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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章子怡、袁泉、胡靜一起念中戲的時候,她是最不起眼的一個,誤打誤撞地演了人生第一部戲,沒想到一炮走紅,拿到了章子怡12年后才收獲的金馬獎。前不久熱播的《南方有喬木》里,她飾演的“霸道總攻”安寧又成功地掀起了一股“御姐風(fēng)”。歲月加冕,人生幾起幾落,有點兒“橫”的秦海璐,座右銘始終不改:不求盡善盡美,只求為所欲為。
演員秦海璐的人生輝煌,始于17年前。第38屆金馬獎頒獎禮上,年僅21歲的她憑借處女作《榴蓮飄飄》擊敗梅艷芳和張艾嘉,將最佳新人和最佳女主角兩個獎項同時拿下。第二天,有著名娛刊打出頭條“金馬最丑影后誕生”。
關(guān)于揶揄和嘲諷,秦海璐打小就不陌生。
出身文藝世家,秦海璐家境不差,父母下海經(jīng)商后,9歲的秦海璐被送去了寄宿制的戲校。在戲校,秦海璐學(xué)刀馬旦,主攻青衣?!拔业闹髡n老師不喜歡我?!鼻睾h椿貞浀?,她經(jīng)常被關(guān)在教室外面,一個小人兒,孤單單地站在過道里。這種被排擠的過程讓她開始較勁,全班同學(xué)一起踢腿,踢到200下時老師喊停,她不停,一個人踢到250下。要求早上6點半出早操,她4點半就去操場練著,等早操開始時,她已經(jīng)把晨課的內(nèi)容都完成了。17歲那年,遼寧省組織少年友好交流訪問團到日本演出,秦海璐帶著她的京劇《天女散花》連演40場,她用的14米長綢是當(dāng)時中國最長記錄。
從9歲到16歲,苦學(xué)7年京劇,其實她沒有那么熱愛,甚至是痛恨,恨到讓自己去練。回過頭看看,秦海璐說這段時期塑造了她的性格,“為了證明自己,一直在承受,承受了整個少年時期,甚至于變成了影響終身的一個性格。”
1996年,秦海璐考上了中戲,和劉燁、章子怡、袁泉成了同學(xué)。整個大學(xué)期間,秦海璐是班上最特別的女生,她不出去見劇組。當(dāng)時,章子怡被張藝謀相中,演了《我的父親母親》,成了班上第一個接戲和拿獎的女生,一時間風(fēng)頭無二。而秦海璐滿腦子想的卻是趕緊畢業(yè),趕緊找工作當(dāng)個小白領(lǐng),過小日子得了。
秦海璐講究穿,大學(xué)時就穿Burberry的風(fēng)衣了,大家都以為她是不缺錢,才不急著找戲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自卑?!坝幸淮?,我陪一個朋友一塊兒去跑劇組見導(dǎo)演。她讓我也拿著照片,我就拿著去了。到那兒之后,我們把照片放下,跟導(dǎo)演聊完之后就走了。出去后我發(fā)現(xiàn)有東西落房間里了,就回去取。回去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照片被撕碎了丟在垃圾桶里。突然間我腦子就空白了,特別難過。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去過劇組。”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大四。
秦海璐說,每當(dāng)她遇到坎兒的時候,就有貴人助她。這次,是她的班主任常莉。那年,陳果導(dǎo)演開拍電影《榴蓮飄飄》,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女主角,影片中這個角色是一個漂泊不定沒有根的小人物,沒有方向感,但有股硬勁兒。常莉惜才,向他推薦了秦海璐。陳果看上了秦海璐身上的江湖氣。于是,大學(xué)生活行將結(jié)束的時候,秦海璐拍攝了人生中第一部作品。
也正是因為這部作品,21歲的秦海璐拿獎拿到手軟。她創(chuàng)造的金馬獎雙料“影后”的成績,至今無人能破。
當(dāng)時,拿著這些獎杯回學(xué)校的時候,秦海璐的感覺是“揚眉吐氣”,然后她做了一件讓大家跌破眼鏡的事情:不演戲了,當(dāng)白領(lǐng)!她進了一家朋友的公司當(dāng)秘書,但很快又被開除了,因為她不會電腦、不懂英語,連煮個咖啡都能連廢兩個壺。白領(lǐng)當(dāng)不了,那就開公司吧,制作公司、美發(fā)店、廣告公司、火鍋店……開一家倒一家,沒錢了就拍一部戲回來再開一家。
她當(dāng)時的心思完全不在演戲上,也不會挑角色,演了一部《驪姬傳奇》,結(jié)果她這個版本的絕代佳人驪姬成了個笑話。將近十年時間,她拍了很多電影,既不賣座,也不叫好。
揶揄和嘲諷似乎并沒有因為她拿了獎就消失了。
又一次投資失敗后,曾經(jīng)開除過她的朋友很認真地問秦海璐:“真正養(yǎng)活你的是演戲,你為什么要把時間浪費在不擅長的事上?”
