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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析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中的“Germani”

2018-12-10 09:06宇信瀟宮秀華
古代文明 2018年4期

宇信瀟 宮秀華

提 要:塔西佗等西方古典作家筆下的“Germani”,在中文著述中通常譯為“日耳曼人”,有的甚至誤將其視為一個民族共同體。從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等古典著作的記載中發(fā)現(xiàn),“Germani”起源于“日耳曼尼亞”這一地理概念,是生活在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域范圍內(nèi)所有居民的通稱。如果將“Germani”譯為“日耳曼尼亞人”,似乎更能夠突出其因地而名的起源和籠統(tǒng)指代日耳曼尼亞地區(qū)所有居民的涵義。

關(guān)鍵詞:日耳曼人;日耳曼尼亞;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

DOI: 10.16758/j.cnki.1004-9371.2018.04.003

西方古代歷史上,在萊茵河、多瑙河與北海、波羅的海之間的廣袤地區(qū),生活著一群人,被西方古典作家稱為“Germani”,在中文著述中,通常譯為“日耳曼人”。這一譯法最早見于1886年英國來華傳教士艾約瑟(Joseph Edkins)編譯的中文著作《羅馬志略》。在介紹奧古斯都對外戰(zhàn)爭時,他首次使用中文“日耳曼人”一詞:“奧古斯都之更正諸省政治,不遺余力,然亦恒與諸鄰國構(gòu)兵,而以與日耳曼人戰(zhàn),最關(guān)緊要?!?艾約瑟可能是第一位將“Germani”表述成中文“日耳曼人”的學(xué)者。此后,“日耳曼人”一稱被中國學(xué)術(shù)界所使用,甚至有學(xué)者偶爾將其與現(xiàn)代德意志民族相混淆,例如,梁啟超先生在《東籍月旦》中介紹《近世泰西通鑒》一書時寫道:“其書自土耳其人陷君士但丁奴不(即君士坦丁堡)起,至日耳曼、意大利建國統(tǒng)一止?!?此處的“日耳曼”即指德意志,這種混淆逐漸造成了國內(nèi)部分學(xué)者誤以為古代“Germani”與現(xiàn)代德意志民族是一脈相承的關(guān)系,誤將“Germani”視為一個民族共同體。馬雍先生和傅正元先生于1957年將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譯成中文時,沿用艾約瑟的譯法,將拉丁文“Germani”譯成“日耳曼人”。3在國內(nèi)關(guān)于“Germani”的研究中,部分學(xué)者使用“日耳曼人”和“日耳曼民族”的說法,將其作為單一民族進行研究。4然而,如果考察該詞的起源,特別是已知最早記載日耳曼尼亞人的是古典作家波西多尼烏斯(Posidonius),他在公元前80年左右使用希臘文“Γερμανο?”稱呼萊茵河以東的居民。1他的著作大多散佚,在I. G.基德(I. G. Kidd)編譯整理的殘篇中,僅能看到如是記載:“日耳曼尼亞人午餐吃烤熟的肉類,喝牛奶和未稀釋的酒?!?

古代地理學(xué)家斯特拉波(Strabo)在《地理志》中記載“日耳曼尼亞”時寫道:“最初,這片土地沿萊茵河——從河源到河口——劃分開來?!?在記載高盧時,他提到了高盧人與日耳曼尼亞人居住的土地“被萊茵河劃分開來”。4這兩則記載明確指出了羅馬人以萊茵河為界來劃分高盧和日耳曼尼亞兩個地區(qū)。斯特拉波稱:“日耳曼尼亞人居住在萊茵河?xùn)|岸的土地上;他們與凱爾特種姓差別不大——除了更為兇猛、個子更為高大、頭發(fā)更偏黃一些;但所有其他方面——他們的相貌、他們的習(xí)俗和規(guī)矩——都與凱爾特人息息相關(guān)。”5這也進一步佐證了羅馬人僅僅是簡單地以萊茵河為界,將高盧與日耳曼尼亞劃分開來,繼而將凱爾特人與日耳曼尼亞人區(qū)分開來,將萊茵河以西的居民統(tǒng)稱為“凱爾特人”或“高盧人”,將萊茵河以東的居民統(tǒng)稱為“日耳曼尼亞人”。斯特拉波推測,羅馬人所稱的“Γερμανο?”可能來源于希臘文“Ρωμα?ων”,意為“天生的、天然的、與生俱來的”。6不過單從詞形來看,二者差別較大,因此斯特拉波的這一推測還有待商榷。

愷撒在《高盧戰(zhàn)記》中使用拉丁文“Germani”時,沿用了這一名稱指代萊茵河?xùn)|岸居民的說法。他在開篇第一段介紹高盧人中最勇悍的比爾及部落(Belgae)時,就提到了日耳曼尼亞人:“所有這些居民中,比爾及人最為勇悍……同時也由于他們距離居住在萊茵河對岸的日耳曼尼亞人最近,導(dǎo)致他們與日耳曼尼亞人之間頻繁交戰(zhàn)。”7其中,愷撒明確指出日耳曼尼亞人是居住在“萊茵河對岸”即萊茵河?xùn)|岸的居民。

