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是立足于讓人民幸福的大民生觀,是一個多維度結構的完整的馬克思主義民生思想體系,其核心概念是從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轉化。在經歷近60年特別是近40年的持續(xù)發(fā)展后,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要已經獲得了極大滿足,但這種需要在全面升級,并很自然地向更加高端的精神文化需要擴展,它們構成了新時代人民群眾的美好生活需要,這一進程既反映了人類社會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也決定了中國未來民生發(fā)展的目標與實踐路徑。
【關鍵詞】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 物質文化需要 美好生活需要
【中圖分類號】 C91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8.18.007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立足于讓人民幸福的大民生觀,既涉及到了人民群眾的衣食住行等基本民生訴求,也涵蓋了教育、就業(yè)、收入分配、社會保障、健康、安全、生態(tài)環(huán)境等各種民生訴求,還納入了民主、法治等更高層級的精神需要,從而構成了一個多維度結構的馬克思主義民生思想體系。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之所以能夠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體系中占有獨特地位,不僅因為其最貼近百姓生活,與全體人民的切身利益緊密相關,而且因為其有著區(qū)別于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政治、經濟、法治、生態(tài)文明等重要論述的明確且穩(wěn)定的內涵與外延。[1]在這一思想體系中,“物質文化需要”和“美好生活需要”是兩個十分關鍵的概念,代表的是中國特定政治語境下民生訴求的兩個層次。人民群眾的民生訴求從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轉化,是習近平2017年10月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闡述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發(fā)生歷史性轉化時做出的重大判斷,也是他2012年11月在黨的十八大后帶領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與中外記者見面時所宣示的“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2]正式變成中國共產黨的根本使命與國家行動核心目標指向的標志,所揭示的是中國民生發(fā)展實踐在近70年特別是近40年間的客觀進程與質的升華,所表明的是新時代黨和政府需要與時俱進地為保障民生、改善民生、發(fā)展民生而不懈努力的方向。因此,有必要從理論上對“物質文化需要”與“美好生活需要”兩個重要概念加以梳理,以便能夠更加準確、完整地理解和把握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
民生是指人民的生計與追求。從人類社會發(fā)展進程來看,民生訴求總是與所處時代和社會發(fā)展階段緊密相關,民生水平往往取決于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經濟社會發(fā)展進步程度。愈是欠發(fā)達社會,民生訴求愈是低端,如何滿足人民的溫飽需要便是國家與社會需要解決的根本問題;愈是發(fā)達社會,民生訴求也愈是高端,如何更好地滿足不斷發(fā)展的民生需要則構成了治國理政之挑戰(zhàn)。因此,民生訴求往往伴隨國家發(fā)展與社會進步而不斷升級,解決了原有的民生問題,又會出現新的民生問題,經濟社會越是發(fā)展,民生問題的內涵和外延就越是擴展,這是一條難以逆轉的客觀規(guī)律。[3]中國進入新時代后,從衣、食、住、行、教育、就業(yè)、環(huán)境、文化娛樂、旅游及相關服務等物質生活,到公平正義、民主政治、社會參與、發(fā)展機會、平等與尊嚴等更高層次追求,均可歸入民生范疇,所反映的都是人民的訴求,折射的是國家發(fā)展和社會進步的程度。[4]
在中國歷史上,民生與國計總是相提并論的,“國計民生”是家喻戶曉的成語,但歷代王朝并非都能夠處理好國計(國家發(fā)展)與民生(改善)的關系。秦、隋二朝國力強盛卻都二世而亡,隨后的漢、唐二代則開創(chuàng)了中華民族輝煌燦爛的篇章,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前者輕視民生而后者重視民生。在國際上,蘇聯(lián)與美國曾一度并世稱霸世界,但前者已于1989年走向瓦解,后者迄今仍雄居世界第一,同樣是因民生差異太大,蘇聯(lián)國力強盛而民生匱乏,美國卻是國力強盛與民生富足并存。因此,“民生好壞決定民心向背,民心向背決定國運昌衰,這是古今中外的一條公理”。[5]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面臨的是一窮二白、內憂外患的異常困境,但毛澤東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確立為中國共產黨的宗旨,并通過土地改革給億萬農民以實惠,通過建立公有制下集體勞動、集體分配方式和勞動保險等一系列社會保障制度給城鎮(zhèn)居民以穩(wěn)定預期,不僅迅速根治了舊中國民不聊生的沉疴固疾,贏得了全國人民萬眾一心的衷心擁護,而且迅速建成完整的工業(yè)體系,奠定了國家逐步走向強盛的基石。遺憾的是,限于當時的國際國內形勢而過度強化階級斗爭與政治運動,經濟建設未能夠獲得長足發(fā)展,民生改善有限,生產不足與供應短缺成了當時中國社會的常態(tài),“中國共產黨雖然帶領人民進行了艱辛探索,卻并未能夠實現讓全體人民過上幸福生活的預期目標”。[6]以致到20世紀70年代末,以社會主義陣營之蘇聯(lián)解體、東歐國家紛紛易幟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一片歡聲等為標志的國際局勢大變時,中國也面臨著命運抉擇的重大問題,改革開放成為決定國家命運和人民福祉的正確選擇。