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洪忠 孫芮茸
在去鐘措溝以前,我已去過巴松措景區(qū)的新措溝,體驗過在牧場、原始森林上歡快奔跑的感覺,當?shù)弥诖敫吖糯逯线€有一條美麗的鐘措溝時,依舊抵擋不住高山湖泊的誘惑。據(jù)當?shù)卮迕窠榻B,鐘措溝雪山、牧場、花海、激流、湖泊、瀑布和絕壁相間,一路上迎著杰青那拉嘎布雪山騎行,是一種難得的戶外體驗。
撰文/羅洪忠
在游客眼里,鐘措溝除溝口與措高村相聯(lián)地段較為開闊外,里面較為陡窄,其中某些北側的山壁有數(shù)百米之高。在路程約一半的地方,有一處谷間堆積形的臺地,形成了鐘措大花坪。再往上便是松林,穿過松林就抵達到了鐘措。鐘措兩側的冰雪融水在夏秋兩季所形成的巖槽直落式瀑布,頗為壯觀,永生難忘。
初秋的措高村,依舊下著綿綿細雨。雨后,清新的早晨,完全是一個云霧繚繞的世界,在這飄渺的地方,想不沾一點仙氣都難。我們要去鐘措溝采風,帶隊的小孫曾去過鐘措,從措高村到鐘措湖,來回走了8個多小時。她看著措高村時雨時風、時陰時晴,想著沿路濕滑,不免勸我們放棄這次考察。我和一名攝影師,在措高村駐村干部嘉措的陪同下,從措高古村出發(fā),分乘3輛摩托車,向心目中圣湖鐘措前行。
我們騎著車,唱著歌,進入措高新村,跨越鐘措溝河上的一座水泥橋,向右穿越一片農田,到達鐘措溝的一處牧場,見到了一座座牧棚,可到牧棚里生火、煮食物、聊天。也許是急著趕路,放棄了野炊體驗。不過,我們還是躺在草地上,享受難得的野外美景,讓洛桑講起了鐘措的來龍去脈。
措高村與鐘措有關聯(lián),“鐘”是以前措高村的名字,“措”是指上面的湖,也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鐘措。以前措高村有一百戶人家,那時才能叫鐘,全稱為“措高甲鐘”。在藏語中,“甲”是指一百的意思。后來發(fā)生了冰川泥石流,把村莊沖走了,措高村就不足一百戶了。即便經(jīng)歷過冰川崩塌,可措高村的老人依然認定這里是一個風水寶地,措高村的老人們喜歡說:我們措高村的姑娘最不怕嫁不出去,外面的小伙子都來搶。他們說村后繞鐘措湖的山巒非常像一個大象,措高和結巴村分別處于象頭和象尾的位置。
我們來時,已是金秋十月,鐘措溝依舊是植物天堂。向導介紹說,七八月份鐘措純潔如圣物的高原植物,都能讓游人大開眼界。鐘措溝的行程,基本都是在峽谷中穿行,空間并不開闊,田野小徑兩旁的各種植物,會將它們的花粉層層染上游客的衣服。
沿著鐘措溝的一條小河逆流而上,便進入了鐘措峽谷。過去,當?shù)孬C人沿這條溝谷往上走,需要半天才能穿越約20多公里的路程。前行一段距離后,我們便進入了一片青岡林地,一塊大石頭赫然在目,上面刻有六字真言,還有蓮花生大師的咒語。
一條鄉(xiāng)村的簡易公路,可直達夏季放牧的工江池牧場。不到200米,左側山上是一大片杜鵑樹。若是四五月來到這里,正值杜鵑花開時節(jié)。隨行的向導洛桑說了句“達瑪美朵炯下切,達雅潔黨杜洛惹”的藏語。他當即向我解釋,這里的杜鵑花遠處看非常艷麗,可不能靠近,它是有毒性的花。說到這里,他打了一個比喻,有些外表美麗的女人,心里卻很黑,這種女人能靠近?
