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建
(云南師范大學 歷史與行政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藏緬語族群,英文名稱為“Tibeto-Barman Groups”或“Tibeto-Burman Groups”,中國境內分布著十余種藏緬語族群,國境外的藏緬語族群主要分布于東喜馬拉雅山脈南麓的印度東北部、不丹、尼泊爾和緬甸等國家和地區(qū)。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系一個地理人文術語,廣義上的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涵蓋當下中國境內的云南、西藏,以及國境外的緬甸、印度、尼泊爾和不丹四國的部分毗連區(qū);狹義上的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主要指代當下中國云南的滇西地區(qū)、西藏的南部地區(qū),以及國境外緬甸境內的撣邦、克欽邦和欽邦,印度東北部的阿薩姆等諸邦,以及尼泊爾和不丹的南部邊界地區(qū)。就民族走廊層面而言,該地區(qū)處于國內藏彝走廊端口的終點和國境外藏緬語走廊起點的結合部;就國內研究情況而言,雖然國內在語言學層面對該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展開了較為深入的考察,也取得了較為豐富的成果,如孫宏開先生的研究[注]孫宏開.藏語在藏緬語族語言研究中的歷史地位[J].中國藏學,1998,(2);孫宏開.跨喜馬拉雅的藏緬語族語言研究[J].民族學刊,2015,(2);孫宏開.重視藏緬語族各族群的來源和語言分類研究[J].漢藏語學報,2016,(00).,戴慶廈先生等人的研究[注]戴慶廈,崔霞.從藏緬語語法演變層次看獨龍語和景頗語親緣關系的遠近[J].中央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3).,張軍的研究[注]張軍.藏緬語系詞的分布與來源[J].民族語文,2013,(4).和江荻的研究[注]江荻.藏東南藏緬語的領屬結構[J].語言研究,2014,(4).等,但就藏緬語族群間的交流互動發(fā)展史層面來說,由于受多種客觀條件所致,使得國內對該地區(qū)族群互動發(fā)展史的研究較為薄弱,還需要進一步強化。目前僅有少部分研究專門從歷史視角層面關注了該地區(qū)的族群互動史,如黃布凡先生的研究[注]黃布凡.從藏緬語同源詞看藏緬族群的史前文化[J].民族語文,1998,(5).,中國世界民族學會和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主編的研究論文[注]緬甸藏緬語各民族的由來和發(fā)展——兼論其與中國藏緬語民族的關系[A].中國世界民族學會、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東南亞民族關系”學術研討會論文匯編[C].2003:9.,何平教授的研究[注]何平.建都人的興衰——關于一個藏緬語古民族的歷史考察[J].民族研究,2004,(1).,何耀華先生等人的研究[注]何耀華,何大勇.印度東喜馬拉雅民族與中國西南藏緬語民族的歷史淵源[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7,(5).,石碩教授的研究[注]石碩.藏彝走廊地區(qū)藏緬語民族起源問題研究評述[J].思想戰(zhàn)線,2008,(2).,沈德康博士的研究[注]沈德康.論藏緬語民族洪水后人類再生神話中的生殖觀念[J].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4);沈德康.死亡的起源——試析藏緬語民族的分壽歲神話與不死藥神話[J].貴州民族研究,2014,(9);沈德康.論藏緬語民族世界起源神話中作為中介的“混沌”[J].貴州民族研究,2016,(7);沈德康.論藏緬語民族谷種起源神話的結構與實質[J].貴州民族研究,2017,(4);沈德康.“狗尾藏種型”谷種起源神話的結構與實質——對藏緬語17個民族民間文學的分析[J].民族論壇,2017,(6).,王文光教授等人的研究[注]王文光,王尉.漢藏語系藏緬語族彝語支民族相關問題淺論[J].西南邊疆民族研究,2015,(3).,以及周大鳴教授的最新研究等[注]周大鳴.民族走廊與族群互動[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6).。同時,聚焦到國內學者關注境外學界藏緬語研究動態(tài)的學術綜述層面,僅有中國社會科學院黃成龍研究員近年來一直在追蹤[注]具體可參見:黃成龍.2014年境外與港臺藏緬語研究前沿[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5,(4);黃成龍.2013年國外藏緬語研究前沿動態(tài)[J].西藏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3);黃成龍.2015年港臺和境外藏緬語研究前沿[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3);黃成龍,饒敏,高揚.2016年境外藏緬語研究前沿[J].西藏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5).,但其追蹤的研究成果主要偏向于語言學視野,歷史視野的關注僅限于對零散的語言史的研究報道。
整體上而言,國內學界無論是關注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歷史,還是關注藏緬語族群的國外研究動態(tài)學術信息,均顯得較為薄弱。相較之國內較為薄弱的研究現(xiàn)狀,國外以印度東北部地區(qū)學群和歐美日學群為代表的國外學界,卻在藏緬語族群歷史研究方面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因此,有必要專門就國外學群對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現(xiàn)狀展開學術述評,進而國內相關研究者能夠較為準確和清晰地認識和把握國外學界在該方面研究的學術動態(tài),強化國內學界對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的研究。
自近代英國殖民印度和緬甸以來,作為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主體部分的印度東北部和上緬甸地區(qū),一直備受大英帝國英印殖民政府的關注。他們?yōu)榱烁玫亟y(tǒng)治這些地區(qū),派出了大量具有殖民政府官方背景的學者研究這些地區(qū)的綜合情況,特別是族群構成情況,因之留下了一些有關該地區(qū)記載的地方史。而這些地方史里面,對相關族群史的討論也占了一定比例。此外,除了關注該地區(qū)的地方史外,通過研究這些地區(qū)的語言現(xiàn)象,進而透視族群間的語言關系史也是一塊重要的內容。而這些早期研究資料,為我們系統(tǒng)了解該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乃至族群互動史奠定了前期資料基礎。同時,二戰(zhàn)后歐美日學者以及印度本土學者對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遷移歷史、史前史和語言史的關注與研究,進一步將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推向了新的研究深度和廣度。因此,本文所涉及的國外研究文獻分布,時間上限為19世紀的80年代至今的部分經(jīng)典代表論著。
英國殖民政府學群關注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歷史的史學著作較多,但主要集中于對該地區(qū)進行研究的國家與地區(qū)通史著作中。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有如下3部。其一,英國印度事務部官員阿瑟·帕法耶(Arthur P.Phayre)爵士所著《緬甸史:緬甸本部、勃固、唐古、德林達依和阿拉干》(下述簡稱《緬甸史》)。該書中對于緬甸歷史上的移民,特別是藏緬語族群的歷史移民情況作了概要性介紹;[注]Arthur P.Phayre.History of Burma:Including Burma Proper,Pegu,Taungu,Tenasserim,and Alakan[M].London:Trubner & CO.,Ludgate Hill,1883:6.其二,英國印度事務部官員愛德華·蓋特爵士(Edward Gait)所著《阿薩姆史》。在該書中,愛德華·蓋特提到了作為阿薩姆地區(qū)藏緬語族群重要組成部分的米佐人、納迦人、波多人以及卡諾斯山區(qū)的卡諾斯人等[注]Sir Edward Gait.A History of Assam[M].CALCUTTA:TRACKER,SPINK&CO,1906:4~5.;其三,英國印度教育事務部學者S.W·庫克斯(S.W.Cocks)等人所著的《緬甸簡史》。在該書中,S.W·庫克斯簡要地介紹了緬甸各族群之間的移民史概況。書中認為,孟高棉族群是最早進入緬甸的族群之一,接之伴隨而來的移民可能是藏緬語族群。而在很早的時候,這些藏緬語族群部落從西藏東部沿著雅魯藏布江谷地進入阿薩姆和緬甸,他們的后裔成為了欽人(Chin)、卡米人(Kami)和緬甸人(Burmese)。至于傣(Tai)或撣(Shan)族群進入緬甸的確切時間則很難追查。在藏緬語族群第一次進入緬甸后不久,甚或在那之前,泰傣族群從中亞沿著湄公河流域或者湄南河流域、伊洛瓦底江流域和雅魯藏布江流域進入緬甸,并定居于這些河流邊上。他們在緬甸的第一個定居點似乎一直在瑞麗(Shweli)河谷。公元前1世紀初,中國南方大叛亂之后的騷亂可能使他們受到打擊。撣族的第二次遷徙運動發(fā)生在公元6世紀,他們隨后進入阿薩姆地區(qū),并在13,他們與景頗(Chingpaw或Singhpo)是同一族群。他們于17世紀出現(xiàn)在巴莫(Bhamo)地區(qū),并于18世紀末向西散播到阿薩姆地區(qū)。他們被認為是史前時期第一批藏緬語族群移民在高山谷地中留下的后代,因此與緬甸人、欽人和卡米人有關。除了緬族和撣族之外,克倫族是緬甸各個部落中人口最多和分布最廣的藏緬語族群。他們口傳中的早期遷徙路線指出,他們越過了“一條沙河”,有人認為這是中國中部地區(qū)的戈壁沙漠。后來他們繼續(xù)向南移動,大約在公元二世紀,他們似乎已經(jīng)在上緬甸地區(qū)定居。三四個世紀后,它們遍布伊洛瓦底江、薩爾溫江和湄南河之間的山脈,并一直延伸到南邊的沿海地區(qū)。[注]S.W.Cocks,M.A..A Short History of Burma[M].Macmillan and Co.,Limited,London,1919:6~8.
