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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兇影

2018-05-19 10:31徐亦嘏
十月 2018年3期
關(guān)鍵詞:鬼屋里德司機

一陣陣激烈的呻吟聲從一扇上了紅漆的木門縫中透了出來。房間里到處彌漫著嗆人的煙味,斑駁的墻上掛著一盞有些發(fā)黃的壁燈,若明若暗的光艱難地從壁燈里擠了出來,令這本就十分簡陋的房間看起來愈加蕭瑟。

一些男女的衣物橫七豎八地躺在有些潮濕的地上,一張正方形的小木板桌上堆著幾本雜志和一個萬寶路煙盒。一個背上有龍文身的男子和一個年輕的亞裔女子同在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亞裔女子閉著雙眼,頭發(fā)十分凌亂,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男子壓在她嬌小的身軀上,猶如饑餓的豺狼,貪婪地享用著眼前的美味佳肴。

“不要!不要!”一陣陣驚恐的叫喊聲把眼前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

男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的棉白背心幾乎都濕透了,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快要掉落的汗珠。

“又是這個夢……”

他拿起枕邊一套淺藍色的睡衣褲,穿好之后下了床,走到水槽邊大口大口地喝著自飲水。房間里只有一張書桌、一張單人床和一個簡易衣櫥,書桌上堆放著一些檔案文件,上面統(tǒng)一貼著一些關(guān)于時間的標簽,靠近單人床的墻面上畫著各種不同的線形圖案,衣櫥旁懸掛著一塊正方形白板,上面寫著一些散亂的工作計劃。

“丁零零!”一陣尖銳的鈴聲在他耳邊炸響。

段羽端起白色的咖啡杯呷了一口濃濃的意式咖啡,這時的他似乎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個人,戴著黑框眼鏡,筆挺的西裝搭配锃亮的咖啡色牛皮鞋。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纖細苗條的身上穿著一件Chanel的小黑裙,雪白的脖子上戴著一條Cartier的鉆石項鏈,一臉濃妝,看起來打扮得非常時髦。她一直低著頭玩微信。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子,落地窗外的陽光透著玻璃射了進來,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段羽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他一直提醒著自己要時刻保持微笑,尤其是在這么重要的時刻。

“曼莉,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

曼莉抬頭瞥了他一眼,“怎么,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段羽臉色微微一變,咬了咬嘴唇,“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你喜歡吃壽司,我就陪你吃壽司,你喜歡坐海盜船,我就陪你坐海盜船,你喜歡聽音樂,我就給你彈吉他。”

“我說你能不能成熟點!你以為你在我面前彈彈吉他唱唱歌就算是喜歡我?”曼莉沒好氣地說。

段羽的身體往前挪了挪,“曼莉,我是真心喜歡你、愛你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離開我。”

曼莉沖著他冷冷地笑了笑,“段羽,你聽清楚了,我對你從來就沒興趣,我們之間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p>

“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你對我哪里不滿意?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改變!”段羽漲紅了臉,情緒有些激動。

“你別再說了!”

曼莉平靜地看了看手表,“好了,時間到了,你該吃藥了。”曼莉的手里突然多了一個黃色的小藥瓶,她把藥放在了段羽面前。

“我這么喜歡你、愛你,你卻把我當成一個病人嗎?不過只要是你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會吃完。”段羽突然笑得很大聲,“哈哈!看來我的確是病了,還病入膏肓,病得不可救藥!”他一把抓起面前的藥瓶,倒了一粒出來,一仰頭便吞進了肚子里。

整個過程曼莉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

“對不起,我還要回去整理一下文件,下午還要開庭?!贝藭r段羽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他拿起隨身的公文包,最后望了曼莉一眼,起身離開了。

“記得,這藥必須按時吃?!痹诙斡鹕砗箜懫鹆寺虿粶夭换鸬穆曇簟?/p>

段羽感覺自己的胸口壓著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堵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有一個黃色的信封,他撿起后拆開一看,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原來是高中同班同學(xué)鐘美寫給他的,她可是當年公認的?;?,長得跟曼莉有些神似,也是段羽曾經(jīng)苦苦暗戀卻不敢表白的女神。

親愛的段羽:

你好。自從高中畢業(yè)一別,許久未見,不知你是否安好?聽聞你現(xiàn)在已是一名律師,年輕有為,十分為你高興。

此次寫信給你實有一個不情之請,我本不想麻煩你,但考慮再三,除了你之外我實在找不到其他可以信賴和幫助的人,所以才最終向你寫信求助。由于這件事非常棘手,也有一定的風(fēng)險,如果你看了之后拒絕我,我也絕不會怪你,但如若你肯幫我,我愿答應(yīng)你的任何條件。

看到這里,段羽心跳變得加快,臉上也頓時熱熱的,他咽了咽口水,繼續(xù)看下去。

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孿生妹妹,她叫鐘麗,從小跟我一起長大,不過她高中畢業(yè)后就去了歐洲留學(xué)。在一次假期中她去了莫斯塔爾(波黑)旅行,但不幸發(fā)生了意外,當鐘麗游至附近的一處鬼屋時,竟由于過度受驚而猝死!因為她從小就有心臟病,之后當?shù)氐木揭簿筒莶萘耸?,將鐘麗的死定性為是一次意外死亡事件?/p>

妹妹的噩耗傳來時,我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整顆心都被徹底震碎了!我深陷在絕望和痛苦中無法自拔,直到去了莫斯塔爾之后,我才逐漸發(fā)現(xiàn)她的死背后應(yīng)該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就在我看到鐘麗的尸體時,我驚異地發(fā)現(xiàn)她的胳膊上有五個數(shù)字和一句奇怪的話,立刻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整件事情十分可疑,也許鐘麗的死并沒有那么簡單,我懷疑她的死是否另有原因,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調(diào)查這件事。

25,11,7

兩線相交,真相大白。

這是我當時親眼看到的數(shù)字和文字,也許跟我妹妹的死有關(guān),這也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夠提供給你的線索。我只求一個真相,能夠讓妹妹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無論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如何,作為回報,我會滿足你的一切條件。

盼君相助。

鐘美

幾天后。

“你是中國人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哈哈,現(xiàn)在地球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國人,像我們這種地方平時很少會有亞洲人來,你瞧,我還會說幾句中文呢。”

一輛大紅色的福特在寬闊的道路上飛馳,坐在段羽旁邊的這位中年司機大哥不停地用中文說著你好、謝謝、你好、謝謝……

“二逼?!倍斡痣S口罵了一句,他快被煩死了。

司機大哥馬上就不說話了,段羽心里也立刻緊張起來。

“二逼?這是什么意思?快點告訴我,親愛的兄弟!”

眼見司機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段羽長長地舒了口氣?!岸瓢。褪锹斆魅说囊馑??!倍斡鹨槐菊?jīng)地告訴他。

司機立刻蹺起了大拇指,“太妙了!簡直太美妙了!你們的中國話實在太有意思了!我又學(xué)到了一句,哈哈,我是二逼!我就是個大大的二逼!哈哈哈!”他咧開嘴,樂呵呵地不斷重復(fù)道。

段羽也笑嘻嘻地蹺著大拇指對他說:“是是,你二,絕對沒人比你更二了?!?/p>

“贊美安拉!兄弟,認識你實在是太高興了!對了,你怎么一個人來這里?”

