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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白馬

2018-11-12 19:20穩(wěn)
邊疆文學 2018年6期
關(guān)鍵詞:神性白馬仙女

范 穩(wěn)

慵春,一白馬與王子不知來自何處,誤入梨花陣,與滿樹梨花渾然一體。王子于坐騎上翩然而下,如暗香來襲,梨花飄落;王子衣裾翻飛,英氣逼人,攪動一樹梨花騷動不安,山川為之動容,溪水不敢向前。溪邊一浣洗少女,潔如梨花,眉含花蕊。恰似梨花之上更多一點的白,梨葉之間更多一點的綠。王子馬放梨園,至溪邊,與少女嬉戲調(diào)情。間或遠望其馬,不識何為梨花何為白馬矣。乃問少女:“吾馬安在?”答曰:“梨花像白馬,白馬似梨花?!碧鞂⒑冢踝佑麣w,馬早已遠遁矣。唯見一樹梨花,暗笑晚風。

此故事取材于南國哈尼族民間傳說,略加改動。原傳說是講在人神不分的時代,一個叫“俄咀”的天上之人(姑且視他為騎白馬的王子),來到人間過“苦扎扎”,這原本是一個哈尼人慶祝春暖花開的節(jié)日。且說那王子將白馬拴在一梨花樹下,與俗界人神共娛。盡管他在享受人間幸福時,還不時遠望梨花園中自己的寶馬,但他已經(jīng)分不清哪是白馬哪是梨花。等他想起要回到天上時,眼前卻只有一園梨花了。后來白馬雖然找到,但牽馬的金韁繩卻丟失了。天上之人回不了天,于是告訴村人:“馬似花來花似馬,花馬難分難找馬,從此春天我不至,待到六月我自來?!币院?,哈尼人都在六月過“苦扎扎”節(jié)了,那時正處于家家柜中糧食告罄、卻即將收割的關(guān)鍵時期,因此“苦扎扎”就成了一個勒緊肚子祈愿豐收、苦中作樂的節(jié)日。在哈尼語中,“苦”與漢語意義相似,有清苦之意,“扎”是吃之意。兩個“扎”相連,相當于吃了又吃,多多地吃,這就是大吃了。在過去,吃或者大吃,是一種節(jié)日中才有的行為,因此也可將之理解為一個節(jié)日。但為什么在青黃不接之時還要大吃過節(jié)呢?我推測這或許與哈尼這個民族的性格有關(guān),越是清貧,人們越要歡樂。何況萬一那白馬王子冷不丁從天而降呢?人們把“苦扎扎”又稱之為“六月年”。順便說一句,哈尼人一年中要過兩次年,還有一個“十月年”,是慶祝豐收的節(jié)日,有名的哈尼長街宴,就在這個節(jié)日里過。五月、六月間已進入夏季,氣候變得溽熱,一些疾病在魔鬼的引領下悄然而至,田里百蟲活躍,莊稼病害滋生。過去哈尼人認為這些都是魔鬼在作祟,人們清掃水井,夜晚點燃松明火把,照亮屋內(nèi),驅(qū)趕邪惡,又將火把插到田間路旁,送走瘟神。人們還在節(jié)日期間殺牛(黃牛)祭祀,祭天神、土地神和祖先神。祭祀天地祖先后,再將牛肉平均分配,寨子里的人無論家里人口多少,戶均一塊。實際上“六月年”到今天已經(jīng)演變成是哈尼族一個傳統(tǒng)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節(jié)日,魔鬼已經(jīng)遠遁,天上的王子來與不來,都不會影響哈尼人在“六月年”里的歡樂。哈尼人蕩秋千、打磨秋,年輕人唱情歌找對象,小伙子們個個賽王子,姑娘們都打扮得似仙女,就像過年一樣的熱鬧。囊中羞澀和腹中饑饉都忘記了,在歡聲笑語中有點像那個馬放梨花園、分不清哪是梨花哪是白馬的天上之人。

我聽到的關(guān)于梨花與白馬的傳說在哈尼大山中還有不同的版本。有一則演繹成是天上的仙女騎白馬來到人間,拴馬在梨樹下與心愛的小伙子幽會。小伙子為了像梨樹拴住白馬一樣拴住仙女的心,就騙總當心馬跑了的仙女說,梨花像白馬,白馬似梨花。我們可以想見:陷入情網(wǎng)的人兒,哪還分得清梨花與白馬?或者他(她)根本就希望,他(她)的白馬已經(jīng)化作了一團梨花。誰不愿意在這人間仙境中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呢?當代哈尼詩人哥布曾經(jīng)以此為題材寫過一首詩,他在詩的結(jié)尾處寫到:

“與其說仙女相信了凡夫俗子的謊言,

不如說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出于對人間煙火的渴望。

正像日常生活中的綠女紅男,

女人沒有上當男人也沒有欺騙,

只是凡俗的日子魅力萬千?!?/p>

我驚嘆于哈尼人對梨花與白馬這一神奇意象的想象力。天上人間,花馬難分,似與不似,亦真亦幻。拋開神話傳說中的因素,它也既是一種朦朧之美,也是某種隱喻和象征。是滿山搖曳多姿的梨花更像白馬,還是奔跑的白馬化作了隨風起舞的梨花,已足以引發(fā)人們心中的神性與詩意。神性讓人心生敬畏,詩意卻常常來自于生命中的感動,來自于人與物不可言說的溫暖,也來自于人心中的柔軟——像一瓣梨花一樣純潔輕柔,也像一匹白馬一樣奔跑不息。