因此,民生維艱的國內背景構成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內生動力源,社會主義陷入低潮的國際背景則構成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外部壓力源,兩者疊加在一起,促使中國進入了改革開放年代。鄧小平通過采取漸進改革的策略,持續(xù)擴大對外開放,并選擇更有效率的市場經濟手段,使國民經濟獲得了持續(xù)快速的發(fā)展,民生也持續(xù)得到了大幅度改善,共同貧窮被送進了歷史,全體人民的生活境遇獲得持續(xù)大幅度改善,國計民生相結合的發(fā)展進程讓中國迅速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即將邁進全面小康社會。然而,在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和鼓勵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取向下,也衍生了一系列的問題,如傳統(tǒng)的經濟增長方式不可持續(xù),收入分配差距日益擴大,基尼系數居高不下,區(qū)域發(fā)展失衡與城鄉(xiāng)發(fā)展失衡現象并未從根本上得到扭轉,生態(tài)環(huán)境遭到大范圍破壞,食品藥品與生產安全問題突出,所有這些均減損了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與安全感,再加上人民群眾在生活水平不斷上升過程中激發(fā)出來的對社會公平正義和民主、法治的訴求日益增長,如果不能通過全面深化改革來解決現實民生問題并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民生事業(yè)就難以實現持續(xù)向好發(fā)展,國家亦可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而面臨新的重大危機。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繼續(xù)做大社會財富“蛋糕”的同時也注重分好“蛋糕”,國家發(fā)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的發(fā)展取向日益落實在相關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中,居民收入實現了多年以來未能實現的超越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增速,社會保障體系不斷健全,億萬人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升,生活后顧之憂持續(xù)大幅度減輕,這表明國家發(fā)展與民生改善正在趨向同步。但以往積累的民生問題并未全面解決,國家日益強盛背景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日益強烈,這不僅表現在要求物質生活繼續(xù)得到改善上,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huán)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長”,因此,我國的“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7]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以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為主線的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便具有了特殊的意義。
需要指出的是,以往將民生事業(yè)簡單等同于社會建設是一個存在著局限性的認識誤區(qū)。因為即使是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要也還要通過勞動就業(yè)、收入分配、市場交易、設施建設、服務供給等經濟行為來加以滿足,養(yǎng)老服務、健康服務、文化體育活動及旅游等民生需要同時也是一種經濟活動,何況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是不斷擴展和日益增長的,既表現在對經濟民生、社會民生的追求不斷升級上,事實上也已經從經濟民生、社會民生擴展到了政治民生、法治民生、生態(tài)民生上”。[8]因此,對新時代民生的理解必須適應民生訴求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準確把握“物質文化需要”與“美好生活需要”兩個關鍵概念的內涵與外延,真正順應人民群眾伴隨國家發(fā)展進步而不斷升級的民生訴求,全方位地滿足人民群眾在經濟、社會、文化、政治、法治、生態(tài)等方面的需要,使每個人的智力和體力獲得充分自由的發(fā)展,最終引領全體人民步入共同富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福利社會。
前已述及,不同社會發(fā)展階段的民生訴求是有所不同的,所呈現的是從低端民生需要向高端民生需要發(fā)展的過程。這個過程既表現在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發(fā)展進程中,也表現在人民個體發(fā)展的過程中,它雖然不是絕對的,但也表現為一般規(guī)律。就像一個生活貧困的流浪者可能有很高的精神追求,但流浪者作為一個群體卻不可能以很高的精神追求群體現象出現在現實社會中。因此,個體可以有例外,群體則會呈現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在民生訴求方面是如此,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對人的需要作出適當的劃分,是認識人的需要和滿足人的需要的前提。因此,理解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中的美好生活需要,應當先行了解并理解人的需要層次劃分。
