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EXT 姜海軍(德閑石館館主)
巴林彩凍《芍藥》
繪畫是薄意雕刻的基本功,繪畫和石雕的不同之處是繪畫面對的是一張白紙,可以自由的發(fā)揮你的想象力。雕刻卻不同,雖不受印章格式的限制,但印石尺寸僅限方寸之間,其內(nèi)容、構(gòu)圖均受石材的顏色與紋理限制。
巴林紫云凍《黑郁金香》
只有充分發(fā)揮原石固有的特色,使作品的內(nèi)容與石材的質(zhì)地巧妙地結(jié)合起來,才能取得好的藝術(shù)效果。
《黑郁金香》根據(jù)頂部一塊黑紫色的色彩和形態(tài)雕刻成花瓣,莖葉白描勾廓,采用工筆畫的繪畫技法,注重寫實之美,雅瑪吐山經(jīng)過火山提煉出紫夕色的礦物質(zhì)顏料,把初夏的郁金香渲染的神秘、高貴。
巴林金銀凍《百合》
《百合》拓片 印文:一花一世界
巴林彩霞紅《映日荷花別樣紅》
《映日荷花別樣紅》側(cè)面
《映日荷花別樣紅》彩霞紅。色質(zhì)純正,我收藏巴林石三十年,僅得此一塊。在四大名石中只有巴林獨有此色,比雞血石稀缺難得,是巴林石的極品。
所以在設(shè)計和雕刻時,不免懷有謹慎和敬畏之心,畫了又擦,擦了又畫,反反復復無數(shù)次,運籌謀畫于前,刀斧加身于后,美石不琢終不成器。
最后根據(jù)石質(zhì)、色彩的特點,我將一支將要盛開的荷花設(shè)計在印石的頂端,把凸出的文字放在印石的側(cè)面,正面和背面均留白,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材料本身的天然優(yōu)勢,以顯示出印石材質(zhì)的格外美和色彩的別樣紅。
巴林淡黃凍《竹》
《竹》清代揚州畫派的鄭板橋善畫墨竹,他一生以竹為伴。夏天,他在自家竹林放一小床,躺著看書、賞竹,晚上竹影映在粉墻上,宛如一幅天然水墨畫,給了他很大啟發(fā)。
他為自己的墨竹圖《衙齋聽竹軸》題寫“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道出了鄭板橋體恤民情,為官正直的內(nèi)在性格,物我交融,移情予物,增強了藝術(shù)感染力。繪畫如此,印章的薄意雕刻也不例外。
《竹》拓片印文: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
巴林石金銀凍《花開四季》
《花開四季》拓片 印文:花開四季
《花開四季》巴林石金銀凍。此石在巖層夾縫中生長,很少有大塊產(chǎn)出,顧名思義,黃白二色共生一石是金銀凍的特點。在純白的印石上,利用靠近巖石部分浸有的一層橘黃,俏雕一朵正在綻放的扶桑。此花一年四季均可開花,即使是冬天也一樣盛開,這是物性使然。從自然界設(shè)想到人生,有人早慧,而有人則大器晚成。以繪畫界為例,張大千二十多歲就己功成名就了,算是春花。而齊白石早年出身木匠,雖學畫多年,60歲后才轉(zhuǎn)變畫風自成一家,屬典型的秋冬之花,也算是花期不同。
《宋人牡丹》拓片印文: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巴林雞血石《宋人牡丹》
《宋人牡丹》薄意印章,上品雞血,入手多年,早在2014年欲計劃雕琢,因色彩紛亂,赭石的凍地上,伴生紅白等色,細微之處,難以掌控,被迫擱置。
此后的幾年時間里,因愛其美色,置案頭常常把玩,日日相對。靜下心時,細細品味著,猜想著它的來生……。復雜多變的色彩,似乎不適雕刻薄意,但印石上面的那塊雞血,紅的是那樣深沉,讓我難以放手。
2019年初的一天,我翻閱《中國傳世名畫》這本書時,一幅宋人花鳥作品深深的吸引了我,宋絹古樸的淡赭色,讓我聯(lián)想到與這塊印石的赭色非常相似,于是,我在這塊印石上,依托紅白二色,勾勒出一枝牡丹的外形,胭脂般的雞血做花瓣的底色,白粉罩染著花瓣邊緣,以深淺不一的赭綠涂染枝葉,一幅天然的宋代花卉小品,稍作加工,渾然天成,精工富麗,艷而不俗。
《宋人牡丹》從繪圖到雕刻,從磨光到篆刻印文,僅用幾天時間,雖手工制作,卻也一氣呵成。生命總有綻放美麗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五年的時間里,所有的等待和堅持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