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族群眾多,民族語言和民族文化多元,而藏緬語族群尤具代表性。因之,歐美日學者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語言、歷史等關注和研究的成果也較為豐富。這其中,歐美日學群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語言、歷史等研究的代表性成果主要有如下:
一方面,藏緬語族群綜合研究層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人類學和語言學方面的研究學者。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青年學者弗朗西斯·龐馬特(Fran?oise Pommaret)所著《古代貿易伙伴:不丹、庫克比哈爾和阿薩姆(17~19世紀)》一文,專門探討了17~19世紀滇藏緬印交角核心地區(qū)不丹、庫克比哈爾和阿薩姆之間的貿易交流情況[注]Fran?oise Pommaret.Ancient Trade Partners:Bhutan,Cooch Bihar And Assam(17th~19th centuries)[J].Journal Asiatique,1999,Vol.287.。值得重視的是,由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人類學系學者馬克·阿爾登德弗(Mark Aldenderfer)與美國康奈爾大學人類學系學者張一農(Zhang Yinong)合作所撰論文《從史前到公元七世紀的青藏高原:基于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和西方的研究視角》,從考古學、體質人類學、語言學乃至DNA遺傳學的交叉視角,較為系統(tǒng)地考察和研究了中國和西方學界對藏緬語族群遷移歷史的研究成果,并就其中的相關問題展開了較為深入地探討,進而該文也成了國外學界研究藏緬語族群相關歷史問題的經(jīng)典代表性成果之一[注]Mark Aldenderfer,Zhang Yinong.The Prehistory of the Tibetan Plateau to the Seventh Century A.D.:Perspectives and Research From China and the West Since 1950[J].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2000,(1).。此外,蘭迪·J·拉博拉(Randy J.LaPolla)的研究成果《東亞:漢藏語言史、全球人類移民的百科全書》提到,藏緬語族群的遷徙路線,一是從中國向西進入西藏,然后向南進入尼泊爾、不丹和印度北部;二是沿著青藏高原的東部邊緣沿著河谷向西南移動,經(jīng)過所謂的“民族走廊”進入緬甸。后來在泰國北部,老撾和越南也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的遷徙運動。上述兩條主要的藏緬語族群遷徙路線造成了博迪克(Bodish)語言(藏族及其近親)與藏緬語其他地區(qū)之間的重大分歧。從西藏方言的接近程度來看,盡管它們目前存在著廣泛的地理分布,并且所有方言都表現(xiàn)出一些相同的借用特征(例如“馬”和“七”的藏緬語詞),一定在藏族傳播之前,與北方的非藏緬語言有所接觸。這種傳播在整個西藏都比較迅速,而且該地區(qū)的早期居民很少,而最初遷移到尼泊爾、錫金和不丹的藏緬語族群,幾乎全部來自西藏,其中許多藏緬語與藏語有著密切關系。[注]Randy J.LaPolla.Eastern Asia:Sino-Tibetan linguistic history[A].The Encyclopedia of Global Human Migration[Z].Edited by Immanuel Ness.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13.
另外,尤其值得關注的是,近二十年多年來,國際著名漢藏語和藏緬語研究專家荷蘭萊頓大學(Leiden University)教授、瑞士伯爾尼大學(University of Berne)教授喬治·范德雷姆(George van Driem)及其研究團隊采用多學科(主要涉及語言學、考古學、人類學、遺傳學和體質人類學)交叉的視角專注于藏緬語族群的綜合研究,并公開出版和發(fā)表了數(shù)十部(篇)論著,將藏緬語族群研究,特別是藏緬語語言史和藏緬語族群史的研究,推向了一個新的廣度和深度。就當前研究成果的豐碩程度而言,喬治·范德雷姆及其研究團隊,可以說是當前國際學術界專注研究藏緬語族群的頂級代表性研究團隊之一。下述是喬治·范德雷姆教授專門探討有關藏緬語語言史和藏緬語族群史的部分代表性論文,按時間出版順序列舉如下:
《漢藏語》一文收錄于《溫克王子百科全書》(第9版)中[注]George van Driem.Sino-Tibetaanse talen[A].Winkler Prins Encyclopedie (9e druk)[Z].Amsterdam:Uitgeversmaatschappij Argus,1993:176~177.,《原生藏緬語口頭協(xié)議系統(tǒng)》[注]George van Driem.The Proto-Tibeto-Burman verbal agreement system[J].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1993(2):292~334.《藏緬語視野中的紐瓦爾動詞》[注]George van Driem.The Newar verb in Tibeto-Burman perspective[J].Acta Linguistica Hafniensia,Vol.26,1993:23~43.《東博迪語和藏緬語原生形態(tài)句法》收錄于在日本大阪召開的第26屆漢藏語與語言學國際會議組委會北村哈吉美(Hajime Kitamura)、西田田雄(Tatsuo Nishida)和長野康彥(Yasuhiko Nagano)主編的《當前漢藏語言學問題》論文集上[注]George van Driem.East Bodish and Proto-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A].Hajime Kitamura,Tatsuo Nishida and Yasuhiko Nagano,eds.Current Issues in Sino-Tibetan Linguistics[C].Osaka:The Organizing Committee of the 26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ino-Tibeta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1994:608~617.,《黑山混合形態(tài)學、原生藏緬語形態(tài)學以及漢語的語言地位》一文收錄于由吉尾西(Yoshio Nishi)、詹姆斯·艾倫·馬蒂索夫(James Alan Matisoff)和長野康彥(Yasuhiko Nagano)主編的《藏緬語形態(tài)句法的新視野(千里民族學研究41輯)》上[注]George van Driem.Black Mountain conjugational morphology,Proto-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and the linguistic position of Chinese[A].Yoshio Nishi,James Alan Matisoff and Yasuhiko Nagano,eds.New Horizons in 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 (Senri Ethnological Studies 41)[C].Osaka:National Museum of Ethnology,1995:229~259.,《新石器時代與藏緬語族群遷徙的相關性》收錄于由羅杰·布倫奇(Roger Blench)和馬修·斯普里格斯(Matthew Spriggs)主編的《考古與語言II》上[注]George van Driem.Neolithic correlates of ancient Tibeto-Burman migrations[A].Roger Blench and Matthew Spriggs,eds.Archaeology and Language II[C].London:Routledge,1998.,《20世紀90年代藏緬語取代印度支那語:十年獎學金回顧》[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replaces Indo-Chinese in the 1990s:Review of a decade of a scholarship[J].Lingua,Vol.111,2002:79~102.,《藏緬語與漢藏語》收錄于由碧姬鮑爾(Brigitte Bauer)和喬治-讓·皮諾(Georges-Jean Pinault)主編的《時空中的語言》上[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vs.Sino-Tibetan[A].Brigitte