馬克思主義認為,不是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而是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因此,各種意識形態(tài)、理論形態(tài)都是受所處的時代制約的,都是特定歷史階段的反映。一種理論的產生在于這個社會現實存在理論產生的基礎,并且強烈要求有相應的理論來與之相適應。意識在任何時候都是被意識到了的存在,這種理論和實踐、意識和存在的統(tǒng)一就是在人類的社會生活進程中形成的,沒有純粹的理論,同樣也沒有純粹的脫離意識的活動。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馬克思、恩格斯指出:“我們首先應當確定一切人類生存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人們?yōu)榱四軌颉畡?chuàng)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盵9]這里強調的是人本身首先得保證自己生命的存在即有一定的物質生活資料,然后才能進行其他一切活動,因此,物質生活資料是人的自然需要即第一需要,是人的生存之本,離開了這個生存之本,其他需要就無從談起。馬克思、恩格斯接著指出:“第二個事實是,已經得到滿足的第一個需要本身、滿足需要的活動和已經獲得的為滿足需要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盵10]這種需要顯然要高于作為物質生活資料的第一需要,包括對舒適與幸福生活的追求,是在解決了生存需要的條件下出現的第二層次的需要,它顯然超出了人的自然需要,也超出了人的單純對象性需要,它使活動本身成了需要,從而構成了人區(qū)別于動物的新的社會需要。盡管馬克思、恩格斯沒有在此同時論述更高層次的人的需要,但在《共產黨宣言》和馬克思、恩格斯的其他多篇著作中,所強調的“人的自由而全面發(fā)展”無疑是最高需要,它是馬克思主義的終極目標,也是一個漫長的漸進的滿足過程,只有在共產主義社會才能真正全面實現。因此,人們一般將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人的需要學說分為三個層次即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發(fā)展需要,其中:生存需要是人維持生活活動的需要,滿足這種需要的是物質生活資料,屬于物質層面;享受需要是在生存需要得到相應滿足的基礎上對舒適與幸福生活的追求,兼具物質與精神層次需要;發(fā)展需要則是人的最高層次需要,它是人對于克服自身的局限性、不斷超越和完善自我的渴望,如自我實現、自由全面發(fā)展的需要等,它應當屬于精神層面。因此,人的需要是逐漸從物質層次升華到精神層面的,但無論哪個層面,物質層面的基礎地位不會動搖,而精神層面的需要及其滿足程度取決于社會發(fā)展與文明進步程度。
在馬克思、恩格斯之后,還有一種廣受關注的人的需要層次劃分理論,即美國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斯諾1943年在《人類激勵理論》論文中提出的人的需要五層次論。他將人的需要像階梯一樣從低到高按層次分為五種,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馬斯諾認為,人的五種需要就像階梯一樣從低到高,按層次逐級遞升,但這樣的次序也不是完全固定的,也有種種例外的情形,但一般而言,其一層次的需要相對滿足后,就會向高一層次發(fā)展,追求更高一層次的需要就成為驅使行為的動力。[11]
比較馬克思的三層次需要和馬斯諾的五層次需要,可以發(fā)現有一些相似之處:都把人的需要作為一個有著內在聯(lián)系的有機體系,都認識到人的需要是有層次且不斷升華的,并且都認為人的需要是以人的自然生存為基礎,以人的自我實現為高峰的系統(tǒng)。但兩者又有很大區(qū)別,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強調的是社會關系中的個人,突出的是真正的自由個性同時具有直接社會性,以及人的個性化和社會化是同一過程的兩個不可分割的方面;而馬斯諾是從孤立的個體出發(fā)的,其對人的需要層面的描述缺乏內在的社會規(guī)定性,因而存在著巨大的局限性。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把人的需要提升建立在歷史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和無產階級的革命實踐上,對推動社會進步具有指導意義,而馬斯諾卻只是力圖推動人們將自己的需要提升到自我實現的層次,其對個體或許有作用,對社會卻意義不大。[12]毫無疑問,馬克思、恩格斯的人的需要學說更具科學性,也對社會發(fā)展進步的實踐更具指導意義。
如果說物質需要、精神需要的分類揭示了具有普遍意義的人的需要的內容歸納,那么,“物質文化需要”和“美好生活需要”便構成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話語體系中人的需要的兩個層次,這種劃分雖然是中國特定政治語境下的表述,但均同時包含了物質需要與精神需要,完全符合人類有史以來的人的需要的客觀事實。“美好生活需要”當然包含了“物質文化需要”,但后者顯然更具發(fā)展性與開放性,既包括了“物質文化需要”的升華,更體現在能夠逐步實現人的全面發(fā)展的所有需要上。因此,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民生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論述中關于人民需要的表述所反映的是人的需要日益增長與不斷擴展,是一個動態(tài)的發(fā)展進程,這顯然是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的表述,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如何順應人民從以往的“物質文化需要”向含義更廣泛、內容更豐富、實質更高級的“美好生活需要”轉化的歷史邏輯與現實邏輯。
“物質文化需要”是多次在中國共產黨黨代會政治報告中關于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表述中出現的重要概念,而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美好生活需要”取代以往歷次黨代會上的“物質文化需要”,標志著一個以滿足有限、低端的民生需要為主要任務的舊時代的終結,同時標志著一個以滿足全面、高端的民生需要為主要任務的新時代的開始,是從民生視角反映國家發(fā)展根本使命與目的的升華,其給中國未來發(fā)展帶來的將是全局性、深刻性的影響。