羅馬史家塔西佗雖然不是第一位使用“Germani”的古典作家,但他著有《日耳曼尼亞志》一書,專門記述了日耳曼尼亞的地理環(huán)境和居民,該書用拉丁文寫成,是已知的第一部關(guān)于日耳曼尼亞的專著。從詞源上來看,“Germani”是“Germanus”的復(fù)數(shù)形式,8是從“Germania”演變而來的,后者最初產(chǎn)生時是一個地理概念。塔西佗在開篇便從整體上介紹了“Germania”的地理范圍和特征:

作為一個整體的日耳曼尼亞,被萊茵河、多瑙河將其與高盧人、萊提亞人以及潘諾尼亞人分隔開來;被彼此間的疑慮或群山將其與薩爾馬提亞人(Sarmatae)以及達契亞人(Daci)分隔開來;剩余部分則被海洋所環(huán)繞,那片海洋環(huán)繞著諸多廣闊的半島和島嶼……萊茵河發(fā)源于萊提亞境內(nèi)阿爾卑斯山脈難以接近的、險峻的山峰,轉(zhuǎn)向西方流經(jīng)一段距離后注入北海。多瑙河從阿卜諾巴山(Abnoba)有坡度的、不太高的山脊上傾瀉而下,較之萊茵河,它流經(jīng)更多民族的區(qū)域,最終從六個入海口注入本都海(Pontic Sea);其第七個入??诒徽訚伤螞]。1

塔西佗明確指出萊茵河與多瑙河是劃定日耳曼尼亞邊界的兩條主要河流,為下文關(guān)于“Germani”的敘述劃定了明確的地理范圍。這一范圍十分廣闊,馬爾科姆·托德(Malcolm Todd)概括道:“歐洲北部大片核心區(qū)域被早期日耳曼尼亞諸族(Germanic peoples)占據(jù),這是一片從尼德蘭延伸到俄羅斯西部的廣袤低地,最高海拔不超過300米,絕大部分地區(qū)海拔低于100米?!?法國年鑒學(xué)派創(chuàng)始人之一呂西安·費弗爾指出:“日耳曼尼亞是一個廣大的地區(qū),被圈在萊茵河、大洋和多瑙河中間……這個概念完全是地理概念,而絕非人種概念?!?正如呂西安·費弗爾所言,這種劃分是出于“標明在土地上的界線、將游移不定的人群固定在一定范圍之內(nèi)”的需要。4

在敘述了“日耳曼尼亞”的地理范圍和特征之后,塔西佗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一稱:“對于日耳曼尼亞人本身而言,我推測他們是原住民,與外來種族或姻親有著極其輕微的混血……對于我們而言,日耳曼尼亞卻在海洋遙遠的另一邊,在世界的另一端,很少有船只從我們這一端到達那里……那里景色荒涼、氣候嚴酷,沒人樂于定居或向往那里,除非那里是他的故鄉(xiāng)?!?在這段記述中,塔西佗言明了他筆下的“Germani”是指生活在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域范圍內(nèi)的原住民,并進一步敘述了日耳曼尼亞地域閉塞、氣候嚴酷,不具備與外界頻繁交往的便利條件,因而使得當(dāng)?shù)卦∶裱y(tǒng)純正,很少與其他種族混血。塔西佗還詳細敘述了日耳曼尼亞人的起源:

他們古老的贊美詩——他們所傳頌的記述或歷史的唯一形式——贊美了一位圖伊斯托神(Tuisto),他是大地之子。日耳曼尼亞人將他的一個兒子稱為曼努斯(Mannus),被奉為全族的始祖,曼努斯的三個兒子均為這一種族的創(chuàng)立者;各部族以他們的名字命名:距離海洋最近的各部族被稱為因蓋沃人(Ingaevones),中央各部族被稱為赫爾米諾人(Herminones),其余各部族被稱為伊斯泰沃人(Istaevones)。一些權(quán)威人士利用屬于古代的事跡斷言曼努斯有更多的兒子,從而多出了更多的名稱,如馬爾西人(Marsi)、岡布里維人(Gambrivii)、蘇維比人(Suebi)、汪達爾人(Vandilii);他們稱這些名稱均為真正的古代名稱,而“日耳曼尼亞人”卻是新的、近來才使用的名稱。事實上,第一批越過萊茵河、驅(qū)逐高盧人的一些部落,雖然現(xiàn)在被稱為圖恩格爾人(Tungri),在當(dāng)時卻被稱為日耳曼尼亞人;因此,這個名稱——它是一個部族的名稱,而非一個種族的名稱(ita nationis nomen, non gentis)——漸漸流行開來,直到所有居民均被稱呼為這個新造的“日耳曼尼亞人”名稱,它最初僅僅是取得勝利的圖恩格爾人為恫嚇高盧人而使用的,但后來卻被他們自己所有人所使用。6

