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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和可愛的你

2019-05-13 02:00:06翹搖
飛魔幻A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四哥獎學金輔導員

你很缺錢嗎?

新浪微博:@翹搖大帥比

內(nèi)容簡介:

當品學兼優(yōu)的學霸楚昭昭變身夜場賣酒美女,與風流浪蕩的教授穆際云擦出愛的火花。他們的人生,恰似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而冥冥之中,命運早已安排了一顆紐扣。他知道,這個人,就是注定該和他走到最后。

“楚昭昭,穆老師叫你去辦公室找他!”南大學生食堂嘈雜的人群中,何貿(mào)然喘著氣找到了楚昭昭,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電話怎么停機了?”

“還沒充話費?!背颜褎偞蛄孙埐耍旁谝贿?,問道,“穆老師叫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叫你現(xiàn)在就去他的辦公室找他?!焙钨Q(mào)然眼里略帶同情,小聲說,“你是不是哪兒惹到穆老師了?他語氣不太好。”

惹到穆老師?楚昭昭想不到自己哪兒會惹到他,她上課從來不遲到早退,作業(yè)永遠是班里做得最好的那個,考試永遠是第一名,簡直就是老師眼里的寶貝疙瘩。

但楚昭昭很怕穆老師,倒不是他多兇神惡煞,而是因為她從小就怕老師,見到老師就像耗子見到貓。這可能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性格使然,身邊也有不少人跟她一樣。

十月底,B城的冷空氣卻來得浩浩蕩蕩,這一盤熱菜幾分鐘不吃就得涼。楚昭昭有些不舍,說:“我吃了飯再去吧。”

“隨你?!焙钨Q(mào)然扭頭走了,幾步后,回頭看見楚昭昭真坐下來吃飯了,氣得冒煙兒,恨不得揪著她的耳朵把她拎去穆老師的辦公室,“嘿,你還真坐下吃了!我都跟你說了,穆老師語氣不太好,你再讓他等,火上澆油呢?”

何貿(mào)然作為班長,自然是了解班里同學情況的。他不忍心看楚昭昭這副樣子,于是說:“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火鍋店,聽說很好吃,我一直找不到人陪我,要不你先去找穆老師,完了陪我去吃火鍋?”

同窗三年多,楚昭昭知道何貿(mào)然想請她吃飯,又不想傷她自尊。但這樣的施舍,她不敢接受,一是怕欠人情,二是怕會上癮。

接受施舍,等于不勞而獲,于楚昭昭現(xiàn)在的處境而言,無疑像毒品一樣容易讓人上癮。

“我最近上火,不能吃火鍋,下次有空再陪你去吧?!背颜牙涞囟似鸨P子,倒進剩飯桶里,擦了擦手說,“好了,我去找穆老師了,你也趕緊去吃飯吧?!?/p>

食堂離穆老師的辦公室有些遠,楚昭昭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一路上出了些汗,她額間細軟的發(fā)絲貼在了皮膚上,鼻尖還冒著細汗,楚昭昭一袖子抹過去,汗是沒了,頭發(fā)就更亂了,厚厚的黑框眼鏡也歪了。

但楚昭昭此刻沒空整理自己的儀容,因為她在穆際云的辦公室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班里的同學朱銘。

這一刻,楚昭昭就知道穆老師為什么叫她來辦公室了,同時,她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兩人目光一交匯,楚昭昭用口型說:“被發(fā)現(xiàn)了?”