“哦,我來旅游?!?/p>

“旅游?嘿嘿,我看不像。”司機詭異地笑了笑。

段羽一愣,這也能看得出來?看來這家伙還不算太二。

“我看你是來調(diào)查的吧?”

這句話一出口瞬間就把段羽的臉都嚇白了,他沒想到這個二逼竟會識破自己的來歷,但此行的目的除了鐘美和自己之外他確信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們這里可是盛產(chǎn)波斯尼亞美女的地方,她們熱情、奔放,有著性感無比的身材,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彼緳C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描述著。

“大、大哥,請握好方向盤。”段羽感覺自己有點蒙,他實在搞不懂這個老外究竟是聰明呢還是個犯二的貨。

司機看起來依然無比陶醉,他迷花眼笑地看著段羽說:“所以,兄弟一定是來異國調(diào)查和體驗我們波斯尼亞美女的吧?哈哈哈!”

段羽愣了愣,隨即趕緊抱拳?!鞍⊙?!這都可以被你說對,厲害厲害,司機大哥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二逼啊!”

司機一聽更加得意忘形、眉飛色舞了,他興致勃勃地跟段羽介紹起他們這里的人文歷史:“說起這座古老的莫斯塔爾城,它最早是在15世紀時由鄂圖曼土耳其建造的,后來1878年成為奧匈帝國的領(lǐng)土,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又成為了南斯拉夫王國的領(lǐng)土……”

聽著司機滔滔不絕的講述,段羽的內(nèi)心突然冒出來另一個聲音:“我確實是來調(diào)查的,調(diào)查一個姑娘的離奇死亡,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絲毫線索而已?!彪S即他苦笑了一下,作為一個怯懦的逃避者,他內(nèi)心深處只是希望借此來拯救一下失敗的自己。

“喂!兄弟,你還好吧?”司機看著段羽臉上千變?nèi)f化的表情問。

段羽這才緩過神來,當他不經(jīng)意地看到幾乎為零的油表時,他對著司機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拜托你大哥,這車是你自己的吧?我看我們現(xiàn)在得馬上去找一個加油站,OK?”

司機咧開嘴笑了笑:“感謝真主安拉!還好被你及時發(fā)現(xiàn),這兒附近就有一處加油站。”

“什么鬼……”段羽摸著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不過他不久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明智的,雇一個當?shù)厮緳C的好處就是輕車熟路,五分鐘不到一座加油站便出現(xiàn)在了他們眼前。

車停了之后司機便立刻熄了火,隨即打開門跳下了車。

“嘿,有人嗎?”

這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戴著黃色工作帽的年輕男子,長著絡(luò)腮胡,看上去要比司機更高更瘦一些,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需要什么服務(wù)?”

“麻煩給我的寶貝加滿油吧?!彼緳C隨后還跟他交頭接耳地聊了幾句。

此時段羽也走了過來,從衣袋里掏出一盒萬寶路遞給了司機?!靶量嗔?。”

“嗨!他叫段羽,很有學(xué)問的中國人,他可是個大大的二逼!哈哈哈!”司機興高采烈地向加油的年輕男子介紹道。

“不不不,你過獎了,我沒你二,你才是最二逼的?!倍斡疒s緊回應(yīng)。

司機拍了拍段羽的肩膀,一臉悅色地稱贊道:“年輕人,你很不錯!如果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謙虛,那這個世界就太美好了?!?/p>

段羽使勁堆起臉上的肉,沖著他嘿嘿笑了笑。

“你們要去哪兒?”年輕男子問。

司機立刻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用一種十分暖昧的語氣回答說:“哦,我們可是要去找美麗的波斯尼亞美女,這位中國客人要好好體驗一下異國風(fēng)情?!?/p>

段羽推了他一把,著急上火地反駁道:“胡說八道!我大老遠跑來這兒就為了泡妞,這不是腦殘嗎!”

司機走近兩步,好奇地望著他問:“咦?腦殘又是什么意思?”

段羽用一種充滿憐憫的眼光瞥了他一眼,“回頭自己問度娘去?!彼辶饲迳ぷ?,繼續(xù)說:“告訴你們,我可是位律師,打贏過無數(shù)官司,幫助過的人不計其數(shù)!我最最討厭那些知法犯法的人渣了,你們知道嗎,我們國家可是一個法治國家,任何作奸犯科、為非作歹的人最后都不會有好下場,都將接受法律公正的裁決。”

司機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你干嗎?”段羽緊張地握住他的手。

“原來你是律師啊,年輕有為,又這么具有正義感,了不起!我太崇拜你了!”司機很動情地望著他。

段羽又舒了口氣,他掙開司機的手,看了看前方的路問:“這兒到目的地還有多久?”

“快了,我們離丹尼汽車旅館只有四十分鐘的路程了。”

“油加滿了,先生?!蹦贻p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

司機嚇了一跳,立刻轉(zhuǎn)過身,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他說:“哦,謝謝!”

段羽倒很淡定地從懷里取出錢包,拿出一百美元遞給了年輕男子,對方接過錢之后找回七十美元,看了他們一眼便離開了。

“感謝安拉!我們可以繼續(xù)上路了?!彼緳C大哥似乎一天到晚心情都很好。

車繼續(xù)往前行駛中。

“說真的,其實我真的是來調(diào)查的!不過我是來找鬼……”

“??!當心!”

司機手一抖,車頭一下子往另一邊歪了過去。

“你、你來找鬼?”司機驚魂未定,整個人看上去都在顫抖。

“找你妹!我是來找鬼屋!”段羽白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聽說你們這里有一座鬼屋死了人,然后變成了真的鬼屋,有這回事嗎?”

“有有有,那座鬼屋之前生意非常好,后來出事了,聽說死了人,而且是在鬼屋里被活活嚇死的!”

“兄弟,你該不會要去那里吧?”司機一臉驚恐地問。

“哦,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問問。我呢平時比較喜歡打聽一些牛鬼蛇神的事情,不瞞你說我正在收集素材,準備做一個關(guān)于鬼屋的網(wǎng)站,在我們中國這種網(wǎng)站可受年輕人追捧了!”段羽開始佩服自己的口才了,隨機應(yīng)變,這可是一名律師必須具備的能力。

終于來到了丹尼汽車旅館,段羽下了車,司機幫著他一同將行李拿了進去。

“有人嗎?”段羽在前臺喊道。

立刻一名身材矮小,戴著金絲邊眼鏡和一頂圓氈帽,留著一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我預(yù)約好今天入住的,我姓段。”段羽將自己的護照遞了過去。

對方看了看,“中國人?”中年男子揚了揚眉角,隨即面無表情地從抽屜中摸出一把黃銅鑰匙,沒好氣地往桌子上一扔。

這狗眼看人低的王八羔子!段羽心里暗自怒罵道。

“請問我的房間是……”

段羽話音未落,那個中年男子便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翱磋€匙上!”

