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然
從九里川出發(fā),安邦河
一路向北,蜿蜒清亮
蘆葦和小葉章散漫其中
濕地被重重圍剿
地球之腎居然也腎虛
草與苗,哪個更有階級性
鳥兒啾啾,大意是
遠離異類,才更加自在輕松
慣 性
早起給九旬老父送去一把采自山腳的把蒿
順便過問下面部神經(jīng)痛的診療方案
老人的反問使我猝不及防,恰如當年惹禍時被拷問
——究竟是哪座山哪座嶺哪片谷?我無言以對
手指的方向是林立的高樓,一望無際
撫育規(guī)劃的圖紙早已霉變,如同過期的尋人啟事
稍遠的山和樹木多以木樁或田壟站位
像郁結(jié)的一個個疤癤或一道道傷口反復被犁開
只不過血跡早已風干,形成一道嶄新的風景線
當年他揮汗彎腰栽種的小樹苗業(yè)已成材,或呆立于餐廳筷籠
或毀于一場城市大火,木板已經(jīng)進化得毫無木質(zhì)
他再沒回過剃了光頭的山場,可能緣于幸福的老年失憶
也有可能被混凝土包裹日久,更習慣于廣場舞的鏗鏘
沒施放農(nóng)藥化肥的米飯他反倒抱怨口感不好
夸贊批量高產(chǎn)速生的果蔬都比小園的俊俏水靈
許多老店鋪被朱筆批上“拆”字,外面再畫個圓圈
仿佛古代囚犯號坎上醒目的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