朱銘點點頭。楚昭昭還想再問點什么,卻被一道男聲打斷:“進來?!眹烂C、冷峻,一如他平時上課的聲音。

楚昭昭終于知道何貿(mào)然為什么那么急了,穆老師的語氣何止是“不好”,簡直就是冷若冰霜。

朱銘的臉已經(jīng)煞白,他站著不動,磨了兩下,愣是不敢進去。最后倒是楚昭昭這個女生先挺胸進去了。

但是到了穆老師面前,楚昭昭的所有氣勢轟然倒塌,恨不得縮進殼子里。

穆際云,南大計算機學院最年輕的副教授,長得倒是現(xiàn)在小姑娘們喜歡的那一款,一張愛情電影男主角的臉,留了偏長的頭發(fā),每天一絲不茍地梳好,連眼鏡都從來不會歪一下。

只是,他渾身氣質(zhì)太肅穆了,講起課來更是不茍言笑。所以,楚昭昭一直確定那些來旁聽的女生從來沒有聽過他究竟講了什么。要不是為了看這張臉,誰愿意沒事來聽他講什么哈希函數(shù)、神經(jīng)網(wǎng)絡算法這些非人類語言。

穆際云的電腦開著,楚昭昭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見他時不時點一下鼠標。

楚昭昭想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有多生氣,于是盯著他的眼睛看。

以前她從沒注意過,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長了一雙桃花眼。微揚的眼角、內(nèi)斂的扇形雙眼皮以及棕色的眸子,向來是東方審美中享受贊譽的美色。

可他偏偏又生了挺直的鼻梁,嘴角總抿著,活生生削弱了他眉眼的柔和。

“你看夠了嗎?”穆際云突然抬頭說道。

楚昭昭嚇了一跳,懊惱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觀察他的長相,簡直就是找死。

“穆、穆老師,您找我來有什么事?”

穆際云眼光一掃,看得楚昭昭想后退兩步。隨即,他將電腦翻轉(zhuǎn),讓屏幕正對著楚昭昭。

屏幕上是朱銘的程序后臺代碼頁面。

果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楚昭昭一陣臉紅,心跳加速,根本不敢看穆際云的眼睛。

她是當著優(yōu)等生長大的,從來是學生眼里的表率,老師眼里的乖孩子,什么作弊抄襲,根本和她不沾邊。

可她這次,確實是幫朱銘寫作業(yè)了。

而且,這次的作業(yè),不是普通的作業(yè)。

大四上學期,穆際云任課的《可視化程序設計》是最后一門專業(yè)課。由于許多學生要外出找工作或準備考研,所以這門課歷來不設置期末考試,而是在期中交一份學業(yè)設計評定期末成績。

這個學業(yè)設計,就是一套需要實現(xiàn)的完整程序,通常會耗費學生大量的精力。對于計算機專業(yè)本科生來說,如果平時不認真,很難獨立實現(xiàn)一個程序。剛好朱銘就是這樣的學生,讓他寫幾句代碼輸出點結(jié)果可以,讓他實現(xiàn)整個程序,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找到了班里的學習委員,也是專業(yè)成績次次第一的楚昭昭。

三千元錢,寫一個對于楚昭昭來說不算難的程序,可以說是很厚道的價格了。而楚昭昭需要這筆錢,她猶豫了半天,就跟朱銘做了這個生意。

看來在她來之前,朱銘已經(jīng)如實交代了三千元錢的事情。但這件事除了他們兩人,沒有第三人知道,朱銘也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那穆際云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幫他寫作業(yè)的?

楚昭昭看了朱銘一眼,發(fā)現(xiàn)他除了低著頭擺出一張驚恐的臉,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穆際云上課第一天就說過,他的兩條高壓線是“不能無故曠課遲到早退,不能抄襲作弊”。

凡是犯在他手里的,連補考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重修。

“楚昭昭,你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學生?!?/p>

楚昭昭有些震驚,抬了抬眼,對上穆際云的目光,立馬又羞愧地低下頭。

穆際云從來不表露出自己對哪一個學生的偏愛,楚昭昭一直以為他并不關(guān)注本科生,沒想到今天得知自己是他“最喜歡的學生”的同時,又在他眼里看到了明顯的失望之色。

這一刻,楚昭昭寧愿他說他從來不曾關(guān)注過她。

“朱銘?!蹦码H云一偏頭,又看向另一個犯事者,道,“學了三年計算機,連這么個玩意兒都寫不出來?”

