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如何看待政治和藝術的關系？為何你對政治和時事感興 趣？

創(chuàng)作藝術作品不能以政治為出發(fā)點，政治藝術是很嚴肅的議題，而不是一種流行和風尚。對政治和時事我一直很有興趣，最重要的是我來自比利時，一個富有而年輕的小國家。但是，它經(jīng)歷了動蕩和殖民，所以我們很少考慮浪漫主義的事，而是非常實際和關心政治。大家想到比利時的藝術家，很容易想到馬格利特，很多人把他歸結成超現(xiàn)實主義，但是在我看來他是現(xiàn)實主義的。

02 我們正處于動蕩的時代，英國脫歐、特朗普當選，全球形勢似乎越來越嚴峻。這些事件會影響你的藝術創(chuàng)作嗎？

時代改變基本會影響到每個人，如今整個世界和顛倒了一樣，特朗普的國家主義是很荒唐的。這對歐洲文化的影響大于對經(jīng)濟的影響，而文化影響是更大的危險。

03 你第一次來中國是2006年，如今12年過去，這次觀感跟從前有何不一樣？如今中國的一切都在飛速進步，但在飛速前進中也丟失了一些東西，作為一個局外人，你怎么看？

中國變化太快了。無論中國過去經(jīng)歷過什么束縛，人們的智慧是沒法被阻擋的。中國有很古老的文化，如果接口打開和全球接軌，整個運營速度是無可比擬的。人們非常有活力，也充滿了好奇心。第二個問題，這是全球都在發(fā)生的事，而不僅僅是中國。丟失最多的是記憶，很多人忘記了中國有非常古老的歷史，很多事情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但大家遺忘了，又把它們重新發(fā)明出來。

04 社交網(wǎng)絡、技術等如今造成了什么影響？

社交網(wǎng)絡、技術的影響是中性的，社交媒體讓大家看到更多東西，但是也讓人們更加同質(zhì)化，技術是有進步的，但技術也在侵蝕我們。很多人在社交網(wǎng)絡中，不愿意再做獨立的深度思考。

05 當下的藝術市場，圈內(nèi)是熱鬧的，也涌動著大量的金錢，但普通人是敬而遠之的。你怎么看？

過去藝術是屬于精英的，但現(xiàn)在有機構、畫廊、博物館，反而能接觸到公眾。藝術市場真正發(fā)展是在20世紀日本經(jīng)濟黃金時期，美國有各種名畫拍賣，日本人開始高價投資藝術品。藝術市場的體量能達到數(shù)十億美元，2008年經(jīng)濟衰退時，藝術市場還是很蓬勃，如今也還在增長，這是一種新的投資手段。

06 中國的藝術氛圍并不太理想，有志于此的人面臨經(jīng)濟的壓力，當然這在任何國家可能都一樣，你對年輕人有什么忠告？

作為一個年輕藝術家是很難的，過去是這樣，將來更是這樣。我成長的年代沒什么雜志，信息也不發(fā)達，如今人們能輕而易舉獲得各種資訊，對藝術家來說更難出頭。如今，全球化的藝術市場同時也企業(yè)化了，如果要做藝術家，要做更多組織的工作，藝術這件事本身就變得非常職業(yè)化了。在我的時代，跨界成為藝術家是可能的，而且能通過做藝術提升自己的社會階層，但當藝術家已經(jīng)成為職業(yè)時，跨界更加困難。

07 你本人獲得的來自他人的建議里，最有用的一條是？

你必須清楚知道你自己的時代，要把這個時代當真，但也不要太當真，用自己的方式在時代的語境下去周旋和進退，這樣才能真正理解時代和創(chuàng)作。

08 據(jù)說你在15歲的時候閱讀了《紅樓夢》，這是你讀的第一部中國巨著，那是1973年，中國正處于文革時期，你為何有渠道接觸到中國的經(jīng)典作品？

我拿到的這本書來自我父親的朋友，他在荷蘭萊登大學當老師，我去圖書館時看到這本書。當時就是標題《The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吸引到我。當時除了這本，還有個荷蘭詩人讀了《紅樓夢》后寫了一本書，兩個世界就這樣非常微妙地交會在一起了，這是當時我最大的感受。

09 覺得最庸俗的幾樣東西是？

特朗普、卡戴珊，都是很庸俗的，只是庸俗的東西一旦有自己的理念或追隨者后，是無法阻擋的。

10 最近聽到覺得最有趣的觀點是？

不要低估任何人和任何事物，比如特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