Bauer and Georges-Jean Pinault,eds.Language in Time and Space[C].Berlin:Mouton de Gruyter,2003:101~119.,《霍奇森式藏緬語與當下藏緬語》收錄于由大衛(wèi)·M·沃特豪斯(David M.Waterhouse)主編的《喜馬拉雅研究的起源:1820~1858年布萊恩·霍頓·霍奇森在尼泊爾與大吉嶺》上[注]George van Driem.Hodgson’s Tibeto-Burman and Tibeto-Burman today[A].David M.Waterhouse,ed.The Origins of Himalayan Studies:Brian Houghton Hodgson in Nepal and Darjeeling 1820~1858[C].London:Routledge Curzon,2004:227~248.,《藏緬語與印度支那語:對人口遺傳學家、考古學家和史前研究者的影響》一文收錄于由勞倫·薩加特(Laurent Sagart)、羅杰·布倫奇(Roger Blench)和艾麗西亞·桑切斯-馬扎斯(Alicia Sanchez-Mazas)主編的《東亞人:橋接考古學、語言學和遺傳學》上[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vs.Indo-Chinese:Implications for population geneticists,archaeologists and prehistorians[A].Laurent Sagart,Roger Blench and Alicia Sanchez-Mazas,eds.The Peopling of East Asia:Putting Together the Archaeology,Linguistics and Genetics[C].London:Routledge Curzon,2005:285~338.,《漢-南島語與漢-高加索語、漢-博迪克語與漢藏語和作為默認理論的藏緬語》一文收錄于由葉根德拉·普拉薩達瓦(Yogendra Prasada Yadava)、戈文達·巴特拉伊(Govinda Bhattarai)、拉姆·拉杰(Ram Raj Lohani)、巴拉羅姆·普拉桑(Balaram Prasain)和克里希納·帕拉尤里(Krishna Parajuli)編的《尼泊爾語言學中的當代問題》上[注]George van Driem.Sino-Austronesian vs.Sino-Caucasian,Sino-Bodic vs.Sino-Tibetan,and Tibeto-Burman as default theory[A].Yogendra Prasada Yadava,Govinda Bhattarai,Ram Raj Lohani,Balaram Prasain and Krishna Parajuli,eds.Contemporary Issues in Nepalese Linguistics.Kathmandu:Linguistic Society of Nepal[C].2005:285~338.,《從新出現(xiàn)的人種遺傳學看史前藏緬語與南島語》[注]George van Driem.The prehistory of Tibeto-Burman and Austroasiatic in light of emergent population genetic studies[J].Mother Tongue,2006,Vol.14.,《藏緬語系的多樣性與漢語的語言淵源》[注]George van Driem.The diversity of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 family and the linguistic ancestry of Chinese[J].Bulletin of Chinese Linguistics,2007,(2).,《藏緬語的子群與歷史語法》[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 subgroups and historical grammar[J].Himalayan Linguistics,2011,(1).,《跨喜馬拉雅語系及其對史前人口的影響》[注]George van Driem.The Trans-Himalayan phylum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population prehistory[J].Communication on Contemporary Anthropology,2011,Vol.5.,《印度東北部史前民族語言一瞥》收錄于由托尼·休伯(Toni Huber)和斯圖亞特·布萊克本(Stuart Blackburn)編的《喜馬拉雅山東部族群的起源與遷徙》一書中[注]George van Driem.Glimpses of the ethnolinguistic prehistory of northeastern India[A].Toni Huber and Stuart Blackburn,eds.Origins and Migrations in the Extended Eastern Himalayas[C].Leiden:Brill,2012:187~211.,《西藏人的祖先》一文收錄于由葛瑞·塔特爾(Gray Tuttle)、昆?!ぜ?Kunsang Gya)、噶瑪·噶爾(Karma Dare)、喬納森·威爾伯(Johnathan Wilber)編的《第三屆藏語國際會議,卷一:使用領域和語言相互作用專題會議論文集》中[注]George van Driem.The ancestry of Tibetan[A].Gray Tuttle,Kunsang Gya,Karma Dare and Johnathan Wilber,eds.The Third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ibetan Language,Volume 1:Proceedings of the Panels on Domains of Use and Linguistic Interactions[C].New York:Trace Foundation,2013:363~397.,《藏緬語》一文收錄于由威廉·S.-Y.王(William S.-Y.Wang)和孫朝奮編的《牛津漢語手冊》中[注]George van Driem.Tibeto-Burman[A].William S.-Y.Wang,Chaofen Sun,eds.Oxford Handbook of Chinese Linguistics[Z].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5:135~148.,《作為東亞和東南亞人群史前走廊的喜馬拉雅山》一文收錄于由德國馬爾堡大學Georg Miehe教授和科林·彭迪(Colin Pendry)編的《尼泊爾:喜馬拉雅山自然歷史、生態(tài)和人類環(huán)境簡介》中[注]George van Driem.The Himalayas as a prehistoric corridor for the peopling of East and Southeast Asia[A].Georg Miehe and Colin Pendry,eds.Nepal:An Introduction to the Natural History,Ecology and Human Environment in the Himalayas[C].Edinburgh:Royal Botanic Garden Edinburgh,2015.,《蒙古人種神話》[注]George van Driem.The Mongoloid myth[J].Indian Journal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 and Human Genetics,2015,(2).和《語言史和歷史語言學》[注]George van Driem.Linguistic history and historical linguistics[J].Linguistics of the Tibeto-Burman Area,2018,(1).等。