“我說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俊倍斡鸷鹆艘簧ぷ樱行┥鷼獾氐芍窖蚝凶?。

司機連忙過來打圓場,他伸手指了指鑰匙上的數(shù)字說:“兄弟,你是04號房間,應(yīng)該在大門口左面第三問。這人就這德行,跟他犯不著生氣,不值得,咱們先去房間吧?!?/p>

此時從里屋走出來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們穿著一身漆黑的皮夾克,脖子上掛著一條手指粗的項鏈,雙手交叉在前胸,脖子上和手背上都有文身,他們一臉兇相地瞪著眼前的這名中國人。

段羽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幾步,立刻拿著鑰匙跟著司機走了。

“媽的,好漢不吃眼前虧,畢竟這里是別人的地盤?!倍斡鹉钸吨?/p>

司機幫忙將段羽的行李搬進房間,熱情地擁抱了他一下之后便離開了。段羽一屁股坐在了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小床上,鼻子里滿是一股發(fā)了霉的味道。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暗室,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全靠一盞破舊不堪的壁燈來維持照明,而剛剛合上的那扇木頭房門也已經(jīng)殘破到了隨時都會倒塌的程度。

就這種鬼地方也能住人,更可惡的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像我白住了他們這破旅館一樣!段羽心里不停地咒罵道。

閑來無事,段羽從行李箱里取出一本隨身攜帶的小說,是青年懸疑作家徐亦嘏的最新作品《死亡數(shù)字》,他背靠在床架上,蹺著腿,翻著一張又一張有點發(fā)黃的紙。

也許是一路上舟車勞頓,盡管書里的情節(jié)緊張得令人窒息,但段羽看著看著卻只覺得眼皮十分沉重,不一會兒便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段羽聽見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段羽被吵醒了,他穿好鞋下了床,立刻走到門口,打開門,探出身子瞧了瞧,而后循聲而去。

此時已是晚上,走廊頂上只裝著幾個圓形的小燈泡,吐著微弱的白光。段羽走了沒多遠便停下了腳步,他打量著正前方,背脊上突然感覺到一陣陰冷,他來的時候并未看見這里有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而此時此刻,這里卻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一大片林子。

突然,林子里傳來了一聲尖叫,段羽不由細想便朝著叫聲跑了過去。晚上林子里幾乎沒有什么光亮,很難看清路上磕絆的土石和兩邊冒出來的細枝藤蔓,一不小心段羽便被樹枝戳到了胳膊上,瞬間劃開了一條口子,感覺就像被鋒利的手術(shù)刀輕輕地割了一下。

段羽顧不上這些,繼續(xù)向前奔去,直到他看見一個巨大的天坑徹底擋住了前行的通路??梢哉f,除了在電視上或者科幻雜志里,他從未真實地遇見過如此的異象。段羽在自己的臉上重重地捏了一把,然后才開始緩慢地挪動腳步,繞著這個碩大無比的天坑走。慢慢地,段羽好像看到天坑底部閃了一下,他馬上把頭湊近了去看,只見一個小小的光點在下面左突右閃、上躥下跳,段羽感覺自己就像走進了一片幻境之中,眼前的奇景實在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幾秒鐘的工夫,方才還在天坑底部的光點此刻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距離段羽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了。而就在此時他方才清楚地看見那個小小的光點其實是一只渾身冒著紅色光芒的猴子!怎么會有如此奇怪的猴子?難不成……還沒等段羽想明白,突然有一雙粗如圓木的巨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同時身后響起了一個神秘的聲音。

“你聽清楚了,想要活命的話就給我牢牢記住三句話。

“一只猴子在跑道上看見了里德。

“強壯的里德是一名制圖人。

“里德繪制了一名飼養(yǎng)員?!?/p>

段羽聽得云里霧中的,他感覺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鬼打墻,于是他開始使勁掙扎。

“?。 蓖蝗灰宦曮@叫,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段羽望著慘白色的天花板,手指摸了摸床單,原來一切都是夢。他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所幸剛才的遭遇只是個夢,他想。

段羽坐起身來,不小心將先前看的小說碰落在地,他伸手撿起來,卻不想書里夾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三個紅色的數(shù)字。

375

什么時候我的書里還多了一張紙?正納悶兒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誰???”段羽待在原地問。

敲門聲依然響個不停,卻并沒有人應(yīng)答。

“誰在敲?。俊睙o奈,段羽只好走過去打開門。就在他正想沖對方發(fā)幾句牢騷的時候,卻看見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瞪著自己,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前臺那個留著一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你……哦不,您這么晚了有、有什么事嗎?”段羽莫名地緊張起來,感覺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你叫的東西?!敝心昴凶訉⒁徽斜人_交到了段羽手里。

段羽怔怔地望著手中的比薩,疑惑地撓了撓頭,“不會吧,我沒叫過比薩啊,是不是搞錯了?”

中年男子沒好氣地扔了一句:“錢付過了!”便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段羽趕緊關(guān)上了房門,他將比薩放在床上,一顆忐忑的心終于平靜了下來。真奇怪,都這么晚了,是誰給我送來的比薩?在這里我又無親無故的。想到這里,段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難道是鐘美?應(yīng)該不會吧,她又不知道我住在這里。算了,管他呢,先吃了再說,正好肚子也有點餓了。于是段羽便打開了盒子,立刻聞見一股芝士加醬料的獨特香味,他伸手一摸還是熱的,心中一陣竊喜,抓起一塊比薩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啊呦!”段羽一聲慘叫,他立刻將嘴里的食物吐了出來,用手指撥開一看,只見里面有一塊綠色的小塑料片。

“靠!哪個王八蛋搞的惡作劇啊這是,想害死人啊!居然把這種東西放在食物里!”段羽氣急敗壞地吼道。

“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差點沒把牙給崩了!”段羽摸著自己的下巴,罵罵咧咧,“咦,這上面怎么還有數(shù)字?”他拿起綠色的塑料片,只見上面也有三個一樣形狀的數(shù)字。

682

段羽馬上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他打開房門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前臺。

“你好,有人在嗎?”

可惜并沒有人回應(yīng)。

“有沒有人在?”段羽又喊了一遍。

“奇了怪了,那個山羊胡子怎么不見了?”段羽撓了撓頭,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段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他把這些無厘頭的怪事前前后后仔細地想了一下。先是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夢境卻是如此的真實,剛做完夢就在書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條和上面三個奇怪的數(shù)字,接著又莫名其妙地收到一份比薩,里面的塑料片上居然也有三個形狀一模一樣的數(shù)字,它們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就這樣思考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終于合上了眼睛。

半夜里,一陣冷風(fēng)吹來,段羽一下子驚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立刻看到了敞開成九十度的房門。見鬼,難道來了小偷?他立刻檢查自己的行李,好在一樣都沒少。他拿起身邊那本書,卻意外看到書的封面上被標上了一行金色的字。

答案就在這里。

什么答案?難道是……段羽馬上翻開書,一頁頁地看了起來,當他翻到第三頁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圈,圈中的詞不是別的,正是“猴子”!

