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偉民
《列子·湯問》篇有個故事:公扈和齊嬰性格相異,一個“志強而氣弱”,一個“志弱而氣強”,各有一優(yōu)一劣;這一優(yōu)一劣,互相抵消,等于白做,等于白活。
扁鵲善醫(yī),對公扈說:“你足智多謀,但優(yōu)柔寡斷;齊嬰相反,思慮不周,卻愛貿(mào)然行動。把你倆人的心調(diào)換,肯定Perfect?!?/p>
兩人同意,扁鵲下重藥,讓他們昏迷三日;開刀換心,喂以靈丹,兩人清醒了,痊愈了,辭別扁鵲。
公扈換了齊嬰的心,自然回到齊嬰的家,妻兒見了他,不知是誰。同理,齊嬰換了一顆公扈的心,走進公扈大宅,也被公扈妻兒驅(qū)逐。大家都看表象,不計內(nèi)里。兩人告到官里,還是扁鵲出庭作證,說明經(jīng)過,官司才算了結(jié)。
其實,兩人既然調(diào)換了肉體,干脆鉆進對方睡房,冒充人家丈夫,享受一個新的老婆,不是很美妙么?
古人,也真拘泥。
以前念中文系,有個女同學(xué)長相跟我妹妹酷似,連聲音神態(tài)、肥瘦高矮、笑時暴露的兩只大板牙都一模一樣。初見,大駭。過了幾年,妹妹殘了一些,女同學(xué)也殘了一些;兩副殘樣,竟也一模一樣。
打算請女同學(xué)造訪我老母家,入屋叫阿媽,飯來就張口;老母以誠相待,肯定認(rèn)不出是一個外人。然后,我妹妹回來了,老母見到“兩個”女兒,反應(yīng)會怎樣?越想越過癮。
“你生的是雙胞胎女兒,從來就是這樣。難道你忘了嗎?”我這么一問,老母就會以為自己害了老人癡呆癥,沒傻,也給嚇傻。嚇傻,無所謂;嚇瓜了,就不孝,只好作罷。
豬,吃飽就睡,睡飽就交配,如果扁鵲替政客們都換上豬心,人人像豬,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