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丹
摘要:楊譯本與霍譯本對《紅樓夢》有著各自的翻譯特色。本文從不譯或缺譯、補譯和近義詞的選擇使用三方面,對比分析楊譯本與霍譯本對同一家具的不同翻譯結(jié)果,從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兩個角度總結(jié)出兩者的差異,并對差異原因進行探討分析,從而得出對外傳播中國文化的三項原則。
關(guān)鍵詞:《紅樓夢》;英譯;家具
一、引言
二十世紀(jì)七八十年代,楊憲益、戴乃迭夫婦與霍克斯幾乎同時出版了兩個版本的《紅樓夢》英譯本,它們有著不同的側(cè)重點與風(fēng)格特色,在國內(nèi)外引起了不同的反響。文學(xué)界對兩者研究頗多,但是大多是從宏觀上比較兩者異同,即使是微觀角度,從家具方面著手還未有之。
《紅樓夢》中的家用器具大致可分為六類:
第一,臥具類,包含床、炕、榻(含腳踏);
第二,桌椅類,包含桌、案、椅、繡墩;
第三,分隔空間的大物件類,包含屏風(fēng)、槅、櫥、柜;
第四,裝點空間的小物件類,包含玩器古董、鏡子、花瓶、燈(臺);
第五,鼎爐類,包含火盆、鼎、香爐;
第六,雜項類,包含詩筒、剪筒、捧盒、獅子等。
由于《紅樓夢》原著和霍克斯譯本后四十回都因作者去世而由他人續(xù)寫,為了排除續(xù)寫者創(chuàng)作風(fēng)格與原作不一致的情況,本文將《紅樓夢》原著前八十回中以上六類中涉及的家具全部列出,并將楊憲益、霍克斯對同一家具的不同翻譯進行比較分析,摘取典例總結(jié)歸納,從而得出兩者各自的特點并分析原因。
二、楊、霍譯本對家具的翻譯比較
由于譯者個人對原著的翻譯結(jié)果會產(chǎn)生影響,楊憲益夫婦與大衛(wèi)·霍克斯對《紅樓夢》的兩個翻譯版本從用詞到整體風(fēng)格各方面都有所差異。
現(xiàn)以家具為翻譯研究對象,從不譯或缺譯、補譯和近義詞的選擇使用三方面進行比較,通過舉例探討分析楊憲益夫婦的ADream of Red Mansions(下面簡稱楊譯本)和霍克斯的TheStory of the Stone(下面簡稱霍譯本)的差異。
(一)不譯或缺譯
楊、霍譯本在對《紅樓夢》的家具翻譯中存在著不譯或缺譯的情況,即略過某些家具不予翻譯,或者只翻譯了家具卻沒有翻譯原著中明白指出的該家具的特征?,F(xiàn)列舉六例如下表1:
(1)句中楊譯本將“宮鏡”翻譯為“palace mirror”,霍譯本則省去“宮”直接翻譯為“mirror”。這一句詩描寫寶玉與姐妹的園中夏日閑適生活,意境從杜牧《阿房宮賦》:“明星熒熒,開妝鏡也”,之中化來。楊憲益的翻譯字面上更貼近原著,意義上也體現(xiàn)了寶玉富足的生活條件,并帶有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意味。
(2)句中,“案”本義是指木制的盛食物的矮腳托盤,亦指長形的桌子或架起來代替桌子用的長木板。楊譯本直接省略此處“案”的翻譯,使文字更加簡潔。而霍譯用“table”略提一筆。根據(jù)上下文意,采用簡潔的翻譯方式更佳。
(3)句中“聯(lián)珠瓶”是一種兩瓶相連的瓶狀擺器,取“珠聯(lián)璧合”吉祥意?;糇g本譯為完全相同的(identical)花瓶,而楊譯本則直接譯為了花瓶。這里楊憲益大致從作用上譯為了“花瓶”,略過了“聯(lián)珠”特點,而霍克斯則關(guān)注并交代了其特點,更為接近家具的具體樣式。但兩者都沒有表達出吉祥等寓意。
(4)句中霍譯為大花梨(rosewood)桌,沒有譯出大理石。楊譯為花梨大理石桌,和原意無差別,更準(zhǔn)確。
