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敬北

（宿遷學院外語學院 江蘇宿遷 223800）

隨著中國“一帶一路”建設推廣，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文化交流顯得愈發(fā)重要，中國文化的對外交流也從過去側重由外向內的文化輸入向中國文化由內向外的對外輸出轉變，其中，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傳播則成為中國文化對外輸出的重要內容。近些年來，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譯介可謂廣泛又不乏深度，但翻譯給中國文化典籍對外傳播帶來的效果卻不夠理想［1］135-140。究其根源，就在于翻譯模式無法應對典籍翻譯在語言、思維與文化轉換上存在的固有問題。但隨著現(xiàn)代技術的快速發(fā)展，新媒體和視覺時代的到來，不同類型符號間自由轉換，運用多種模態(tài)來構建語篇和傳遞意義已經成為現(xiàn)實，超越翻譯學的多領域、多學科融合的典籍對外譯介與傳播模式顯得愈加必要，也為中國典籍走出對外傳播的困境提供了新的思路。本文對目前中國文化典籍對外傳播所面臨的問題進行分析，以紀錄片《孔子》（國際版）①跨文化傳播為例，運用多模態(tài)語篇理論構建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框架，以期探索出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有效模式。

一、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問題分析

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傳播從早期的海外漢學者和傳教士的翻譯傳播模式逐漸向國內學者自發(fā)和國家機構有組織性的對外譯介模式過渡。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傳播取得了一定成績，但由于這是一個跨學科的嶄新領域，尚有不少問題需深入思考。我國典籍對外譯介與傳播的研究主要關注譯文、譯者、譯法、譯史、翻譯理論、出版發(fā)行的種類、英譯版本的數(shù)量等，忽略了典籍跨文化傳播存在的明顯問題——缺乏對典籍譯本在西方接受狀況的實地調查與客觀評價。以《大中華文庫》為例，美國東亞圖書館的收藏情況并不理想，很少有讀者借閱，在期刊存儲（JSTOR）上讀者對《文庫》的評論也很少［1］153-156。中國目前的許多譯本僅供國內學者之間交流、學生學習之用，并未在海外獲得承認。中國典籍跨文化傳播效果不佳，追根溯源，在于語言、思維與文化等方面的差異［2］。語言和思維上的某些根本不可通約性導致了中國文化典籍翻譯中的種種障礙。洪堡特指出：語際間的天然屏障也許無論如何努力都難以逾越［3］。畢竟，一種語言就意味著看待世界的一種方式，每一種語言都包含著一種獨特的世界觀。王宏印先生也指出，目前中國文化外譯工程大多依賴中國學者，忽視了中國學者的國外文化知識背景與語言的水平永遠無法與本族語者母語水平相提并論［2］。中西兩種語言蘊含兩種思維，中譯外涉及如何將具象思維的概念抽象化的過程，即倫理性思維向邏輯性思維的轉換過程［4］?？墒聦嵣希课唤邮苷呖偸且宰陨淼奈幕季S模式解讀另一種文化，故若譯者不能站在接受者的文化思維立場上來進行翻譯，接受者的誤讀是在所難免的。文化上，從西方接受者的心態(tài)來看，目前中西文化關系正處在調整和轉變期，西方的文化心態(tài)并未轉變過來。對于中國文化的復興，西方主流意識形態(tài)仍是持批判和疑惑的態(tài)度［5］。

