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
安塞腰鼓是黃土高原的一種民間藝術(shù),它既是古代激勵將士沖鋒陷陣、浴血奮戰(zhàn)的號角,也是現(xiàn)代陜北人民粗獷豪邁、堅強不屈的性格寫照,更是中華兒女意氣風(fēng)發(fā)、蓬勃向上的精神風(fēng)貌的體現(xiàn)。劉成章在《安塞腰鼓》中運用排比、反復(fù)等修辭,寫出了安塞腰鼓奔放的動作、鏗鏘的節(jié)奏,展現(xiàn)其磅礴的力量。全文貫注一個“情”字,既有對陜北高原土地的贊美,也有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命的贊美,更有對不斷走向繁榮的偉大祖國的禮贊!文章用語激昂,讓讀者激情澎湃。現(xiàn)在,就讓我們一起感受同樣壯闊、豪放的子長嗩吶和秦腔吧!
拓展訓(xùn)練
嗩吶聲聲震四方
一聲長號,穿出溝壑,越過山梁,在空曠無邊的黃土高原上激昂回蕩,其聲粗獷豪放,讓人心扉跌宕。
這就是讓你聽著如癡如醉、終生難忘的子長嗩吶。歡快時如火如荼,悲涼時如訴如泣。長桿大碗嗩吶吹出世相百態(tài),各種配樂器打出萬千世界。子長,這塊神奇厚重的土地也因此而聞名中外。
這塊歷史悠久的土地上,嗩吶手世世代代演繹著人們的悲喜之事,成為人們的精神依托。在嗩吶聲中,悲痛的人們送走逝去的至親;也是嗩吶聲,把這塊熱土上的男女迎送到洞房;還是在嗩吶聲中,人們給他人送錦旗,慶祝兒女滿月、喬遷新居……獨特的聲音回蕩在古老的子長大地,滋潤著27萬人的心田。這是子長兒女對生活的感悟,對生命的熱愛,對命運的追求。冬去春來,寒來暑往,在這看似散漫的嗩吶聲中,融會了一代又一代子長人的心聲。這代表全子長人的聲音,在黃土高原的千山萬壑之中,把素有“紅都”和“將軍縣”之美譽的子長推向了世界。
陜北嗩吶出名,是因子長嗩吶吹出了名氣。子長嗩吶通常由雙人演奏,小鼓、鑼、小镲三種打擊樂為伴奏樂器,吹奏基本上遵循慢起、中續(xù)、快結(jié)尾的規(guī)律。每一件樂器都聲音洪亮,吹起來紅火熱鬧,曲調(diào)委婉動聽;聽起來粗獷、奔放、熱烈、明快,剛?cè)嵯酀?。子長嗩吶把生活的贊歌化作了或激越或舒緩的旋律,不知道觸動了多少人的心弦。
滄海桑田,時光變遷,這種浸染著濃濃黃土味的樂器在吹了幾個世紀之后,不僅響遍了陜北,而且走出了國門,像一朵盛開在北洼地里最為鮮艷的山丹丹花,從街頭、院落的自由演奏一躍走上典雅的大舞臺。
現(xiàn)在的子長嗩吶班,不再只有男人,一定有男有女,人員也由以往的5人發(fā)展到10人左右;全縣從事嗩吶吹奏的人也由原來的100余人增加到幾千人;從前,嗩吶手通常是一字不識的莊戶漢子,如今已經(jīng)有初中或更高文化水平的科班生;藝人們在演奏方式上也不斷創(chuàng)新,融入了現(xiàn)代舞蹈、西洋樂器,使子長嗩吶更加活躍,聽起來更婉轉(zhuǎn)動聽。
過去,吹奏嗩吶只是養(yǎng)家糊口的行當,被人瞧不起,人們吃飯時不與嗩吶藝人同席,不嫁娶嗩吶手。而如今,嗩吶手已成為備受人們青睞的香餑餑。在紅白事上,嗩吶班一改人數(shù)少樂器單的傳統(tǒng),人員增加,樂器也有變化。遇到重大活動或慶典,幾百桿嗩吶仰天長鳴,氣貫長虹,聲震蒼穹,勢如排山倒海,聲若萬馬奔騰。突然一個轉(zhuǎn)調(diào),猶如萬人伏地聆聽,舒展平坦,風(fēng)平浪靜。大起大落的轉(zhuǎn)調(diào)把太陽與月亮徹底征服,讓人分不出晝與夜,難辨天與地。
子長嗩吶,變的是形式,不變的是浸透骨髓的民族情,不變的是令人魂牽夢縈的黃土味。來子長吧,你能隨時隨地看到吹奏著的大碗長桿嗩吶,時而豪邁,時而柔情,時而細膩,時而穩(wěn)健。 子長嗩吶,誰聽誰醉,誰看誰迷。
(作者張亞寧,選自《光明日報》2017年10月17日,有改動)
秦 腔
