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鈺琪
除夕那天中午,大人們在電話中商量好了去小叔家坐坐。
門一開,陣陣嘈雜聲便盈滿我的耳鼓,小叔正笑瞇瞇地給我們遞鞋套。
進入客廳,我呆住了:大大小小一大群人,好像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媽媽小聲說道:“你怎么不叫人呢?要有禮貌!”
好久不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稱呼他們,我怯怯地望向媽媽。
“這么快就不記得啦?這是大叔。嗯,姑姑也不認識了?還有,這是大嬸的妹妹……嗯,你叫姨媽……”
在媽媽的提示下,我磕磕巴巴、小心翼翼地問候了所有的長輩。
打完招呼,小叔便笑瞇瞇地招呼我坐下。我一坐下,大家的目光就全部投向了我。
“喲!琪琪,長這么大了!也懂事啦!聽你媽媽說,你讀初二啦,成績怎么樣啦?馬上初三了,高中有什么打算啊?”姑姑先發(fā)話了。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媽媽搶著說:“這孩子啊,忒不聽話!英語班上前幾名,數學可是倒數,老師怎么說她都沒有用。高中怕是沒什么好盼頭喲!”
嗯,回答在我的預料之中。
“這可不行??!數學要趕緊跟上,要不……”大嬸的妹妹說。
我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僵著臉,愣著。
我媽竟和大嬸的妹妹互相倒起苦水來,她的孩子成績也不怎么樣。無奈又尷尬的我,只得掏出手機接上耳麥聽歌。
吃飯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瞄著這一桌的雞鴨魚肉,剛剛的尷尬和不高興好像有那么點消散了。
“大家的話題不會再跟我有關系吧?”我正這么想著,大人們卻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話題又轉向了我。他們七嘴八舌,連我以后要去當老師都幫我想好了,還建議說要做小學老師——小孩子好管,初中、高中老師累。
又是一陣尷尬。我一邊悶著頭吃飯,一邊想:大人都這樣,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喜歡指這說那。待會兒讓你們看看,我不是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
吃完飯,我就找小叔要了副撲克,我說我給大家變個魔術看看。
大家邊“好!好”地應著,邊剔牙打飽嗝地圍坐在我身邊。
我假裝把牌給我媽媽看,實際上是為了把他們的目光吸引過來。大家真的都盯著我看。
大人們都喜歡打牌,我生怕他們看出我做的手腳(賭博中說的“出老千”),但直到結束了也沒人發(fā)現它的奧秘。
“好!好!再來一個!”一個人喊,其他人隨聲附和著。我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場面,我很高興,他們再不會總是盯著我的學習成績了吧?
我拿出了我的撒手锏。
這是我練得最久、自以為最厲害的魔術——把手上所有的有數字、圖畫的撲克全部變成空白撲克。這一魔術的流程很長,手法也復雜得多。這回,他們全都盯著我的手,仿佛要找出些端倪來,還小聲地議論著。
望著大家,我比前一次更有信心,也更鎮(zhèn)定了,手法比練習時還要連貫些。不一會兒,我的手上就全是令大家十分驚訝的空白撲克。
又是一陣驚呼!我的耳邊盡是“啊”“看不出來啊”“挺厲害的”“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啊”這些贊美的話,我輕輕地長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這些人里,我最喜歡的還是小叔。他很客氣,我的成績怎么樣、我哥有沒有女朋友、我姐姐工資多少,他從不追問。
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小叔一直送我們到樓道口,他依舊笑瞇瞇地說:“下次再來玩?。∵€有,琪琪魔術那么厲害,到時再來給我們‘秀一下?。 ?/p>
在說笑中又互相客氣一番后,我們便各自回家了。
(指導老師:盧 星)
點評
這篇文章描寫了一次做客的經歷,讀起來挺有趣。小作者把自己在不同階段的心理描寫得非常細膩,雖然對家人的描寫只重點寫了語言,但是家人相聚那種歡樂的場景已經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