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王亞航(1997-),男,漢族,河南省鄭州市人,河南大學(xué)文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師范類專業(yè)本科生。
潁川,鄭人也,及冠而未嘗徹讀紅樓,不知黛玉。適友邀談,自慚,且惑之非常。夜深,入夢而得謁瀟湘舊物,遂幸而問之。川曰:“鄙陋小生,不知館主。愿諸君不吝賜教,吾定謹(jǐn)蒙悔語,用祛塵惑?!?/p>
舊帕君率爾而對曰:“顰也太癡愚!撥不開繁花,堪不過紛紜,逃不得樊籠,識不破起緣。尺幅一兩方,湘竹千百桿。熾血冷顏,雜混炎涼;此風(fēng)別月,本無他念。早看遍了花敗月殘,且嘆盡了春傷秋怨,血淚將啼干!如此多情成疾,薄命又何嗟嘆?”
潁川啞然,不知何將語。
秋窗君脈脈拂拭,對水而曰:“如煙絲縷升縈,如露點滴融匯,數(shù)年桃墨集成,片刻一紙飛灰。悲兮,斯泉幽,隱于鎖巒之間;哀兮,是流暗,囚于恒冰之下。含露葉,或許易畫??;冰玉痕,實確難印拓。搖搖淚燭,西月霧梢柳;聲聲殘漏,竹影斑簾紗。默花,癡鳥,嗚咽未了。薄墨,殘屏,悵嘆不休。神思繾綣,焚稿提空昆侖奴;白云叆叇,連宵夢無許虞候……”
潁川慨嘆不止:“嗚呼,黛玉之思,恐惟君能察也?!?/p>
花冢聞川之語,盈盈而笑,繼而問曰:“君言察人,則可知必有知人之能也,又何相問于焉?”
“祗妄語耳。足下莫見笑,愚確不知也?!?/p>
“不知方為知,請君姑且言之。”
“也罷。吾以為瀟湘妃子應(yīng)如是——‘潤如融冰,清勝潭水,姿比梅雪,笑羞春花。有天地之滋惠,不落世塵;蘊古今之涵養(yǎng),不染塵俗,不知君以為如何?”
花冢稍思,“未若‘似纏綿雨梅,藍(lán)晨霧?。蝗顼L(fēng)微蓬蓮,日薄凝露也?!?/p>
潁川大贊,曰:“正是!正是!還請問……”
言未絕,便夢醒。潁川悵然,亟覓紙硯以略書,可惜已忘大半。憶之無所得,無奈,嘆而棄之,單只撇下了兩句——“醉酒遺名馬,欹梅飛南鶴”,“桃花款款,已忘故人城南莊。飛檐疊疊,不盡雨滴燕子樓”。讀之,私以為蕭索無味。明是愁緒,暗卻強說,無因無由,實為荒謬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