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世紀文學以一個客觀存在出現(xiàn)時,其中所裹挾的文化或者審美現(xiàn)象就會讓人們重新回到文學和生活這類根本問題上。這樣做的目的不單是為了讓文學史對現(xiàn)代性加以觀照或者進行深入的學術探討,更是對人們置身其中的生活方式、思想模式和自我精神狀態(tài)的深刻反省。張永祿撰寫的《新世紀文學的變局和審美幻象》(2017年12月由法律出版社出版)一書試圖對正在變化的中國文學予以宏觀把握和整體判斷,希望借此勾勒出今日中國文學的基本格局與未來走勢。
該書分兩個方面:一面介紹“變局”,一面介紹“審美”。但就是基于這樣簡單的思路,作者將新世紀文學的發(fā)展脈絡和主要內容敘述得淋漓盡致,在同類文獻中可謂佼佼者。進入新世紀之后,小說出現(xiàn)了一個類型化趨勢,這是文學領域的重要變局。而在批評家看來,成也市場,敗也市場,此時需要借助類型理論為小說導航。近年來,文學出現(xiàn)了產業(yè)化趨勢,最為重要的是文學傳播的網微化。在這一趨勢面前,文學創(chuàng)作從類型化進一步發(fā)展為“私人定制”,即便在傳統(tǒng)文學方面也刮起“微”風,寫作的泛文學化趨勢越來越明顯。此外,新世紀小說的想象方式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變化,文學想象力的景觀(格局)和局限越來越小,動力系統(tǒng)的置換與時代欲望化屏障也在逐漸消失。在這種情況下有必要重啟烏托邦,以此拯救文學想象力。
進入新世紀,小說的成長敘事模態(tài)也出現(xiàn)新的變化,從新人成長小說——與共和國一同成長,到新生代個體生成小說——“尋找那個個人”,再到獨一代成長小說——“半成人”的焦慮,可以說,新世紀的小說類型處于不斷的演進當中,其間經歷了小說類型演替、演替機制審查等環(huán)節(jié),小說活力也因此得到了極大釋放?;谶@樣的事實,需要讓新世紀的文藝批評重返公共話語空間,借此引領社會思潮,參與和引導廣大人民群眾進行文化解放。在這一過程中,需要以高度的人文情懷,針對新人文學崛起的事實,開展新的文藝批評。這是因為在新世紀中出現(xiàn)了太多的俗態(tài)書寫與悲劇觀照。比如,針對都市市民的情感結構問題,該書指出,新世紀的鄉(xiāng)村已經成為都市情感結構的“他者”,作家的情感結構也開始迷戀在體面而閑適的世俗生活當中。但是,在情感結構的背后充斥的是十分濃厚的悲劇意味。這是因為在新世紀文學中已經出現(xiàn)了社會公眾都無法忽視的心理落差和評價反差,所有這些都不該被冷落,所有日常悲劇都不應該發(fā)生,所有新經驗都需要“變形”——以悲劇經驗的審美方式進行重新表述。
近年來,由于遭到消費文化與電子媒介文化等多重影響,新世紀文學亂象叢生。類似崇高、神圣和“真善美”等價值立場都逐漸“退位”,這讓“以丑為美”的思潮迅速泛濫,在全社會滋生蔓延。當然,新世紀文學當中的“丑”并非單純的“丑陋”,它是一個相對寬泛的概念,更是一個值得深入思考的概念。它是一種審美形態(tài),更是一種畸形的審美情趣或是蛻變之后的審美價值取向,是一種病態(tài)的審美偏好。“以丑為美”的“亂花”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迷”住了社會公眾尤其是讀者、觀眾和聽眾的心智。即便很多人都明白低俗與通俗不同,欲望和希望不同,雅俗之間還保留著界限,但新世紀文學有從雅向俗以至低俗、鄙俗滑行的病態(tài)之象,“以低俗為美”的風氣已經在部分人群中逐漸形成。比如,大量暢銷書類型的作品,其審美境界均局限在現(xiàn)實生活的具體情境和日常感觸當中,審美觀照的是淺層人生欲望甚至是病態(tài)化的欲求。此類文學作品在新世紀文壇當中數(shù)量越來越多,有泛濫成災之勢。其中,不少引人注目的作品借助嫻熟的敘事策略和技巧,沉溺在渾濁世相和日常瑣碎的展示之中。無論是《秦腔》還是《長恨歌》,都在刻意描繪生活和歷史的“日常形態(tài)”,對景象萬千的世界卻視而不見。再如,這一時期很多文學作品講述的故事情節(jié)與文本底蘊都缺少必要的關聯(lián),呈現(xiàn)出整體漂移之態(tài),作品的凝聚力弱。
在傳播實踐中,大量文學作品在審美現(xiàn)代性的維度下展現(xiàn)出十分濃重的人文意識和人文情懷。作家們不但以知識分子傳統(tǒng)的積極入世的心態(tài)注視著現(xiàn)實社會,還對新世紀中國社會的諸多問題進行審慎觀察與積極思考。比如,在很多新世紀文學體材中就涉及了大量與貧富差距、犯罪、生態(tài)破壞等有關的現(xiàn)實問題,也涉及由于物質崇拜產生了人的精神異化等問題。而以上幾乎所有問題在該書中都得到了闡述和詮釋。
(付艷紅/南陽農業(yè)職業(y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