另一方面,藏緬語族群具體個案研究層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人類學和語言學方面的研究學者。就具體個案研究而言,歐美日學群對該地區(qū)的藏緬語跨國界族群克欽族群、克倫族群和納迦族群關注較多。其一,克欽族群研究方面。英國著名人類學家埃德蒙·利奇(Leach,Edmund Ronald)的經(jīng)典名著《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系研究緬甸藏緬語族群克欽族的經(jīng)典名著[注]Leach,Edmund Ronald.Political Systems of Highland Burma:A Study of Kachin Social Structure[M].Boston:Beacon Press,[1954]1965.中文翻譯版可見2010年埃德蒙·R.利奇著,楊春宇和周歆紅譯的《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對克欽社會結構的一項研究》一書。,由弗朗西斯·羅賓(Francois Robinne)和曼迪·薩丹(Mandy Sadan)主編的《東南亞高地的社會動力學:再議埃德蒙·利奇的〈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一書,匯編了包括弗朗西斯·羅賓和曼迪·薩丹在內的數(shù)十位國際學者的14篇論文,其中除了對埃德蒙·利奇著作歷史背景的探討外,還專門涉及對克欽族系的探討。[注]Francois Robinne,Mandy Sadan.Social Dynamics in the Highlands of Southeast Asia:Reconsidering Political Systems of Highland Burma by E.R.Leach[M].Koninklijke Brill NV,2007.而曼迪·薩丹系繼埃德蒙·利奇之后歐美日學界研究克欽族群較具代表性的學者。其系統(tǒng)研究緬甸克欽族群的代表成果主要有收編于由托尼·休伯(Toni Huber)和斯圖亞特·布萊克本(Stuart Blackburn)編的《喜馬拉雅山東部族群的起源與遷徙》一書中《繩索與紐帶:景頗文化區(qū)的儀式與空間整合》[注]Mandy Sadan.Cords and Connections:Ritual and Spatial Integration in the Jinghpaw Cultural Zone[A].Blackburn,Stuart and Huber,T.,(eds.).Origins and Migrations in the Extended Eastern Himalayas[C].Leiden:Brill,2012:253~274.,以及專著《成為和變成克欽:緬甸國家之外的邊界世界歷史》(下述簡稱《成為和變成克欽》)[注]Mandy Sadan.Being and Becoming Kachin:Histories Beyond the State in the Borderworlds of Burma[M].Oxford and 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3.?!冻蔀楹妥兂煽藲J》一書出版后,很快引起了國際學界的積極關注,因而與之相關的書評亦達10余篇。其中,尤以瑞典著名人類學家馬思中(Magnus Fiskesj?)先生的書評《成為和變成克欽評述》[注]Magnus Fiskesj?.Review of Being and Becoming Kachin,Book Reviews[C].NM-TLC Reviews,2014.和日本著名學者今村真央(Imamura,Masao)先生的書評《書評曼迪·薩丹〈成為和變成克欽:緬甸國家之外的邊界世界歷史〉》[注]Imamura,Masao.Mandy Sadan.Being and Becoming Kachin:Histories Beyond the State in the Borderworlds of Burma[J].Southeast Asian Studies,2015,(1).較具代表性。
其二,克倫族研究方面。伊塞爾·丹蓬皮(Esther Danpongpee)的會議文章《克倫的創(chuàng)世神話》專門探討了作為該地區(qū)主要藏緬語族群之一的克倫族的相關歷史課題[注]參見伊塞爾·丹蓬皮2000年1月13~18日在清邁舉行的“亞洲文化中神學與創(chuàng)業(yè)關系”專題研討會上提交的論文《克倫人的創(chuàng)世神話》。;由克倫佛教達瑪赫塔基金會(Karen Buddhist Dhamma Dhutta Foundation)編著的《克倫族:文化、信仰和歷史》也從相關層面探討了作為藏緬語系族群之一的克倫族歷史文化問題[注]The Karen people:culture,faith and history[R].Karen Buddhist Dhamma Dhutta Foundation,2010~2011.;日本東京大學國外研究中心學者池田一人(Kazuto Iked)的論文《英國殖民后期緬甸克倫佛教史的兩個版本:克耶(Kayin)編年(1929)與庫耶(Kuyin)大編年(1931)》,專門就克倫族群歷史編年記錄中存在的兩個編年版本中的相關問題進行了考察等[注]Kazuto Iked.Two Versions of Buddhist Karen History of the Late British Colonial Period in Burma:Kayin Chronicle(1929) and Kuyin Great Chronicle (1931)[J].Southeast Asian Studies,2012,(3).。
其三,納迦族群研究層面。收錄于由邁克爾·奧皮茨(Michael Oppitz)、托馬斯·凱瑟(Thomas Kaiser)、奧爾本·馮·斯托克豪森(Alban von Stockhausen)和馬里恩·維特斯坦(Marion Wettstein)編的《納迦身份:改變印度東北部的當?shù)匚幕芬粫械膯讨巍し兜吕啄方淌诘奈恼隆恫鼐捳Z系內的納迦語族群》,專門就納迦族群與藏緬語系之間的關系展開了論述和探討[注]George van Driem.The Naga language groups within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 family[A].Michael Oppitz,Thomas Kaiser,Alban von Stockhausen and Marion Wettstein,eds.Naga Identities:Changing Local Cultures in the Northeast of India[C].Gent:Uitgeverij Snoeck,2008:311~321.。
如果說歐美日學群在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研究中,比較偏向于以語言為原生基礎的綜合性探討視角,那印度本土學群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關注則更加傾向于歷史研究視角,而且關注對象也主要偏向于作為印度本土東北部地區(qū)的相關族群歷史問題。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研究者及其論著有如下:
一方面,關于阿薩姆綜合歷史研究層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印度本土歷史學方面的學者。在目前有關印度阿薩姆綜合歷史研究的印度本土學群中,巴魯亞·B.K.(Barua B.K.)、喬杜里·P.C.(Choudhury P.C.)、武姆森(Vumson)、迪利普·庫瑪·麥迪(Dilip Kumar Medhi)、巴普賈里·H.K.(Barpujari H.K.)和阿查亞·N.N.(Acharryya N.N)等人的研究成果較具代表性。其中,巴魯亞·B.K.的主要代表性學術作品有《阿薩姆文化史(早期)》[注]Barua B.K.A Cultural History of Assam (Early Period)[M].Madras:G.S.Press,1951.《阿薩姆的早期地理》[注]Barua B.K.Early Geography of Assam[M].Madras:G.S.Press,1952.《阿薩姆早期文化史》[注]Barua B.K.Cultural History of Assam (Early period)[M].Lawyer’s Book Stall,Guwahati,1969.《阿薩姆文化史》等[注]Barua B.K.A Cultural History of Assam[M].Guwahati,2003.,喬杜里·P.C.的主要代表學術作品有《公元12世紀阿薩姆的文明史》等[注]Choudhury P.C.The History of Civilisation of the People of Assam to the 12th Century A.D.[M].New Delhi,1985.,阿薩姆邦米佐拉姆地區(qū)學者武姆森(Vumson)的主要代表性學術作品有《佐族群史:作為印度、緬甸和孟加拉國一個少數(shù)民族的佐族群文化、經(jīng)濟、宗教和他們的地位》(下述簡稱《佐族群史》)等[注]Vumson,N.T.Thawnga,Venghlui.Zo History:With an introduction to Zo culture,economy,religion and their status as an ethnic minority in India,Burma,and Bangladesh,India[M].Vumson Pubulisher,Aizawl,Mizoram,1986.,阿薩姆迪布魯加爾大學(Dibrugarh University)人類學系學者迪利普·庫瑪·麥迪的主要代表學術作品有《阿薩姆史前史》等[注]Dilip Kumar Medhi.Prehistory of Assam[J].Asian Perspectives,1990,(1).;巴普賈里·H.K.的主要代表學術作品有《阿薩姆通史》等[注]Barpujari H.K.The Comprehensive History of Assam[M].Guwahati,2004.;阿查亞·N.N的主要學術代表作品有《阿薩姆簡史》等[注]Acharryya N.N.A Brief History of Assam[M].New Delhi,Omsons Publications,2007.。