二、跨越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障礙的視聽覺文化與新媒體

在媒體技術高速發(fā)展的今天，針對中國文化典籍對外傳播面臨語言、思維與文化的問題，我們把探索目光轉向新媒體時代的多模態(tài)視聽覺符號。既然不同國家、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語言差異會產生交流障礙，那么尋找一種共通的交流載體來進行信息傳輸就成為必要。傳播學和視覺學的目光再次轉向了人類最初使用的一種交流模式——視覺符號。例如原始人在巖洞上畫的牛和羊，在彩陶上畫的魚和水，這些圖形可以是跨越國界，為不同地域、民族的個體所識別［6］。然而基于信息技術的多模態(tài)視聽覺符號具有形象性、隱蔽性和多重指示會意性特征，為文化交流提供了良好的媒介［7］。用共通的視聽覺語言，可以直接調動受眾的感性經驗和多模態(tài)視、聽思維，實現(xiàn)對文化差異的包裝。一方面，可以打通不同文化之間語言的障礙，不同文化思維的人均可直觀閱讀；另一方面，多模態(tài)視聽覺時代打破文字壟斷，使不同文化世界得以進入一個共通的大眾文化時代。應該說，面對多模態(tài)視聽文化的到來，現(xiàn)代人幾乎難以拒絕其聲色幻影的誘惑。多模態(tài)視聽文化為人們帶來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和情感體驗的同時，也使人們的審美趨向、思維方式和價值判斷在潛移默化中朝著共通的方向發(fā)展。

在傳播方面，新媒體憑借其傳輸快捷便利、覆蓋范圍廣泛、雙向互動流暢的傳播優(yōu)勢，為典籍文化對外傳播的展示、推介、交易、貿易提供了良好的平臺。新媒體平臺為典籍文化的對外傳播提供了技術支持，更為典籍文化對外傳播提供了全新的思維模式［8］。

三、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構建

（一）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框架構建

Kress［9］認為所謂“多模態(tài)”就是運用幾種符號模態(tài)，或綜合使用若干符號模態(tài)來強化同種意義的表達，或行使補充功能，或進行有層次排序。同時將多模態(tài)語篇交際定義為設計符號產品或事件時多種符號模態(tài)的使用以及它們的結合方式，認為多模態(tài)語篇意義由話語、設計、生產和傳播四個層面構建而成。多模態(tài)語篇交際又可分為內容層和表達層兩大層面，文字的出現(xiàn)實現(xiàn)了內容層的話語和設計，現(xiàn)代媒體技術則實現(xiàn)了表達層的生產和傳播［9］?；趯ι鲜龆嗄B(tài)語篇交際理論的分析，我們構建了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框架（見圖1），并通過案例分析來證實該框架的合理性。

圖1 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框架構建

（二）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文化語境分析

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10］認為，語言在實際使用中受到特定的社會和文化因素的影響和制約，社會文化語境決定著話語內多符號的選擇和組合。文化語境可理解為說話人所在的言語社團的文化、歷史、思維模式、風俗習慣、道德觀念、價值觀念等，屬于該言語社團的人一般都能理解其在語篇中的意義［11］。每一個語篇都是在特定的文化語境中產生并發(fā)生作用的，它的意義在于它的社會功能和使用目的［12］。文化語境在跨文化語篇語境中占據(jù)了重要地位，對語篇的內部模態(tài)選擇、模態(tài)關系處理、模態(tài)組合等都具有重要意義。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文化語境涉及跨文化語境、全球化語境以及視覺文化語境。

1.跨文化語境

在單文化語篇語境分析中，關注的是文化語境和情景語境［13］。而跨文化語篇語境不同于單文化語篇語境，由于其特殊的跨文化傳播任務——實現(xiàn)一種文化對另一種文化的接受與融合，它是多種文化語境相互融合的結果。因此，中國典籍跨文化傳播要以選擇優(yōu)秀的文化典籍為前提，以跨越文化傳播地域差異、消解文化間隔閡、提升本國文化軟實力為目標，充分吸收文化傳播對象國家的文化資源，并對中國文化典籍加以大眾化、與時俱進的改造，賦予其新的歷史內涵，最終實現(xiàn)典籍文化的跨文化傳播。

2.全球化語境

全球化是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置身其中的宏大現(xiàn)實語境，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傳播也不例外。“文化一體化”在文化相互借鑒與融合中日趨明顯，文化交流逐漸由原本試探性、強制性向主動的、自覺的、平等的、多元的文化交往轉變。

