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于爾克·舒比格/羅特勞特·蘇珊娜·貝爾納
天堂是這樣一個世界——當(dāng)她還小的時候的那個世界。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改變了。雖然舒比格的故事中也充滿了套路,但是他那些讓人驚喜、充滿童話色彩的故事是不會讓你提前猜到結(jié)局的。我們在那些簡單又神秘的事物中發(fā)現(xiàn)故事,比如:動物是從哪里得到名字的;怎樣才能獲得幫助和幸福。誰讀這本書都會驚嘆,因為在書中藏滿了美麗的靈感。
有些書要坐得端端正正地讀,才品得出味道來。而這本書,你可以很隨意地讀,不管從哪一則故事讀起都無妨,因為當(dāng)世界還小的時候,事物沒有太多既定的框框。這是一本可以讓人讀了又讀,讓人心靈干凈,讓人做回最真自己的書;一本感悟與安慰、安靜與回味共有的書。本書獲1996年德國青少年文學(xué)獎、瑞士青少年文學(xué)獎,在歐洲得到極高的評價,被喻為是“圖與文”結(jié)合的文學(xué)珍寶。
拿他沒辦法
獨 眼/文
在這段時間里,不斷有朋友推薦《當(dāng)世界年紀(jì)還小的時候》,我對此一直半信半疑。我咄咄逼人地反問“哪兒好”“為什么好”,他們總是無法用明確的語言正面回答,只是反復(fù)強調(diào)“真的很好”。只有一個人說:“別傻了,這怎么說得清楚。你就看吧,兩個小時就能看完,看了絕對不會吃虧?!?/p>
我就這樣拿著一本分類于“兒童文學(xué)”的“童話書”鉆進了被窩,準(zhǔn)備“犧牲”我的兩個小時。
我以一種戒備和審視的態(tài)度先翻看了作者舒比格的介紹。他1936年生于瑞士,卻跑去法國極其著名的科西嘉島當(dāng)包裝工、伐木工和園藝工人,年近三十了才開始好好讀書,拿了博士學(xué)位,變成了編輯和出版家,后來又當(dāng)起了心理治療師。這張履歷表讓我感到非常迷茫,毫無所獲。我希望看到的介紹是清晰、簡明、一貫的,可從這份介紹來看,作者非常喜歡嘗試新鮮事物,偶爾體驗生活,偶爾認(rèn)真做事。我又有點兒擔(dān)心他是那種專門搞兒童心理的專家。想到舒比格在1996年憑此書獲得“德國青少年文學(xué)獎”和“瑞士青少年文學(xué)獎”,我就覺得難以琢磨。這顆近60歲的童心,會是什么樣子呢?
剛開始讀的時候,我感受不到書皮上和代序里說的那種輕松和柔和。我似乎反復(fù)被提醒著“我已經(jīng)不再純真了”。讀著讀著,我就感到自己正是書里描寫的反面,我就是故事里蠢笨的死神、無能為力的大人和所有的壞東西,就是那個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有南瓜的西紅柿。他們說讀這本書會心里暖暖的,我卻感到背后涼涼的。童話在像我這樣多心的大人眼里演變?yōu)樵⒀裕也挥勺灾鞯夭轮@個故事想告訴我們什么,感覺自己真的在一本童話書面前變成了我曾經(jīng)不能想象和理解的“大人”。至此,閱讀變成了一場自我審視的悲劇。
看著看著,我不知什么時候又放下了滿心的負(fù)擔(dān),變得自在起來,仿佛和孩子說話的時間長了,變得不辨自我。我開始模仿舒比格說話的語氣和他的動作,甚至心態(tài)。雖然他偶爾會讓人心煩意亂u 他說,“你身上什么都沒穿”。可我明白了,他是無心的,他不是想暗示什么或者傷害誰,他只是寫出他所感受到的那個世界。那個世界無非就是書里寫的這樣:只不過年紀(jì)還小??赡莻€世界有最純粹的愛情 如果面包師愛上一個姑娘就請她到自己做的美好大面包里過夜;有最溫暖的家庭 所有人都能住在爸爸的厚大衣里;還有千奇百怪的動物們,它們穿衣服、說人語。這不稀奇,童話總是這樣,可稀奇的是它們會像人一樣感到疲憊失落,百無聊賴。除此之外,還有好多故事后面寫著那些未完的故事。真好奇啊,叉子到底對刀子說了什么?“狡猾的狐貍”到底和“邪惡的野狼”一起去了哪兒?我不自覺地相信那些故事都有后續(xù),只是舒比格決定下次再告訴我們。
于是,我像那些推薦這本書的人一樣,被這本書中的童心所觸動,感到陣陣溫暖。等我看完時,早就超過了兩個小時,因為我總是停下來想想,然后再讀一遍。到最后,只需要拿著書,讓書頁快速翻過,那些溜入余光的文字已經(jīng)足以讓我想起每個故事,舌尖上條件反射般地嘗到清淡的甜味。我也沒法說清這是什么感覺,只是真心感到可惜,甚至難過得有點兒淚汪汪u我不再,也無法再是一個孩子了。我不能在那個年紀(jì)還小的世界里奮力地跑,我需要舒比格帶著我,拽著我,需要他耐心地把那個世界的一切故事講給我聽。
合上這本書,我想緊緊抱抱那一整個年紀(jì)還小的世界?!笆俏遥沂潜渴直磕_的大熊。再見,我們夢里見?!?/p>
1.洋蔥、蘿卜和西紅柿,不相信世界上有南瓜這種東西。它們認(rèn)為那是一種空想。南瓜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成長。
2.對火來說簡單的事情,對于風(fēng)來說卻未必;對魚來說簡單的事情,對鳥來說卻未必;對樹根來說簡單的事情,對樹枝來說卻未必。
3.風(fēng)剛開始時是靜止的,很安靜,就像它不存在一樣。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它發(fā)現(xiàn)自己能吹了。
4.那是一個美麗的早晨,一切都是那么清新,一切都是那么干凈。
5.如果你把一口面包嚼久一點,面包會有甜味。如果你把一個詞念久了,它會變得很奇怪。譬如說,面包原本是面包,但是“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面包……”,它突然變得什么也不是,或是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東西。當(dāng)一個詞聽起來非常非常怪異的時候,你最好深呼吸幾下,暫時不要動,等面包又變回面包。
6.月亮剛開始不知道自己該學(xué)什么好。真的要發(fā)光嗎?白天的時候,它覺得這主意不好,晚上的時候,它又覺得這主意不錯。它實在無法決定,所以它只好反反復(fù)復(fù),一下變圓,一下又變?nèi)?。于是它學(xué)會的是不斷地變化。
7.水學(xué)著怎么流動。它很快就學(xué)會了,因為只有一種方式,那就是:一直往低的地方流,往低的地方流,往低的地方流。
8.一頭大象來了,
我不知道它從哪里來,
也不知道它要到哪里去。
它的名字聽起來也很奇怪,
我已經(jīng)記不得了,
可以肯定的是,
它來了又走了。
還可以肯定的是,
它確實是一頭大象,
一頭孤獨的灰色大象,
來了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