(5)句中“臥榻拔步床”,楊譯本直接譯為大床。霍譯本譯為大的四柱(four-poster)床,外形描述更細致。
(6)句中火盆是一種燒木炭的盆或盛燃煤的盆。楊譯本將“象鼻三足鰍沿鎏金琺瑯大火盆”翻譯為“一個大的、鍍金的、有著像象鼻一樣的三條腿的景泰藍火盆”,霍譯本譯為“一個巨大的、金制的、泥鰍卷邊的、三條厚重的腿如象鼻一樣的景泰藍香爐”,楊譯本的翻譯省去了泥鰍卷邊(鰍沿)的翻譯。并且考察乾隆銅胎鎏金掐絲琺瑯火盆、清乾隆掐絲琺瑯象腿三足爐等形狀,霍譯本翻譯為“香爐”(圓形香爐都有三足,一足在前,兩足在后放置,質(zhì)料主要包括銅、陶瓷、金銀、竹木器、琺瑯及玉石等)是更接近器物的實際的,可以說霍譯本的翻譯更為精確。
綜上所述,根據(jù)統(tǒng)計不譯或缺譯的情況在楊譯本和霍譯本中出現(xiàn)次數(shù)接近,楊譯本中缺譯或不譯共出現(xiàn)18次,霍譯本中缺譯或不譯共出現(xiàn)21次?;糇g本在器物的材質(zhì)、形狀方面的翻譯更為詳細和精確。但是在涉及中國傳統(tǒng)文化影響方面,如“宮鏡”,霍譯本則不能很好地表現(xiàn)出中國的文化特色,楊譯本則會將之表述出來。
(二)補譯
在對《紅樓夢》的家具翻譯中,大量存在著原著之外的補譯情況,即譯者自行補充翻譯了原著中所沒有的家具的某些特征。如:
1.第二十二回:
太監(jiān)又將頒賜之物送與猜著之人,每人一個宮制詩筒,一柄茶筅。
2.第二十二回:
賈母見元春這般有興,自己越發(fā)喜樂,便命速作一架小巧精致圍屏燈來,設(shè)于堂屋。
3.第三十四回:
王夫人正坐在涼榻上,搖著芭蕉扇子。
4.第三十五回:
說著,便命一個婆子來,將湯飯等類放在一個捧盒里,命他端了跟著,他兩個卻空著手走。
這里楊憲益將“捧盒”譯為“食盒”(hamper),沒有譯出材質(zhì)外形,但補充譯出了用途;霍克斯將“捧盒”譯為有蓋子的、可攜帶的、涂漆的盒子,補充譯出了基本外形(帶蓋),材質(zhì)(漆器)和可攜帶的特征,但沒有譯出基本用途。這其中可能是兩人對中國文化背景的了解差異問題。楊憲益直接譯出捧盒的本質(zhì),霍克斯只能從捧盒的外在特征方面來盡可能地將它翻譯到位。
5.第三十七回:
襲人聽說,便端過兩個小攝絲盒子來。
攝絲盒子是用細竹絲編成、部分加漆的盒子。楊譯本中將其翻譯為小的、編織的、竹制的食盒,表明了其基本用途;霍譯本譯為漆器和竹編的小盒子,沒有表明用途。兩者皆有補充,只是側(cè)重點不一樣。楊譯本側(cè)重于解釋出基本用途,而霍譯本則側(cè)重于外觀與材質(zhì)的說明。
6.第三十八回:
黛玉因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自命人掇了一個繡墩,倚欄坐著,拿著釣桿釣魚。
繡墩又稱坐墩,圓形,腹部大,上下小,明清時不僅在室內(nèi)使用,也常在庭園陳設(shè)。霍譯本將其譯為桶狀的(barrel shaped)瓷制(porcelain)小凳子(tabouret),譯出了形狀、材質(zhì)和本質(zhì)用途;楊譯本譯為繡花的(embroidered)墊子(cushion),譯出了外表圖案為繡花,卻沒譯出凳子這一用途,而是譯為了“墊子”,有失偏頗。
7.第四十回:
只見幾個婆子手里都捧著一色攝絲戧金五彩大盒子走來。
楊譯本譯為鑲嵌(inlaid)有鍍金(gilt)設(shè)計的多彩(mul-ticoloured)漆器食盒(1acquered hampers),簡潔但完善?;糇g本譯為“蘇州產(chǎn)的大食盒,有五彩漆器的金絲雕的蓋和底,還有鍍金的竹編工藝”,從產(chǎn)地、材質(zhì)、顏色、樣式等多方面描述這個盒子,詳盡細致卻過于復(fù)雜,對外國讀者來說,便于他們想象出盒子的情態(tài),但對于中國了解的讀者而言不夠簡潔,力度過大。
