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天讓
歙縣棠樾村綿延而立的七座牌坊不僅是鮑氏數(shù)百年間家族故事的重要見證,更是程朱理學倫理道德的立體呈現(xiàn)??梢哉f徽州觸目可見的祠堂、牌坊和作為古代文化高峰的書院、園林就是朱子精神的紀念碑。
從地理地貌來看,安徽幾乎是最復雜的一個省份。北部,皖北平原遠接華北平原,聯(lián)結南北;中部,丘陵林立,江淮二河貫穿其境,溝通東西,位置險要;南部,高山突起,地勢陡然拔高,東南分屬江南,西南藏匿名山,自成一派。三大截然不同的地理板塊,卻都因為處于中國南北段的分界、扼守長江下游通航的要地,而成為周邊不同文化區(qū)域的融合和沖突之地。
以徽為鏡,也許能讓我們管窺中華文化的現(xiàn)狀和未來。
今人說起安徽,往往有一句俗語:“不南不北,不東不西”,來描述這種復雜獨特的地緣關系。從壞處來看,正因為安徽這種溝通南北東西的獨特位置,每當歷史上國家分裂、南北對峙的時代,八皖之地往往成為兵燹戰(zhàn)場,民生凋蔽,居人流離失所;而從好處來說,正是這種激烈的碰撞與充足的流動性,使得構成華夏文明的不同文化要素,都能輻射到安徽一地。無論是上古華夏族與東夷的爭斗,還是近代沿海而來的西方文化與中華傳統(tǒng)的碰撞,都在此匯合,最終構成中華文明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不南不北,不東不西,以方位而論,即是名副其實的“中央”,也正是四方匯集沖突之地。從文化構成的復雜性這一面來說,安徽實際上是“最中國”的。
這一期的封面專題中,我們的記者走訪了安徽,來探訪安徽這“最中國”的一面。早在石器時代,這里的凌家灘就興起了中華文明的一絲曙光;隋唐以降,以徽州為中心的生活文化圈開始輻射周邊,形成獨特的徽派文化;而自清代建省以來,擔當了近兩百年省會的小城安慶,則見證了近代中國民族工業(yè)的崛起和衰落。這些歷史,都不是安徽的終點,而是經過千百年的沉積之后形成的一面鏡子,映射出“中央之地”興起、發(fā)展的矛盾和意義。以徽為鏡,也許能讓我們管窺中華文化的現(xiàn)狀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