“物質文化需要”提法的回顧。最早將人民群體的“物質文化需要”作為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一方,是1956年黨的八大政治決議提出的。決議首先明確指出:“在舊中國社會中的主要矛盾,即中國人民同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統(tǒng)治的矛盾,由于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勝利而解決了。在解決了這種矛盾以后,我國除了對外還有同帝國主義的矛盾以外,在國內的主要矛盾是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這是社會主義革命所要解決的矛盾。我們對農業(yè)、手工業(yè)和資本主義工商業(yè)的社會主義改造,就是要變革資產階級所有制,變革產生資本主義的根源的小私有制?,F在這種社會主義改造已經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這就表明,我國的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已經基本上解決,幾千年來的階級剝削制度的歷史已經基本上結束,社會主義的社會制度在我國已經基本上建立起來了。”接著指出:“我們國內的主要矛盾,已經是人民對于建立先進的工業(yè)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yè)國的現實之間的矛盾,已經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迅速發(fā)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這一矛盾的實質,在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已經建立的情況下,也就是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同落后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盵13]這一段表述揭示了舊中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進程,從1956年起,中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的經濟文化需要與不能滿足這種需要之間的矛盾,實質上是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同落后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
這一表述經過1981年6月27日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上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被提煉為:“在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我國所要解決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盵14]在此,以“物質文化需要”取代“經濟文化需要”更為準確地表達了民生訴求,但實質意思并未改變,因此,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提法通常從1956年首次提出算起。1987年,黨的十三大報告指出,我國正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們現階段所面臨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15]這是首次提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并重申了1981年社會主要矛盾的提法。1997年,江澤民在黨的十五大報告中再次強調,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個主要矛盾貫穿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整個過程和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16]2002年,江澤民在黨的十六大報告指出,“我國正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現在達到的小康還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發(fā)展很不平衡的小康,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仍然是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17]從江澤民的兩次表述中,可以發(fā)現,黨的十五大報告將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界定為貫穿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全過程;在十六大報告中不再提貫穿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全過程的說法,這種變化說明中央已經注意到了中國的發(fā)展進步可能帶來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2007年,胡錦濤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指出:“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變,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一社會主要矛盾沒有變?!盵18]黨的十八大報告仍然強調:“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到,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變,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一社會主要矛盾沒有變,我國是世界最大發(fā)展中國家的國際地位沒有變?!盵19]從“貫穿”到“仍然”再到“沒有變”,可以看出,中央對中國社會發(fā)展階段及主要矛盾的判斷既注意到了國家的發(fā)展與民生的進步,也與當時的發(fā)展實踐基本吻合。在過去改革發(fā)展的基礎上,經過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快速發(fā)展,中國民生發(fā)展確實踏上了新的臺階,對更高層次的“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強烈。