另一方面,關于阿薩姆地區(qū)具體歷史研究層面,研究成果主要出自于印度本土歷史學、考古學、經(jīng)濟學和文學方面的學者。該方面的代表性研究成果主要有達斯·P.(Das P.)的《加藤學院里的陶器》[注]Das P.The Terracotta Remains of the Cotton College Campus[J].The Journal of Assam Research Society,2007.,阿薩姆學者拉育·富堪博士(Raju Phukan)的《歷史視角下的阿薩姆穆加絲綢業(yè)》[注]Raju Phukan.Muga Silk Industry of Assam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s[J].Global Journal of HUMAN SOCIAL SCIENCE History & Anthropology,2012,(9).,阿薩姆卡林甘吉學院(Karimganj College)助理教授噶達帕尼·薩爾瑪(Gadapani Sarma)的《茶在阿薩姆的歷史背景》[注]Gadapani Sarma.A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Tea in Assam[J].An Online Journal of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2013,(4).,阿薩姆學者阿拉尼·賽基亞(Arani Saikia)的《前殖民時期阿薩姆的飲食習慣》[注]Arani Saikia.Food-Habits in Pre-Colonial Ass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Invention,2013,(6).,普拉納布·喬提·薩爾瑪(Pranab Jyoti Sarma)博士的《歷史神話或神話歷史:理解阿薩姆歷史的新方法》[注]Pranab Jyoti Sarma.Historical Myths or Mythological History:A Fresh Approach to Understand the History of Assam,Special Methodology Edition plus Miscellaneous[J].Space and Culture,India,2014.,阿薩姆學者拉賓德拉·達斯(Rabindra Das)的《古代阿薩姆的文學與教育》[注]Rabindra Das.Literature and Education in Ancient Ass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and Humanities Research,2015,(3).,阿薩姆商業(yè)學院助理教授納巴約提·杜塔(Nabajyoti Dutta)的《阿薩姆的移民:基于歷史的視角》[注]Nabajyoti Dutta.Immigration in Assam:A Historical Perspectiv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Invention,2015,(1).,阿薩姆高哈蒂大學經(jīng)濟系研究生迪帕里·白什雅(Dipali Baishya)的《茶葉產業(yè)的歷史和阿薩姆茶園工人的地位》[注]Dipali Baishya.History of tea industry and status of tea garden workers of Ass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Research,2016,(9).,阿薩姆大學歷史系學者桑吉布·庫瑪·契特里(Sanjib Kumar Chetry)的《阿薩姆的尼泊爾人:基于歷史的視角(1816~1985)》[注]Sanjib Kumar Chetry.Nepalis in Assam: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1816~1985)[J].Research Journal of Language,Literature and Humanities,2016,(3).,阿薩姆大學博士研究生比尼塔·納什(Binita Nath)的《作為古代阿薩姆崇拜的佛教:基于歷史的研究視角》[注]Binita Nath.Buddhism as a Cult of Ancient Assam:A Historical Study[J].Journal of Emerging Technologies and Innovative Research,2017,(5).等。
再一方面,關于印度東北部歷史研究層面,研究成果主要來自于歷史學、人類學、考古學和語言學方面的學者。該方面的代表性研究成果主要有拉里馬維亞(Lalrimawia)的《印度東北部歷史協(xié)會會議記錄中的米佐史前歷史與歷史遷徙》[注]Lalrimawia.Pre-historic and Historic Migration of the Mizos in the Proceedings of North East India History Association (NEIHA) Second Session[J].Dibrugarh,1981,Vol.24.,胡賽因·麥吉德(Hussain Majid)的《那加蘭邦:棲息地、社會與輪作耕種》[注]Hussain Majid.Nagaland:Habitat,Society and Shifting Cultivation[M].Rima Publishing House,New Delhi,1988.,雷·哈拉帕拉薩德的(Ray Haraprasad):《從印度東北部和孟加拉國南部到中國西南的貿易路線》[注]Ray Haraprasad.Trade Routes from Northeast India and Bangladesh to South and Southwest China:Some Suggestions for an Integrate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J].Asian Studies,2000,(1&2).,阿薩姆邦高哈蒂大學(Gauhati University)歷史系學者米塔·德卡(Meeta Deka)的《民俗與印度東北部歷史》[注]Meeta Deka.Folklore and Northeast Indian History[J].Sociology Mind,2011,(4).,尼赫魯大學歷史研究中心學者羅伯特·L.R.(Robert Lalremtluanga Ralte)的《印度東北部的殖民主義:1850~1900年魯沙山邊疆森林沖突的環(huán)境史》[注]Robert Lalremtluanga Ralte.Colonialism in Northeast India: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Forest Conflict in the Frontier of Lushai Hills 1850~1900[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Invention,2015,(1).,印度阿薩姆大學政治科學研究系學者塞棱·D.達斯(Sailen D.Das)的《印度東北部與中國之間的民族文化紐帶:基于過去的考察》[注]Sailen D.Das.Ethnic and Cultural Ties between Northeast India and China:Insights from the Past[J].International Research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2015,(1).,H.唐騰努恩(H.Thangtungnung)的《印度東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歷史與身份認同》[注]H.Thangtungnung,Ethnic History and Identity of the Zo Tribes in North East India[J].Journal of North East India Studies,2015,(1).,薩塔魯帕·達塔瑪央達爾(Satarupa Dattamajumdar)的《印度東北部藏緬語科學研究的歷史》[注]Satarupa Dattamajumdar,History of the Scientific Study of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s of North-East India[J].Indian Journal of History of Science,2017,(4).,印度高哈蒂州立大學加藤學院考古學系學者曼吉爾·哈扎里卡(Manjil Hazarika)的《印度東北部的古代人口遷徙:基于對史前民族語言的深入研究》等[注]Manjil Hazarika,Ancient Population Movements in Northeast India:A Closer Look at the Ethnolinguistic Prehistory[J].Man In India,2017,(1).。