3.視覺文化語境

傳媒理論家馬歇爾·麥克盧漢曾表達過對媒介演變的看法：“如果說17世紀從一種視覺文化退入到一種抽象的文字文化的話，那么現(xiàn)在我們就可以說，我們正從一種抽象的書籍文化進入一種高度感性、造型和畫像似的文化。”［14］視覺文化語境下，文化也將以生動、直觀的視聽覺藝術形式來表現(xiàn)豐富、抽象、含蓄的內容。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傳播要充分利用視覺文化語境來跨越文化差異，以提升對外傳播效果。

（三）中國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的敘事轉換與模態(tài)轉換

根據(jù)西方受眾關注情感體驗、重視事實數(shù)據(jù)、接受幽默風趣的心理特征，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構建也需對中國典籍的原有敘事方式進行轉換來適應西方受眾的接受心理，使他們切身體驗到中國典籍的文化深度，力戒宣傳教化、刻板生硬，要學會以小博大、化整為零，以生動的故事、精辟的語言、思辨的對話將典籍文化呈現(xiàn)給受眾［8］。在敘事轉換與模態(tài)轉換上，我們可以把典籍文化以圖、文、聲等單模態(tài)或多模態(tài)結合形式植入外國文化產品中，與外國大眾化的影視文化產品進行深度融合，也可以將文化典籍通過各種敘事方式的轉換融入到西方受眾接受度較高的諸如中餐、中國歷史、中醫(yī)、中國功夫等中國物質與精神文化中［15］。如在中國武術精神中融入“孝”“仁”“禮”等文化典籍思想，在武術服飾、武器裝飾等產品中融入由典籍語言、文字、圖案等模態(tài)構建的多模態(tài)語篇。同樣在中餐文化中也可融入中國文化典籍的元素，如在餐廳的軟硬裝潢中融入圖、文、聲等為載體的多模態(tài)文化典籍語篇，在餐飲服務中融入由影、音、畫、語等模態(tài)所構建的反映中國文化典籍中相關飲食禮儀文化的多模態(tài)表演或展示等。

（四）中國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的生產與傳播

表達層的生產對于文化的視覺表征來說，主要是影視技術以及相關的素材和材料，這在中西方各國基本上是相通的。表達層的傳播即是語篇交際的渠道，中國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的傳播包括線上與線下兩種傳播方式。線上的傳播渠道可以是電視、電影，也可以是網(wǎng)絡公眾平臺、網(wǎng)絡社區(qū)平臺；線下的傳播渠道包括海外孔子學院、國內留學生教育的文化課程、國內外文化交流等。傳播介質包括儲存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的光碟產品、電子版教材和對外文化交流材料等。

四、紀錄片《孔子》（國際版）跨文化傳播多模態(tài)語篇構建分析

紀錄片《孔子》（國際版）是中國典籍跨文化傳播方式多模態(tài)化的一次探索，此次傳播打破了過去書籍的譯介模式，旨在擴大中國典籍對外傳播的受眾范圍，因為以視聽覺模態(tài)為主的紀錄片可以被不同文化層次的群體接受和理解。紀錄片《孔子》多模態(tài)語篇的構建過程包括了從孔子思想典籍的文字模態(tài)到多模態(tài)紀錄片的敘事轉換、新文化體系構建、模態(tài)轉換、語篇設計、生產和傳播等多個過程。