當然,1956年雖然提出了這樣的表述,但基于舊社會留下的“一窮二白”、西方國家的封鎖、國家必須盡快建立起自己的工業(yè)體系特別是重工業(yè)體系,以及人口迅速增長等多方面原因,形成的是民生發(fā)展不足與供應短缺的局面,那個時期的城鄉(xiāng)居民特別是農村居民生活困難狀況還不能得到很大改觀,也制約了人民群眾的精神需要及其滿足程度。因此,毛澤東指出:“中國經濟落后,物質基礎薄弱,使我們至今還處在一種被動狀態(tài),精神上感到還是受束縛,在這方面我們還沒有得到解放?!盵20]1981年,1956年的提法被提煉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直到進入本世紀一以貫之地指導著國家發(fā)展進程。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證明,中國共產黨反復強調“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說明了黨對所處階段中國國情有清醒認識和準確把握。主要矛盾決定中心任務,這就是為什么必須把經濟建設作為全黨和全國的中心工作,各項工作都要服從和服務于這個中心。只有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發(fā)展社會生產力,才能根本改變社會生產的落后面貌,更好地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從生產力水平和生產規(guī)模都難以滿足人民群眾基本的物質生活需要的20世紀80年代初,到進入本世紀后的深刻變化,表明將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作為社會主要矛盾的一方,為推進中國的經濟發(fā)展、使數億人擺脫貧困,進而改善全國人民的生活狀況和逐步提高人民的福祉起到了巨大的積極作用。
6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強調的都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經濟)文化需要”,從黨的十三大直至十八大的政治報告都繼承了上述論斷,其中十三大到十六大的報告都不斷重復著同樣的表述,十七大和十八大的報告則都在強調“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變”的基礎上,繼而強調“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一社會主要矛盾沒有變”,十九大報告中則提出“美好生活需要”,這些變與不變記述的是國家發(fā)展與中國民生進步的漸進過程,也是一個從量變到質的飛躍的進程。
國力與民生的發(fā)展脈絡。在此,我們可以用1956年、1981年、2017年的幾組數據來進一步揭示中國社會主要矛盾問題的時代適應性問題。在國力方面,可以考慮的因素較多,如中國迅速建立了自己的工業(yè)體系,擺脫了“一窮二白”的局面,特別是“兩彈一星”等造就了中國的大國地位,但與民生直接相關的國力指標主要以國內生產總值(GDP)及人均值為標志,即民生改善的程度必然要取決于可供惠及民生的物質基礎。如果所生產的社會財富有限,民生改善就缺乏現實基礎,反之,社會財富生產越多,可供保障民生、改善民生的物質基礎就愈是雄厚。根據統(tǒng)計資料,中國1956年的國內生產總值(GDP)是1030億元,人均GDP為164.1元;1981年的GDP是4935.8億元,人均GDP約493元;2012年的GDP是54.04萬億元,人均GDP達4萬元;2017年的GDP是827122億元,人均GDP為59660元,如果以美元計價,2017年中國全年人均GDP為8836美元。[21]GDP總量的增長代表著一個國家的國力增長,而人均GDP的增長則代表著一個國家處于什么樣的收入水準。在1981年前,中國是低收入國家行列中的最低收入國家之一,而到2017年則進入到中等偏上收入國家行列。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國國民生產總值只有區(qū)區(qū)100多億美元,重工業(yè)幾乎為零,輕工業(yè)只是少數紡織業(yè)。毛主席曾經感慨,我們除了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壺茶碗,連一輛汽車、一架飛機、一輛坦克、一輛拖拉機都不能造。[22]在這一窮二白、滿目瘡痍的爛攤子上,加上西方國家的封鎖,中國人民硬是依靠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建立起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yè)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甩掉了“貧油國”的帽子,生產了自己的解放牌汽車、東方紅拖拉機,研制出震驚世界的“兩彈一星”。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邁上了快速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的軌道,國家的面貌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現已穩(wěn)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保持良好發(fā)展勢頭。在國力發(fā)生深刻變化的條件下,國家當然應當有更高的發(fā)展目標,也有能力滿足人民群眾更高的生活品質追求。