塔西佗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的古老傳說,稱他們始祖為曼努斯,“Mannus”的詞根“Mann-”在拉丁語和古日耳曼語均能找到詞源,意為“男人”,應(yīng)該與日耳曼尼亞人的尚武精神有關(guān)。7塔西佗提到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以曼努斯三個兒子的名字命名為因蓋沃人、赫爾米諾人和伊斯泰沃人。普林尼在《自然史》中也記載了這三個名稱,但詞形與塔西佗的記載略有不同,它們分別是“Inguaeones”、“Hillevionum”和“Istiaeones”。1這三個詞的來源和涵義眾說紛紜,馬克斯·克爾希(Max S. Kirch)通過考證它們的詞形在拉丁語或古日耳曼語中可能代表的涵義,認為它們最有可能源于各部族生活的地理環(huán)境:“Ingaevones”可能是“居住在沿海島嶼上的人”,“Herminones”可能是“居住在草地上的人”,“Istaevones”可能是“居住在河畔的人”,2這也與塔西佗記載的他們所生活的大致地域相吻合??梢?,古羅馬人對早期日耳曼尼亞各部族的劃分和命名更傾向于以地理環(huán)境為依據(jù)。

在這段記載中,塔西佗還指出“‘日耳曼尼亞人卻是新的、近來才使用的名稱”,即“日耳曼尼亞人”一稱一度并非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區(qū)所有居民的通稱,而是用于專門稱呼“第一批越過萊茵河、驅(qū)逐高盧人的一些部落”的圖恩格爾人,因為他們來自萊茵河?xùn)|岸的日耳曼尼亞地區(qū)。他進一步解釋道:“這個名稱——它是一個部族的名稱,而非一個種族的名稱——漸漸流行開來,直到所有居民均被稱呼為這個新造的‘日耳曼尼亞人名稱,它最初僅僅是取得勝利的圖恩格爾人為恫嚇高盧人而使用的?!睂τ凇安孔濉保柧S?!の譅柛ダ罚℉erwig Wolfram)作出了闡釋:“當(dāng)一位拉丁作家談及一支‘蠻族時,他通常會將其稱為是一個種族(gens)或部族(natio)?!?并進一步區(qū)分了這兩個概念:“對于一些(拉?。┳骷襾碚f,部族是‘具有單一血統(tǒng)的一群人,代表著一個種族的亞群體(subgroup)……而種族還包含‘外來者、客人和移民,并將逐漸演變?yōu)槌尸F(xiàn)出軍事性的政治實體?!?按塔西佗的說法,“日耳曼尼亞人”由指代圖恩格爾人逐漸發(fā)展成為“被他們自己所有人所使用”,成為指代日耳曼尼亞地區(qū)所有居民的籠統(tǒng)稱謂。

在敘述了日耳曼尼亞人的起源之后,塔西佗總結(jié)道:“我個人傾向于認為,日耳曼尼亞諸民族(Germaniae populos)是世界上未曾通過與其他種族通婚而混血的種族,是特殊的、純粹的、與眾不同的群體?!?其中,塔西佗使用的是“日耳曼尼亞諸民族”說法,6可見他認為,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區(qū)生活著不止一個民族。這也進一步證實,塔西佗筆下的“Germani”,指代的是日耳曼尼亞這一特定地域內(nèi)的所有居民,而非一個民族整體或者當(dāng)?shù)啬骋粋€民族。

在《自然史》中也記載了這三個名稱,但詞形與塔西佗的記載略有不同,它們分別是“Inguaeones”、“Hillevionum”和“Istiaeones”。1這三個詞的來源和涵義眾說紛紜,馬克斯·克爾希(Max S. Kirch)通過考證它們的詞形在拉丁語或古日耳曼語中可能代表的涵義,認為它們最有可能源于各部族生活的地理環(huán)境:“Ingaevones”可能是“居住在沿海島嶼上的人”,“Herminones”可能是“居住在草地上的人”,“Istaevones”可能是“居住在河畔的人”,2這也與塔西佗記載的他們所生活的大致地域相吻合。可見,古羅馬人對早期日耳曼尼亞各部族的劃分和命名更傾向于以地理環(huán)境為依據(jù)。

