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雪嬌

摘 要：2009年6月美國眾議院通過了《美國清潔能源與安全法案》，其中規(guī)定了產自未采取碳減排措施的國家的進口產品應當為產品在生產過程中排放的溫室氣體向美國購買排放配額，即碳關稅。這一單邊環(huán)境貿易措施一經提出，其貿易保護主義本質便遭到包括中國在內的發(fā)展中國家的譴責和質疑。碳關稅雖尚未完成美國國內立法程序，但有必要對此類單邊措施未雨綢繆。對于這一新興的褒義保護主義，學者們從很多方面進行了探討，本文將以碳關稅的本質和實質做引入，分別梳理學者對碳關稅的合法性，福利效應以及中國應對措施的研究進行梳理和評述。

關鍵詞：動因；本質；合法性；福利效應；應對措施

一、碳關稅的動因和實質

（一）碳關稅的動因綜述

在碳關稅的動因上學者更多地支持碳關稅是發(fā)達國家為了維護自身政治經濟利益而提出的。張建平（2009）認為美國提出碳關稅的主要目的有：其一，提高本國競爭力，維護經濟霸權。其二，維護其國家的經濟利益。其三，轉嫁環(huán)境治理的責任和成本。其四，增強在全球氣候變化談判中的談判籌碼。李靜文（2009）將碳關稅簡單地概括為對某個國家或地區(qū)的高能耗進口產品征收的特別二氧化碳排放關稅。她指出奧巴馬政府推行碳關稅法案首先是出于保障能源安全和國家安全的考慮，但主要目的是尋找下一輪引領世界經濟潮流的經濟增長點，提高美國的國際影響力，制衡中國等發(fā)展中國家，確保美國的領袖地位。

（二）碳關稅的實質綜述

對于碳關稅的實質，學者主要從競爭和環(huán)境兩個方面進行了闡述。Rubin（2009）指出碳關稅與反補貼稅類似，是對不公平的能源補貼征收的一定費用。更多的學者認為碳關稅是一種貿易壁壘，不僅不能推動各國氣候談判的進程，相反還干擾了全球氣候變化的合作。如張建平（2009）指出碳關稅是披著環(huán)境保護和公平貿易華麗外衣的全新形式的綠色貿易壁壘，是發(fā)達國家實行國際貿易保護主義的再度延伸。張君（2009）提出碳關稅是以環(huán)境保護為名，行貿易保護之實?？梢允拱l(fā)達國家“一箭雙雕”——在堂而皇之地將發(fā)展中國家的財富納入自己國庫的同時，讓發(fā)展中國家背負污染環(huán)境的惡名。

二、碳關稅的合法性

如上述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不管從起動因還是本質來看，碳關稅實際上就是一種新型的綠色貿易保護主義壁壘，就其合法性，很多學者也投入到研究中。由于“碳關稅”是減排國家單方面的對進口產品進行的征收關稅，在多邊貿易環(huán)境下，其遇到的首要為題則是與WTO規(guī)則是否一致的問題，對此，學者們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一）碳關稅不合法綜述

認為“碳關稅”違反了WTO規(guī)則的研究上，世界銀行（World Bank，2007）的一項研究指出，在WTO 規(guī)則中，存在諸多限制邊境碳調整措施實施的原則性條款，主要包括最惠國待遇原則、關稅約束原則、國民待遇原則等法律條款。其中最惠國待遇原要求成員方對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同類產品應無條件地給予平等待遇而非差別待遇。而依據(jù)邊境碳調整措施的實施政策，就很可能違背最惠國待遇原則。我國大部分學者認為碳關稅是違反了WTO規(guī)則的，陳迎和莊貴陽（ 2001） 曾經就UNFCCC 與WTO 之間的沖突與協(xié)調問題進行過專門的討論；同時還探討了歐美各國實施碳關稅的可能性。

（二）碳關稅合法綜述

認為“碳關稅”不違反WTO規(guī)則，或者說認為“碳關稅”有合法實施空間的研究上，Biermann和Brohm（2005）通過對美國超級基金、臭氧消耗化學品等判例的分析，認為WTO 法律中對征收碳邊境調節(jié)稅的規(guī)定很含糊，這為操作碳關稅留下了空間，如果精心設計，碳邊境調節(jié)措施在一定條件下可與WTO 法律相兼容，歐盟因此可利用其作為避免產業(yè)競爭力受損的一項政策工具；Isme和Neuhoff（2007）認為在碳排放交易制度下也可以征收碳調節(jié)稅，不過形式不同而已。他們還通過一個局部均衡的分析模型來說明，只要調節(jié)稅的水平等于使用最優(yōu)可行技術處理原料的生產條件下獲得CO2排放許可額所產生的額外成本，就可與WTO 法律相兼容。我國學者對此碳關稅基本持否定態(tài)度，大部分都認為是一種新的貿易壁壘。

