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瑤
闊別故鄉(xiāng)二十余年,終于可以回趟家了。他手提兩大袋行李,步履匆匆地往家里趕。
他記得小鎮(zhèn)最前頭,是個小飯館,飯館的老板娘年輕漂亮。小鎮(zhèn)上的人,不管熟悉不熟悉的,都能在這小酒館中一道喝上幾杯,說些最近發(fā)生的趣事,漂亮的老板娘則在人群中張羅,搖曳。
近了,近了。他隱約見到了熟悉的小酒館。離得愈近,他的步子反而遲緩了,他慢慢挪至酒館門前,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和酒館主人一起種下的小樹苗,如今已經(jīng)是蒼天大樹了——正如他在夢里看到的般蒼翠欲滴,仿佛他未曾離開過,一直在看著它長大似的,他對它還是十分熟悉。
正當他猶豫著是否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只聽“嘎吱”一聲,小酒館的門開了——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男人,緩緩從門里走出來。
那人看見他時,呆立原地,愣了幾秒鐘,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可是又帶了一棵樹苗來?”
老友打趣般的問話,仿佛他不曾離去過一般。他初回鄉(xiāng)的一絲不適就被老友這一問化沒了。
他頓時揚起一抹微笑,道:“你啊你,半點兒沒變。領我進去,咱們再一起喝上兩杯?!?/p>
酒館主人應了,兩人一邊談著話,一邊向店里頭走去。
“這幾天你們像是約好了一般,都往家里趕,前頭那家十多年沒回家的姑娘也回了家,你這個二十多年沒回家的家伙也趕了回來。”酒館主人有些惆悵地說著。
他一走進屋,便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
“呦,這不是栓子嗎?可算是回來了?!闭f話的是他母親的好友。他恭敬地喊了聲阿姨。那婦人抱怨道,“你娘前些日子還跟我念叨你,說你這些年總不見人影兒,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今你回來了,怎么也得好好地到你娘身邊盡盡孝?!?/p>
“是?!彼犞鴧且痰摹爸肛煛?,乖順地點頭答應,不像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反倒像是個小學生一般。
這特意留給老人家發(fā)言的時間一結束,酒館里再次熱鬧起來,不少與栓子年紀相仿的朋友,都借著酒氣來打趣栓子;年紀稍大些的,便端著酒杯笑著聽他們說——這跟他離鄉(xiāng)之前的情景是那么的相似,仿佛他從來沒有離去一樣。
他笑著回應著他的朋友們,從手邊兒的行李中揀出幾件東西——都是朋友們喜歡的物件兒。他吆喝朋友們自個兒來揀喜歡的東西,待大家都聚了過來,他道歉道:“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娘?!备魑慌笥讯际遣痪行」?jié)的,自是擺擺手讓他離開。
他從里屋走出來,又見到了他的老友——酒館主人。故友關切地問道:“可還記得鄉(xiāng)路,用不用我領著你回去?”
他搖頭,笑著拒絕了,他對這路太熟悉了——回家的路,從來不敢忘記。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著,不一會兒,他便臨近了熟悉的家。他透過窗,看到一個人影,是他親愛的母親……
“嘿,哥們兒,你在做什么美夢呢?”同行的工友推了推他,他恍然驚覺自己還在返鄉(xiāng)的車上。
車子慢慢停穩(wěn)了,他提起行李下了車,沿著熟悉的街道往回趕,他隱約見到,街道盡頭——是一棟高樓。
【作者系湖南省醴陵市第一中學589班學生,指導老師:李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