通過對國外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的部分相關代表性學術成果現(xiàn)狀展開梳理后發(fā)現(xiàn),當前國外關注該地區(qū)的既有研究成果中,體現(xiàn)出研究群體分布的廣泛性和跨國際性,研究成果內容豐富性和成果發(fā)表平臺的多元性,研究方法視角多樣交叉性等基本特征。
從當前國外探討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有關藏緬語族群或者藏緬語族群史的部分既有研究現(xiàn)狀中可見,研究者既有早期英印殖民政府中的英國殖民官員學群,還有美國、日本、英國、法國、荷蘭、瑞典、德國等歐洲學群。特別是以喬治·范德雷姆為代表的歐洲學群,不僅其自己從多視角層面關注藏緬語族群語言,發(fā)表了數(shù)十篇與藏緬語研究直接或者部分高度相關的學術成果,進而通過原生形態(tài)的語言形態(tài)句法變遷去推導藏緬語族群的遷徙歷史,而且在研究過程中,還組建了一支跨國界藏緬語學術研究團隊。如,其研究團隊成員構成中,有瑞士伯爾尼大學博士生帕斯卡爾·格伯(pascal gerber)、博士生塞林·格羅爾曼(Selin Grollmann)、荷蘭學者雷恩·胡斯曼斯(René Huysmans)、日本學者西田文信(Fuminobu Nishida)、馬克·W·波斯特(Mark W.Post)、瑞士學者尼古拉斯·舒爾(Nicolas Schorer)、印度學者蘇努·拉姆·沙爾馬(Suhnu Ram Sharma),以及瑞士伯爾尼大學博士生薩希尼·萊梅納·維可霍(Sahiinii Lemaina Veikho)等。而且,在相關研究學群所處的研究機構中,除了喬治·范德雷姆教授所在的荷蘭萊頓大學和瑞士伯爾尼大學歷史語言研究所大喜馬拉雅語言研究項目中心外,還涉及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大學和康奈爾大學人類學研究中心、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日本東京大學等高校和研究機構。
另外,需要加以強調的是,在當前國外有關滇藏緬印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群體構成中,除了歐美日等域外研究群體外,作為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本土研究群體的印度學群和研究機構也是國外研究藏緬語族群,特別是藏緬族群史的重鎮(zhèn)之一。這其中,印度研究群體主要集中于其東北部阿薩姆邦的阿薩姆大學、阿薩姆高哈蒂大學、迪布魯加爾大學、阿薩姆卡林甘吉學院、高哈蒂州立大學加藤學院、阿薩姆商業(yè)學院,以及印度尼赫魯大學等,而又以阿薩姆地區(qū)的高校及研究機構的成果較為豐富和較具代表性。
總之,就當前研究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群體和學術機構分布情況而言,廣泛性和國際性特征突出。由此也不難看出,藏緬語族群語言、語言史和族群史研究在當前國際學術界中,不僅具有歷史研究傳統(tǒng),更是賡續(xù)研究不斷,而且進一步向廣度和深度發(fā)展。
一方面,研究成果內容豐富。在當前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族群史研究的部分既有代表性成果中,既有專題通史研究成果,如:早期英印殖民政府官員學群所著的《緬甸史》《緬甸簡史》和《阿薩姆史》,后來印度學者所著的《阿薩姆文化史(早期)》《阿薩姆的早期地理》《阿薩姆早期文化史》《阿薩姆文化史》《公元12世紀阿薩姆的文明史》《阿薩姆史前史》《阿薩姆通史》《阿薩姆簡史》《佐族群史》等;有歐美日學群對于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在語言史和族群史研究層面的專題研究成果,如:弗朗西斯·龐馬特所著的論文《古代貿易伙伴:不丹、庫克比哈爾和阿薩姆(17~19世紀)》,馬克·阿爾登德弗和張一農合作所撰論文《從史前到公元七世紀的青藏高原:基于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和西方的研究視角》,蘭迪·J.拉博拉的研究成果《東亞:漢藏語言史、全球人類移民的百科全書》,以及喬治·范德雷姆教授所撰的系列相關學術論文等;有對該地區(qū)藏緬語具體個案族群歷史文化的關注,如:埃德蒙·利奇的經(jīng)典名著《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弗朗西斯·羅賓和曼迪·薩丹主編的《東南亞高地的社會動力學:再議埃德蒙·利奇的〈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曼迪·薩丹所著的《成為和變成克欽:緬甸國家之外的邊界世界歷史》等;還有印度本土學群對該地區(qū)藏緬族群相關歷史問題的專題研究成果,如:塞棱·D.達斯的《印度東北部與中國之間的民族文化紐帶:基于過去的考察》,H.唐騰努恩的《印度東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歷史與身份認同》,薩塔魯帕·達塔瑪央達爾的《印度東北部藏緬語科學研究的歷史》,曼吉爾·哈扎里卡的《印度東北部的古代人口遷徙:基于對史前民族語言的深入研究》等。
另一方面,學術成果發(fā)表平臺多元。就當前部分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成果的發(fā)表平臺來看,涉及國際上相關期刊20多種,如《亞洲》《世界史前史》《語言》《母語》《漢語語言學通報》《喜馬拉雅語言學》《當代人類學通訊》《印度體質人類學與人類遺傳學》《藏緬語區(qū)語言學》《東南亞研究》《亞洲視野》《阿薩姆研究會》《全球人文社會科學史與人類學》《國際人文與社會科學發(fā)明》《空間與文化》《國際社會科學與人文研究》《國際應用研究》《語言、文學和人文研究》《印度東北部研究》《亞洲研究》《社會學思想》《印度科學史》《印度的人群》等??傮w而言,相關成果發(fā)表平臺的多元性特征明顯。這些期刊中,既有國際性著名期刊,如《亞洲》《世界史前史》《語言》《母語》《東南亞研究》和《亞洲研究》(SSCI期刊)等,還有印度本土主辦的期刊,如《阿薩姆研究會》《全球人文社會科學史與人類學》《國際人文與社會科學發(fā)明》《空間與文化》《國際社會科學與人文研究》《國際應用研究》《語言、文學和人文研究》《印度東北部研究》《社會學思想》《印度科學史》《印度的人群》等。就這些期刊類型而言,語言學和人類學方面的期刊較多,專業(yè)性歷史學期刊較少。這也是當前國外有關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的一個較為突出的特征。
總之,在當前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的既有研究成果中,不僅研究成果豐碩(包括專著、學術論文和編著等),研究成果的內容涵蓋了藏緬語族群史的語言史、具體個案歷史考察、學術史回顧、書評介紹以及研究方法論的探討等。而且,相關學術成果發(fā)表平臺多元性特征也較為明顯。
就當前國外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現(xiàn)狀可知,國際學術界的相關研究者和研究團隊,為了系統(tǒng)深入地探討和挖掘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歷史文化及其發(fā)展規(guī)律,在研究方法視角層面,多學科交叉運用,進而使得相關成果的研究方法視角多樣性和交叉性特征明顯。
在這些研究方法視角中,既有早期英印殖民政府學群和后來一些印度本土學者寫作通史和專題史所使用的傳統(tǒng)歷史研究視角,如《阿薩姆文化史》《公元12世紀阿薩姆的文明史》《阿薩姆史前史》《阿薩姆通史》《阿薩姆簡史》和《佐族群史》等。這些通史成果,為該地區(qū)后來有關藏緬語族群歷史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前期基礎;有相關學者就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個案考察所采用的典型人類學和民族學研究范式,如:埃德蒙·利奇的經(jīng)典名著《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曼迪·薩丹《成為和變成克欽:緬甸國家之外的邊界世界歷史》,米塔·德卡(Meeta Deka)《民俗與印度東北部歷史》等,這些人類學和民族學研究成果,從田野和研究范式的層面,進一步強化了對該地區(qū)相關藏緬語族群歷史文化深度內涵的認識;有國際著名語言研究專家喬治·范德雷姆及其團隊的語言學研究視角,即通過原生語言現(xiàn)象和語言句型變化的視角透視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遷徙歷史,如喬治·范德雷姆教授的《漢-南島語與漢-高加索語、漢-博迪克語與漢藏語和作為默認理論的藏緬語》《藏緬語系的多樣性與漢語的語言淵源》《藏緬語的子群與歷史語法》《跨喜馬拉雅語系及其對史前人口的影響》《印度東北部史前民族語言一瞥》等。這些語言學方面的研究成果,強化了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原生形態(tài)歷史(包括語言史和族群史前史)的微觀探討,進一步為厘清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綜合歷史發(fā)展脈絡奠定較為扎實的研究基礎;還有相關研究者的成果通過考古學、歷史學、體質人類學和生物DNA遺傳學等交叉視角系統(tǒng)探究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歷史遷徙問題,如馬克·阿爾登德弗和張一農的學術論文《從史前到公元七世紀的青藏高原:基于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和西方的研究視角》,喬治·范德雷姆教授的論文《藏緬語與印度支那語:對人口遺傳學家、考古學家和史前研究者的影響》《從新出現(xiàn)的人種遺傳學看史前藏緬語與南島語》等。這些多學科交叉研究的成果,進一步將當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歷史研究推向了新的廣度和深度。