在這段記載中,塔西佗還指出“‘日耳曼尼亞人卻是新的、近來才使用的名稱”,即“日耳曼尼亞人”一稱一度并非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區(qū)所有居民的通稱,而是用于專門稱呼“第一批越過萊茵河、驅(qū)逐高盧人的一些部落”的圖恩格爾人,因為他們來自萊茵河?xùn)|岸的日耳曼尼亞地區(qū)。他進一步解釋道:“這個名稱——它是一個部族的名稱,而非一個種族的名稱——漸漸流行開來,直到所有居民均被稱呼為這個新造的‘日耳曼尼亞人名稱,它最初僅僅是取得勝利的圖恩格爾人為恫嚇高盧人而使用的。”對于“部族”,海爾維希·沃爾弗拉姆(Herwig Wolfram)作出了闡釋:“當(dāng)一位拉丁作家談及一支‘蠻族時,他通常會將其稱為是一個種族(gens)或部族(natio)?!?并進一步區(qū)分了這兩個概念:“對于一些(拉?。┳骷襾碚f,部族是‘具有單一血統(tǒng)的一群人,代表著一個種族的亞群體(subgroup)……而種族還包含‘外來者、客人和移民,并將逐漸演變?yōu)槌尸F(xiàn)出軍事性的政治實體?!?按塔西佗的說法,“日耳曼尼亞人”由指代圖恩格爾人逐漸發(fā)展成為“被他們自己所有人所使用”,成為指代日耳曼尼亞地區(qū)所有居民的籠統(tǒng)稱謂。

在敘述了日耳曼尼亞人的起源之后,塔西佗總結(jié)道:“我個人傾向于認為,日耳曼尼亞諸民族(Germaniae populos)是世界上未曾通過與其他種族通婚而混血的種族,是特殊的、純粹的、與眾不同的群體?!?其中,塔西佗使用的是“日耳曼尼亞諸民族”說法,6可見他認為,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區(qū)生活著不止一個民族。這也進一步證實,塔西佗筆下的“Germani”,指代的是日耳曼尼亞這一特定地域內(nèi)的所有居民,而非一個民族整體或者當(dāng)?shù)啬骋粋€民族。

二、日耳曼尼亞人的構(gòu)成

在籠統(tǒng)敘述了日耳曼尼亞地理特征和日耳曼尼亞人起源之后,塔西佗寫道:“我們已經(jīng)清楚了如此多的關(guān)于作為一個整體的日耳曼尼亞人的起源和一般習(xí)俗?,F(xiàn)在我將敘述一些部族的風(fēng)俗習(xí)慣,以及他們之間的差異程度;并闡釋哪些部族從日耳曼尼亞遷徙到了高盧各行省。”7從中可以看出,塔西佗承認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之間存在差異,甚至是存在很大差異。接著,塔西佗分別詳細地介紹了日耳曼尼亞人數(shù)十個部族的基本概況。1普林尼在《自然史》中也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數(shù)十個部族。2普林尼記載的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名稱與塔西佗的記載有所出入,可見日耳曼尼亞人的構(gòu)成極為復(fù)雜,不能視為一個民族共同體。

根據(jù)塔西佗等古典作家的記載,早期日耳曼尼亞人主要包括巴達維人(Batavi)、卡提人(Chatti)、布魯克特爾人(Bructeri)、卡馬維人(Chamavi)、考契人(Chauci)、切魯西人(Cherusci)、辛布里人(Cimbri)、

蘇維比人(Suebi)、塞姆諾人(Semnones)、赫爾蒙杜爾人(Hermunduri)、馬科曼尼人(Marcomanni)、庫阿德人(Quadi)等部族。從起源上看,這些部族名稱的起源幾乎均與其所生活的地域息息相關(guān),它們或起源于其生活地域的地名、或起源于當(dāng)?shù)氐牡乩硖卣?、或起源于?dāng)?shù)氐淖匀簧鷳B(tài)。

一些日耳曼尼亞人部族名稱來源于其所生活地域的地名。例如,塔西佗記載的巴達維人,其名稱來源于其所居住的巴達維島。塔西佗記載,“所有這些種族中,巴達維人最為勇悍,他們僅占據(jù)萊茵河畔的一小段,但其中包括河流中的一座島嶼?!?關(guān)于該島嶼,愷撒曾有記載:“默茲河(Meuse)發(fā)源于林戈奈人(Lingones)領(lǐng)地內(nèi)的孚日山脈(Vosges)的一段,在吸納了一條名為瓦爾河(Waal)的萊茵河支流之后,形成巴達維島?!?“Batavi”一詞的詞根“bat-”或“bata-”在凱爾特語和拉丁語中均能夠找到詞源,諾爾伯特·瓦格內(nèi)爾(Norbert Wagner)認為是“卓越的、優(yōu)秀的”之意。5塔西佗記載生活在日耳曼尼亞地區(qū)南端的馬科曼尼人時,稱在那一帶“馬科曼尼人的聲名和勢力最為突出”。6