8.第四十一回:
鳳姐忙命人將小竹椅抬來,賈母坐上,兩個婆子抬起,鳳姐李紈和眾丫頭婆子圍隨去了,不在話下。
對于“小竹椅”的翻譯,霍譯本譯為“竹制的用來載人移動的椅子”,寫出了小竹椅在原文中的用途;楊譯本譯為“竹制的轎椅”,體現(xiàn)了一種身份地位。這里楊憲益的補充翻譯表現(xiàn)出了中國封建社會的階級性特征。
根據(jù)對以上例子的分析,霍譯本的補譯現(xiàn)象是比較多的。根據(jù)統(tǒng)計,楊譯本中補譯共出現(xiàn)14次,霍譯本中補譯共出現(xiàn)39次?;艨怂蛊蛟诩揖叩牟馁|(zhì)、形狀、制成方法、使用方法、產(chǎn)地和顏色等方面進行補充翻譯,但經(jīng)常忽略家具的實際基本功能;楊譯本翻譯較為簡潔,更貼近原著對家具的字面描述,但是在家具的本質(zhì)用途方面會進行適當(dāng)?shù)难a充以便于讀者理解,并且是在體現(xiàn)中國特色(如第8例中小竹椅)方面也會進行強調(diào)。
(三)近義詞的選擇使用比較
除了翻譯風(fēng)格不同,楊譯本與霍譯本在具體英文詞語的選用上也有著細微差距。而這些近義詞選用的差距則體現(xiàn)著譯者的翻譯理念及他們對原著的理解程度。現(xiàn)列舉九例,見下表2,并對兩個版本的具體用詞進行比較分析。
綜上所述,就在翻譯過程中的近義詞使用情況來看,楊譯本更忠于原著的字面意,對于原著中的描述翻譯得更準(zhǔn)確;霍譯本則偏重于西方讀者,使用便于西方讀者理解的詞匯。但在對某些具體家具的認(rèn)知上,霍克斯不夠了解,導(dǎo)致對其的翻譯有所偏差。
三、兩種版本翻譯方法及策略的差異
從翻譯方法來看,楊譯本更偏向于直譯,而霍譯本更偏向于意譯。直譯忠于原文,采用逐字逐句一對一翻譯的方法;意譯則是從原文大意出發(fā),不注重原文的形式。
楊譯本忠實原著的字面翻譯,大多采用直譯的方法,語言缺乏彈性。如楊譯本將“小楠木桌子”翻譯為“small cedartable”,而霍譯本則翻譯為“l(fā)ittle yellow cedar woodtable”,補充翻譯了桌子的顏色。
再如楊譯本將“大桌案,翻譯成“l(fā)arge table”,而霍譯本翻譯成“l(fā)ong tables”。楊譯本翻譯出了原文中的“大”,在字面上更加準(zhǔn)確。所以楊譯本的翻譯較為簡潔,更貼近原著對家具的字面描述。從列舉的表格也可以看出,楊譯本在近義詞的選用上也更為準(zhǔn)確。
與之相反的,霍克斯在翻譯過程中,不注重文字上的固定死板對應(yīng),而是適當(dāng)舍棄形式對等,注重內(nèi)在意義上的功能對等。他會在家具的材質(zhì)、形狀、制成方法、使用方法、產(chǎn)地和顏色等各方面進行補充翻譯,打破原著的語言結(jié)構(gòu)與表現(xiàn)形式,更強調(diào)讀者對原文大意的理解。
從翻譯策略上來看,楊譯本采用異化翻譯法,“使讀者向他靠近”(筆者譯),而霍譯本則偏向于歸化翻譯法,“盡量不干擾讀者,使作者向讀者靠近”(筆者譯)。
施萊爾馬赫在《論翻譯的方法》中提出了兩種翻譯的途徑,一種是盡可能讓作者安居不動,引導(dǎo)讀者去接近作者;另一種方法是盡可能地讓讀者安居不動,而引導(dǎo)作者去接近讀者。他由此又提出了以作者為中心的譯法和以讀者為中心的譯法。