杜鵑又名映山紅,電影中一曲《映山紅》,歌詞中“嶺上開遍呦映山紅”至今耳熟能詳。相傳,古有杜鵑鳥,日夜哀鳴而咯血,染紅遍山的花朵,因而得名映山紅。黃色杜鵑的植株和花蕊均含有毒素,誤食會中毒;白色杜鵑的花含有毒素四環(huán)二萜類,人中毒后會引起嘔吐、呼吸困難、四肢麻木,重者致休克,嚴重危害人的健康。
我們欣賞這段暗河的同時,洛桑指著前面的一處山坡,向我們講了一段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措高村里的兩個獵人,有一次正談論見不到狗熊時,沒想到不遠處就有一只狗熊。那狗熊迅速撲向一名獵人,將其咬成重傷,另一名獵人哪見過這個陣仗,扔掉槍拼命往上跑。狗熊不會主動攻擊人,以前的狗熊遇見獵人會主動離開。如今國家禁獵,群眾信佛不殺生,野生動物越來越多。動物也有感覺,人們對待他們不像以前了,有的野生動物見到人也不再躲藏。
措高村民昂旺扎西已60歲,從小生長在措高村,是當?shù)赜忻墨C人。他說自己20多后歲便開始跟隨父親上山狩獵7年,曾多次與狗熊相遇。有一次,昂旺扎西帶條小獵狗,肩背一支半自動步槍,從達榮溝里的一條支溝進去,意外遇上一只母狗熊掏吃石頭下的螞蟻,身邊還有兩只小狗熊。小獵狗沒有獵熊經(jīng)驗,當狗熊出現(xiàn)在身邊時,竟然沒有嗅到。母狗熊出于本能,再加上保護身邊的小狗熊,向他猛撲過來,他向狗熊連開3槍,沒能打到要害,狗熊更加兇猛,他只好向山下奔逃,拴槍的帶子被掛在樹上,他連槍也不敢要了。3只狗熊在后面追,見到地下的步槍用勁踩踏,將槍弄得稀爛。母狗熊沒再追上來,帶著小狗熊翻山走了,他有幸撿了一條命。
昂旺扎西長期同野生動物打交道,一旦講起他熟知的動物習性時,就滔滔不絕。他說,進入闊葉林中,晚上經(jīng)常聽到“喂,喂,……”的聲音,借著月光他看到的是一只頭似老鼠,而比老鼠更大的動物。據(jù)說它是林中老鼠“修煉”成精后長出翅膀能飛的大鼠。其實不然,它是鼯鼠科的動物,俗成飛鼠。它其實并不會飛,因其體側兩邊具有較薄的皮膜,借此在林中滑翔。由于它的體色與樹干色澤相似,伏在樹干上很難發(fā)現(xiàn),它一直爬到樹枝,開始展膜向下滑翔,著落時頭向上抬起,體呈垂直狀,用前足抓住樹干。飛鼠晝伏夜出,白天藏在樹洞中“閉目養(yǎng)神”,晚上便出來覓食,它的糞便是專治疾病的良藥“五靈脂”。
鐘措溝是目前巴松措景區(qū)內一條定位在“騎馬+露營+觀花+植物識別”上的特種線路。迎著杰青那拉嘎布神山騎行向前,是鐘措溝最大的亮點。鐘措溝內豐沛的降雨和封閉的自然生長環(huán)境等,形成以黃精、百合、柳蘭和鹿藥等為主體的植物群落。隨著近年來野生動物保護的加強,動物也逐年增多,比如珍稀的亞洲豺、黑啄木鳥等品種也時有發(fā)現(xiàn)。鐘措中段有一處大草坪,花季時五彩迷人,是露營扎帳的絕佳之地。
鐘措溝的森林十分壯麗,上面是雄偉的雪山,下面是寬闊的草甸和牧場。林海里的鳥類非常豐富,棲息著藏馬雞、血雉、山雀、柳鶯、旋木雀、白眉朱雀、鳳頭雀鶯、白頸鶇等。這里垂直分布明顯,森林上緣巖石山附近就是藏黃雀、擬蠟嘴、煙腹毛腳燕之類。再往上的草甸流石灘里,就是雪雀、嶺雀、紅腹紅尾鴝和巖鷚的領地。
再往前走,我們進入一片青岡林,聽著嘰嘰喳喳的鳥鳴,看著它們在林間自由穿梭,心情非常愉悅。據(jù)說,每當天蒙蒙亮,黑鷴從石頭堆中慵懶而出,一家之主領著妻兒老小,在草甸上愜意地進行早餐,而后邁著悠閑的腳步走向高山杜鵑林。隨后,一群黃嘴藍鵲不時傳來“咂砸砸”聲,拖著長長的尾羽劃過天空,落在青岡樹枝上。