以民生水平而論,雖然評價指標也很多,但恩格爾系數是衡量一個國家和地區(qū)人民生活水平狀況的通行指標。恩格爾系數越大,即居民用于食物消費所占的比重愈大,表明一個國家和地區(qū)或家庭越貧困;反之,食物消費占比愈低,則生活愈富裕。聯(lián)合國糧農組織(FAO)根據各國的消費習慣,利用恩格爾系數對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居民生活質量提出了一個相對標準,即60%以上為絕對貧困,50%~60%為勉強度日,40%~50%為小康,30%~40%為富裕,30%以下為最富裕。[23]1956年時,中國城鎮(zhèn)居民恩格爾系數為58.4%,可以勉強維持溫飽;農村居民為65.8%,處于絕對貧困階段。[24]1981年時,中國城鎮(zhèn)居民恩格爾系數為56.7%,農村居民為59.9%;2000年分別為39.4%、49.1%;2010年分別為35.7%、41.1%。[25]2017年中國的恩格爾系數為29.3%,其中城鎮(zhèn)為28.6%,達到了國際上“富裕”水平;農村為31.2%,接近國際上“富裕”水平。[26]這組指標雖然不能代表中國民生發(fā)展變化的全部,但已經足以表明,在20世紀50年代到世紀末,人民群眾對生活的追求,只能是物質生活資料和初級文化娛樂活動的有限滿足。過上溫飽生活是改革開放前的民生訴求,在解決溫飽問題后會要求過上小康生活,在進入總體小康社會后則會向更高端的美好生活前進。因此,現在的民生訴求絕不可能停留在以往的“物質文化需要”層次上。如果說那個年代國家發(fā)展的根本使命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現在則必然要升華到滿足人民更高層次的“美好生活需要”。
物質文化需要的具體內容。盡管不同年代的物質文化需要有不同的追求,但總體而言,它還是以物質資料的需要以及為滿足這種需要的相關活動為主體。首要的是衣食住行,主體是食物保障,這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闡述過的第一層次需要。無論是饑寒年代,還是小康年代和富裕年代,它都是人民幸福的基礎。正如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所指出的:“正像達爾文發(fā)現有機界的發(fā)展規(guī)律一樣,馬克思發(fā)現了人類歷史的發(fā)展規(guī)律,即歷來為繁蕪叢雜的意識形態(tài)所掩蓋著的一個簡單事實: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后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所以,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從而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fā)展階段,便構成基礎,人們的國家設施、法的觀點、藝術以至宗教觀念,就是從這個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因而,也必須由這個基礎來解釋,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做得相反。”[27]因此,無論哪個時代,都需要以物質資料滿足為基礎,然后,伴隨時代發(fā)展變化產生新的飛躍,并必然走向更高端的物質需要和精神需要全面滿足的時代。
其次是教育、勞動就業(yè)、社會保障、醫(yī)療衛(wèi)生服務、文化娛樂等。人民要求享有相應的教育機會以提升自身素質,能夠實現勞動就業(yè)以獲取相應的收入,有相應的社會保障以解除生活后顧之憂,有相應的醫(yī)療衛(wèi)生服務以免除疾病恐懼,有相應的文化娛樂活動等精神生活的需要以不斷豐富自己的人生。同樣,這些需要也是不斷升級的。
與60多年前提出的“物質文化需要”相比,習近平提出的“美好生活需要”無疑內容更豐、跨域更廣、層次更多、追求更高,是一個可以讓人民幸福的多層面、多維度的完整結構體系,也是一個可以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大民生體系,它包含了不斷升級的物質文化需要和日益增長的精神需要。
不斷發(fā)展的“物質文化需要”。前已述及,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闡述中國社會主要矛盾轉化時,用“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替代以往的“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一詞而成為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一方,并不意味著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要”已經得到了全部滿足或者不存在了。相反,“物質文化需要”作為人的基本需求仍然被包含在“美好生活需要”之中,只不過在新時代呈現出全面升級態(tài)勢。2012年12月15日,習近平在黨的十八屆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記者見面時的講話中指出:“我們的人民熱愛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穩(wěn)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會保障、更高水平的醫(yī)療衛(wèi)生服務、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優(yōu)美的環(huán)境,期盼孩子們能成長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盵28]2017年7月26日,習近平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迎接黨的十九大”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的講話中又增加了一個“更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29]習近平的民生“八更”揭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后,人民群眾對物質文化的需要呈現出全面升級態(tài)勢,反映的是人民向往的美好生活的新要求,從而進一步明確了國家保障民生、改善民生、發(fā)展民生的著力點。