楊譯本作為中國的外文翻譯,帶有本民族主義的思想,強調(diào)表現(xiàn)中國的民族特色。如楊譯本中對“宮鏡”與“小竹椅”的翻譯,含蓄地表現(xiàn)出了中國的文化底蘊與封建社會的階級性?!皃alace mirror”(宮鏡)這一譯法體現(xiàn)了“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的文學(xué)傳統(tǒng),在意義上也表現(xiàn)了寶玉富足的生活條件,帶有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意味。楊譯本籽“小竹椅”譯為“竹制的轎椅”,體現(xiàn)了一種身份地位,表現(xiàn)出了中國封建社會的階級性。
楊譯本不以西方讀者的接受程度為目的,而是以作者為中心,讓讀者靠近作者,將讀者置于中國這一異域文化中,讓讀者通過閱讀來感受中國文化。他忠于原著的翻譯方法也使他保留了《紅樓夢》原著特有的語言表達方式,可以說是以中國為中心對外的文化輻射。
霍譯本則是以讀者為中心,對翻譯對象進行解釋,使西方讀者更容易接受與理解,這導(dǎo)致霍譯本的翻譯結(jié)果有很多的補充說明,有時也會因為個人認(rèn)知水平的原因而出現(xiàn)偏差。如霍譯本籽‘鏡臺”譯為“the dressing table”,事實上鏡臺是古代女子的梳妝臺,也是女子出嫁的必備嫁妝,如同妝奩?;艨怂棺g為“table”不便攜帶,不準(zhǔn)確。
對比起來,楊憲益譯為mirrorstand(鏡臺)更為準(zhǔn)確。再如楊譯本將“捧盒”譯為“食盒”(hamper),而霍譯本譯為“有蓋子的、可攜帶的、涂漆的盒子”(a covered lacquer carrying box),補充譯出了捧盒的基本外形(帶蓋),材質(zhì)(漆器)和可攜帶的特征,但沒有譯出基本用途。這可能是因為霍克斯外國人的身份,使得他對中國文化背景的了解不如楊憲益深入?;艨怂共⒉涣私庵袊糯摹芭鹾小?,所以只能從捧盒的外在特征方面來盡可能地將它翻譯到位。
此外,霍克斯在家具的外觀、材質(zhì)等方面會進行大量補充,使西方讀者更明白該家具的形態(tài)及作用。
他打破原來的詞語模式,甚至補充翻譯了盒子的產(chǎn)地。這種翻譯雖然看上去繁雜,但是對于不了解中國文化的外國讀者來說,這是非常有利于他們理解的。并且,有時為了符合西方人的認(rèn)知規(guī)律,霍克斯對于部分詞語的翻譯并不夠準(zhǔn)確,如將“玩器古董”翻譯成“花瓶之類的東西”,這也是中西方文化差異造成的。
另一方面,楊譯本采用了語義翻譯法,霍譯本則采用了交際翻譯法。英國翻譯理論家紐馬克認(rèn)為語義翻譯的目的是“在目的語語言結(jié)構(gòu)和語義許可的范圍內(nèi),把原作者在原文中表達的意思準(zhǔn)確地再現(xiàn)出來”(筆者譯),交際翻譯的目的是“努力使譯文對目的語讀者所產(chǎn)生的效果與原文對源語讀者所產(chǎn)生的效果相同”(筆者譯)。
楊譯本盡可能準(zhǔn)確地再現(xiàn)原著,將中國文化介紹給西方讀者;霍譯本則致力于把一切陌生變?yōu)槭熳R,增加譯本的趣味性與可讀性,便于西方讀者的理解與接受。
四、楊、霍譯本差異性的原因
(一)創(chuàng)作背景
楊憲益與霍克思都生活在20世紀(jì)70年代,但他們進行翻譯創(chuàng)作的社會環(huán)境卻有著天壤之別。楊憲益是我國著名的翻譯家、外國文學(xué)研究專家。楊憲益夫婦翻譯《紅樓夢》的時候,中國正處于歷史上的動蕩年代,知識分子被批判攻擊,但外文中譯卻欣欣向榮。中文外譯則發(fā)展較緩慢,當(dāng)時的國立編譯館也只將西方經(jīng)典古典作品翻譯成中文,還沒有人將中文進行外譯。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極其匱乏,于是楊憲益、戴乃迭對《紅樓夢》的翻譯是一種時代的需要。