翻越兩個海拔3700米左右的小坡后,鐘措就很近了。鐘措湖海拔3850米,位于措高村東北約15公里處,是巴松措的上湖。四周高高的山崖,把湖環(huán)繞在中間,形似野牛的角,所以被稱為“鐘措”。當?shù)厝说膫髡f中,這是一位神祗的寄魂湖。藏語將靈魂稱為“拉紹合”,“拉”即魂、“紹合”即命。如“拉興”為寄魂樹,“拉道”為寄魂石,而“拉措”則為寄魂湖。
鐘措也是一條冰川湖,可近年來措高村氣候炎熱,冰川延伸進湖面的冰跡已不十分明顯。但是湖兩岸的柳蘭開得格外香艷,那些喜歡在水中生長的植物,泛著綠光,踩在上面那種厚實并滲雜清香的感覺,是對這雙翻山越嶺的腳最殷勤的犒勞。洛桑介紹說:“沿著鐘措湖右邊往里行,有一處令人震撼的無名瀑布,鐘措的水源大多來自這個瀑布,瀑布的水又來自上面雪山融水?!?/p>
遠處杰青那拉嘎布冰川清晰可見,山頂雪色連綿一片。遠眺美麗的湖水,那一汪寧靜的藍,就那么靜靜地如一面明鏡股置于藍天雪山白云之間,清透且有微波蕩漾,藍得那么通透,那么澄澈。坐在伸向湖里的枯木上,湖水一浪一浪打過來,湖中的倒影明亮而清澈。只可惜天時已晚,不能隨著當?shù)乩@圣湖轉上一圈。我的朋友廖博修感慨地說:“如果有機會再來,一定要帶上帳篷睡袋,在這湖邊安營扎寨,看日出日落,聽流瀑潺潺,賞明月,觀星星?!?p>
撰文/孫芮茸
我們訪談中有一個問題是關于旅游開發(fā)的,讓當?shù)氐拇迕裢扑]自己心中覺得最美的景點,很多人都選擇了鐘措。在一遍遍地講述中我們已經(jīng)通過自己的想象跟隨村民走了好幾遍鐘措的徒步路線。大家都被村民們以往去鐘措和沿途的奇妙際遇吸引了。所以我們決定在完成這一批次的入戶調查之后,組織志愿者們集體徒步進一次鐘措。當時正是雨季,考慮到安全,我們也在等一個好天氣,正式出發(fā)。
念青唐古拉東段區(qū)域地形復雜、氣候濕潤,水分充足、大量降雪形成了數(shù)量眾多的冰川、湖泊和秀美的雪峰。這一區(qū)域是整個念青唐古拉山脈冰川分布最為集中的部分,占整條山脈冰川總面積的5/6,且有90%分布于南側迎風坡上,為中國海洋性冰川集中地區(qū)之一。其中有27條冰川長度超過10千米,許多冰川末端已伸入到森林地帶,豐富的冰川融水為河谷中的動植物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多樣性提供了完美的條件。形成了風光旖旎、鐘靈毓秀的自然景觀,淳樸的高原兒女用自己的勤勞和智慧,創(chuàng)造了豐富而厚重的歷史文化。一些國外登山家親切地稱這片區(qū)域為“西藏的阿爾卑斯”。
據(jù)說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陸續(xù)有來自日本、英國和新西蘭等地的登山隊伍從世界各地來到念青唐古拉東部山區(qū),對部分山峰進行了探索和試攀。直到2001年夏秋,日本山岳會的中村保(Tamotsu Nakamura)先生兩次組織人員到念青唐古拉東段考察。1923年,蘇格蘭地質學家約翰·華特·古格里整理出版了《中國西藏的阿爾卑斯》(TO THE ALPS OF CHINESETIBET)一書,詳盡介紹說明了這一地區(qū)的山峰資源。諸多國內外的攀登愛好者被此書吸引,紛沓而來,試圖探索并嘗試完成首登,其中不乏一些著名的登山家,例如英國的米克·福勒(Mick Fowler)和美國的馬克·里奇(Mark Richey)。