“Marcomanni”(馬科曼尼人)一稱,可能來源于古日耳曼語“marko”(邊境)和“manwaz”(居民)的組合,7意為“邊境居民”,可見,羅馬人因馬科曼尼人靠近日耳曼尼亞地區(qū)南部邊境而對其命名。愷撒在《高盧戰(zhàn)記》中僅有一次提到馬科曼尼人,他在記載羅馬軍隊與日耳曼尼亞人的一次戰(zhàn)役時寫道:“迫于需要,日耳曼尼亞人終于將軍隊開出營地,有哈魯?shù)氯耍℉arudes)、馬科曼尼人、特里波契人(Triboces)、汪吉奧人(Vangiones)、奈梅特人(Nemetes)、塞杜西人(Sedusii)和蘇維比人,他們根據(jù)種族按相等的間隔布置開來。”8其中愷撒使用“種族”來稱呼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可見在他眼中,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之間沒有血緣上的聯(lián)系,這也佐證了日耳曼尼亞人不具備作為一個民族共同體的基本條件。

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名稱來源于其所生活地域的地理特征。例如,塔西佗記載卡馬維人時沒有記載這一部族名稱的來源,僅僅提到“據(jù)最近傳聞,卡馬維人和安格利瓦爾人(Angrivarii)向布魯克特爾人居住的地區(qū)遷徙,與鄰近部族共同將布魯克特爾人或驅(qū)逐、或殲滅。”9諾爾伯特·瓦格內(nèi)爾經(jīng)過考證,認為“Chamavi”(卡馬維人)一稱可能來源于古日耳曼語“hamme”,意為“一片與世隔絕的土地”。10塔西佗記載,馬提亞契人(Mattiaci)與巴達維人同樣效忠于羅馬人,11“Mattiaci”的詞根“Matt-”可能源于希臘語和拉丁語中的“matte”或者古日耳曼語“medwo”,1意為“草甸、牧場”。

還有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名稱來源于其所生活地域的自然生態(tài)。例如,塔西佗提到了與考契人和卡提人鄰近的切魯西人。2已知最早記載切魯西人的是愷撒,他在《高盧戰(zhàn)記》中記載了切魯西人生活的地區(qū):“那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名為巴切尼斯(Bacenis)森林?!?“Cherusci”(切魯西人)一稱可能來源于古日耳曼語“herut”,意為“鹿”,4他們的生產(chǎn)生活與森林中的鹿群密切相關(guān),因此以“鹿”為部族名稱和部族的圖騰。5

由此可見,不僅“日耳曼尼亞人”一稱起源于“日耳曼尼亞”這一地理概念,而且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名稱的來源也幾乎均與地域有關(guān)。

在塔西佗記載的幾十個部族中,甚至有的部族也并非由一個單一的部落構(gòu)成,例如他介紹蘇維比人時寫道:“他們(蘇維比人)不像卡提人和滕克特爾人(Tencteri)那樣僅僅包含一個部落;由于他們占據(jù)了日耳曼尼亞大部分地區(qū),他們內(nèi)部也由一些專門的部族名稱(nationibus nominibus)來區(qū)分,盡管他們總稱為蘇維比人?!?并記載“塞姆諾人被視為蘇維比人中最古老的、出身最高貴的部落”。7可見,即使日耳曼尼亞人中的某個部族,也有可能包含若干個名稱與起源不同的小部族。

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也在各自發(fā)展過程中進行過分化和重新整合,例如,塔西佗在其另一部著作《歷史》中記載:“巴達維人居住在萊茵河對岸時,曾是卡提人的一部分?!?塔西佗在《日耳曼尼亞志》中明確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中還包含少部分從高盧等地遷徙到日耳曼尼亞的居民:

我們有幸從優(yōu)利烏斯的最具權(quán)威的記載中得知,高盧人曾一度勝于日耳曼尼亞人,因此,我們很容易料想到,高盧人甚至渡河到達過日耳曼尼亞:河流幾乎沒有機會阻止一個越來越強大的種族奪取那些沒有劃歸任何一個強大王國之中的新的無主土地,并遷徙到那里!因此,赫爾齊尼亞(Hercynia)森林與萊茵河、莫埃努斯河(Moenus)之間的土地被赫爾維提人(Helvetii)占據(jù),這一區(qū)域以遠的土地被波伊人(Boii)占據(jù),他們均為高盧種族……并且,是阿拉維西人(Aravisci)從奧西人(Osi)那里遷徙到潘諾尼亞(Pannonia)、還是奧西人從阿拉維斯奇人那里遷徙到日耳曼尼亞?已經(jīng)無法確定。9

另一位古典作家狄奧·卡西烏斯(Dio Cassius)記載:“被我們稱為‘日耳曼尼亞人的凱爾特人,占據(jù)了比爾及人位于萊茵河沿岸的所有領(lǐng)地?!?0據(jù)愷撒記載,高盧人中的比爾及人“絕大部分起源于日耳曼尼亞人”。11呂西安·費弗爾甚至認為:“在羅馬的一般人頭腦里,凱爾特人和日耳曼人這兩個名字指的是同一個人群。”12可見,羅馬人最早對于日耳曼尼亞人的認識僅僅是基于地域范圍,并非基于血緣、語言、生產(chǎn)方式和生活習(xí)俗等關(guān)于民族特性方面的因素。如果探究淵源,日耳曼尼亞人不僅僅包括日耳曼尼亞這一地區(qū)的原住民,還包括部分從歐洲大陸其他地區(qū)遷徙而來的族群。這也進一步證實了日耳曼尼亞人包含的成分過于復(fù)雜,不能籠統(tǒng)地視為一個民族共同體。