“我、我……老師,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敝煦懕持郑怪^,狀似小學生。

“一句‘知道錯了就完了?”穆際云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老師,我……”朱銘話說到一半就閉了嘴,他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好在這不是正式考試,最多就是延遲畢業(yè),重修這門課罷了,應該不會給他檔案上記一筆。

還好,他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沙颜丫蛻K了。

穆際云目光瞥到腕表上,冷冷地對楚昭昭說道:“你自己去跟你們張老師說吧?!?/p>

這一句話,猶如一雙利爪扼住了楚昭昭的喉嚨。

并不是她多害怕輔導員,而是因為現(xiàn)在正處于國家獎學金最后的評定期間。雖然此次評定不參考本學期成績,但輔導員要是知道她收錢幫同學做學業(yè)設計,獎學金就只能打水漂了。

沒了那八千元錢,能要了楚昭昭的命。

巨大的恐懼如浪潮一般涌上楚昭昭心頭,她的眼眶立馬紅了,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穆老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會了,求求您……求求您別告訴張老師……我、我的獎學金資格會被取消的?!?/p>

穆際云一聽,眉頭蹙得更緊了:“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拿獎學金的資格?”

楚昭昭連雙手都開始發(fā)抖,厚厚的鏡片下,眼淚控制不住地涌出來:“穆老師,我真的錯了……求求您……”

“眼淚在我這里沒有用?!蹦码H云并不被她的可憐樣打動,揚了揚下巴,說道,“我并不會插手你的獎學金評定,但是我會將這件事如實告訴你的輔導員,你到底還能不能拿獎學金,全按照規(guī)矩來?!?/p>

楚昭昭瞬間如置冰窖,涼意從腳底襲上頭頂。每年獎學金的競爭那么激烈,她已經(jīng)拿了一次,這次如果再拿,張老師拿什么堵住學生的悠悠之口?張老師就算為了自己的顏面,也會取消了楚昭昭的資格。

穆際云不再給她辯解的機會,合上電腦,準備離開。

事已至此,楚昭昭無力回轉(zhuǎn),只能緩緩地走出穆際云的辦公室。每一步,雙腳都像灌了鉛。

但楚昭昭不知道的是,并沒有人告密。

她的第一門專業(yè)課C語言就是穆際云教的,兩年來,穆際云認真批改了她的每一份作業(yè),糾正了她無數(shù)問題。她的代碼風格,穆際云最熟悉不過。他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手把手交出的學生的代碼風格。

當天下午,楚昭昭就被叫到了輔導員辦公室。張老師大發(fā)雷霆,要不是考慮到她是個女生,簡直就要把獎學金評定表格扇她臉上。

“你真的不中用!惹誰不好你去惹穆老師!”張老師胖乎乎的,生氣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了,他又說,“獎學金八千,不比那三千元錢多多了,來來來,你告訴我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楚昭昭中午已經(jīng)哭過一陣了,鼻尖還是紅的,一開口就抽泣,根本說不出話。但她不用說,張老師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楚昭昭啊楚昭昭,我知道你家里的情況,這幾年也特別照顧你,所有的助學金、獎學金以及學校補助都頭一個考慮你??赡阋仓肋@是國家獎學金,全校多少雙眼睛盯著,你讓我怎么辦?”