總之,就當前國外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歷史研究的部分代表性成果而言,在研究方法和視角層面,有歷史學方面的專門研究論著,有人類學和民族學方面的經(jīng)典研究作品,有語言學方面的語言史研究著作,有集歷史學、考古學、人類學、語言學、體質人類學和生物DNA遺傳學等為一體的學科交叉性專題研究成果,不過總體而言,仍是語言學和人類學視角開展研究的成果較具代表性。這其中,雖然以印度東北部阿薩姆邦地區(qū)本土學群為代表的歷史學者,也積極從歷史學層面去強化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研究,相比而言,其影響力遠不及歐美日語言學和人類學學群的研究成果。
就當前國外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的部分代表性研究成果現(xiàn)狀而言,該地區(qū)的藏緬語語言和藏緬語族群歷史研究,已成為一個跨國際性研究課題,不僅長期受到歐美日學群的關注(如荷蘭學者喬治·范德雷姆教授及其研究團隊自20世紀90年代初關注漢藏語和藏緬語語言、藏緬語史與族群研究以來,便一直賡續(xù)不斷,公開發(fā)表和出版了上百篇/部論著),更是成為近來印度東北部學群積極關注的課題,使得有關藏緬語族群方面的研究成果,無論是在研究內容還是在研究方法視角層面,都取得了長足進展。然則,單就該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研究情況來看,雖然國外學群通過多視角和多學科的綜合研究,將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相關歷史問題進一步厘清和脈絡清晰化,但研究過程中仍有相對不足的層面,仍有許多重大課題和基礎研究值得進一步深入挖掘和探討。
從當前國外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部分相關既有研究成果中可見,雖然國外學術界對滇藏緬印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長期關注,但在相關綜合性研究成果中,如《阿薩姆史》《緬甸史》《阿薩姆文化史》《阿薩姆通史》等,大多均是以特定地區(qū)通史的形式編撰,而非以專門以族群史性質的通史來具體關注該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同樣,即使也有一些與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個案相關的通史作品出現(xiàn),如專門關注印度、緬甸和孟加拉國佐人族群歷史文化的著作《佐族群史》,系統(tǒng)探討緬甸克欽族群歷史文化的經(jīng)典著作《緬甸高地諸政治體系》和《成為和變成克欽:緬甸國家之外的邊界世界歷史》等,但就該地區(qū)較為普遍存在的藏緬族群個體樣本來說,目前國外學界對該地區(qū)其他藏緬語族群歷史文化的關注仍顯不足,如對該地區(qū)比較典型和具有代表性的藏緬語族群克倫族、克耶族、若開族,以及納迦族等具體個案的歷史文化關注仍需要強化。
因之,在后續(xù)國內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歷史文化開展的研究中,既需要加強對該地區(qū)綜合性藏緬語族群互動發(fā)展通史方面的關注與整合,進而形成相應的地區(qū)聯(lián)動性藏緬語族群互動發(fā)展史整體研究視角,還需要加強對該地區(qū)關注較少的個體藏緬語族群的歷史文化研究。
在當前國外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研究群體中,甚至是具有歷史探討特征的通史成果的作者,其學科背景仍以語言學和人類學為主,這種現(xiàn)象在歐美日學群的研究成果中尤為明顯。如,無論是藏緬語族群研究的國際著名學者喬治·范德雷姆教授,還是具體藏緬語族群研究的代表性學者埃德蒙·利奇、馬克·阿爾登德弗和曼迪·薩丹等,他們的學科背景均是語言學和人類學,而專業(yè)性的歷史學學者偏少。同樣,雖然印度本土學群的研究成果多以歷史學的特征展現(xiàn),但其中一部分學者的學科背景仍是人類學,只有阿薩姆大學和高哈蒂大學歷史系相關學者才是專業(yè)性的歷史學背景,如桑吉布·庫瑪·契特里和米塔·德卡等。再者,單從相關學術論文成果發(fā)表平臺情況來說,發(fā)表在國際歷史學專業(yè)期刊上的學術論文也不多,僅有《世界史前史》《印度科學史》等少數(shù)幾種沾邊歷史的學術期刊。
不可否認的是,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研究系一個跨學科課題,需要多學科的研究成果來進一步完善和充實該地區(qū)有關藏緬語族群方方面面的具體課題,但僅僅就藏緬語族群史或者藏緬語族群交流互動發(fā)展史層面研究而言,專業(yè)歷史學視角和專業(yè)歷史學學者應該成為必不可少的要素。這也為國內歷史學者強化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的研究,提供了可供參考和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視角。
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支系眾多,分布廣泛。同時,由于該地區(qū)一些藏緬語族群在歷史上并未形成系統(tǒng)而成熟的文字,他們大部分的歷史,大多情況下只能通過原生形態(tài)層面的語言、神話傳說與遷徙記憶傳承下來。因此,在該地區(qū)相關藏緬語族群支系的遷徙來源地記憶中,語焉不詳,地理方位不準確,具體來源地考證充滿爭論等問題也較突出。這其中,尤以在該地區(qū)分布區(qū)域較廣、人數(shù)較多的藏緬語族群支系——欽/米佐/佐族群的記憶來源地音譯名稱“Chhinlung”“Ciinlung”或“Tsinlung”,目前在國外學術界,特別是印度學術圈仍未達成一致,相關考證也充滿爭論。如,《佐族群史》一書中,對于跨國界居住在緬甸西北部、孟加拉國和印度東北部的同一族群欽/米佐/佐的來源地進行分析時認為,他們都起源于中國境內,但過境緬甸時可能發(fā)生過記憶變化,因此“Chhinlung”有可能與中國古代的秦朝有關,也有可能與緬甸境內的欽敦江有聯(lián)系。[注]Vumson,N.T.Thawnga,Venghlui.Zo History:With an introduction to Zo culture,economy,religion and their status as an ethnic minority in India,Burma,and Bangladesh,India[M].Vomson Pubulisher,Aizawl,Mizoram,1986:1~4.此外,《印度東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歷史與身份認同》[注]H.Thangtungnung.Ethnic History and Identity of the Zo Tribes in North East India[J].Journal of North East India Studies,2015,(1).《印度東北部與中國的民族文化紐帶:基于過去的考察》[注]Sailen D.Das.Ethnic and Cultural Ties between Northeast India and China:Insights from the Past[J].International Research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2015,(1).和《印度東北部的古代人口遷徙:基于對史前民族語言的深入研究》[注]Manjil Hazarika,Ancient Population Movements in Northeast India:A Closer Look at the Ethnolinguistic Prehistory[J].Man In India,2017,(1).等文章中,也分別就欽/米佐/佐族群的記憶來源地音譯名稱“Chhinlung”“Ciinlung”或“Tsinlung”進行了相應的探討,特別是《印度東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歷史與身份認同》和《印度東北部的古代人口遷徙:基于對史前民族語言的深入研究》兩篇文章,均從不同視野,如佐米人的原生記憶和“Chhinlung”發(fā)源地理論,乃至語言解讀層面展開了思考和論述,但仍未就欽/米佐/佐族群來源地“Chhinlung”取得共識。