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來自大不列顛的著名植物學家、探險家英國人弗朗西斯·金登·沃德(Francis Kingdon.Ward)第一次來到了巴松措地區(qū),他以自己獨到的研究方法對這個與世隔絕的地區(qū)做了系統(tǒng)的探查。他還在1926年出版的《雅魯藏布峽谷之謎》(Riddle of theTsangpo Gorges)一書中提及了杰青那拉嘎布(英文為Jieqinnalagabu或Namla Karpo,以第一種最為常用,也最接近措高村人的藏語發(fā)音音譯)這座巨峰,并附上了當時考察拍攝的照片。
沒想到七十多年后,1999年10月,在這張照片的指引下,一支由John Nankervis率領的新西蘭登山隊橫跨大半個地球來到金登·沃德書中描述過的這片土地。他們在這里等候了一個半月,伺機登頂神山。據(jù)村里土生土長的巴旦回憶,當時這支隊伍找了村里人做向導,但是當時天氣不好,山上風很大,最終他們也只是試攀到了雪線附近海拔5000-5500米之間的地方。2002年美國人馬克·詹金斯(Mark Jenkins)和約翰·哈林(John Harlin)攀登時也是在海拔5240米的地方遇雪崩頹然而返。
從巴松措中部的結巴村向東北遠眺,就可以看到依次聳立的阿瑪杰姆達贊、杰青那拉嘎布、以及林布剛增嘎布3座海拔近六千米的山峰。傳說在杰青那拉嘎布西面的阿瑪杰姆達贊則是一座女性山峰,因為從遠處看起來比杰青那拉嘎布還高,所以就被無端削去頂峰變成了一座平頂山。三座山峰中間圍繞著的就是巴松措的水源地之一——鐘措。鐘措的湖水主要來自于念青唐古拉山山脈東段的冰川和高山積雪融水。融水匯成一條湍急清澈的大河流向巴松措;成為巴松措湖水之后又一路歡歌笑語越過村莊、流經(jīng)草甸在緩緩滲入尼洋河的涓流里,最終投入奔騰的雅魯藏布江的懷抱;雅魯藏布江橫貫南藏,在林芝下游的大峽谷靈巧地拐了一個急彎后,便浩浩蕩蕩地奔向廣闊的印度洋。
從措高村出發(fā),沿著湛藍的鐘措河溯流而上。滿山遍野的野果,各種野花花團錦簇地開放著。只要不怕剌,向陽的谷地、山坡、小溪、河流邊都是隨手可摘食的沙棘。簇生的果實在陽光下晶瑩剔透,顏色呈橙黃色或桔紅,遠看還微微泛著光澤,十分誘人。但入口全是酸澀,后來才知道原來還不到吃它的時節(jié)。除了沙棘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種我的老家稱之為索梅(覆盆子)的小果子,在山坡、溪旁、林邊以及亂石堆中都能看到它的蹤影。它枝條柔軟,這個季節(jié)正是結果的時候,累累的果實使得樹枝無法承重所以一直下垂到地面,果實顏色由淡赭及深紅,味道也由酸及甜。而完完全全的甜味來自一場偶然又注定的相遇——野生小草莓,只有小指母中間指節(jié)大小的漿果。之前就聽一個故人談起過,他年幼時去放牧,夏天常在家鄉(xiāng)長滿青草的小山坡上摘草莓吃,特別香甜可口。我印象中藏東的土地大多貧瘠,除非專門種植否則不可能長出鮮甜多汁的草莓,所以在藏區(qū)摘野生草莓吃這樣的經(jīng)歷對于我來說是十分難以想象的。直到這次,看到這些迷你小草莓,它們仿佛一個個調皮的小精靈,或隱藏在雜草從中,或悄然探頭于我們路過的小坡上。自此發(fā)現(xiàn)了它們的存在,我便開始低著頭徒步行進,每當發(fā)現(xiàn)一片小草莓幾乎高興地手舞足蹈。摘下來分給同行的志愿者們一起吃,果實雖小,但香甜濃郁,如此邊走邊摘可食用的野果吃,徒步旅行充滿了山間野趣。