張老師生氣不是沒有理由的,在大學這個相對單純的環(huán)境里,學生之間基本的明爭暗斗無非就是學生會和獎學金兩件事。學生會的競爭是團委老師的事情,但獎學金的很大一部分決定權(quán)就在輔導員手里了。

幾乎每個學校,從班委干部對獎學金候選人的資格評定開始,就有不少貓膩了,到了輔導員這一層,更是出過不少幺蛾子,收禮收錢,或者給自己偏愛的學生打高分,這種事情并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所以,張老師對于獎學金的評定從來是小心翼翼的,爭取讓每一次拿獎的人都是實至名歸。

可這次楚昭昭干的事情,說簡單點,就是收錢幫忙寫作業(yè),說難聽點,等于收錢幫人家考試,這么多雙眼睛盯著,除非張老師不想干了,才會把獎學金給她。

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楚昭昭就知道被剔出獎學金候選人名單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了。果然,四天后,獎學金名單下來了,沒有楚昭昭。

第二天剛好是穆際云的課,楚昭昭病了,她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覺得頭痛。室友都讓她請個假,可楚昭昭猶豫了一下,沒請。

別的老師的課,請假跟班長說一聲,或者給老師打個電話就行了,但是穆際云的課想請假,必須要有輔導員簽字的請假條。請假并不難,但是這個時候去找輔導員請假,好像是她刻意逃避似的,楚昭昭覺得特別難為情,也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于是,楚昭昭拖著一副病懨懨的身體去上課。

剛進教室,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她就又覺得頭疼。他們班上只有二十來個人,教務處分配的是只能容納六十個人的小教室,但穆際云每次上課,蹭課的學生都能把教室坐滿,而且多是女生。

今天楚昭昭來得晚,踩著點進的教室,一群人“唰唰唰”地抬頭看著她,頓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開電腦的穆際云不曾抬頭看她一眼,依然用他那冷淡的聲音說:“坐好,上課了?!?/p>

楚昭昭立馬低著頭找到了室友幫她留的座位,胡亂翻開一頁書,強行進入上課狀態(tài)。

逼了自己小半節(jié)課,楚昭昭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聽課。

獎學金泡湯了,對于楚昭昭的家庭來說,簡直是一個噩耗。甚至,這可能是壓倒她妹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室友甘甜戳了她一下,低聲說:“昭昭,怎么了?還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陪你去醫(yī)務室?”

楚昭昭正想說話,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她一抬頭,就對上了穆際云的眼神。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她渾身一凜,將涌到嘴邊的話壓了下去,局促地對著甘甜搖了搖頭。

這一堂課,上得真是煎熬,楚昭昭想,其實去找輔導員請假說不定會比現(xiàn)在好受一點。

終于熬到第一節(jié)課下課,楚昭昭立馬想去教室外透氣,卻剛起身就被甘甜拉住:“昭昭,你媽媽的電話?!?/p>

楚昭昭低頭看甘甜的來電顯示,果然是媽媽的號碼。她心頭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拿了甘甜的手機就急匆匆地去了教室外走廊拐角的隱秘地方。

不管在學校里經(jīng)歷了什么,楚昭昭面對家人時都不得不打起精神,裝出正常的模樣。

“媽,怎么了?”聲音一出來,嘶啞是裝不了的。

“哎呀,昭昭你怎么了?”楚媽媽焦急地問,“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呢?!背颜殉槌楸亲樱熬褪怯悬c感冒,嗓子不舒服,怎么了?”

“是這樣的……這不是十一月份了嗎,你獎學金發(fā)下來沒有?醫(yī)院里又要交錢了,我……我和你爸湊不出錢來了,你不是說你能拿八千元獎學金嗎?”

一提到這事,楚昭昭眼淚又嘩啦啦流下來,幸好隔著電話楚媽媽看不到。

“嗯……批了,就是暫時還沒到賬,醫(yī)院那邊最晚什么時候要錢?”