每到農(nóng)閑的夜里,村里就常聽到幾聲鑼響,戲班排演開始了。演員們都集合到寺廟里,吹、拉、彈、奏、翻、打、念、唱,提袍甩袖,吹胡瞪眼,古今真樂府,天地大梨園。導(dǎo)演是老一輩演員,享有絕對權(quán)威,演員是夫妻同臺、父子同臺。寺廟里有窗無扇,屋梁上蛛絲結(jié)網(wǎng),夏天蚊蟲飛來,成團成團在頭上旋轉(zhuǎn),熏蚊草就墻角燃起,一聲唱腔一聲咳嗽。冬天里四面透風(fēng),柳木疙瘩火當中架起,湊近火堆,熱了前懷,涼了后背。觀眾有抱著二尺長煙袋的老者,有凳子一般高的孩子。有殷勤的,拿了紅薯、土豆在火堆里煨熟,給演員當夜餐,賺得進屋里有一個好位置。排演到三更雞叫,月兒偏西,演員們散了,孩子們還圍著火堆彎腰踢腿,學(xué)那一招一式。
戲臺是全村人的共同的事業(yè),寧可少吃少穿也要籌資集款,買上好的木石,請高強的工匠來修筑。村子富不富,就比這戲臺闊不闊。一演出,臺下坐的、站的,臺兩邊階上立的、臥的。那鑼鼓就叮叮咣咣地鬧臺,似乎整個世界要天翻地覆了。后邊的喊前邊的坐下,前邊的喊后邊的為什么不說最前邊的立著;場外的大聲叫著親朋子女名字,問有坐處沒有,場內(nèi)的回應(yīng)快進來。一時,外邊的向里擠,里邊向外扛,人群如四月的麥田起風(fēng),一會兒倒西,一會兒倒東,喊聲、罵聲、哭聲一片。大幕拉開,角色出場。但不管男的女的,出來偏不面對觀眾,一律背身掩面。等到那角兒猛一轉(zhuǎn)身,頭一高揚,一聲高叫,聲如炸雷直從人們頭頂碾過,觀眾便從頭到腳,每一個手指尖兒,每一根頭發(fā)梢兒都麻酥酥的了。最可貴的是那些老一輩的秦腔迷,他們沒有力氣擠在臺下,也沒有好眼力看清演員,只能蹲在戲臺兩側(cè)的墻根,吸著草煙,慢慢將唱腔品賞。一聲叫板,便可以使他們墜入藝術(shù)之宮,“聽了秦腔,肉酒不香”,他們是體會得最深。那些大一點的脾性野一點的孩子,卻占領(lǐng)了戲場周圍所有的高空,楊樹上、柳樹上、槐樹上,他們常常樂而忘了險境。
當然,一次秦腔演出,是一次演員亮相,也是一次演員受村人評論的考試。每每角色一出場,臺下就一片議論:這是誰的兒子,誰的女子,誰家的媳婦,娘家何處?于是乎,誰有出息,誰沒能耐,一下子就有了定論。有好多外村的人來提親說媒,總是在這個時候進行。據(jù)說有一媒人將一女子引到臺下,與臺上一個男演員相親。事先夸口這男的如何俊樣,如何能干,后來終于出來,是個國民黨的兵,持槍還未走到中臺,被游擊隊長“叭”一聲打倒。那女子當下“哼”一聲,一場親事自然了了。
秦腔在這塊土地上,有著神圣的不可動搖的基礎(chǔ),這里人家最高級的接待是陪著看一場秦腔,實在不逢年過節(jié),他們就會合家唱一會兒亂彈,你只能點頭稱好,不能恥笑,甚至不能有一點不入神的表示。他們非常崇敬當?shù)氐那厍幻?,在任何地方,這些名角沒有在場,名角的父母去商店買油是不必排隊的,進飯館吃飯是會有座位的。誰要侮辱一下秦腔,他們要爭死爭活地和你論理。每每村里過紅白喪喜之事,那必是要包一臺秦腔的,生兒以秦腔迎接,送葬以秦腔致哀,似乎這人生的世界,就是秦腔的舞臺,人只要在舞臺上,生、旦、凈、丑才各顯了真性,惡的夸張其丑,善的凸顯其美。
廣漠曠遠的八百里秦川,只有這秦腔,也只能有這秦腔,八百里秦川的勞作農(nóng)民只有也只能有這秦腔使他們喜怒哀樂。秦人自古是大苦大樂之民眾,他們的家鄉(xiāng)交響樂除了大喊大叫的秦腔,還能有別的嗎?
(作者賈平凹,選自《陜西日報》2017年11月3日,有刪改)
思考探究
1.概括兩篇文章的主要內(nèi)容。
2.聯(lián)系上下文,品味語句,回答括號里的問題。
(1)大起大落的轉(zhuǎn)調(diào)把太陽與月亮徹底征服,讓人分不出晝與夜,難辨天與地。(“大起大落的轉(zhuǎn)調(diào)”是什么“轉(zhuǎn)調(diào)”?它為什么“讓人分不出晝與夜,難辨天與地”?)
(2)一聲叫板,便可以使他們墜入藝術(shù)之宮,“聽了秦腔,肉酒不香”,他們是體會得最深。(你怎么理解“聽了秦腔,肉酒不香”?)
(3)廣漠曠遠的八百里秦川,只有這秦腔,也只能有這秦腔,八百里秦川的勞作農(nóng)民只有也只能有這秦腔使他們喜怒哀樂。(句中的黑體詞語能不能交換位置?為什么?作者這樣寫有什么作用?)
3.兩篇文章中都有場面描寫,請你各找出一句并分析其表達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