因此,對于欽/米佐/佐族群的記憶來源地“Chhinlung”,仍有必要繼續(xù)考證和論述,而作為欽/米佐/佐族群原始遷徙來源地的中國,通過漢語古文獻或者古地名記載,再加以漢文材料語言學和民俗學等交叉視角的多元考證,也許能夠進一步厘清欽/米佐/佐族群的記憶來源地“Chhinlung”源生地名或者具體內涵。
在當前對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的成果中,無論是早期英印殖民政府官員學群相關的通史作品,還是后來印度本土學者對該地區(qū)相關藏緬語族群歷史問題的論著,抑或是相關歐美日學群有關該地區(qū)具體藏緬語族群歷史的探討,其中均透視出一個明顯的材料使用特征,即所使用文獻材料絕大多數(shù)為英文文獻材料跟田野調研材料,即使在探討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遷徙古史過程中,使用的文獻材料也基本以英文文獻材料為主,很少直接使用中文古文獻材料。如《佐族群史》《印度東北部佐人部落的民族歷史與身份認同》《印度東北部與中國的民族文化紐帶:基于過去的考察》《印度東北部的古代人口遷徙:基于對史前民族語言的深入研究》等較具代表性的通史著作和研究性論文,其中的作者群體雖然都想盡力探索清該地區(qū)相關藏緬語族群與中國古代族群之間的關系和遷徙來源地問題,但因為缺少了相關中文古籍文獻資料和中國最新考古學材料的支撐,致使這些研究關注的相關核心學術問題,仍未能取得進一步突破,難免遺憾。
誠然,國外相關研究成果在材料使用方面缺少對中文古籍文獻、中文研究成果文獻和相關中文考古成果文獻的關注,既有漢語學習理解的難度因素,更關涉國外英文學術界長期壟斷學術話語權,在學術理念上不大認可或者引用中國學者的研究成果等問題。因之,國內與藏緬語族群相關之中文古籍文獻和中文研究成果,在當前國外歐美印度學群的研究成果中不受關注和重視,亦情有可原。同時,作為國內研究群體的我們,對于國外藏緬語族群和歷史之研究現(xiàn)狀問題,也應該有所審思,即一個跨國際性學術課題的藏緬語族群研究,作為國際藏緬語族群歷史上主要來源地的中國,在有關藏緬語族群綜合研究層面,無論是比較成熟的語言學,還是需要進一步強化研究力度的歷史學與人類學,均需要有中國學者的聲音與席位,進而讓中國學者的相關研究成果,乃至中文古籍文獻和相關考古成果,能夠引起國外學群的關注和重視,從而在該研究領域傳播出中國學術界的聲音和話語權。
雖然筆者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力較為全面地收集國外學界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的學術成果,但因各種查閱條件限制,或是筆者接觸的渠道和平臺所限,以及所學習語種水平所限,所能搜集到的研究成果僅限于英文撰寫之作,缺少日文文獻研究材料和該地區(qū)本土藏緬語文種之研究作品(如緬語成果等)。因之,所搜索研究成果難免會有所遺漏和不齊全,使得許多更具代表性的相關研究成果未能列入文中,致使相關評述結論也會有所偏頗和武斷,在此特以說明。即便如此,從當前國外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的部分代表性成果中不難看出,無論是藏緬語語言本體研究,還是人類學視野下的藏緬語族群個案關注,或是關涉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研究的地方通史成果,再或是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展開的專題史或者個案史研究,均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將該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課題推向了國際化和系統(tǒng)化,成為國際學群積極關注的一個長期性課題。然則,在國外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背后,也存在著相應的遺憾和不足,給在該方面研究較為薄弱的國內學群,既提供了學術史研究層面的參考,更為國內學群能夠進一步推進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研究過程中存在的相關重大課題、基礎課題和專題課題,提供了國外學術界層面的學術借鑒和學術對話平臺。鑒于此,就如何進一步推進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的藏緬語族群史研究問題,筆者提出以下建議,僅供參考。
其一,國內學群應積極編撰一部有關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專門通史,進而彌補國外學群研究之不足,搶占學術研究先機。因此,應該加強對國內外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成果進行梳理、整合、分類和研究,并使其學術脈絡系統(tǒng)化,進而為編撰一部學術性的通史專著,即“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或者“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藏緬族群互動發(fā)展史”,奠定必要的學術史基礎和研究視角、研究材料基礎。
其二,國內學群應強化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系中關注較為薄弱族群的關注與研究。如,加強對克倫族、克耶族、納迦族、若開族等較大族系的歷史文化,以及這些族系下屬的相關小族群(其中緬甸的克倫族系包括11個小族群、克耶族系包括9個小族群、若開族系包括7個小族群)歷史文化的關注與研究,為進一步推進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史的編撰提供更為豐富的具體個案材料支撐。
其三,國內學群應強化對該地區(qū)分布較廣、人口較多的藏緬語族群——欽/佐人/佐米的原生族源地考證研究,進而系統(tǒng)厘清該地區(qū)該族群與中國古代藏緬族群之間的歷史關系。欽/佐人/佐米原生族源地問題,系當前國外學群研究過程中的一個爭論性課題,也是有關藏緬語族群歷史研究較為前沿的課題。國內學群應積極利用漢文古籍材料的優(yōu)勢,并借鑒國外英文研究成果,進一步強化對該課題的研究,進而彰顯中國學界在該研究方面的學術優(yōu)勢、學術聲音和學術話語。
其四,國內學界應加強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的關注和多學科聯(lián)動研究。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作為世界上藏緬語族群分布的主要集中區(qū)和核心區(qū),也是國外學群積極關注的長期性國際課題。在此前提下,國內學群應該走出國門,強化跨學科聯(lián)動綜合研究,不能讓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關注僅是語言學、民族學和國際關系學等少數(shù)幾個學科的專長,更應讓歷史學等學科參與到研究中去,進而讓該研究更加具有歷史深度和歷史厚度。
其五,國內學界應強化對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團隊和研究平臺的打造與建設,進而使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的研究專業(yè)化和系統(tǒng)化,從而擴大中國相關研究的國際學術影響力。就國外有關該地區(qū)藏緬語族群研究的既有成果特征可見,不僅有專門的專業(yè)研究團隊,還有較好的研究平臺(如大型項目和專門的學術期刊)支撐,特別是英文學術期刊層面,有《藏緬語區(qū)語言學》《阿薩姆研究會》《全球人文社會科學史與人類學》《國際社會科學與人文研究》《語言、文學和人文研究》《印度東北部研究》《印度科學史》《印度的人群》等十余種專門學術期刊支撐,進而使研究動態(tài)能夠快速向國際學術圈傳播,擴大學術影響。相較之國外,近年來國內雖然已有相關團隊(如由云南師范大學周智生教授主持的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項目“滇藏緬印交角地區(qū)交流互動發(fā)展史研究”團隊)專門研究該地區(qū)的相關族群的歷史問題,但由于起步較晚,無論在研究體系還是在研究團隊建設的長期性、系統(tǒng)性和科學性方面,還是研究成果產出方面,與國外相關研究團隊(如喬治·范德雷姆教授領銜的研究團隊),還存在著一定差距,因之需要強化該方面的建設。另,關于藏緬語研究方面的專門學術刊物,目前國內也僅有《漢藏語學報》,與國外數(shù)十種刊物相比,相對薄弱。因此,為了更好地展示和彰顯國內學界在藏緬語族群和藏緬語族群史研究方面的學術成果,從而擴大中國在該研究方面的國際學術影響力,國內期刊平臺方面,不僅有必要創(chuàng)辦幾個專門關于藏緬語族群研究的學術期刊,其他相關期刊還需要加大力度扶持和支撐有關藏緬語族群研究的學術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