“今天周五了,最晚下周一。昭昭哦,你到賬了就趕快把錢打到爸爸卡上,妹妹快沒藥吃了?!?/p>

“好,周一之前,我一定把錢打過來?!背颜颜f得篤定,手指卻不自覺地摳著欄桿。這八千元錢,上哪兒去找呢……

楚昭昭是個要強的性格,并不愛哭,這幾天哭的次數(shù)加起來是她懂事以來哭的次數(shù)的總和了。僅僅為了那八千元錢。

記憶中,她上一次大哭,還是妹妹的病確診那一天。此刻,楚昭昭又控制不住想哭。

她胸腔內(nèi)灼熱的氣流翻滾著,沖得人喘不過氣,楚昭昭一只手捂著嘴巴,一只手捂著肚子蹲了下來,在角落里啜泣。

一聲聲的嗚咽在走廊的角落里彌漫,像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絞得人心痛。哭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昭昭后知后覺背后有人,連忙用袖子抹了抹臉,摁住胸口站了起來。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站在她身后的人是穆際云。

他西裝筆挺,身材高大,遮住了通道的光亮,身下的陰影籠罩著楚昭昭。剛剛的哭聲,他都聽見了。

“你……很缺錢嗎?”穆際云問。

楚昭昭那張清秀的臉上掛著淚痕,卻不見楚楚可憐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擰勁兒。她抬著頭,一言不發(fā),從穆際云身邊走過。落在穆際云眼里的,只有她通紅的眼眶。

午后,正在看書的楚昭昭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有人給她充了三百元錢話費。她回頭張望了一下,室友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注意她。

“呃……誰給我充了話費嗎?”楚昭昭問。

正在奮筆疾書的甘甜指尖一頓,懶懶地回頭,說道:“是我啦。我今天抽獎中了張話費券,可惜是聯(lián)通的,我身邊只有你用聯(lián)通的號碼,只能充給你啦?!?/p>

楚昭昭愣住,悄悄握緊了拳,片刻之后才說:“謝謝?!?/p>

“不用謝啦,反正都是中的獎?!?/p>

有了話費之后,楚昭昭第一件事是給邱四哥打電話。

“四哥,我今明兩晚都有空,能給我排個班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睡夢中被吵醒,聲音頗不耐煩:“行行行,你自己來就是了,周末場子熱,我還能把你趕出去嗎?行了,沒什么事我繼續(xù)睡了?!?/p>

沒給楚昭昭說話的時間,電話里就響起“嘟嘟嘟”的聲音。

云煙府邸,名字取得風雅,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聲色場所。這里消費高,來的客人非富即貴,為了配得上場所的檔次,請的服務員個個盤兒靚,條兒順,放人群里絕對看不出是風月場所的服務員。

楚昭昭不是這里的服務員,說好聽點,是“酒水銷售員”,說難聽點,就是陪酒促進消費的。這個職業(yè)有個好處就是不定點上班,而且收入可觀,能力強的銷售小姐,一晚上能賺個大幾千上萬元錢。

但楚昭昭顯然不屬于這一系列,在大堂里溜達兩個小時了才賣出一瓶三千多的紅酒,她到手只有不到兩百塊的提成。照這個速度,她就算做兩個通宵,也湊不到八千元錢。

楚昭昭猶豫了半天,終于走到一個卡座旁,低聲叫了叫邱四哥。

邱四哥正在陪幾個熟客喝酒,看見她了,也不搭理,又繼續(xù)搖骰子。楚昭昭就站在一旁等著,略顯尷尬。

其中一個穿粉色襯衣的中年男人看見她,立馬笑彎了眼睛,朝著她招手:“小邱你也是的,怎么讓小妹妹站著呢?來來來,坐哥哥旁邊來?!?/p>

楚昭昭看著他那沒幾根毛的頭頂,心想,還哥哥,你當我爸爸都嫌老。

可做這一行的,賠笑賣乖是本分,被客人揩油更是家常便飯,在別人眼里都算不得委屈。楚昭昭再不樂意,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拒絕,更不會當著邱四哥的面得罪客人。她坐到那中年男人身旁,端起酒杯,甜甜地笑道:“我給您倒酒?!?/p>

那男人嫻熟地摟住她的肩膀,一張嘴,煙酒氣就直招呼到楚昭昭臉上:“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歲了。”楚昭昭說。