（一）紀錄片《孔子》（國際版）與文化典籍的關系

《古代漢語大詞典》將“典籍”定義為“國家重要文獻”“統(tǒng)稱各種典冊、書籍”［16］。汪榕培等將典籍界定為“中國清代末年1911年以前中國社會科學、自然科學等各個領域的重要文獻和書籍”［17］。明確提出“中國文化典籍”概念的是南開大學的王宏印教授，他認為中國典籍覆蓋文史哲三科，兼顧儒釋道三教，形成了以漢族文獻為主，兼顧其他民族文獻的多元文化格局［18］。以上概念互為補充，對“中國文化典籍”進行了比較清晰全面的闡述。紀錄片《孔子》（國際版）以司馬遷的《史記·孔子世家》為藍本，以司馬遷對孔子生平的記載為主線，紀錄片首尾又與司馬遷在《史記》中對孔子的評價形成呼應：“天下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己焉?？鬃硬家?，傳十余世，學者宗之?！倍兴鶄髡b的“孝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yǎng)則致其樂，病則致其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五者備矣，然后能事親”則出自《孝經》。因此，紀錄片《孔子》（國際版）是對《史記·孔子世家》《孝經》等中國文化典籍部分內容進行載體、時空、視角、情節(jié)、體裁等敘事方式的轉換后而形成的適合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文化典籍語篇。

（二）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的敘事轉換

紀錄片《孔子》（國際版）采用的時空、視角、情節(jié)等敘事轉換方式包括：敘事視角國際化、古代典籍的當代化、經典思想的大眾化。

1.敘事視角國際化

中國與英國雄獅公司合作，用西方人的視角和國際化手法講述中國故事，旨在增強中國文化典籍的國際化色彩。悉尼大學的王安國教授、耶魯大學歷史系的金安平教授等漢學家在片中從西方思維和視角表達了對儒家思想的獨特看法，發(fā)出了肯定的聲音。他們對孔子作出帶有國際視野的認識和評價。此種通過個體的社會存在方式來講述中國故事的手法，也是國際紀錄片通用的故事化、人物化的敘事方法，對外國受眾來說更權威、客觀和親切，便于引導外國受眾接受中國文化典籍。

2.古代典籍的當代化

孔子的儒家思想在中國當代普通人心中的地位和影響表明了儒家思想的當代意義，凸顯了孔子這位歷史偉人的現(xiàn)實價值。紀錄片巧妙地把歷史與現(xiàn)實有機結合，拉近了歷史與現(xiàn)實的距離，塑造出了一個鮮活生動、形象可感、有現(xiàn)實溫度的孔子。片中中國當代春節(jié)大團聚、農村的儒學課堂、北京四海孔子書院的儒家思想教育、京博石化集團的“仁”“孝”企業(yè)文化皆是對孔子思想在當代中國扎根和傳承的敘事轉換，體現(xiàn)了孔子思想的當代價值。

3.經典思想的大眾化

片中談及的“禮”“仁”“孝”等儒家思想，其實也是全人類共通的普遍價值，跨越了身份、年齡、行業(yè)等個體差異，獲得了不同人群的普遍認同。這些人群包括了外國學者、兒童、高考學生、外出打工者、普通村民、知名企業(yè)家等，他們深受孔子思想影響，在生活中一直踐行著這種文化思想。

（三）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的新文化體系構建

該紀錄片的源文化體系主要來自中國古代漢語言文字所闡述的“禮”“仁”“孝”等核心思想，通過跨文化敘事轉換后，實現(xiàn)了源文化體系到新文化體系的轉換。新文化體系在堅持孔子思想中的“禮”“仁”“孝”等核心思想本土文化的同時，又以國際紀錄片簡潔的語言風格、質樸的影像風格和快節(jié)奏的剪輯為敘事手法，通過孔子思想當代化和接受對象的大眾化來引入西方“實用主義”②思想中講究實用和實際效果的成分，滿足了西方受眾的心理需求，有效地構建了融合中西文化的新文化體系。

