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述平
深 刻
鳥,從來沒深刻過,
為什么我們都向往它?
蚯蚓,比光深刻多了,
為什么我們不愿像它畫地為牢?
原來深刻是如此不自由,
原來堅守等于需要別人來救贖。
水深火熱
水無論再深,
也還是水。
只不過是一個小碎片
在無數(shù)的大碎片里睡覺。
睡得有深有淺。
用火加熱,
讓它們爭吵,相互控訴,
各走各的路,
直到沸騰。
火車的蝴蝶
過去的,是一些樹,和河山,
事實上坐火車的人
挽留不住它們。
一個趕路的人,遲早連位置都保不住。
你永遠像蟲,活得比座位蜷曲,
你只是一種里程的替身,
到站了,不能多走一米。
你不說你不能擁有的,是你丟下的,
更多的時候,閉上眼比活生生睜著眼睛強。
干凈的,沒有風(fēng)景這些沙子,
也許眼皮關(guān)上的舞臺里,
有一萬種蝴蝶在呼嘯。
一個花哨的人,
比風(fēng)情更像風(fēng)景。
每一只果,都在收緊自己的蒼茫
它一生都在一個地方安居,膨脹,
牢騷滿腹。
但風(fēng)雨讓它留了下來,
一輩子做了自己的鳥巢。
鳥也曾是樹上最好聽的果,
也留了廂房,育有兒女,但它們
不會為寒冷守一次夜。
果不像鳥每天都跟天空調(diào)情,
它們不敢松手,
目光和手一樣,必須抓緊頭頂?shù)纳n茫。
它身下不遠的大地,
都在等到樹上摔下一個甜蜜的下場。
在樹上,果即使提著燈籠,
也始終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