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輯
兒化韻有定之規(guī)
在北京土話里,一般情況下,凡是帶“小”字的事物(名詞)都要帶兒化韻。如:
小孩兒、小花兒、小媳婦兒、小門臉兒、小車兒、小門兒、小燈泡兒、小紅帽兒、小棍兒、小手絹兒,小盒兒、小票兒、小本兒、小道兒等等。
當然,有的東西(名詞)本身就小,不加這個“小”字,也要兒化韻,比如:
筆記本兒、糧票兒、球票兒、冰棍兒、煤球兒、鞋帶兒腦袋瓜兒、紅棗兒、杏兒、面條兒、豆汁兒、爆肚兒、包子有餡兒等等。
但是您且記住,并不是所有小的事物(名詞)都加兒化韻,比如:
寶玉、手表、火柴、香煙、毛筆、手套、電腦、手機、報紙、臺燈、梳子、帽子、饅頭、熱湯面、燒餅、面湯等等,是不加兒化韻的。
還有一種情況,有的事物(名詞)前邊有“大”字,但也要兒化韻,如:
大柵欄兒、大班兒、大門兒、大肚兒、大褂兒、大家伙兒、大溜兒、大名兒、大熊貓兒、大面兒、大譜兒、大嬸兒、大雜院兒、大畫兒等等
為什么同樣小的事物(名詞),有的能加兒化韻,有的不能加呢?為什么明明寫了“大”字,還要加兒化韻呢?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是說話的習慣,如蜂窩煤不帶兒化韻,可煤球兒就帶,筷子不帶,勺兒就帶。同樣是水果,杏兒、桃兒就帶兒化韻,但梨、蘋果、核桃、柿子、山楂卻不帶。
二、是一般貴重的東西不帶兒化韻,如紫檀、黃花梨、老紅木。有些東西現(xiàn)在看來是很普通的,但當初卻很值錢,所以人們一直延用了原來的說法,如火柴、鉛筆、臺燈、皮鞋等。
三、是專有名詞,比如饅頭、葡萄、香煙、點心、面包、油條、硬幣、衣服、床、頭發(fā)、辮子、頭腦等,不能加兒化韻。因為由打這個詞兒出現(xiàn),一直就是這么叫的。
關于專有名詞,得跟您多說兩句,有些人不明白,為什么油餅兒要兒化韻,而油條卻不是兒化韻呢,包括饅頭、烙餅等。
其實這些詞兒原先都不是北京土話,或者說這些吃食原本不是北京的,是外來引進的。比如:
“油條”,老北京人叫“油炸鬼兒”。這是從江浙一帶的“油炸檜”(秦檜)引申而來的。
饅頭,分為發(fā)面和硬面兩種,老北京人叫“發(fā)面餑餑兒”和“硬面餑餑兒”。餃子,叫“煮餑餑兒”。硬幣,老北京人叫“鋼镚兒”;香煙,老北京人叫“煙卷兒”;
葡萄是外來語(從西域引進的),但到了老北京人嘴里,往往要說“葡萄珠兒”、“葡萄粒兒”,這樣說更透著葡萄的可愛、鮮靈。您看,這些詞兒,最初到老北京人的嘴里,都是帶兒化韻的。
四、是有些事物的大小是相比較而言的,同樣的道理,任何事物往往都是有大就有小,小是有可比性的。比如說“球”字,北京人往往要加兒化韻,例如:彈球兒、煤球兒、眼球兒、乒乓球兒、羽毛球兒、冰球兒、高爾夫球兒等等,是一定要帶兒化韻的。但是地球、雪球、馬球、還有“三大球”:足球、籃球、排球卻不能帶兒化韻。
再如“報紙”這個詞,《人民日報》這樣的大報,絕對不能兒化韻。可是街頭的小報,卻要加兒化韻,說成“小報兒”。
同樣是車,自行車兒、平板車兒、小推車兒要加兒化韻,但汽車、鏟車、卡車、摩托車、機動車卻不能帶兒化韻。當然,有些字(詞)加不加兒化韻,也得分用在什么地方,比如北京有個地名叫花市,這個“花”一定要加兒化韻,因為它最早就是花兒市(賣花兒的市場),而“花”這個字兒用北京話單說,必須帶兒化韻。
但是“花”字跟其他詞兒組合,就不能帶兒化韻了,比如老北京的社火,叫“走會”,這個“會”的組織叫“花會”,這兒的“花”字是不能兒化韻的。再比如“花卉展覽”的“花”,也是不能帶兒化韻的,因為這里的“花”字泛指所有的花,其外延要比單獨的花兒大得多。此外“花卉”本身是專有名詞。一般專有名詞是不帶兒化韻的。
當然,兒化韻能上口兒,跟字兒的發(fā)音和人們說話的習慣有很大關系,一股情況下,開口音的字兒不帶兒化韻,卷舌音的字兒帶兒化韻。此外,前邊加了“小”字,帶兒化韻,聽著就順耳,如人的姓兒:小張兒、小劉兒、小李兒、小杜兒、小趙兒、小陳兒、小唐兒、小馬兒、小楊兒、小胡兒等。
反過來,加“老”字,帶兒化韻,聽著會別扭,如:老張兒、老劉兒、老李兒等,生活中也沒這么叫的。有的姓兒,加“小”字,也不能帶兒化韻,如孫、許、林、蔡、毛、米、齊、舒、桑、司、余、習、季、呂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