猴子?這不是我夢中看到的嗎?段羽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汗,他立刻接著往下翻,果不其然,在第六頁上又看到了一個綠色的圈,這次被圈中的詞是“跑道”。跑道……跑道!段羽越想越害怕,忽然感覺自己整個人像被電流過全身一樣,他不禁想起了夢中的三句話。

“一只猴子在跑道上看見了里德?!?/p>

“強壯的里德是一名制圖人?!?/p>

“里德繪制了一名飼養(yǎng)員。”

而眼前所看見的不正是其中的第一句嗎?不過那個里德呢?他是誰?他又在哪里?這究竟是有人惡意搗鬼,還是真的撞邪了?自從來到這家旅館之后一直怪事不斷,前臺那個山羊胡子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善類,那幾個猛男肯定是他手下,電影《人皮客?!防锬菐讉€外國游客便是慘死在一個黑幫組織手下,看來此處不宜久留,得另找地方過夜了。

段羽將書小心地收好,迅速整理完行李之后,便悄聲無息地溜走了。

翌日。

一路來到了特基雅修道院,這里離發(fā)生命案的鬼屋已經(jīng)不遠了,而此地為前往鬼屋的必經(jīng)之路,通過修道院后再往前步行不到半小時便可到達。段羽一到這里,之前那些緊張不安的感覺一下子都消散得無影無蹤了,只見此地群山環(huán)繞,與綿延流淌的內(nèi)勒特瓦河交相輝映,與中國的名山勝景相比則另有一番味道。

不過段羽對此伊斯蘭教圣地并沒有打算好好游覽一下,他一想到自己還身兼重任便加緊了步伐,徑直往前趕去。

此時,一束強烈的陽光筆直地照了下來,段羽不自禁地瞇著眼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金燦燦的光束從一排拱圓形的屋檐上射下來,將兩邊的兩個符號照得明亮無比。這是什么?定睛看去,段羽只見這兩個奇特的黃色符號均由一輪彎月和一個六角星組成,更奇特的是居然在它們上面也有三個數(shù)字。

956

怎么回事,莫非真有誰在暗地里跟我搗鬼?他越想越不對勁,作為一名律師來說,自己從業(yè)以來雖然也遇到過各種千奇百怪的事情,但這么離奇的遭遇他還是頭一次碰到,好在他始終堅信這世上并沒有鬼,否則他真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撞了邪了。

他還是找了個僻靜之處坐下,從包里取出那本書,又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奇怪,真是奇怪!除了兩個分別被紅色、綠色圈起來的“猴子”和“跑道”之外便沒有其他的跡象了,難道這次看見的這三個數(shù)字純粹只是巧合?不可能,都是一模一樣的形狀,這種概率太小了,里面一定有玄機!段羽斷定自己先后看到的這三組數(shù)字之問必有關(guān)聯(lián),他開始逐個推敲起來。

最先出現(xiàn)的數(shù)字是“375”,之后在第三頁上發(fā)現(xiàn)了“猴子”,咦,而且是第七行!這樣的話……果然是第五個詞!我懂了,原來這三個數(shù)字分別代表著頁數(shù)、行數(shù)和第幾個詞!按照段羽發(fā)現(xiàn)的奧秘,果然“跑道”就是書上第六頁、第八行的第二個詞。

這么說來那“956”不就是……想到這里,他立刻找到了第三個詞“強壯”,這回,他自己用一支黃色的筆在這個詞上畫了個圈。

“強壯的里德是一名制圖人?!?/p>

好了,現(xiàn)在強壯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接下去出現(xiàn)的應(yīng)該就是“里德”,我只要再找到“里德”,說不定就能找出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后搗鬼了。

不知為什么,段羽突然覺得十分興奮,就像一個探尋寶藏的人發(fā)現(xiàn)目標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一樣。不過他的好興致并沒有維持多久,幾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出現(xiàn)在了距離他只有二十幾米的地方。

不可能,怎么會是他們?他看起來就像是真見到了鬼一樣,渾身上下每一寸都開始顫抖。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在加油站里那名戴著黃色工作帽,長著絡(luò)腮胡的年輕男子,與他在一起的居然還有司機、丹尼汽車旅館里的那個山羊胡子和那兩個猛男。

段羽立刻有種很不祥的預(yù)感,這么多人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除非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他趕緊收拾好東西,拔腿就往出口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不時地回頭看,所幸對方?jīng)]有追上來。真是撞邪了,為何自從收到鐘美那封信之后就接連發(fā)生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先是做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夢,然后就出現(xiàn)了那些數(shù)字,接著就很自然地找到了那幾個與夢境相關(guān)的詞,而現(xiàn)在連那些本不可能會再看到的人都遇見了!他們?yōu)楹螘瑫r出現(xiàn)在這里,究竟是跟我有關(guān)抑或是跟鐘麗的死有關(guān)?段羽想著想著,終于來到了發(fā)生命案的那問鬼屋。

這里是一處僻靜的山坡,鬼屋便建造在這山坡之上。入口已被一些雜草和枯枝半掩了起來,如果沒有GPS的幫助,段羽很難發(fā)現(xiàn)此處便是那間奪命鬼屋。

撥開雜草和枯枝后段羽便踏入了這曾經(jīng)吞噬過生靈的不祥之地,入口處伸手不見五指,他取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一路往里走去。

首先來到了一座亂葬崗,這里豎著一塊漆黑的石碑,手電筒筆直的光線照在上面,只見幾個血淋淋的字:

這里將是你最后的歸宿

雖然段羽知道這一切都是人造出來的場景,但還是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驚恐,渾身的汗毛一下子都豎了起來。他端起手電筒將眼前的事物都仔細地掃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里零零散散豎著的幾塊墓碑上都只有幾個同樣的數(shù)字,就像幾條令人望而生畏的白蛇。

1213

怎么會?連鬼屋里也有這樣的數(shù)字,莫非真是…一不不,這世上絕不可能有鬼!段羽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立刻將書取了出來。

嗯…一這次是在第十二頁上,第一行,第三個詞。

有了!果然是這個詞!段羽立刻在“里德”上圈了個圈。

“一只猴子在跑道上看見了里德?!?/p>

“強壯的里德是一名制圖人?!?/p>

現(xiàn)在夢境中的兩句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還只剩下最后一句話。

“里德繪制了一名飼養(yǎng)員。”

就連這間發(fā)生過命案的鬼屋都與我之前遭遇的那些怪事息息相關(guān),只是不知道這些又與鐘麗被害是否也有關(guān)聯(lián)。段羽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頓時感覺自己原先的那份緊張與恐懼感此時已消散了許多。

看來要想讓一切真相大白,就必須親自闖一闖這鬼地方了。沒準兒就能發(fā)現(xiàn)整團迷霧中隱藏的答案,無論是先前的種種逸事,還是鐘麗的命案,應(yīng)該都會真相大白。

