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祎
我叫朱砂,一個普通的美術生。我自從牙牙學語時起,就與繪畫結下不解之緣。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可能快要聯考了壓力太大,無論小憩或晚上睡覺,我總能夢到小時候學畫的點點滴滴。
我坐在畫室里,剛完成一幅素描,畫了將近三個小時,有一些累,坐著就睡著了。剛閉眼沒一會,一幅幅兒時的畫面就涌入腦中。
偌大的書房中有一張?zhí)茨緯?,桌上放著一張潔白的宣紙,桌子的右上角放著整整齊齊的毛筆,顏料,筆洗,端硯,一切都那么熟悉。我想去摸摸桌上的筆,卻過不去,我才發(fā)覺我在夢中。不一會兒,書房的門開了,一個慈祥的老太太領著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哦!那個慈祥的老人是我奶奶,那個小女孩兒是我。奶奶把我領到書桌前看她畫畫。只見奶奶拿起一只狼毫,在筆洗中涮了涮,蘸了些墨,在宣紙上作起畫來。站在小凳子上的我手支著桌子看的津津有味,而我也想湊近些看看。剛要看到時,一道聲音擾亂了我的夢。
“朱砂!你怎么還在這兒!色彩課都開始了,快跟我走!”劉琦風風火火的進來,拽著我就走,我還沒來得及醒神,就被拖到了上色彩課的教室。我們小心翼翼地推門,生怕發(fā)出聲響讓老師發(fā)現我們遲到。
剛開始上課不一會,我又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xiāng)。我又再一次進入了書房,書房里這次有人,仍舊是奶奶和我,奶奶把著我的手在桌上的宣紙上勾勒著。我就安靜看著我畫,突覺身后涼嗖嗖,我陡然驚醒。
“朱砂!你跟我到辦公室來!”老師站在我身后,盯了我一會兒說。無法,我蔫蔫的跟去了辦公室。接下來就是老師的好一頓教訓。我就那樣低著頭聽著,聽著聽著思緒就飄到了我剛來畫室的那一年,也就是我再沒進過書房,再沒碰過國畫的那一年。
那年,帶著奶奶教了六七年的國畫底子,我自信滿滿來到畫室。我第一次上課,跟著大家一起畫了第一張素描。大家都互相看畫,看到我的,他們都哈哈大笑。可是我的驕傲不允許他們這么笑我,我大聲沖著他們說:“笑什么!我學了六年國畫呢!這算什么!”他們聽我這么一說,像是被鎮(zhèn)住了,可沒一會兒,他們又開始笑“現在還有誰學國畫?大家都畫素描呢!”“我就聽過速寫、素描和色彩,媽媽說以后美術考試只考這三個呢,國畫什么的,根本不考的,學了有什么用?”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哇的哭了起來,奪門而出?;丶液?,我跟奶奶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把書房書桌上的東西都摔了,自那天就再不喜國畫,一心撲在了那三門考試要考的繪畫上。
“朱砂!我這兒跟你說著話,你還能走神!”飄遠的思緒,被老師的大吼聲扥了回來,我看了看老師,仍舊低頭不語。他擺擺手:“算了算了,你走吧,你也就占了個畫的好的便宜,聯考好好考,別考試了還走神。”
我慢悠悠地回到畫室,慢悠悠地拿起自己剛畫完的素描,仔細端詳:是畫的不錯。腦海里浮現的卻都是兒時畫的一幅幅山水、花鳥、魚蟲……
聯考結束的那一天,我被劉琦拽著去看一個畫展。展會門口,站著個渾身充滿書卷氣息的老大爺,手里拿著一沓傳單。我想去看個究竟,就向他走去。老大爺遞了一張傳單,說:“姑娘,了解了解國畫,我們是一個立志于讓國畫活起來的社團,姑娘感興趣一定要來看看”他一口氣把話說完,不再攔著我們。我卻駐足不前,那一瞬間我似是懂了什么,我回身向公交出站跑去,邊跑邊對劉琦說:“我有點事!你自己看畫展吧!”
我匆匆回到家,沖進了塵封了好幾年的書房。一切都沒變,宣紙、鎮(zhèn)紙、硯臺、筆洗、毛筆……我小心翼翼地一樣一樣裝起來,把他們帶到傳單上說的地方。我踏足進去,看見了許多面孔,年老的、年輕的,我仿佛知道再沒有孩子會有我當年的遭遇,仿佛看到了國畫的未來。我找到個空位,放下我的寶貝們,我看向窗外,心里充滿了自信!
我仿佛聽見了兒時奶奶的話“朱砂,你可知何謂朱砂?”
(作者單位:北京市昌平區(qū)第二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