塔西佗在介紹了數(shù)十個日耳曼尼亞人部族之后,還補充道:“除了這些之外,其他記述極具傳奇性:如赫路西人(Hellusii)和奧克西奧人(Oxiones)具有人類的面孔和容貌、野獸的四肢和身軀;這類記述無從考證,我姑且存疑?!?可見,日耳曼尼亞地區(qū)的居民構(gòu)成極為復(fù)雜,當(dāng)時的羅馬人也無法考察清楚,只能以地域名稱來籠統(tǒng)地稱呼當(dāng)?shù)鼐用瘛?/p>

三、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習(xí)俗各異

從《日耳曼尼亞志》中可以看出,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在生產(chǎn)生活方式和風(fēng)俗習(xí)慣方面存在很大差異,不具備構(gòu)成一個民族共同體的基本條件。國內(nèi)部分學(xué)者在進行學(xué)術(shù)研究特別是在進行東西方文明比較研究時,籠統(tǒng)地將日耳曼尼亞人視為游牧民族。例如,梁作檊先生在《羅馬帝國與漢晉帝國衰亡史》一書中,對公元3—5世紀中國北方游牧民族入侵中原王朝與日耳曼尼亞各部族入侵羅馬帝國進行比較時,將日耳曼尼亞人與中國北方游牧民族等同視之。2然而,根據(jù)塔西佗等古典作家的記述,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習(xí)俗各異,不能一概而論,尤其不能將他們籠統(tǒng)地視為游牧民族。

所謂“游牧民族”,顧名思義,既“游”且“牧”,遷徙性和畜牧業(yè)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游牧民族生活地點不固定,隨季節(jié)變化“逐水草遷徙”。3游牧民族主要馴養(yǎng)牛、羊、馬、駱駝等群居蹄類食草動物,以食用所蓄養(yǎng)牲畜的肉類和乳制品為主。游牧經(jīng)濟以牲畜為生產(chǎn)對象,其生產(chǎn)活動主要表現(xiàn)為在牲畜的繁衍和成長過程中的介入和管理。游牧民族的生活幾乎完全依賴牲畜。在游牧生活中,出于分群放牧的需要,同時也出于保護牧場植被的需要,游牧民族通常要進行有規(guī)律的遷徙。不可否認,在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中,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確實具有一定的游牧民族特征。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確實具有遷徙性。據(jù)塔西佗記載:“他們彼此獨立地分散居住,逐泉水、牧場或樹林遷徙?!?這點與中國漢代史學(xué)家司馬遷筆下的匈奴人有幾分相似,匈奴人是中國北方典型的游牧民族,《史記》中記載匈奴人“逐水草遷徙,毋城郭常處耕田之業(yè)”。5在《日耳曼尼亞志》中,塔西佗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中的卡提人“沒有房舍、土地以及任何職業(yè)”,6靠四處游蕩生活。這與羅馬帝國晚期入侵歐洲的匈人生活習(xí)俗也有相似之處,古典作家阿米亞努斯·馬塞里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在記述公元4世紀末的匈人時,稱匈人“不依靠任何建筑保護,卻像躲避墳?zāi)挂粯佣惚芩鼈?,建筑與他們的日常生活所需相距甚遠。在他們之中甚至找不到哪怕一間用蘆葦建造的茅草屋……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即使他們離開自己的部族,也不會住進房舍中;因為他們認為住在屋頂下是不安全的”。7匈人是來自亞洲內(nèi)陸草原的典型游牧民族,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的習(xí)俗與之相似,沒有房舍。由此可見,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的確具備游牧民族的遷徙性特征。

并且,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以畜牧業(yè)為生,輔之以游獵。塔西佗寫道:“他們以擁有大量的畜群而自豪,這構(gòu)成了他們所鐘愛的唯一財富?!?并記載,在日耳曼尼亞人中,“甚至殺人罪也可以用固定數(shù)目的牛羊來贖償”。2可見,畜牧業(yè)在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中占有主導(dǎo)地位,牲畜的多寡也是他們衡量財產(chǎn)的標準,甚至牲畜可以用來作為支付媒介。司馬遷記載中國北方游牧民族匈奴人時,也稱“其畜之所多則馬、牛、羊”。3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的畜牧業(yè)與之相似,以牛羊為主,這是亞歐大陸北部草原游牧民族的典型特征。同時,游獵是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的謀生手段之一,也是游牧民族的又一典型特征。塔西佗記載:“當(dāng)他們不參戰(zhàn)時,他們將大量時間花費在打獵上?!?這與典型的游牧民族匈奴人類似,司馬遷稱匈奴人“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少長則射狐兔,用為食……其俗,寬則隨畜,因射獵禽獸為生業(yè)”。5愷撒對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的畜牧業(yè)、行獵也有記載:“他們不太以谷類為食物,他們的主要飲食是奶類和牛肉,他們極為嗜好打獵?!?由此可見,在基本生活來源方面,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以畜牧業(yè)為生,輔之以游獵。