這是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中難以追求到的佳境。但在今天,年年開放的梨花,還有多少詩意可存?又與那段傳說有關(guān)?我們已經(jīng)懶于追問。每至春天,在水泥森林里囚禁太久了的城里人,大致都會去郊外看梨花,或呼朋喚友,或扶老攜幼,駕著車,忍受著路上擁堵之苦,期盼著梨園的清澈與燦爛。但每每一株梨樹下人比花瓣多,車比梨樹多,歡聲笑語中梨花無語亦無淚?;ㄩ_樹枝人相悅,花瓣飄落無人憐。我們早已喪失面對大自然、面對一棵樹、乃至面對一棵小草的神性,因此我們的欣賞僅限于感官,只止于嬉戲。沒有神性便缺少莊嚴,缺少韻致,缺少敬畏,甚至缺少文化。梨花樹下沒有了鄉(xiāng)愁,沒有了故鄉(xiāng)的炊煙,沒有了母親的期盼,更沒有了動人的傳說。梨花只是梨花,梨花已非白馬。梨花僅妝點了我們生活中表淺的浪漫,我們看不到隱匿在梨花深處的王子和仙女,想象不出在天上和凡塵,在人和自然之間,在人和神之間,還有一條浪漫的通道,將會引領我們?nèi)サ搅硗庖粋€世界。這條“浪漫的通道”,被英國享譽世界的宗教評論家凱倫·阿姆斯特朗稱為“內(nèi)在的超越”。她在其著作《神的歷史》中指出:“神就像富含啟發(fā)能力的詩詞和音樂一樣,乃是創(chuàng)造想象的產(chǎn)物……神并非真正存在,但‘他’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真實”。因此我們就不難理解世界文壇巨擘托爾斯泰晚年為什么會對宗教如此癡迷,甚至呼吁人們要按照“永恒的宗教真理”生活。我們可以假定一個作家或藝術(shù)家一旦被賦予了神性,他的想象力的空間必然會遼闊深邃,他的文筆也大約也會“有如神助”。他會在梨花叢中看到翩然而至的白馬,看到明媚皓齒的王子,看到一花一世界,看到一片花瓣的神性,看到人神共娛世界的美妙。不過,凱倫·阿姆斯特朗又說:“不要寄望神從天而降,而應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心中創(chuàng)造出他的意義來。”我們當然不能指望在這個星球上的任何一處梨花園中,會有白馬王子或仙女,隨著梨花雨飄飄而下,但我們心中不應忘記“神”無處不在,他拓展我們的想象力,還催生我們生活中的詩意。就像哈尼人在梨花陣中看到了一匹飄逸的白馬。

隨著汽車文化的普及,鄉(xiāng)野中的梨園越來越像城里人的后花園,每到春天“無人不道看花回”。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春天,我去了紅河哈尼族自治州個舊市郊的加急寨看梨花?!凹蛹闭边@個名字很特別,與漫山遍野有條不紊、靜靜開放的梨花一點也不相配。急的倒是那些在路上爭先恐后搶道、占車位的賞花人。梨園如果在平壩上,就難免單一、平面,缺乏立體感。加急寨的梨花卻是開在山崗上,開在溝壑里,開在農(nóng)人房前屋后,層次分明、錯落有致。加急寨的梨樹不是刻意為之,仿佛是當年隨處播撒,隨坡就勢,任其自然生長。這就在不經(jīng)意間造就了自然之韻,和諧之美。陽光流轉(zhuǎn),從這匹山坡照到那匹山梁,光線斜射在梨樹上,一團一團的白,似白云飄落,又像風卷千堆雪。農(nóng)舍就掩映在這些潑喇喇開放的梨花陣中,令人懷疑此景只應天上有;也讓人相信,傳說中的白馬王子,你抽支煙的功夫他就會從山道上轉(zhuǎn)過來。在夕陽西下時,有炊煙飄拂在梨花上,有歸去的農(nóng)人出沒在山道上,有牧童驅(qū)趕的牛羊悠閑的吟唱,有山歌的調(diào)子在晚風中隱約傳來。這樣的村寨是可以產(chǎn)生神話傳說的,當然也催生詩人、作家、畫家、攝影家、音樂家——梨花開得也如一支歌,它靜靜地開,你細細地聽,絕對能聽到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每一個民族都有它的詩意,梨花白馬的傳說也讓我想到了唐詩宋詞里的那些佳句和意境。白居易在《長恨歌》里寫“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和岑參在《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吟唱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一個寫得細致入微,帶雨的梨花如流淚的貴妃,那是何等的凄美迷離,令人愁腸百結(jié);一個寫得宏大敘事、氣勢磅礴,以梨花擬邊塞飛雪,又是何等的壯闊恢弘,叫人熱血賁張。梨花可以擬貴妃,也可以喻塞北的雪?,F(xiàn)在我知道了,它還可以配白馬,讓你身陷“梨花像白馬,白馬似梨花”的美麗迷津。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在時間之河里,人與花已形成亙古不變又不盡相同的生命聯(lián)系,梨花與白馬也構(gòu)成了某種大自然與神話傳說的美妙意境?;ㄩ_一輪,人增一歲,花開花謝,滄海桑田。花若有情,莫笑人癡。那說好的白馬王子,不在花叢中,就在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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