（四）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的模態(tài)轉換與新語篇構建

《孔子》紀錄片的制作過程包含了從承載孔子思想的文字模態(tài)到圖、文、影、音等模態(tài)的單模態(tài)或多模態(tài)間的轉換。如在跨文化傳播關于“孝”的思想時，片中跟蹤拍攝了建筑工人張艷陽攜妻帶子回鄉(xiāng)探母的全過程。該過程就包含了從“孝”的古代漢語言文本到包括言語模態(tài)（張艷陽對“孝”的領悟、對孝敬母親的承諾）、畫面（回家路上場景和全家團聚場景）、聲音（渲染過年氣氛的各種聲音）等多種動態(tài)或靜態(tài)模態(tài)的轉換過程。該模態(tài)轉換過程跨越了文化、語言、思維的差異，把孔子“孝”的思想轉換成國外受眾易于理解和接受的多模態(tài)視聽覺新語篇，比單一的文字翻譯傳播更加生動形象，富有現(xiàn)實感和實踐意義。

（五）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的多模態(tài)語篇設計

多模態(tài)意義構建的話語層、設計層、生產層中最核心的是模態(tài)選擇和模態(tài)關系的處理。單純的文字翻譯難以將“禮”“仁”“孝”等儒家思想完整、形象、生動地呈現(xiàn)在國外受眾面前，無法凸顯中國儒家文化的實用性和現(xiàn)實性。

紀錄片中影像模態(tài)一直被認為是傳遞意義的主要載體之一，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的主要模態(tài)為影像模態(tài)和解說言語模態(tài)。解說言語模態(tài)對影像模態(tài)進行補充，同時起到連貫語篇的作用。字幕模態(tài)、背景音樂等模態(tài)為附加模態(tài)，對聲音模態(tài)和視覺影像模態(tài)起到強化作用。言語模態(tài)內部的海外漢學家的敘事聲音、孔子的敘事聲音、司馬遷的敘事聲音、中國普通老百姓的敘事聲音等不同敘事者的言語模態(tài)對解說言語模態(tài)進行補充以凸顯孔子思想的國際性、普遍性、真實性、現(xiàn)代性等跨文化、超文化特征。

（六）紀錄片《孔子》（國際版）跨文化傳播多模態(tài)語篇的的生產與傳播

紀錄片《孔子》的語篇生產是基于該語篇設計方案，在中英合作背景下和適應西方受眾追求理性、個體獨立等需求，同時又兼顧中國集體主義、謙恭、孝道等思想，運用現(xiàn)代媒體技術，融合中西方紀錄片拍攝和制作方法，完成可視化影像產品的過程。根據(jù)中國新聞網(wǎng)的報道［19］，紀錄片《孔子》（國際版）于2016年9月17日在深受公眾喜愛的德法公共電視臺黃金檔首播，并于當月重播3次，10月至少重播兩次。作為專門播出文化類影視作品的電視臺ARTE受眾更廣泛。德法公共電視臺在其新媒體平臺上為紀錄片《孔子》（國際版）還開設了專題網(wǎng)頁并提供了限時免費看服務和付費點播服務。該片播出后在法國普通觀眾和文化界中贏得好評，并取得良好反響。如法國中國電影節(jié)技術與選片顧問龍愛樂（No?l Garino）觀看后稱贊道：“這是一部制作精良，貼近時代的紀錄片，吸引我一下看完。”他認為，該片既講述了古代中國的歷史與文化又反映了當代中國的現(xiàn)狀，因此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比如說，片中中國人春節(jié)期間乘車返鄉(xiāng)團聚的場景。“這樣的畫面折射出儒家思想對中國現(xiàn)代社會的深遠影響，但在同類的紀錄片中是少見?！饼垚蹣愤€認為該片內容鮮活有趣，即使對中國不甚了解的觀眾也不會覺得索然無味。西方一般讀者很少會去特意閱讀有關孔子思想的專著，該類書籍主要面向有志于了解中國文化的群體。