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與馬密不可分,并擁有大量騎兵。在《日耳曼尼亞志》中,塔西佗對日耳曼尼亞人中的滕克特爾人有這樣的記載:

(騰克特爾人)除了以勇士著稱之外,還擁有訓(xùn)練有素的騎兵……他們幼年時以騎馬為娛樂,青年時以騎馬為競技活動,老年時也繼續(xù)保持這一習(xí)慣。與奴隸、房舍以及普通遺產(chǎn)一樣,馬也由子嗣繼承;但與其他遺產(chǎn)不同,馬不一定由長子繼承,而是由兒輩中最英勇士兵、更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來繼承。7

公元4世紀末入侵歐洲的典型游牧民族匈人,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與馬密不可分,古典作家阿米亞努斯記載:

(匈人)幾乎與馬融為一體,不可否認,他們的馬匹極具耐力,但卻很丑陋,他們有時像女人一樣坐在馬背上,從而從事日?;顒印_@個民族的每一個人都終日與馬相伴,在馬背上做買賣,在馬背上飲食,并且伏在狹窄的馬脖子上熟睡,進入夢鄉(xiāng)。當(dāng)商議重大事情時,他們也在馬背上保持一貫的姿勢。8

同時,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擁有大量騎兵,并善于使用騎兵,愷撒在《高盧戰(zhàn)記》中記載一次與高盧人作戰(zhàn)時,趕來增援高盧人的日耳曼尼亞騎兵馳援速度之快,令羅馬軍隊猝不及防:“恰在此時,日耳曼尼亞騎兵正巧趕到戰(zhàn)場,并立即以與趕到這里時同樣的速度,試圖從正門突入(我們的)營地……我們的軍隊未曾預(yù)料到他們的到來,因而在驚慌中陷入一片混亂,當(dāng)值的步兵大隊幾乎無法抵擋他們的第一次沖鋒?!?羅馬軍事學(xué)家韋格蒂烏斯(Vegetius)在《兵法簡述》中詳細敘述了作為典型游牧民族的匈人擁有大量能征善戰(zhàn)的騎兵,以及羅馬人借鑒匈人對羅馬騎兵戰(zhàn)術(shù)進行改進。10

然而,僅憑塔西佗等古典作家的上述記載,遠不能夠推斷出所有日耳曼尼亞人均屬于游牧民族,這是因為日耳曼尼亞人中同時還存在大量的非游牧因素,游牧特征并非在日耳曼尼亞人的社會生活中普遍存在。雖然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具有一定的遷徙性,但還有其他部族建有房舍,這是定居民族的典型特征。在《日耳曼尼亞志》中,塔西佗記載道:

他們的村落布局與我們村落的樣式不同,我們的建筑彼此緊鄰、相互連接;他們每一戶都在房舍周圍留有大片空地,這如果不是為了預(yù)防火險,就是由于他們對建筑學(xué)的無知。他們甚至沒有學(xué)會使用石料和磚:他們使用未經(jīng)修剪形狀的木材,不加以裝飾,外形毫不吸引人;有些部分被仔細涂上亮色的灰泥,閃閃發(fā)光,足以作為繪畫、壁畫的替代品。他們也有挖掘開放式地窖的習(xí)俗,并在地窖的屋頂上覆蓋一層糞土,用于冬天避寒或者作為房舍的地基,這是因為這樣一處住所可以緩解寒冬的嚴酷,同時,如果敵人來襲時,留下地面上的一片廢墟,而隱藏的房舍(即地窖)或是完全躲過破壞、或是由于敵人的不屑而躲過搜查。1

由此可見,僅僅具有較為初級的建筑,就能夠說明日耳曼尼亞人在相當(dāng)程度上具備定居民族的典型特征。由于房屋、地窖等一些具有定居民族典型特征的建筑的存在,即使部分日耳曼尼亞人具有一定的遷徙性,也不能斷言所有日耳曼尼亞人均屬于游牧民族。

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擁有耕地,以農(nóng)業(yè)為重要生產(chǎn)方式。塔西佗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對耕地的分配:

土地按耕種者數(shù)量的比例,由全體耕種者進行分配,以用于耕種;隨后他們再按照等級在內(nèi)部分配,占有土地的廣闊程度,使得土地的分配易于進行。他們每年都開墾新的可耕種的土地,即便如此,他們?nèi)杂惺S嗟耐恋兀@是由于他們在作業(yè)時,不通過種植果樹、圈劃草場以及灌溉菜圃來糟蹋肥沃的土地資源。谷物是他們向土地索取的唯一收獲;因此,他們不像我們這樣將一年劃分為這么多季節(jié):他們只有冬季、春季和夏季,每個季節(jié)都有各自的含義和名稱;他們對等同于“秋季”的名稱以及該季節(jié)的收獲一無所知。2