三、碳關稅的福利效應

上述討論了學者討論了“碳關稅”的合法性問題，那么接下倆，撇開其合法性，學者又對其福利效應進行了探討，研究方法上多是定性，非常多的學者采用了一般均衡模型和博弈模型進行了分析，在結論上學界對于該方面的研究仍然是不統(tǒng)一的，大致分為影響不顯著和顯著兩個方面，大部分學者認為碳關稅的影響是顯著的。認為影響顯著的學者，分別從全球整體和國家視角進行了研究。

1.全球視角的綜述

全球視角上，Gros（2009）研究了開征碳關稅對全球福利的影響，發(fā)現(xiàn)不存在境外碳定價時，征收碳關稅可以改善全球福利，并以全球福利最大化為目標，確定了最優(yōu)碳關稅稅率。Lessmann（2009）等探討了關稅在動態(tài)的氣候變化博弈中對全球區(qū)域間合作的影響，認為對非氣候合作國家征關稅會引起加入氣候合作國家的增多，全球福利也因此增加并大于關稅帶來的扭曲損失；對非氣候合作國家施行貿易管制是有效的，關稅由阿明頓彈性決定，對于結盟的大國不進行管制更好；非氣候合作國家接受合作國家轉移的排放，但碳泄漏的量較小。國內學者李劼（2013）發(fā)現(xiàn)兩國同時征收碳關稅使各國福利下降，但他又忽略了生產成本差異。楊仕輝和翁蔚哲（2013）運用微分博弈原理，比較了對稱國家碳稅、碳關稅以及碳減排合作下全球福利和全球碳排放量的變化，發(fā)現(xiàn)碳減排合作政策下全球福利最高，碳減排效應最明顯，單邊碳稅政策下全球福利最低，碳減排效應最差。揭示出氣候政策間環(huán)境效應差異較大，但他們沒有考慮碳排放強度差異和生產成本差異。

2.國家視角綜述

對于國家層面上研究是這幾個視角中最多的，學者發(fā)現(xiàn)碳關稅的實施對實施國與被實施國的福利影響是不一樣的。Hubler（2009）分析了工業(yè)國家、發(fā)展中國家和中國面對減排壓力，采用進口關稅會產生的福利效應和環(huán)境效應進行了深入探究，認為發(fā)展中國家加入碳排放機制會因此受益，而征收碳關稅會使工業(yè)國家和其他發(fā)展中國家的福利提高，使中國的福利受損。曲如曉（2009）提出一個局部均衡的分析框架，對碳關稅下進口國和出口國的福利效應進行了分析，研究得出：進口國征收碳關稅能提高本國福利水平，減低出口國的福利水平。周曉唯和趙娜（2010）發(fā)現(xiàn)進口國單邊征收碳關稅下社會凈福利總是下降，而出口國單邊征收碳關稅下社會凈福利的變化是不確定的，安冬青（2011）基于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的分析碳關稅征收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歐美發(fā)達國家占了我國出口份額的很大一部分，而我國大多的出口企業(yè)都是高能耗高排放的企業(yè)，而且是以勞動力的比較優(yōu)勢參與國際競爭，一旦開征碳關稅，環(huán)境成本會抵消勞動力成本帶來的優(yōu)勢，從而使我國的產品競爭力不斷減弱，市場份額不斷降低，經濟受到重創(chuàng)，我國的企業(yè)將會受到整體打擊，將整體降低我國出口貿易的福利水平。

（三）簡評

由上述研究課看出，學者對于碳關稅的福利效應研究比較全面，大部分學者認為碳關稅的福利效應是顯著的，且這部分的研究集中在對于實施國和被實施國的對比上，即對碳關稅的結果進行驗證，學者普遍認為碳關稅對于實施國的的福利效應影響是正向的，而對于被實施國的福利效應影響通常是負的。而我國正好是碳關稅的被實施國，這些研究我國敲響鳴鐘，在當前國際經濟格局下必須加強我國應對策略的研究。

四、中國對于碳關稅的應對措施

學者對于中國碳關稅的應對措施分析主要從定性角度，比者將其結論總結為對內改革經濟，對外調整政策。

（一）對內改革經濟綜述

對內改革經濟層面上，李平等（2010）認為應當繼續(xù)擴大內需，減少出口依賴度，特別是高耗能產品的出口依賴度。要增加國內有效需求，提高本國經濟抵御外部經濟風險的承受力和消化力，充分發(fā)揮內需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導作用。潘輝（2012）認為應當加快產業(yè)結構和出口產品調整。減少高耗能、高污染產品和缺乏比較優(yōu)勢的產品出口，鼓勵高新技術產品和機電產品出口，繼續(xù)限制資源性、高耗能、高污染產品出口，促進國內產業(yè)升級；利用清潔發(fā)展機制（CDM）爭取節(jié)能減排資金和技術。樊綱（2009）和張茉楠（2011）在國內開征“碳稅”。根據(jù)WTO規(guī)則，雙重征稅是違反WTO協(xié)議的。所以，我國先開始征“碳稅”，應該是較好的應對方式。雖然“碳關稅”會增加國內企業(yè)的生產成本，降低我們出口產品的競爭力，但是在目前情況下，如果別的國家先征收，對我國的企業(yè)更加不利。