法國巴黎周易中心主任、漢學家夏漢生（Cyrille J.-D.Javary）認為，紀錄片《孔子》（國際版）是一部好的紀錄片，其在法國播出的頻道也是一個非常注重知識性的電視頻道，對于想要了解中國孔子和儒家思想的法國觀眾來說，不失為一個好的入門機會。夏漢生還表示，儒家思想不僅在當代中國充滿了生命力，在當代法國也是如此。孔子的很多提法，例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子求諸己”“過而不改，是為過也”等成為世界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鬃拥哪承┧枷胍才c西方文明具有諸多共通之處，比如孔子注重學習，認為學習可以不斷提升自我。孔子不僅是中國人的萬世師表，也是全人類的精神導師。夏漢生還指出，紀錄片所傳播的有關孔子的治國理念、財富觀念也讓西方觀眾記憶猶新，對當代西方社會具有同樣的借鑒意義。

眾多網(wǎng)友也發(fā)表了他們對該紀錄片的認可，如網(wǎng)友Atid van Eseet在紀錄片播出的電視臺網(wǎng)站發(fā)表評論，孔子是一位智者，是一名洞察人性的偉人。通過紀錄片《孔子》，讓我了解到孔子智慧地為中國人樹立了一套行為與道德規(guī)范。令我驚嘆的是，孔子思想能夠引領數(shù)千年文明，訓誡龐大的人口，而且體系明確、難以逾越。

視覺文化與新媒體時代、多模態(tài)語篇構建方法為中國文化典籍的對外譯介與傳播提供了新的思路，針對中國文化典籍對外翻譯中固有的語言、思維與文化障礙，本文構建了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框架，闡述了跨文化、全球化、視覺文化語境下中國文化典籍如何向適合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文化典籍語篇轉換的過程，并以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為實例對該框架進行了驗證和說明?？缥幕瘋鞑サ奈幕浼嗄B(tài)語篇構建關鍵在于以下三點：第一，文化典籍國外受眾的心理需求調查與分析；第二，基于國外受眾的心理需求，選擇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構建的敘事轉換與模態(tài)轉換方式；第三，中國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對外傳播媒介的選擇與宣傳力度。國外受眾的心理需求調查與分析直接決定文化典籍多模態(tài)語篇的敘事轉換與模態(tài)轉換方式，第三點則是多模態(tài)語篇能否為受眾接受做保障。本研究在文化典籍國外受眾的心理需求和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的國外接受狀況調查與分析方面做的仍然不夠，這也是本研究的后續(xù)工作。中國文化典籍跨文化傳播的多模態(tài)語篇構建研究是中國文化典籍走出去的一次重要探索，需要翻譯學、傳播學、符號學、媒體技術等多學科、多領域融合與合作，對我國今后的文化典籍對外譯介與傳播具有啟發(fā)意義。

注釋：

① 紀錄片《孔子》（國際版），由中國中央電視臺、中國國際電視總公司、英國雄獅公司和中國山東大眾報業(yè)集團聯(lián)合拍攝，是迄今為止首部以孔子為題材的中外合作紀錄片。該片在中英創(chuàng)作團隊“和而不同”的理念下，在交流、切磋、論辯、磨合中得以順利完成，是中西文化碰撞與交融的產物。該片時長90分鐘，紀錄了孔子的生命歷程、思想體系及其對后世的深遠影響。紀錄片《孔子》（國際版）啟動于2013年9月，2014年9月28日孔子誕辰2565年公祭大典儀式上宣布開機拍攝，2015年下半年完成。2016年9月17日在法國文化電視頻道ARTE首播（視頻來源于央視紀錄片網(wǎng)：http：／／tv.cntv.cn／videoset／VSET100257124642或騰訊視頻 http：／／v.qq.com／x／page／u0179qyzizt.html）。

② 實用主義（Pragmatism）產生于19世紀70年代，從20世紀開始，發(fā)展成為美國一種主流思潮，同時也是美國的半官方哲學。把確定信念作為出發(fā)點，把采取行動當作主要手段，把獲得實際效果當作最高目的是實用主義的根本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