小心地走過亂葬崗之后,段羽彎下腰,深深地舒了口氣。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要是平時能常去游樂園里玩一下鬼屋的話,或許現(xiàn)在就不會對這些人造恐怖感到那么驚悚了。

“歡迎來到死亡之地。”突然一陣猶如鬼魅般陰沉的聲音從耳邊炸響。

“誰?是誰?”段羽本能地回應(yīng)道。這地方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廢棄了許久,絕不可能再有人……

就在他越想越怕的時候,從背后傳來了窸窸率率的聲響。真有鬼!段羽立刻撒開腿,沒命地往前奔去。

跑著跑著,他看到眼前似乎明亮了起來,一盞盞白色的日光燈管整齊地排在左右兩邊,發(fā)出微亮的光。終于不需要手電筒了,段羽加快腳步繼續(xù)往前跑,直到他看見一塊血跡斑斑、仿佛隨時會搖搖欲墜的掛牌時才止住了腳步,上面寫著幾個鮮紅色的字:殺人病院。

段羽本想喘口氣,可惜此時此刻他卻深深地倒吸了口涼氣。沒關(guān)系,這只不過又是一處人造場景而已,放松,放松。他又伸著脖子往里看了看,然后緊了緊衣領(lǐng),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他首先看到一座手術(shù)臺,上面懸掛的無影燈忽明忽暗地變換著。四周并沒有人,而手術(shù)臺上卻凸起了一塊,上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白布,白布上還有一攤尚未干涸的血跡。手術(shù)臺的不遠處即是停尸問,四面白墻上隨處可見斑斑駁駁的霉污及血痕,有些柜子還是完全敞開的,從里面不時有一陣陣陰風(fēng)迎面襲來??v然明白這一切都是視覺特效,但段羽還是感覺頭皮發(fā)麻,后背發(fā)涼。

他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目光則一直注視著那座有些特別的手術(shù)臺。當與手術(shù)臺擦身而過時,段羽刻意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從旁邊躥了過去。正當他慶幸沒有發(fā)生一些令自己驚恐失色的現(xiàn)象時,身后卻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就在段羽轉(zhuǎn)過頭去的時候,他看見手術(shù)臺上那層厚厚的白布居然正在慢慢地從里面掀開!

“鬼!有鬼?。 倍斡鹨宦曮@吼,發(fā)瘋似的朝停尸間狂奔而去。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褲腳被什么東西給拽住了,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等回過神來,他的眼睛瞪得跟雞蛋一樣大,三魂七魄似乎全部逃離了軀體。只見眼前有一只慘白的手從柜子里伸了出來,長長的黑色指甲,仿佛惡魔的利爪一般,更要命的是手還在動,五指張開,向段羽抓了過來。

此時段羽連尖叫的力氣都沒了,他感覺自己兩腿無力,只好四肢并用,連滾帶爬地拼命朝前挪去。

也不知爬了多久,直到自己已經(jīng)完全癱軟在地上的時候,段羽才不住地喘氣。弄了半天謎團沒揭開,自己卻丟了半條命,他看著十根磨破的手指,有些凄涼地搖了搖頭。

真搞不懂怎么會這樣,明明已經(jīng)廢棄的鬼屋怎么還會有、有人扮鬼?難道這個地方真的不干凈,所以鐘麗才會……可惜現(xiàn)在連自己都已身犯險境,一不小心就會送命。算了算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只能繼續(xù)前進,就算死在這兒也得弄明白這一切的真相,否則就死不瞑目了!

琢磨片刻之后,段羽感覺自己又恢復(fù)了體力,他從地上爬起來,走了沒幾步便看到左前方有一排鐵牢籠。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每個籠子里都有一個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人,統(tǒng)一身穿淺藍色的囚服,上面還有斑斑血跡,這些人頭上還戴著一個漆黑的頭罩,樣子十分駭人。

突然,段羽瞥見其中一人的囚服上有一處藍色的痕跡,他立刻走了過去,此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也是一組數(shù)字,與先前所看到的數(shù)字形狀一模一樣。

1994

這次段羽已經(jīng)非常熟稔地將書翻到了第十九頁,立刻找到了“制圖人”?,F(xiàn)在“猴子”“跑道”“強壯”“里德”“制圖人”都有了,這樣的話就只剩下飼養(yǎng)員了,必須盡快找到這最后一條線索才行,或許就是這整件事的秘密。

“歡迎來到死亡之地?!贝藭r那猶如鬼魅般陰沉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來。

段羽立刻后退幾步,不停地環(huán)顧四周,“你在哪兒?有本事給我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攝人心魂的笑聲飄蕩在空氣中,就像是惡靈在翩翩起舞。

“你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話音剛落,只聽見“咔嗒”一聲,牢籠一下子全部打開,同時從一個個被綁的囚徒身上發(fā)出了鎖鏈抖動的聲音。

糟了!段羽頓時感到不妙,他來不及細想便立刻拔腿飛奔,他聯(lián)想到這些囚徒不久就會掙脫枷鎖來獵殺他的恐怖場景。

果然,沒跑出多遠便聽到了身后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低吼聲。這鬼屋太邪門了!段羽自信這世上不會有鬼,不過此時此刻,他只能開始乞求萬能的上帝來拯救他了。好在上帝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此時段羽突然看到腳下出現(xiàn)了很多紅色的“猴子”,它們排成一條長長的斜線,一眼望不到頭。

難道只是巧合?于是段羽沿著“猴子”一路跑,過了幾分鐘腳下的字又先后變成了綠色的“跑道”、黃色的“強壯”、白色的“里德”,直到他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處止住了腳步,因為他在一扇上了紅漆的木門上看到了藍色的“制圖人”。

這里……段羽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他雙手抱起自己的腦袋,死死盯著眼前的這扇木門,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這里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段羽的指尖在木門的一塊銘牌上劃來劃去。

休息室

他看到門口有一條窄窄的空隙,原來木門是開著的,他嘗試著推了一下,很輕松就把門打開了。

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嗆人的煙味,斑駁的墻上掛著一盞有些發(fā)黃的壁燈,若明若暗的光艱難地從壁燈里擠了出來,令這本就十分簡陋的房間看起來愈加蕭瑟。

這里有一張正方形的小木板桌,上面堆著幾本雜志和一個萬寶路煙盒,旁邊則是一張狹小的單人床,鋪著一張有點褶皺的白色床單。

段羽繞著木板桌走了一圈,拿起煙盒看了看,從里面倒出了一根未抽完的煙。為什么感覺好像在哪里看到過這個煙盒,難道是在夢里?對了,這里的一切跟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那個一直糾纏著我的噩夢!