耕地的分配、谷物的種植以及季節(jié)的劃分,均體現(xiàn)出日耳曼尼亞人具備農(nóng)耕民族的典型特征。特別是耕地的分配,代表著農(nóng)耕民族最基本生產(chǎn)資料的分配方式,這證實了日耳曼尼亞人中存在著農(nóng)耕民族最基本的特征。愷撒也有相關(guān)記載:“行政長官和首領(lǐng)們每年將面積大小、地理位置均合適的土地分配給聚集在一起的各部落、各宗族,并強迫他們在一年之后遷居到其他地方。”3這也為塔西佗關(guān)于日耳曼尼亞人耕地分配的記載提供了佐證。此外,塔西佗還記載了“他們用從大麥或小麥中提煉出來的液體制成飲料,發(fā)酵之后與酒相似”。4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用大麥或小麥釀酒,可見糧食在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的生活中具有重要作用。分配耕地、種植谷物、根據(jù)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來劃分季節(jié)、以及用糧食釀酒,均證明了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在相當(dāng)程度上具備農(nóng)耕民族的典型特征。

在日耳曼尼亞人騎兵給塔西佗、愷撒等古典作家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時,日耳曼尼亞人中也大量存在步兵,甚至一些日耳曼尼亞部族還擁有水軍。根據(jù)塔西佗記載:“總體上,他們(日耳曼尼亞人)的步兵更強,因此騎兵與步兵協(xié)同作戰(zhàn)。”5盡管塔西佗記載日耳曼尼亞人中的滕克特爾人除了以勇士著稱之外還擁有訓(xùn)練有素的騎兵,但同時他也說騎兵的威名不在卡提人的步兵之下。6可見,同為日耳曼尼亞部族的卡提人,以擁有優(yōu)秀的步兵而聞名于世。愷撒也稱,在一次戰(zhàn)役中,日耳曼尼亞人的步兵最為敏捷。1此外,塔西佗甚至記載了日耳曼尼亞人中的蘇伊奧人(Suiones)擁有水軍:

在這些部落之外,還有蘇伊奧人,他們不僅居住在沿海地帶,而且居住在大海中,不僅擁有軍隊和大量人手,而且擁有強大的水軍。他們的艦船樣式在如下方面不同于標準艦船:兩端均有船首,可以隨時準備向兩個方向行駛;它既不靠帆航行,也不靠固定在兩側(cè)船舷上的槳航行;在河流中憑借不固定的船槳提供前進的推動力,如有需要,可以逆向航行、可以向任何方向航行。2

水軍的存在,更進一步揭示出日耳曼尼亞人中所具有的非游牧因素。日耳曼尼亞人中大量存在的步兵和少量存在的水軍,均不是游牧民族的特征,這也進一步證實了日耳曼尼亞人不能被籠統(tǒng)地視為游牧民族。

游牧民族、定居民族以及農(nóng)耕民族的典型特征,在日耳曼尼亞人中均具備。有鑒于此,日耳曼尼亞人各部族的風(fēng)俗習(xí)慣不可一概而論,尤其不能將其籠統(tǒng)地視為游牧民族,由此也可以進一步證明,日耳曼尼亞人并不具備一個民族共同體所應(yīng)具備的共同生產(chǎn)生活方式和生活習(xí)俗。因此,日耳曼尼亞人并非一個民族共同體。

結(jié) 語

通過解讀古典作家作品特別是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可以發(fā)現(xiàn),日耳曼尼亞人并非一個民族共同體,“日耳曼尼亞人”一稱起源于“日耳曼尼亞”這一地理概念,是對生活在日耳曼尼亞這一地理范圍內(nèi)所有居民的通稱。英國來華傳教士艾約瑟編譯的《羅馬志略》以英國學(xué)者克賴頓(M. Creighton)所著的《羅馬史》(History of Rome)為底本,3首次將“Germani”表述為中文“日耳曼人”,而且在編譯時,艾約瑟就曾使用過“日耳曼族”的說法,他在介紹羅馬帝國晚期“蠻族”入侵時寫道:“時居加利(Gallia,即高盧)地之法蘭革人(Franks,即法蘭克人),在日耳曼族中,最號盛強。”4這可能也給部分中國學(xué)者造成了日耳曼尼亞人是單一民族的誤解。為避免誤讀,如果將塔西佗等古典作家筆下的“Germani”譯為“日耳曼尼亞人”,似乎更能夠突出其因地而名的起源和籠統(tǒng)指代日耳曼尼亞地區(qū)所有居民的涵義。

[作者宇信瀟(1985年—),東北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博士研究生,吉林,長春,130024;

宮秀華(1954年—),東北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教授,吉林,長春,130024]

[收稿日期:2018年4月17日]

(責(zé)任編輯: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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