“真年輕啊?!蹦悄腥烁袊@了一句,還順手捏了捏她的手臂。

楚昭昭其實只有二十一歲,但她每次來上班都會化個大濃妝,說自己二十五歲并不為過。她聰明,在網(wǎng)上看了許多視頻就學會了時下流行的歐美妝容,一雙眼皮貼,一副美瞳,陰影與高光巧妙應用,就能把她的內(nèi)雙打造成歐美人的眼睛,將她小巧的鼻梁勾勒出又高又寬的山根,雙腮再狠狠修容,把嘴巴往厚了涂,頭發(fā)夾成大波浪,活脫脫就是一個美艷的歐亞混血女人。

同樣吸睛的,還有銷售小姐們統(tǒng)一的兔女郎打扮。楚昭昭伸一伸雙腿,黑絲下的誘惑就能讓那老男人心肝兒一顫??伤褪亲觳粫f。

邱四哥常常想,這么漂亮一個女人,又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要是嘴巴甜點,腦子機靈點,他還不天天把她安排到大客戶那里去,哪會只讓她在大廳里混呢。瞧吧,她坐在這兒半天了,屁也沒放一個。

半個小時后,邱四哥電話響了,起身出去接電話,楚昭昭見機跟了上去。

邱四哥去休息室接的電話,楚昭昭就在門口等著。幾分鐘過去,邱四哥掛了電話,雙眼瞟過楚昭昭,招了招手。

楚昭昭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了下巴:“可惜了這張臉,你啥時候能豁出去點?。孔鲞@行就別假清高,杵那兒坐著像個啞巴似的,當自己花瓶呢?”

楚昭昭不敢掙扎,下巴被人捏著,說話也不利索:“四、四哥,能不能預支……”

“呸!”沒等她說完,邱四哥就摔開她,罵道,“屁錢賺不到,整天就曉得預支預支,你以為我搞慈善的?。俊?/p>

楚昭昭沒站穩(wěn),撞到桌子角,腰間生疼,吸了兩口氣?;蛟S是看她可憐,邱四哥又有點心軟,但這心軟,絕不是愿意自己掏錢。

“別說四哥不扶持你,我跟你說,今兒樓上卡座B14有貴客,你上去瞅瞅,要是能賣兩瓶路易十三,大幾千不就到手了嗎?”

云煙府邸二樓卡座是VIP區(qū),來的都是不差錢的貴客。而路易十三,市面上一瓶兩萬元左右,在云煙府邸賣三萬多,算是暴利。如果是通過銷售小姐賣出去的,能提七個點,也就是說,楚昭昭今晚要是賣出去四瓶路易十三,那八千多就到手了。

而且,這種客人一般也大方,給小費不手軟的??烧驗槿思沂琴F客,通常不愛見銷售小姐,就算見了,太油膩的和太木訥的都入不了人家的眼,所以楚昭昭沒有機會上二樓。

這次,是邱四哥給她開恩了。不管今天晚上能不能成,楚昭昭總要試一試。她到化妝間補了妝,閉眼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去了二樓。

她順著指示牌找到B區(qū),又停住整理了衣服和頭發(fā),扯出在鏡子前練習了無數(shù)次的妖嬈笑容,搖擺著腰肢往B14走去。隔著一個卡座看去,B14坐了一群年輕男女,都在三十歲左右,光是穿著打扮就彰顯著身份,果然是貴客。

此刻,他們在楚昭昭眼里,就是錢的化身。

“帥哥們,我們這個月店慶,老板親自去國外選了一批路易十三,要了解了解……嗎?”最后一個字,伴隨著一個人的轉(zhuǎn)身,顫抖了起來。

那是……穆際云。

他穿著質(zhì)地高檔的深藍色襯衣,解開兩顆扣子,領(lǐng)口被胸肌微微撐開,第三顆扣子剛好繃出幾條性感的皺褶。長腿搭在桌上,一條黑色西裝褲,將腿型勾勒得修長挺拔。那雙眼睛,不再沉靜如深潭,而是肆意地流淌出一種讓人感覺渾身發(fā)熱的東西。