這是秦海璐人生中第二個貴人。想通后,秦海璐明白了:沒找到調(diào)的時候,狂喜之后必然是麻木,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痛苦是必然的,因為你在亂彈琴。
沉下心來,秦海璐決心只做好演戲這一件事。珠玉在前,每演一個角色,她都要盡力不辜負自己“影后”的桂冠,她說:“很多女演員是從幾千塊錢拍起,然后一萬,然后慢慢漲高身價。她們臺階下面的根基是很扎實的??蓪τ谖襾碇v,我像一個‘空中樓閣,成為‘影后的那幾年,我在觀眾心目中是沒有樣子的。所以我必須要從‘閣樓上走下來,再重新走樓梯,一點兒一點兒地爬上去?!?/p>
慢慢地,從《闖入者》《歸來》《假如生活欺騙了你》,到《紅高粱》《白鹿原》《南方有喬木》,她終于從“閣樓”上走下來,再重新走樓梯,一點兒一點兒地爬了上去。
秦海璐演戲,最大的特點是“準(zhǔn)”,什么時候該抬嘴說詞,眼神落在哪兒合適,她展現(xiàn)的,全是教科書式的精湛表演。因為演得太像了,2016年的時候,她還上了一回?zé)崴选?/p>
一天晚上,秦海璐開車回家,在地下車庫,她忽然披頭散發(fā),瘋了一般對著空氣捶打和掙扎,還掐著自己的脖子,最后跪地求饒。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被監(jiān)控拍了下來,還被傳到了網(wǎng)上。一時間,“秦海璐養(yǎng)小鬼”的新聞成了熱點。
這讓秦海璐哭笑不得,趕緊上網(wǎng)澄清。原來,她當(dāng)時在跟霍建華搭檔拍攝電影《捉迷藏》,在劇中她飾演一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女人。那天晚上回家,車庫的光線很暗,四周又沒人,她來了感覺,于是就即興試了會兒戲,沒想到產(chǎn)生了誤會。
她一直要證明“我行”,這股認真勁成全了她自己,也影響了別人。拍《白鹿原》的時候,她常常給李沁說戲,臺詞說得不對了要糾正,眼神不對了給親自示范?!赌戏接袉棠尽返呐臄z間隙,她當(dāng)起了陳偉霆的老師,手把手地指導(dǎo)。作為中生代演員,秦海璐一直覺得自己有著“傳幫帶”的使命感,在“2017中國好演員推選表彰會”上,她說:“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傳承的中間紐帶,在座的前輩,請把你們最好的東西,傳給我們,我們會把你們最寶貴的東西,再傳承到后面。我想,這是好演員應(yīng)該做的分內(nèi)之事?!?/p>
她也是出了名的耿直,做客《名人面對面》節(jié)目時,主持人談起某些“數(shù)字小姐”在片場用念“1234567”代替臺詞的現(xiàn)象,秦海璐語出驚人:“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要是我遇到這種狀況,我肯定一個大嘴巴抽過去,不信你就試試。我不能允許別人輕視我。”
投奔演藝圈的18年里,她拍了33部電影、38部電視劇,還出了2張唱片,演了數(shù)場話劇。不斷地證明“我行”的同時,她也并不遮掩自己的野心——“當(dāng)別人評論哪個女演員好的時候,我希望第一個就能想到我?!?/p>
這無關(guān)利益,有關(guān)自我。
這么“橫”的秦海璐,在老公王新軍面前卻是另一種模樣。她和王新軍是2011年合作電視劇《獨立縱隊》認識的,秦海璐是東北姑娘,王新軍是西北漢子,兩個人的個性都很強。慢慢的摸索中,秦海璐也練出了自己的絕招——“示弱”。面對丈夫的關(guān)心則亂,秦海璐軟綿綿地丟出一句“我知道你為我好,可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委屈”,立即就能讓丈夫平靜下來。
王新軍外表看起來很粗獷,其實內(nèi)心很細膩。秦海璐笑稱自己是個生活白癡,老公寵溺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底線,在家她屬于生活不能自理型的,蠢到都沒見過蘋果帶皮長什么樣。在秦海璐的手機通訊錄里,老公的姓名是萌萌的幾顆愛心。
錄制訪談節(jié)目《可凡傾聽》時,曹可凡問她:“如果去荒島生存,只能帶三樣?xùn)|西,你會帶什么?”秦海璐不假思索地回答:“水、食物、老公?!?/p>
秦海璐說自己從小就沒有感受到很強的家庭感,她直言:“我向往簡單的家庭生活,我覺得最幸福的就是兩個人下班回家,男的看電視、看報紙,女的在一邊看書、織毛衣,可能一晚上也說不了幾句話,但是那種默契和氛圍是很幸福的?!?/p>
而王新軍給她的,除了默契,還有懂得。2015年,秦海璐生下兒子,一度患上了產(chǎn)后抑郁癥,整天盯著孩子,生怕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淚眼婆娑的,為此還患了嚴(yán)重的結(jié)膜炎。恰巧當(dāng)時同為西北老鄉(xiāng)的張嘉譯找王新軍商量《白鹿原》的劇本,想讓秦海璐出演“仙草”這一角色,但礙于秦海璐剛生產(chǎn)完,不好開口??催^劇本,王新軍果斷地替妻子接了戲。他知道她的戰(zhàn)場在舞臺上,不在家里;也知道精神層面的恢復(fù)遠遠高于身體上的,拍戲?qū)λ齺碚f是挑戰(zhàn),更是修整。
王新軍推掉了自己的戲,專心在家里當(dāng)起了全職奶爸,秦海璐得以全心復(fù)出。有觀眾說:因為仙草,才有《白鹿原》,因為秦海璐,才有仙草。她那句“打今兒起,我暖你一輩子”,暖哭了好多人。
談到家庭,秦海璐感慨良多,因為自己找了一個誠懇、可以依靠的男人,會讓自己很安心。而生完孩子,整個人變得更寬容了,不會像以前,一定要怎樣,現(xiàn)在就會“可以啊”“沒問題”,這樣也挺好。
在微博上,秦海璐道出了她對人生的態(tài)度:“每個人的生活狀態(tài)都是自己選擇的,你可以選擇得過且過,也可以努力從工作中尋找樂趣,但努力過的人,生活會更豐富多彩。我非常努力,很快樂。你呢?”出道18年,她的經(jīng)歷就是一句熱血沸騰的雞湯段子:不憑美貌,我也夠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