世界銀行提出的高收入國家標準為人均國民收入1.2萬美元左右,2017年中國人均國民收入為8790美元左右,與人均GDP接近。如果此后幾年人均GDP和收入維持2017年增速,則大約在2022年,中國將進入到高收入國家行列。[30]近年來,我國居民消費持續(xù)擴大升級,已進入消費需求持續(xù)增長、消費結構加快升級、消費拉動經濟作用明顯增強的重要階段,呈現出從注重量的滿足向追求質的提升、從有形物質產品向更多服務消費、從模仿型排浪式消費向個性化多樣化消費等一系列轉變。
下列一組收入與消費結構指標能夠客觀反映中國民生發(fā)展水平。2017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5974元,其中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6396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3432元;按全國居民五等份收入分組,低收入組人均可支配收入5958元,中等偏下收入組為13843元,中等收入組為22495元,中等偏上收入組為34547元,高收入組為64934元。同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8322元,其中城鎮(zhèn)居民人均消費支出24445元,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0955元。學前教育毛入園率達79.6%,九年義務教育鞏固率為93.8%,高中階段毛入學率為88.3%。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從1978年的2.7%,到2012年達到30%,2015年達到40%,2017年再提高到45.7%,中國進入了高等教育大眾化時代。[31]2017年末,全國民用汽車保有量21743萬輛(其中私人汽車保有量18695萬輛),民用轎車保有量12185萬輛(其中私人轎車11416萬輛);移動電話用戶141749萬戶,普及率達102.5部/百人;固定互聯(lián)網寬帶接入用戶34854萬戶,移動寬帶用戶113152萬戶,互聯(lián)網上網人數7.72億人(其中手機上網人數7.53億人),互聯(lián)網普及率達到55.8%(其中農村地區(qū)達35.4%);全年國內游客50億人次,國內居民出境14273萬人次(其中因私出境13582萬人次),赴港澳臺出境8698萬人次。[32]這一組數據所反映出:人民群眾的收入水平在大幅度提高,消費結構也已經產生了質的飛躍,汽車消費、信息消費、旅游消費等已經成為大眾化消費。此外,所有老年人都能夠按月領取一筆數額不等的養(yǎng)老金,全民醫(yī)保的目標基本實現,高等教育進入了大眾化時代,等等。這些都說明,就“物質文化需要”而言,中國民生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正如習近平所指出的民生“八更”,人民群眾還希望水平更高、質量更高,以及由此帶來的生活品質、生活品位更高。這是國家快速發(fā)展進步的客觀標志,也是黨和政府在新時代必須妥善應對的挑戰(zhàn)。
日益增長的精神需要。盡管精神需要并不是今天才出現的民生訴求,但追求全面發(fā)展和自我實現的需要卻只能在社會發(fā)展到較高階段后才可能出現并變成現實。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強調:“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廣泛,不僅對物質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huán)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長?!盵33]他還在闡述民主政治與全面依法治國的主張時將之與民生緊密關聯(lián),這是大民生思想的具體體現,它所追求的是滿足人民群眾全方位、高層次的需要。民主、法治、公平、正義等民生需要具有主觀性和鮮明的價值判斷,即使物質再豐裕,也替代不了人民群眾在這些方面的追求。因此,精神需要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中不可替代且日益廣泛的組成部分,它追求的不僅是體面,更是權利、平等與尊嚴,是獲得全面發(fā)展的保障,從而是民生發(fā)展的質的升華。
鑒于此,中國不僅需要積極穩(wěn)妥地推進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讓人民在民主制度下充分地參與國家治理、社會治理,并在享有這種權力的同時實現自己的利益;而且需要按照全面依法治國的方略加快健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制,把保障與改善民生納入法治化軌道,讓法治成為維護人民權利和逐步實現全面發(fā)展的保證。例如,全國人大常委會正在制定中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就是一部人民權利法,它涵蓋了個人的人身權、人格權、財產權、名譽權、隱私權等。沒有法律的明確賦權,這些權利就無法得到有效保障;沒有完備的法律規(guī)制,社會失序、行為失范的現象也將扭曲民生發(fā)展的軌跡。因此,民主與法治構成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重要的組成部分,這是每個人自由全面發(fā)展的前提條件與制度保障。
總之,邁向新時代后,“物質文化需要”的滿足固然是人民幸福的基礎,但人民不僅希冀獲得更高質量、更有品質的社會產品及相關服務,更期盼有民主有序、清正廉潔、海晏河清的政治環(huán)境,公平、正義、和諧的社會環(huán)境,這種“美好生活需要”并非隨物質財富增長就可以自動解決的,它的滿足有賴于社會文明進步與新的制度建構。只有不斷地滿足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硬需要”與“民主法治軟需要”,才能稱得上是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才能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才能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注釋