接著他走到了床旁邊,“啊!”突然腦袋里傳來一陣刺痛,就像有一根針一下子扎了進去。

段羽倒在床上,五官因難受而變得有些扭曲,他雙手死死地抱住腦袋。慢慢地,疼痛感逐漸消失了,他也陷入了昏睡。

一會兒,從他耳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親愛的,干嗎帶我來這里?”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性聲音。

緊接著便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這里正好沒人,不如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吧?!?/p>

段羽緩緩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摟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子,他瞇著眼,笑嘻嘻地盯著對方?!爸绬??你今天看起來真是性感極了?!?/p>

“請你不要這樣好嗎?”女子掙扎著想讓自己的臀部離開他的手掌。

“干嗎還跟我那么見外呢,之前你不都已經(jīng)給我親過了嗎?”男子終于放開了她,然后給自己點了一根萬寶路。

女子咳嗽了幾聲,“拜托你可以不要在這里抽煙嗎?這里本來就不通風(fēng)?!?/p>

“呵呵,行行,我不抽總可以了吧?反正也只有最后一根了,不過你也得表示表示啊?!蹦凶与S手將煙掐滅,塞進了煙盒里并扔在了小木板桌上,然后一把將女子攬在懷里,湊過頭去準備強吻她。

“你、你走開!”女子不住地往后退去。

“好啦,裝什么正經(jīng)呀,現(xiàn)在又沒人,我們休息休息吧?!蹦凶右贿呎f一邊將女子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哈哈!今天我就要你做我的女人。”男子將她扔在了床上,然后咧開嘴,嘿嘿嘿地笑個不停。

“你、你想干什么?”女子立刻雙手捂住前胸,整個人不停地顫抖,看起來萬分驚恐。

“我想干什么?難道這還用說嗎?其實我早就對你垂涎三尺了,只是一直沒機會而已,現(xiàn)在終于得償所愿啦!”男子一邊脫衣服一邊看著唾手可得的獵物。

“你千萬別過來,否則我就報警了!”女子幾乎用全身的力氣喊道。

“想報警就報吧,我可不是被嚇大的?!痹捯魟偮淠凶颖阋岩唤z不掛,他盯著女子的眼睛里充滿了一種野獸的欲望,突然,他像一頭餓狼般地往她身上撲了過去。

“??!救命?。 迸悠幢M最后一絲力氣進行頑強抵抗,只可惜在對方面前她更像是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羔羊,很快便被他剝了個精光。

“啊!”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你給我住手!”段羽大吼一聲。

忽然,他眼前的一切都魔法般地消失了,床上并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

“難道我又做夢了?”段羽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道。

他摸著自己額頭上密密的細汗,用袖子擦了擦。此時不知從哪里又傳來了那鬼魅般的聲音。

“鬼屋歷險正式開啟,慢慢享受你奇妙的旅程吧?!?/p>

段羽一下子從休息室跑了出去,“我管你是人是鬼,有本事給我馬上滾出來!”他對著四周怒不可遏地吼道,看起來完全就像發(fā)了瘋一樣。

不一會兒,他聽到了許多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個歪歪扭扭的人步履蹣跚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段羽見到了仿佛從墓地里爬出來的僵尸,那張無比猙獰的臉、腐爛的皮膚,嘴里還淌著鮮血。在僵尸身后的還有臉色慘白的女護士,烏黑的眼圈上還爬著幾條蛆,戴著一頂雪白的護士帽,穿著一身血跡斑斑的護士服,手上還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

看到這里,段羽馬上用手捂住嘴,胃部一陣抽搐,感覺快要吐出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些頭上蒙著漆黑頭罩的囚犯,手里拿著手銬,身上還背著幾根碗口粗的鐵鏈,拖在地上發(fā)出一陣陣刺耳的金屬聲。

“救、救命??!”段羽立刻往前逃去,不知不覺便跑進了影院的放映廳中。

一陣寒氣襲來,驚魂未定的他站在電影幕布前,望著面前一排排空空如也的座位,彎下腰,不停地喘著粗氣。看來這次真不該接受鐘美的囑托來這要命的地方,居然會遇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現(xiàn)在連這間廢棄的鬼屋里也開始鬧鬼,真他媽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此時突然響起了Magic Fortuna,頓時充滿狂熱、邪惡及黑暗的旋律夾雜著一絲死亡的氣息在整個放映廳中彌漫開來??┛┛┛?,又聽見一陣機械齒輪的轉(zhuǎn)動聲,段羽轉(zhuǎn)回身,只見碩大的幕布從中問自動分開,緩緩地向左右兩邊聚攏。此時屏幕也一下子亮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些男女的衣物橫七豎八地躺在有些潮濕的地上,一張正方形的小木板桌上堆著幾本雜志和一個萬寶路煙盒。一個背上有龍文身的男子和一個年輕的亞裔女子同在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亞裔女子閉著雙眼,頭發(fā)十分凌亂,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男子壓在她嬌小的身軀上,猶如饑餓的豺狼,貪婪地享用著眼前的美味佳肴。

段羽就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被這個幽靈般的屏幕給吸走了魂魄。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段羽像中了邪一樣一遍遍地重復(fù)著這三個字。

“黑暗中的兇影正是那需要被救贖的靈魂。”此刻那鬼魅般的聲音竟從地底下傳來!

“鬼!有鬼!”段羽頓時被嚇癱在了地上,他手腳并用,不住地往后退。

不一會兒,一個渾身漆黑的面具人慢慢出現(xiàn)在了不遠的前方。

“哼哼,我們又見面了?!?/p>

豆大的汗珠從段羽的額頭上、臉頰上滑落。“你、你究竟是誰?”眼見面具人手上并沒有任何兇器,段羽才稍稍松了口氣。

“怎么樣,那些畫面熟悉嗎?”面具人并沒有回答段羽的問題。

“我不知道!”轉(zhuǎn)瞬段羽立刻想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之前那些奇怪的數(shù)字和莫名其妙的詞都是你搞的鬼吧?你究竟想干什么?難道……”段羽不敢再往下說了,他的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一種極為不安的念頭。

“你覺得我是殺人兇手?哈哈哈哈!”面具人發(fā)出一連串低沉而驚悚的笑聲。

段羽大吃一驚,臉色慘白地怪叫起來:“你、你果然跟鐘麗被害的事情有關(guān)!”

