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紅宇
當它的名字被打出來——“哈瓦那之旅”,頓時讓我想起那首大熱單曲《Havana》。有段時間,Camila Cabello的歌聲猶如鐘擺,在我耳邊不停歇地擺動,“Havana,Havana”地擺動出那座城市的節(jié)奏。而隔著屏幕,“哈瓦那之旅”又讓我嗅到了那座城市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陽光,那也是甜美卻不賣弄甜美的卡妹歌聲的味道。
有人說:食物是所有消費品中唯一能夠帶來色、香、味、聲音和質(zhì)感的用戶體驗產(chǎn)品。我確實體驗到了:在好吃的甜品——食物中最偏愛的——與好聽的歌之間,有曲徑相通。而能將味蕾和耳畔聯(lián)結(jié)在一起,少不了“侍音師”、大廚、音樂創(chuàng)作人、歌手……這些“幕后推手”。
“侍音師”是一份虛擬的職業(yè),它來自法國大廚、資深樂迷米歇爾·波爾圖的設想:與侍酒師異曲同工,如果有食客點了一道餐,侍音師會推薦與之相配的音樂——“您二位點了兩份蛋奶酥,對吧?我推薦一段略帶甜味的雷納爾多·哈恩……音樂中的烈酒味道能很好地襯托巧克力的苦味……”
即使美食家樂迷的理想不能照進現(xiàn)實,大廚們也有辦法讓甜品唱出歌來。
澳大利亞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內(nèi)莉·梅爾芭,以演唱技巧精準無誤而著稱,“在歌唱方面,她更像鳥類而非人類”,但她的完美有些無趣,帶著一種“內(nèi)里的冷漠”,甚至被視為是“唱歌機器”,然而一道甜品卻改變了她歌聲的質(zhì)感:
倫敦大廚艾斯科菲因為沒有買到梅爾芭的音樂會門票而悶悶不樂,沒想到她為他留了位子。第二天午餐時,她的餐桌上多了一份甜點,旁邊附著大廚的小紙條,說他將這份首次面世的甜點命名為“梅爾芭蜜桃”。
如今,用桃、樹莓醬配上香草冰激凌制作成的“梅爾芭蜜桃”,已成為世界上最受歡迎的甜點之一。音樂給人的迷醉感,梅爾芭無法用歌喉傳遞,但因為“梅爾芭蜜桃的存在”,在后人的味蕾記憶中,她的歌聲永遠是甜蜜又清爽。
說到底,甜品的滋味就是愛情的滋味,清新、苦澀、濃醇,初戀、暗戀、熱戀的感覺,經(jīng)由音樂創(chuàng)作人的手,交由舌頭唱給耳朵聽。
自曝是甜食殺手的周杰倫,對奶茶巧克力蛋糕一向來者不拒。他投資開設了一家甜點專賣店,太太昆凌也經(jīng)常為他做蛋糕,甜品吃多了,寫出的歌自然就會“甜甜的”:“土耳其冰激凌就像女人的心”,“雞蛋糕跟你嘴角果醬我都想要嘗”,“我輕輕的嘗一口這香濃的誘惑/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真想把這些歌一口一口地吃掉。
不過,周董最厲害之處在于:他的歌不僅是甜品,更是甜品配方。有兩個90后女生一起在無錫開了家手工烘焙室,她們從周杰倫的歌聲中獲取靈感:甜點裝在精致的box里,取名《半島鐵盒》;招牌甜點草莓凍芝士蛋糕,取名“愛的飛行日記”,嘗一口便會隨杰倫的歌聲一起飛翔——“我用光年傳遞愛情 為愛飛行”……
與林夕合稱香港詞壇“兩個偉文”的黃偉文,也是一位用文字烘焙甜點的高手:“為什么男人的冰箱里/總放著甜點”他在《不說》中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品嘗過的失落/消化成溫暖情歌/等著你傷心時候點播”;而在另一首作品《甜品》中,黃偉文將女人面對甜點式愛情那種小心試探又欲罷不能的心境,刻畫得入木三分:“濃濃香氣 漸向嘴邊飄近”,那是愛來臨的一刻,“明明講過 給我一口便放手/然而得到后又覺得不夠/完全失控 竟貪之不厭又再一口/不管了怎抵抗色誘”——愛如舌尖傳來的回甘,終讓人無法抗拒。
雖然甜點是小食,但甜點式愛情不僅僅是人生的小點綴,它蘊含著人生的另一種況味。
“烘焙對于我而言,就像是第二春”,五年前,新加坡歌手蔡健雅在寫歌時遇到瓶頸,心血來潮翻出朋友送的烤箱玩一下,結(jié)果一發(fā)不可收拾。最近幾年,她每年都要花時間去法國學習烘培。在“多年彈吉他的手指”不知抽筋了多少次之后,她所做的甜點終于贏得烘培學校校長的夸獎——“是店家可以拿來賣的”。
今年年初,蔡健雅出了一張EP,重新演繹之前寫給別人的歌《貪圖》,雖然她在唱“我也貪圖/被誰呵護心中能少一寸荒蕪”,但歌聲并不自哀自憐,因為貪圖別人給予的點滴不如貪圖自己營造的富足:在“43歲的第一天”,蔡健雅許下生日心愿:“我會努力成為偉大的面包甜點師”。
曾有人形容蔡健雅的歌聲像一杯醇香的紅酒,其實她的歌聲更有烘焙的味道:不介意接受新鮮事物,總是充滿好奇心和激情,這樣的歌聲、這樣的人生悅耳又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