[1]鄭功成:《習近平民生思想的內涵與外延》,《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8年第5期。
[2]習近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人民日報》,2012年11月16日。
[3][6]鄭功成:《“后改革開放時代”的民生問題》,載鄭功成:《科學發(fā)展與共享和諧:民生視角下的和諧社會》,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27、26頁。本文系作者2004年9月23日在“人文視界”系列講座上的開壇演講。
[4][5]鄭功成:《習近平民生思想:時代背景與理論特質》,《社會保障評論》,2018年第3期。
[7]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1頁。
[8]鄭功成:《習近平民生思想的內涵與外延》,《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8年第5期。
[9]《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2頁。
[10]《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2頁。
[11]參見[美]伯拉罕·馬斯諾:《動機與人格》,許金聲等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
[12]姚順林:《論馬克思關于人的需要的理論——兼論馬克思同弗洛伊德和馬斯諾的關系》,《東南學術》,2008年第2期。
[13]《中共八大關于政治報告的決議(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1956年9月27日)》,中央政府門戶網站,2008年6月4日,http://www.gov.cn/test/2008-06/04/content_1005155.htm。
[14]《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人民日報》,1981年6月28日。
[15]趙紫陽:《沿著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前進——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
[16]江澤民:《高舉鄧小平理論偉大旗幟 把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紀——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1997年9月12日)》,中國政府網,2007年8月29日,http://www.gov.cn/test/2007-08/29/content_730614.htm。
[17]江澤民:《全面建設小康社會 開創(chuà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新局面——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02年11月8日)》,《人民日報海外版》,2002年11月18日。
[18]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07年10月16日)》,《人民日報》,2007年10月25日。
[19]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12年11月8日)》,《人民日報海外版》,2012年11月18日。
[20]《毛澤東文集》第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50頁。
[21]根據歷年中國統(tǒng)計年鑒并計算。
[22]《宣言:風雨無阻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新華網,2018年8月7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08/07/c_1123235538.htm。
[23]馮飛、姬雄華:《恩格爾質量系數與統(tǒng)計工作要求》,《統(tǒng)計與決策》,2006年第15期。
[24]朱高林、郭學勤:《1949~1956年中國城鄉(xiāng)居民消費水平總體考察》,《當代中國史研究》,2011年第1期。
[25]國家統(tǒng)計局:《中國統(tǒng)計提要2011》,2011年,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11/indexch.htm。
[26]國家統(tǒng)計局:《中華人民共和國2017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人民日報》,2018年3月1日。
[2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575頁。
[28]《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一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3頁。
[29]《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61頁。
[30]《2017中國人均GDP超8800美元 2022年望進入高收入國家》,《21世紀經濟報道》,2018年3月1日。
[31]教育部:《2017年全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教育部網站,2018年7月19日,http://www.moe.gov.cn/jyb_sjzl/sjzl_fztjgb/201807/t20180719_343508.html。
[32]國家統(tǒng)計局:《中華人民共和國2017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人民日報》,2018年3月1日。
[33]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1頁。
責 編/鄭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