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學平
一年又一年,似乎如今生活好了,每一天都像在過年,反而覺得年味兒一年比一年淡了。
說起年味兒,小時候在鄉(xiāng)村,每當過了臘八節(jié),家家戶戶就開始忙年了。大掃除、殺年豬、貼對聯(lián)……到了臘月二十四,莊戶人家的大院里都開始支起了土灶制作各種年貨:花生、瓜子、藕夾、肉丸、湯圓、包子等等,或炒或蒸或炸,一直忙活到除夕都是停不下來的。小伙伴們也開始三五成群,結(jié)伴游蕩,趁大人無暇顧及,跟父母要上幾毛零錢,買一盒小鞭炮,偷爸爸一根煙,把鞭炮點著了,一個個地扔出去,就在那噼啪聲中拉開了過年的序幕。那個時候的年味兒,好像大都關(guān)乎快樂。
上了大學,卻開始不愿意在家過年。總以為走出了鄉(xiāng)村,見識了外面的世界,家鄉(xiāng)的種種都開始與自己格格不入了。開始不愿意去街上湊熱鬧,情愿一個人在家里帶上隨身聽,聽一上午崔健的搖滾。過了大年初一就想早早地回到學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雖說父母總想多留自己幾天,但想要離家的心卻似拉滿的箭,攔也攔不住。那個時候的年味兒,好像大都關(guān)乎自由。
工作以后,春運的車票成了阻斷家鄉(xiāng)年味兒的屏障。所有的童年味道都成了昔日的回憶,再也提不起自己半點興趣。開始一個人孤單地漂泊在異鄉(xiāng)過年,只有在大年夜接到父母的電話,才能讓我想起已經(jīng)過年了。后來結(jié)了婚,因為有了另一個人的陪伴,過年才開始有了別樣的味道。不管是在家鄉(xiāng),還是在異鄉(xiāng),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感覺在哪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那個時候的年味兒,好像大都關(guān)乎愛情。
當女兒出生以后,自己當了父親,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爸媽已經(jīng)老去,這個時候的年味兒開始厚重起來。不在父母身邊,過年就是回到他們身邊的理由。于我來說,每一次的相見,是父母漸多的白發(fā),漸深的皺紋,蹣跚的腳步和幾十年不曾變過的嘮叨。每當過年,看到長大的孩子、老去的父母,恍然間想起小時候父母替我操勞的身影,不覺間便有熱淚充盈了眼眶。這個時候的年味兒,好像大都關(guān)乎親情。
年,承載了我們太多的希冀和憧憬。年前的準備和熱鬧都化為濃濃的年味兒為我們拉開新年的序曲。年味兒在渲染的氣氛里,年味兒在飄動的思緒里,年味兒在每個人流淌的血液里,讓我們看得見,聞得著,品得到。都說年味兒已淡,曾幾何時,我也覺得無趣。但現(xiàn)在的我卻真實地覺得:年味兒沒有變,只是年華變了;我們也沒有變,只是歲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