面具人走近兩步,“證據(jù)呢?這就是你們律師一貫的做事風(fēng)格?”此時整個屏幕都已切換成段羽和面具人的實況直播了。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搜集證據(jù),這問鬼屋已廢棄多時,為何你會在這里?還故弄玄虛,請些群眾演員來裝神弄鬼,不就是為了想嚇阻我嗎?這足夠說明你就是幕后兇手!”段羽用手指著對方,義憤填膺地說。

“很可惜,任何推理都無法成為治罪的證據(jù)?!泵婢呷撕鋈慌e起了雙手,“我看你還是想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命吧?!?/p>

話音剛落,只見那些惡鬼僵尸、血腥女護士、恐怖囚犯再次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段羽頓時又緊張起來,因為他并不確定這些是不是裝神弄鬼的群眾演員。

不知何時面具人的手里竟多了一把沾滿血跡的菜刀,他將菜刀高高舉起,一步一步向段羽走來?!皻?、殺人啦!”段羽立刻尋路逃去。他深信無論眼前的這些是不是鬼,反正都是來要他命的。

屏幕上,段羽一會兒往左逃,一會兒往右奔,一不小心腳下一個踉蹌,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此時一個女護士已來到了他身旁,眼見她手里的手術(shù)刀正朝著段羽的身上扎去。

“?。 倍斡鸫蠛耙宦?,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只聽嗖的一聲,女護士立刻倒地,等段羽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她的胸口上多了一支箭。

太好了,終于有人來救我了!段羽如獲新生般地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果然,那些僵尸、女護士和囚犯陸續(xù)中箭倒地,段羽朝著箭射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窈窕靚麗的身影,卻看不清臉。

有一處安全出口的威脅終于被肅清,段羽立刻往那兒跑去,等他逃離放映廳時,身后依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怪吼聲。

沿著一條狹長的通道跑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段羽只覺得眼前越來越亮,可能是快到出口了吧,他心想。

跟預(yù)計的一樣,果然是來到了鬼屋的最終點,因為段羽已經(jīng)看到了出口的標記,不過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在出口的大門上居然看到了一個由英文單詞組成的密碼方陣。

旁邊還有一條注釋:想走出鬼屋者,必須先救贖你的罪惡。

段羽走到大門前,用力地推了一把,門紋絲不動。他從上到下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扇門是精鐵鑄成的,整扇門上沒有一個鎖孔,應(yīng)該是從外部鎖上的,所以從里面僅靠人力根本無法打開。

看來要想從這里出去的話就必須解開這密碼方陣了,或許這扇門的背后就隱藏著所有謎團的答案。

“需要幫忙嗎?”段羽全神貫注地沉浸在思考中,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忽然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段羽趕緊回過頭,眼前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臉上蒙著一層黑紗,一頭干練的短發(fā),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搭配一雙馬丁靴,背后還背著一把弓。

“你、你是救我的那個人?”段羽狐疑地盯著她,感覺好像曾經(jīng)在哪里遇見過這名女子。

“我說老同學(xué),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p>

段羽驚恐地望著對方,“什么?你、你叫我老同學(xué)?”

女子揚起嘴角,“怎么,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她笑了笑。

段羽又將對方從上到下仔細地看了一遍?!澳闶晴娒??”

“喲,大律師終于想起我來啦,我還以為你腦子里只有你的女朋友呢?!?/p>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段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眉頭緊鎖。

鐘美探下頭,瞥了瞥愁容滿面的段羽問:“你怎么啦?”

“曼莉、曼莉她……”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鐘美拍了拍他的肩,“好啦,有什么話等我們出去以后再說吧?!?/p>

段羽猛地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問:“你怎么會到這兒來?”

鐘美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人家當然是不放心你唄,我始終懷疑鐘麗是被謀殺致死的,所以我必須要想辦法引出那位神秘的兇手。”

“說下去。”段羽異常冷峻地答了一句,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其實我……”鐘美停頓了下,“我找你幫忙只是為了讓殺害我妹妹的人現(xiàn)身?!?/p>

此時段羽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我只不過是個誘餌而已,哈哈哈!”他使勁地搓著手。

鐘美看了看他的舉動,接著說:“我一直都在練習(xí)射箭,就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在你遇到危機的時候可以暗中保護你。”

“那我還真是應(yīng)該謝謝你嘍?”此時段羽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狡黠。

“算了,現(xiàn)在先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出去再說?!?/p>

鐘美剛往前走的時候只聽見“砰”的一聲,段羽一拳打在鐵門上。“出去?你以為他們會這么容易放我們出去?這是一扇密門!”他開始暴怒了。

鐘美卻依然顯得十分平靜,“其實要想打開眼前的這扇門,你還少了最后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段羽額頭上已經(jīng)青筋暴起。

“還記得我寄給你的那封信嗎?”

段羽立刻想到了什么,趕緊從包里將信翻了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看起來就像著了魔似的。

25117

段羽又取出書,沒多久便找到了“飼養(yǎng)員”。

“一只猴子在跑道上看見了里德?!?/p>

“強壯的里德是一名制圖人。”

“里德繪制了一名飼養(yǎng)員。”

“這下全部湊齊了!難怪一直解不開謎團,原來還差這最后一組數(shù)字?!?/p>

“對了,這些數(shù)字和這三句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段羽自言自語,他陷入了苦思中,就當一旁的鐘美完全不存在似的。

“如果按照三句話的先后順序,先是‘猴子,再是‘跑道‘強壯‘里德‘制圖人最后是‘飼養(yǎng)員,那就正好跟六組數(shù)字出現(xiàn)的先后順序一致!”段羽立刻將六個詞全部寫在了一張紙上。

猴子

跑道

強壯

里德

制圖人

飼養(yǎng)員

“不對啊,我看不出這其中有任何線索?!倍斡鸩煌5負现^,感覺就像是抓狂一樣。

“如果是英文呢?”

“英文?我試試!”

就在段羽寫完最后一個字母的時候,鐘美突然沖了上去,奪下他的筆并在紙上畫了兩條線。

“MURDER”“RAPE”,段羽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兩個單詞,怔怔地看了許久。

“兩線相交,真相大白。原來最終的線索就是謀殺與強奸?”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辩娒缽乃囊麓谐槌隽撕诳蜓坨R,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說我是兇手?我奸殺了鐘麗?笑話!荒謬!這絕對不可能!”段羽怒不可遏地走到鐘美面前,鼻子幾乎陜要貼住了對方。

“是你故意設(shè)計好了這一切!是你想要栽贓嫁禍給我!你才是這整件事的幕后兇手!”段羽咬牙切齒地盯著她。

“最后這組數(shù)字居然會是你給我的,而且你還知道其中的秘密,不過我真的想不起來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這么對我!”段羽的右手一下子掐住了鐘美的脖子,“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否則……”

鐘美看起來一點兒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她抬起頭,看著段羽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殺了鐘麗之后又想把我給殺了,對不對?”

段羽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好你個鐘美,居然一口咬定我就是殺人兇手!證據(jù)呢?”

“你脫下自己的衣服,好好看看。”鐘美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絲憐憫。

段羽松開了手,轉(zhuǎn)而露出一副淫邪的笑容?!懊撘路课腋蓡嵋撘路??難道你是想跟我上床嗎?”

“夠了!你這個無藥可救的混蛋!鐘麗就是被你強奸致死的!”鐘美的怒吼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我奸殺了你妹妹,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我他媽連你妹妹的樣子都沒見過!”

“是不是笑話等你脫下衣服就知道了?!?/p>

“好啊!不就脫嗎?老子現(xiàn)在就脫給你看!”段羽一邊怒罵一邊脫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怎么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了,你看得爽嗎?”他朝著鐘美伸了伸舌頭。

鐘美一言不發(fā),走到他身后,取出一塊鏡子,“你自己看吧。”

段羽轉(zhuǎn)回頭,當看見鏡子的一剎那,他仿佛就像是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一樣,整個人都石化了。

“怎么樣,你還有什么話說?”