（二）對外調整政策綜述

對外調整政策層面上，常昕等（2010）認為應當主動參與制訂相關環(huán)境貿易條款的制定，爭取國際上的話語權。積極開展環(huán)境外交，加強同國際社會就碳關稅問題的溝通，主動成為規(guī)則的參與者、制定者。這也和前面討論碳關稅的合法性相互呼應。潘輝（2012）則認為應健全綠色壁壘預警機制，建立綠色制造體系。建立專門的信息收集和咨詢體系，盡快建立強有力的綠色壁壘信息中心；充分發(fā)揮駐外經商機構，經貿研究機構的優(yōu)勢，定期收集（整理）發(fā)布國外技術標準和規(guī)則的最新變化，采取積極措施做好防范工作，逐步建立應對包括碳關稅在內的綠色壁壘的預警機制。

（三）簡評

綜上所述，學者對于中國應對措施的研究，大部分還是建立在國內改革的基礎上，筆者認為，對外政策的這些調整，無非是治標不治本，最根本的還是要逐漸改變經濟的發(fā)展方式。碳關稅雖然透露出西方國家對于發(fā)展中國家的限制，特別是對中國的歧視。但是換一個角度想，縱觀中國的經濟，任然是第二產業(yè)占比最高，而第二產業(yè)中很多產品又無法脫離“三高一低”這種低端的性質，總體上講，還沒有做到經濟可持續(xù)健康的發(fā)展。此外，從人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角度來看，限制碳排放的確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隨著世界經濟的發(fā)展，人類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的確是每況愈下，這與當前一些國家或地區(qū)的粗放發(fā)展方式是脫不開關系，碳關稅也是在這樣背景下的一個畸形產物，從這樣的視角來看，不無他的合理性，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勵世界經濟想著健康可持續(xù)的方向發(fā)展。這無疑給人們敲了一個警鐘，如何尋求經濟、社會、環(huán)境的協(xié)調可持續(xù)發(fā)展，將成為一個長期的話題，而今后的研究也應當著重于一些內部的經濟改革，這是如何讓中國的經濟擺脫類似的制裁的根本。

總整體研究來看，改研究主要偏向使用CGE模型，但是絕大部分CGE 模型中都比較主觀確定了模型中的自由參數(shù)，缺少對其不確定性的考慮，這是各種研究得出結論相距甚遠的重要原因之一。

參考文獻：

[1]Lockwood B.andWhalley J. Carbon. Motivated Border Tax Adjustments： Old Wine in Green Bottles？[J].NBER.WokingPaper，May ，2008

[2]安冬青.碳關稅的征收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基于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的分析[D].中國政法大學2011（3）

[3]陳迎，莊貴陽.《京都議定書》的前途及其國際經濟和政治影響[J].世界經濟與政治，2001（6）

[4]崔淇瑋.碳關稅的政治經濟學分析[J].吉林大學，2013

[5]樊綱.不如我們自己先征碳關稅[J].資源再生，2009（9）

[6]黃媛虹，沈可挺.基于CGE模型的碳關稅對中國工業(yè)品出口影響評估[C].中國可持續(xù)發(fā)展論壇暨，2009

[7]李靜文.“碳關稅”重壓下的中國戰(zhàn)略[J].環(huán)境經濟，2009（9）

[8]李平，李淑云，沈得芳.碳關稅問題研究：背景?征收標準及應對措施[J].國際金融研究2010（9）

[9]馬建平.國際邊境碳調整問題研究述評[J].經濟論壇，2009（8）

[10]曲如曉，吳潔.碳排放權交易的環(huán)境效應及對策研究[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11）

[11]沈可挺.碳關稅爭端及其對中國制造業(yè)的影響[J].中國工業(yè)經濟2010（1）

[12]夏先良.碳關稅?低碳經濟和中美貿易再平衡[J].國際貿易，2009（11）

[13]顏克益.碳關稅相關研究綜述[J].商業(yè)時代，2010（32）

[14]楊仕輝，魏守道.出口補貼還是出口征稅？—碳關稅背景下貿易政策及實施時機選擇的博弈分析[J].國際經貿探索，2014（2）

[15]楊立強，馬曼.碳關稅對我國出口貿易影響GTAP模擬分析[J].上海財經大學學報2011（5）

[16]張建平.嚴防國際貿易保護，主動應對碳關稅[J].中國科技投資，2009（10）.

[17]張君.碳關稅是一種新型的貿易保護形式[J].中國經貿，2009（8）.

[18]張寧.應對碳關稅[J].中國經貿，2010（3）

[19]周曉唯，趙娜.基于社會福利效應分析的碳關稅征收研究[C].第十屆中國制度經濟學年會，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