霍克斯是著名的英國漢學(xué)家?;艨怂甲钤缃佑|《紅樓夢》是在牛津大學(xué)。一位修英文專業(yè)學(xué)士學(xué)位的中國人推薦了《紅樓夢》的第一冊給他。但是他當(dāng)時的中文水平還無法理解原文,并且那本書的紙質(zhì)非常差,字體也小,他并沒有讀下去。在這之后,他進一步了解了《紅樓夢》。在北大讀研究生時,他選擇了這本書作為自己中文學(xué)習(xí)的教材。隨著他中文功底的日漸深厚,霍克思對《紅樓夢》及中國文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翻譯出了《紅樓夢》??梢哉f霍克斯翻譯《紅樓夢》,與他對《紅樓夢》的熱愛密切相關(guān)。為了能夠投入所有精力進行翻譯創(chuàng)作,他辭去了牛津大學(xué)中文系主任的教職,在國際漢學(xué)界引起了巨大轟動。
(二)翻譯目的
楊憲益與霍克思都以最大的努力保留原著的文化藝術(shù)價值,以促進中西文化的交流。但是就具體的翻譯目的來看,楊憲益翻譯的主要目的,是將中國文化推出國門,走向世界,使外國讀者感受到中國文學(xué)的魅力。楊憲益沒有譯本選擇的自由權(quán),他的妹妹楊苡也聽哥哥講過自己并不喜歡讀《紅樓夢》。與霍克斯不同,楊憲益夫婦翻譯《紅樓夢》并非出自興趣,而是接受一項宣傳中國文化的政治任務(wù)。所以他偏向于直譯,采用異化翻譯法和語義翻譯法,盡可能地忠于原著,保留原著風(fēng)格。再加上楊譯本《紅樓夢》是以楊憲益的翻譯為底稿,戴乃迭只是輔以潤色加工,這使得楊譯本整體風(fēng)格都忠實原著,對文本的內(nèi)涵闡發(fā)不多,只有在顯示中國特色的地方會加以補充。
霍克斯以傳達《紅樓夢》的樂趣為翻譯目的,所以霍譯本更看重作品的可接受性,偏向于意譯,采用歸化翻譯方法和交際翻譯法,注重文本的趣味性與可讀性?;艨怂沟姆g較自由。他對小說的部分改動,也是為了便于自己本國讀者的理解。
五、結(jié)語
楊憲益與霍克斯對《紅樓夢》中家具的翻譯,在不譯或缺譯、補譯和近義詞的選擇使用三方面都有明顯差異。不譯或缺譯的情況在楊譯本與霍譯本中出現(xiàn)次數(shù)接近,霍譯本在器物的材質(zhì)、外觀方面的翻譯更為詳細精確,但是不能很好地表現(xiàn)出中國的文化特色,楊譯本則會將之表述出來。
霍譯本的補譯現(xiàn)象較多,偏向在家具的材質(zhì)、形狀、制成方法、使用方法、產(chǎn)地和顏色等方面進行補充翻譯;楊譯本翻譯較為簡潔,更貼近原著對家具的字面描述,并注重體現(xiàn)中國特色。
在近義詞使用方面,楊譯本更忠于原著的字面意,對于原著中的描述翻譯得更準(zhǔn)確;霍譯本則偏重于西方讀者,使用西方讀者易理解的詞匯。
總的來說,從翻譯方法來看,楊譯本更偏向于直譯,而霍譯本更偏向于意譯。從翻譯策略上來看,楊譯本采用異化翻譯法和語義翻譯法,霍譯本采用歸化翻譯法和交際翻譯法。
從中國文化對外傳播的效果來看,如何將中國的文化更好地推出去需要一定的技巧和原則。
第一,從傳播的媒介——文字著眼,要考慮受眾,在遵循翻譯本身要求的同時增強文字的趣味性,激發(fā)外國讀者的閱讀興趣;
第二,尋找文化本身與文化傳播之間的平衡點,可通過補譯的方式使讀者更好地理解(如霍克斯英譯本),但是要有限度,要以傳播中國觀念為原則。例如翻譯中國文化中的“龍”,可不翻譯龍的具體形態(tài),而要補譯突出龍在中國文化中的象征形象及地位意義。
第三,要考慮外國讀者面對中國文化的態(tài)度,做到投其所好,有所選取,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講我們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