“這、這不可能,我、我沒有強奸鐘麗,更沒有殺她?!贝丝淘诙斡鹕砩显僖膊灰妱偛拍秋w揚跋扈、怒不可遏的姿態(tài)了。

鐘美走近他并握住了他的手,“你還是沒有想起來?”

“喂!你個大壞蛋,你帶我到這種地方來干什么?”一個面容嬌俏的女孩子從一問旅館里跑了出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大男孩。

“大壞蛋,有本事你就來抓我呀!”女孩對著段羽扮了一個鬼臉。

“好,小心我抓到你之后先奸后殺哦!”段羽笑嘻嘻地伸出雙手,裝出一副流氓的樣子。

“我愛你……”段羽死灰一般的眼神慢慢變得透亮。

“你終于想起來了!”鐘美尖叫了起來。

段羽一下子掙脫了她,發(fā)瘋似的跑到門前,將二十四個英文單詞都拼在了一起。

此時只聽見一陣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大門終于緩緩打開了,一道強烈的光照了進來。

“曼莉,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p>

“怎么,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你喜歡吃壽司,我就陪你吃壽司;你喜歡坐海盜船,我就陪你坐海盜船;你喜歡聽音樂,我就給你彈吉他。”

“我說你能不能成熟點!你以為你在我面前彈彈吉他唱唱歌就算是喜歡我?”

“曼莉,我是真心喜歡你、愛你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離開我?!?/p>

“段羽,你聽清楚了,我對你從來就沒興趣,我們之間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p>

“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你對我哪里不滿意?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改變!”

“你別再說了!”

“親愛的,干嗎帶我來這里?”

“這里正好沒人,不如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知道嗎?你今天看起來真是性感極了。”

“請你不要這樣好嗎?”

“干嗎還跟我那么見外呢,之前你不都已經(jīng)給我親過了嗎?”

“拜托你可以不要在這里抽煙嗎?這里本來就不通風(fēng)。”

“呵呵,行行,我不抽總可以了吧?反正也只有最后一根了,不過你也得表示表示啊。”

“你、你走開!”

“好啦,裝什么正經(jīng)呀,現(xiàn)在又沒人,我們休息休息吧?!?/p>

“哈哈!今天我就要你做我的女人?!?/p>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難道這還用說嗎?其實我早就對你垂涎三尺了,只是一直沒機會而已,現(xiàn)在終于得償所愿啦!”

“你千萬別過來,否則我就報警了!”

“想報警就報吧,我可不是被嚇大的?!?/p>

“?。【让?!”

“??!”

段羽和鐘麗同在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鐘麗閉著雙眼,頭發(fā)十分凌亂,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段羽壓在她嬌小的身軀上,猶如饑餓的豺狼,貪婪地享用著眼前的美味佳肴。

“怎么回事?鐘麗!鐘麗你怎么了?”

“你裝死?你是想嚇我嗎?”

“快點睜開你的眼睛!快點!”

“鐘、鐘麗!”

“救命??!快來人?。 ?/p>

段羽瞇起眼睛,并伸手擋在了自己的眼前。此時有許多警察一下子都擁了進來,他們手里的槍均對準了段羽,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段羽十分害怕地蜷縮在地上,整個人都顫抖個不停,嘴里一直在念叨:“我不是兇手,我們是情侶,我是愛她的,我是真的愛她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段羽,幾個月前你跟你的同學(xué)鐘麗來此地旅游,到了這座鬼屋。進去之后你把鐘麗帶入到員工休息室內(nèi),趁著沒人就強奸了她?!闭f話的正是司機,此時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嶄新的深灰色制服,左胸上還有個標志,是一只紅色的猴子,下面寫著“雷納爾特殊醫(yī)療機構(gòu)”。

段羽呆若木雞地蹲在地上,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絲生氣,他既不狡辯也不反抗。

“鐘麗因為一直都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雖然你沒有直接殺死她,但她也確實是因為受到過度的刺激和驚嚇才心臟病突發(fā)而死,從這點看,你也可以算是殺人兇手了?!贝丝陶f話的人是先前在丹尼汽車旅館前臺遇到的那個山羊胡子,他也穿著雷納爾特殊醫(yī)療機構(gòu)的制服。

“起來吧?!贝丝嚏娒酪呀?jīng)摘掉了臉上的面紗。

段羽慢慢地站起身來,當他看見鐘美的臉時立刻露出了異常驚訝的神色,“曼莉?是、是你?”不過隨即他便抬頭望了望門外有些陰霾的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氣。

鐘美看了看,然后點了點頭,隨即在加油站的那個長著絡(luò)腮胡的年輕男子和丹尼汽車旅館那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便給段羽戴上了手銬。

就在段羽快要被帶離鬼屋之前,他最后看了鐘美一眼,“對不起,但我真的很愛她?!本拖袷且粋€罪徒在做最后的懺悔。

說完,三名警察便將他押上了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警車。

“穆薩先生、蘇尼奇先生,非常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幫助?!辩娒婪謩e跟穆薩和蘇尼奇握了握手。

“這次我們制訂的治療方案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好在總算是成功了。”扮演司機的穆薩說。

扮演丹尼汽車旅館前臺的蘇尼奇點了點頭說:“當時把他送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患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癥和間歇性失憶癥,相信是因為親眼看到鐘麗的突發(fā)性死亡才導(dǎo)致的,可能在他的內(nèi)心也懷著深深的歉意和自責(zé),以至于他打算永遠活在自己虛幻的世界里,去一直守護他堅信的愛情,而不是以傷害的方式來摧毀他的愛。所以如果能還原這一切,讓他再次身臨其境,通過一些人為造夢,應(yīng)該就能喚醒他內(nèi)心深處的潛意識,從而讓他真正恢復(fù)記憶。”

“雷納爾特殊醫(yī)療機構(gòu)果然名不虛傳?!辩娒牢⑿Φ乜粗麄?。

穆薩還以微笑道:“這次我們也非常榮幸能跟李彤律師進行了一次成功的合作,你一個人分飾了他記憶深處的戀人鐘美和人為造夢的戀人曼莉這兩個角色,實在是令我們大開眼界!接下去按照程序,段羽將會被送上法庭,進行審判?!?/p>

“放心吧兩位,我一定會履行好律師該有的職責(zé)?!崩钔雌饋硇判臐M滿的樣子?!澳敲?,再會了?!闭f完,她便獨自走出了鬼屋。

走在林蔭道上,望著蔚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一顆緊繃了許久的心此刻終于得到了一絲平復(fù)。李彤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清純、秀麗、充滿希望的女孩,雖然她與這名女孩素不相識,但此時此刻,她卻有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李彤停下了腳步,她把照片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然后又把它放在了胸口上。

過了很久,李彤喃喃自語地說:“我的好妹妹,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會讓這家伙付出代價的!我一定會要了他的狗命,讓他體無完膚地死!”

“哈哈,哈哈哈哈!”李彤抬起頭,對著天空放聲大笑。

此時,從鬼屋里亦傳來了一陣陣陰冷的尖笑聲。

責(zé)任編輯 趙文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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