他的長相清清冷冷,理應與這種場合不搭,但他舉手投足間的頹靡又完美地和夜店奢靡的氣氛融合在一起。若不是親眼看見,楚昭昭絕對不會相信這是穆際云。

——穆際云聽到聲音的那一刻,眼里有驚愕,隨之轉(zhuǎn)身看到了這個人,眼神便淡了下去。

“喲,穆老師這是怎么了?”一個男人問道。

穆際云不再看楚昭昭,收了搭在桌子上的腿,俯身抖煙灰,腰線撐住了襯衣,線條流暢得不真實,像一幅畫一般:“沒什么,聽成我一個學生的聲音了?!?/p>

眾人立馬哄笑起來,還是剛才那個男人說:“哈哈哈哈,果然是穆老師,時時刻刻惦記著學生?。〔贿^你學生要是來這里工作,打扮成這樣子,你得氣瘋吧。”

穆際云沒說話,但他嘴角的笑容已經(jīng)認可了這個說法。

沒有人去注意此刻站在一旁的楚昭昭。她也不是沒有受過這樣的漠視,比這還屈辱的場景她都經(jīng)歷過。只是……這一次,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穆際云。此刻,楚昭昭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可是,她明明能轉(zhuǎn)身就走,還是沒能邁開腿。一面覺得屈辱,一面又狠不下心離開,只因為她實在是太需要錢了。

她就這么站著,面前的人似乎都已經(jīng)當她不存在,他們繼續(xù)喝著酒,搖著骰子,抽著煙。聲色犬馬間,眼前人的歡愉聲響浮了空。大抵是心里太空洞,楚昭昭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麻木了,唯有大腦,還想著第八凝血因子兩千元一支,不足這桌上一瓶酒的十分之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楚昭昭的神思已經(jīng)抽離出去了,卻聽見穆際云說:“你過來?!?/p>

說著,他抬頭看著楚昭昭,右手掐滅了煙,吐出最后一口白煙。很顯然,這句話是對楚昭昭說的。

穆際云身旁原本坐了一個女人,她聽見穆際云的話,便識趣地挪了一個位置出來。這下,楚昭昭幾乎是被動地坐到了穆際云身旁。

“你剛才說……什么酒?”穆際云問。

“路易十三?!背颜颜f。

穆際云低頭洗牌,修長的手指捏著牌,動作流暢利落,跟電影里的畫面似的。他沒看楚昭昭,也沒問價格,只點了點頭,道:“開吧?!?/p>

楚昭昭心里一喜,連忙問:“開多少?”

“你看著辦。”

“四、四瓶?”

此話一出,眾人皆笑了起來,聲音里不無譏諷。

不是他們嫌酒貴,而是覺得楚昭昭的樣子太難看。路易十三是烈酒,他們這一桌除開楚昭昭統(tǒng)共就七個人,其中還有三個是女人,哪喝得了四瓶,且不說他們桌上已經(jīng)有兩瓶人頭馬了。

連穆際云也勾唇笑了起來,挑著眉,側(cè)頭抬眼看著楚昭昭,問:“你很缺錢嗎?”

