陳娜發(fā)出一聲尖叫道,齊媛,你胡說什么???我怎么能替他養(yǎng)這孽種啊!

我緩下口氣道,不想養(yǎng),那就只有一丟了之了。

丟哪兒???她忙問,一副急切的神情。

我想了想說,咱們縣里不是有個福利院嗎?悄悄地在大門口一丟,問題不就解決了?

實際上,將孩子丟到福利院,也是最好的選擇。

自然事不宜遲。此時正是晚上,夜深人靜,正好趁著夜色將孩子抱出小區(qū),人不知鬼不覺地丟掉。我看看襁褓中的孩子,剛好從熟睡中醒來,大睜著黑黑的眼睛在看天花板,顯得很乖、很安靜。我未雨綢繆地對陳娜說,家里有沒有奶瓶和奶粉,快快找出來。陳娜不解地問,找這個干什么?我說,孩子現(xiàn)在安靜,路上鬧不鬧就難說了。如果鬧,就趕緊把奶頭塞嘴里。陳娜明白了我的意思,變戲法似的就將一只奶瓶找了出來。我知道,她這是打算生二胎后為自己的孩子準備的。除了奶瓶外,在她打開的一只櫥柜內,我還發(fā)現(xiàn)連孩子穿的小衣服也備下了好幾件,小玩物什么的也充斥其中。

將奶粉沖好,我們上了路。

夜色深深,街燈閃閃,我和陳娜抱著嬰兒,急急地朝福利院走去。

我雖然比陳娜膽大些,敢做敢當?shù)乃苽€女俠,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一面走著,一種犯罪的感覺便涌上心頭。還好,路上行人稀少,并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孩子呢,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很安靜。我們便順利地拐過三條街,來到福利院大門外。此時,福利院早就關門閉戶,院子里靜靜的沒有一個人。我們強壓著怦怦直跳的心,踮著腳尖走近,將嬰兒在門口一丟轉身就逃。從福利院到陳娜所在小區(qū)的三條街,我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過的,直到進了小區(qū)大門,我們才停下腳步,站在那里吁吁地喘起來。一面喘息著,我準備推了電瓶車與陳娜告辭,卻就在這時候一個狀況突然發(fā)生,天上突然噼噼叭叭地下起雨來。雨下得雖然不大,但是麻密麻麻的,一時沒有停歇的意思。我和陳娜都怔在了那里,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個孩子。

陳娜先叫了起來,壞了,怎么下雨了?

我也叫起來,是啊,怎么下雨了?

陳娜回過頭,朝福利院方向張望著,叫道,這一下雨,孩子可怎么辦呢?

我也朝福利院方向張望著,叫道,是呀,孩子可不能讓雨給淋了!

陳娜抬頭看天,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同樣抬頭看天,心里也有些焦急,說,也許一會兒就停了。

不行!陳娜突然大聲說,接著以從來沒有過的果斷,丟下我在那里就向福利院跑去。我追在她身后喊了句什么,她沒有回答我,沖出小區(qū)大門,便奔跑在小城的大街上,而且越跑越快。

我站在那里怔了半天,才放開腳步去追她。等我甩過三條街終于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到了福利院的大門外。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孩子早被她抱在了懷里,正躲在房檐下用奶瓶喂奶。孩子估計早餓了,正將奶嘴兒品咂得嘖嘖有聲。更讓我驚訝萬分的是,還不僅僅是她會給孩子喂奶,而是她望向孩子的那種目光,還有她臉上的那種笑容,那完全就是一種母性發(fā)自內心的柔情與慈愛。我呆住了。我沒想到會出現(xiàn)如此的狀況。我站在那里正不知說什么好,就見她抬起頭,望著我說,齊媛啊,怎么辦?。课也恍辛?,我受不了了,我很可能放不下這個孩子了。她說著,已是淚流滿面。

責任編輯:段玉芝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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