再往密林深處走,我們找到了長得像珊瑚一樣的黃色的蘑菇躲在大樹下,可以食用。我向我們的向導巴旦咨詢這個蘑菇的名字,他說這個蘑菇他只會用措高村方言來稱呼,漢語名字譯名都沒有,我遂作罷。林深處見老樹,樹高數(shù)丈,枝葉茂密,抬頭罕見藍天,但現(xiàn)珍貴的“樹舌”。這也是一次奇妙的相逢,是時,我們正集中精力屈身尋找黃色的蘑菇準備多撿一些回去請巴旦的阿媽啦幫我們做一道時鮮野味,彎腰太久覺得酸痛免不了要伸直一下腰解解乏,突然發(fā)現(xiàn)大樹的主干上伸出了一個個半圓形的“傘蓋”,上面還有一層層的環(huán)狀棱紋,恍惚間覺得和之前在墨脫見到過的靈芝十分相像。趕緊叫來小伙兒巴旦,他看了也一涼,這么大的“靈芝”真是少見,我們想辦法把它弄了下來。后來帶回村里以后找人一看,才知道原來它叫松樹桑黃(價值為700-800元一斤),是大自然中珍稀真菌之一,因生長在桑屬植物上而得名。
桑黃古人稱之為“樹舌”,通常寄生于野桑樹、松樹、楊樹等樹身腐朽之處。具有抗癌、護肝、降血糖、血脂、治痛風等等。區(qū)別于桑樹桑黃(價值2000元一斤),它有特殊的松香味。據(jù)說措高村有四種靈芝,村里人按照長在什么樹上來區(qū)分,比如柏樹的樹靈芝(價格為700-800元一斤)。沿路還看到一些不太大的小“靈芝”,但我們沒有再采摘更多,希望將來它們長得更大,造福措高人和廣大需要它的病人們。
經(jīng)過4個多小時的徒步,穿過叢林,涉過小溪、走過獨木橋,我們來到了鐘措。四周雪峰聳入云霄,周圍的原始森林寒、溫、熱帶植物呈立體分布,層次分明。湖邊的草甸空地上散落著之前村里人來這里過林卡留下的一些燒柴灰燼,我們在湖邊找了一塊比較平坦的土地,向導巴旦和幾個年輕一點的小孩去找來燒柴,我們帶了茶壺,在湖里打了水就地燃火煮茶,席地圍坐在火堆旁。
聊起了訪談中收集到的村里人的古老傳說:巴松措是一條大魚的形狀,魚的頭部就在去鐘措必經(jīng)的多欽山下面,據(jù)說多欽山是一座空山,山下是一條暗河。多欽山還有一個類似不老神山的傳說故事:相傳幾百年前,兩個外來的人到多欽神山轉山。中途小憩,二人燒水煮茶,恍然間看到山生成了一個之前沒有過的山洞。兩個人感到十分驚奇,同時往山洞方向跑去,準備一探究竟。偏偏這時候茶水沸騰,于是其中一個人折返回去看茶,另一個人沒有停下來一直往里跑。一剎那間,山洞的門突然關了,而產(chǎn)生過山洞的地方也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縫隙。從此洞內洞外,一門永隔。200多年之后,當時折返看茶的人早已作古,而跑進山洞的那個人又從山洞出來,容顏絲毫不改。他的子孫后輩一直在村里生活,再見這位祖先時大為驚奇。
不知不覺,遠處的烏云慢慢往這邊遷移,天空漸暗了下來,我們擔心淋雨,于是把火澆滅,待火星完全燃盡之后啟程回村里。之前聽說過這片叢林里有過各種野生動物,包括野人、熊、老虎、狼等,所以出發(fā)前我們裝備了措高人進樹林必備的藏刀。但其實并沒有遇到,可能那個時節(jié)人類往來比較頻繁,措高人結伴撿松茸、找藏藥、放牧等等。想來動物聽到動靜,可能也怕人所以都躲起來了,所以我們并沒有遇到那些傳說中的野生動物。
回程我們走的很快,當集體走出這片樹林時,大家都十分默契地回首靜立,看著這片廣闊的天地,既感嘆于它長久以來以各種各樣珍稀的自然資源默默哺育守護著措高兒女,更感恩它慷慨無私地賜予我們外來人這些最純凈天然的美食。 (責任編輯/汪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