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驊
少安走了,走得太早。他是設(shè)計界難得的全面的人才,真人才,可惜!
他最后與我的通話是這樣的:“爸,你當時化療是怎么過來的?化療之后,我好難受!”我忍著淚回到:“別怕!學(xué)我熬 ”好一個“熬”字!其實,得病的時候,我也怕。然而,除了熬,我們又能做什么呢?
那是一九七二年前后,在甘肅天水,省建三公司機關(guān)大院里,他親爹老溫跟我一起辦樂隊的時候,老溫把少安交給我。他才七八歲,眉目清秀,會唱京戲,樂感極好。從小,他就是那一伙人中間的明星、 “臺柱子”。還記得,我當時以畫畫為生,他給我當模特兒。外人不知道,在那段刻骨銘心、最為艱苦的日子里,他小小年紀,就陪伴著我治學(xué)。與他之“親情”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記得前幾年,他還給我唱我當時譜的曲兒……每每想到這些,我就忍不住……能不傷心么!?
他的后來大家都知道了:做玉雕、考浙美、南下廣東謀生、多才多藝、成家立業(yè)、孝敬父母;人到中年,又做設(shè)計,又攻繪畫,四處奔走,好做公益,人生輝煌……還幫我張羅“佛山畫展”。我就是個老倔頭,嘴里不肯不說,心里卻有數(shù)!有他在,我安心,情有所寄。我得坦蕩地承認:我很幸運,這批學(xué)生是我一生的精神財富,也是我一生的榮耀!
天曉得,他此一去,我的晚年就真少了一份情感與依靠,這對于一個老人、一個老師、一個朋友來講,是何等誅心的事!我實在堅強不起來。
期盼少安在天之靈常?;貋恚呐戮驼f個笑話,打個趣。你知道么?你的童年、青年時期都是在我這個不稱職老師的眼皮下度過的,為師想你,好生不舍!原諒我,你在的時候,我那副常發(fā)作的壞脾氣。真話告訴你,好多時候,我是故意的,是教訓(xùn)別人的。我活著何嘗又不憋屈呢?還記得嗎?你開心時我也開心,你受氣時我去干仗,你為難了我也難,磨難跟前,咱都一樣!親情不就是這種相依為命的情感么?咱倆扯平了!你我有脫不了的干系!
我今年又長一歲,七十三了,咱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