聞言,楚昭昭突然有些恍惚。

十幾個小時前,在學校里,穆際云也問過她這句話。當時她為了保住那僅有的一點自尊,梗著脖子沒理他??涩F(xiàn)在,她的濃妝,她的低俗服裝都是她的偽裝,反而少了一些桎梏。

“嗯?!背颜腰c頭,聲音細若蚊蚋。

一桌子人又哄笑了起來,見過樣子難看的銷售小姐,卻沒見過這么耿直的。

“牛,牛,哈哈哈哈。”一個穿著牛仔襯衫的男人樂不可支地道,“不過也是,不缺錢的誰來做這個啊?!?/p>

氣氛似乎都被楚昭昭逗樂了,但穆際云瞇了瞇眼,凝視著她。他的眼神,透過她,好像看到了別的什么。

“開吧。”片刻后,穆際云淡淡地說,“開五瓶?!?/p>

“哦喲!哦喲!我們穆老師對女人就是大方,哈哈哈哈,老子下輩子也當個女人跟了你唄!”

起哄的人多,但楚昭昭已經(jīng)無心回應他們的取笑,她欣喜若狂,連忙叫服務員拿酒。

酒端上來了,楚昭昭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動,給穆際云倒酒的時候手都在抖。

這一下,又把一桌人逗樂了。有人問:“哎喲,我說姑娘,你一瓶酒提成多少啊,看把你激動的?!?/p>

楚昭昭一時沒看清是誰問的,但她知道自己又出丑了,端著酒,不知所措。

瞧這姑娘,又呆住了。有人覺得好玩,就跟著說:“問你呢,提成多少?”

“七個點……”

楚昭昭微弱的聲音一出來,他們又笑了:“才七個點,我還以為多少呢,哈哈哈哈哈哈!”

這姑娘也太實誠了吧,問她什么就答什么。穆際云看著她,眼里也帶了一些玩味。

可楚昭昭如坐針氈,不知道該如何找回面子,感覺自己儼然成了一個玩物,一個笑話。

這時,穆際云抬了抬下巴,嘴角勾了起來。平日在教室里,他抬下巴就是他生氣的預兆,可現(xiàn)在,他嘴角又帶著笑,所以楚昭昭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買了這么多酒,你都不喝一杯意思意思?”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楚昭昭立馬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穆老師,我敬您?!?/p>

穆際云忽地捏了捏眉頭。像,實在是太像了,特別是她叫“穆老師”的時候,簡直跟楚昭昭一模一樣。

穆際云平日里并不跟哪個學生特別親近,即便他很喜歡楚昭昭這個學生,也只會在她的作業(yè)里多上幾分心,并不會與她有過多交往,特別是她還是個女學生,他這個年輕男老師更要避嫌。平日里上課,他也不愛走下講臺,每次上課教室里都坐滿了人,一張張普普通通的臉擠在一起,學生們的模樣在他心里并不深刻,倒是聲音比較分得清,畢竟愛回答問題的學生就那幾個。

穆際云這兒正出神著,身旁的楚昭昭一大口酒灌下去,卻一口噴了出來,接著猛咳,臉漲個通紅。這酒,真的烈。

大家一時有些錯愕,幾秒后有人反應過來了,又笑了起來:“這什么玩意兒啊,不會喝酒還賣酒,我看你還是下樓賣啤酒去吧?!?/p>

這話倒是說在了點子上,楚昭昭平時賣得最多的就是啤酒,洋酒賣過,但沒賣過這么烈的。

所有人都盯著她看笑話,這下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手指揪了揪衣服,慢慢站了起來,滿臉尷尬。見沒人理她,她就真的打算離開。沒想到剛邁出去一步,便聽見穆際云說:“坐下。”

楚昭昭回頭看他,他又說:“誰讓你走了?”

還是那個牛仔襯衫的男人嬉皮笑臉地說:“愣著干嗎?還不快坐下,穆老師不準你走。”

穆際云瞟了他一眼,說:“段驍,你今天話真的多?!?/p>

聞言,段驍摸摸嘴巴,住了口。

楚昭昭只得又坐下去,局促不安,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這時,穆際云說:“幫我搖骰子?!?/p>

下期精彩:解了燃眉之急的楚昭昭依然沒有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卻因為身份的不同無法面對穆際云。而當穆際云知道了楚昭昭生活的不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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