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百強
4月12日上午,我像往常一樣刷微信,忽然看到遼寧作家鬼金在朋友圈稱,荊永鳴突發(fā)疾病去世。像去年看到作家紅柯病逝的噩耗似的,我一下子懵了,有了五雷轟頂?shù)母杏X。我在魯院煤礦作家高研班微信群求證,山西閆桂花同學隨即回應:是真的,并附有痛哭流涕的表情包。微信群出現(xiàn)荊永鳴病逝的訃告,稱4月16日在北京房山區(qū)殯儀館舉行其骨灰安放儀式。《北京文學》和《中篇小說選刊》雜志在微信公眾號推出的紀念荊永鳴先生專輯,有其生前領獎的圖片和發(fā)表過的作品。
遺憾的是,相距千里,我不能去北京給他鞠躬,上一炷香,送他一程了。
4月16日那天,我像往常一樣早早來到了辦公室,心里卻異常沉重,我朝北京的方向默誦道:荊老師,一路走好,安息吧!您雖然去了天國,但讀著散發(fā)著您的氣息的文字,依然能感覺到您近在眼前,您仍是我們文學創(chuàng)作團隊中的一員,是我前進道路上的航標燈,也是我的一位大哥。
其實,我和荊永鳴先生只有一面之交。
那是2018年6月,我有幸參加了在北戴河舉辦的魯迅文學院首屆煤礦作家高研班。記得臨結束的前一天,學習休息時間,在培訓室外面的走廊里,幾名寫小說的同學正在圍著一位中年人聊天,他們顯得很激動,仿佛有久別重逢的意味。中年人留分頭,身材不高,但看起來很壯實,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同學們爭先恐后問這問哪,他聽著只是頻頻點頭,略顯疲憊的臉上顯現(xiàn)出淺笑。期間有同學上前和他打招呼、握手,拍照,有同學在加他的微信。我心想,這是一個低調謙虛的腳踏實際的人,像一棵谷子,是能結下沉甸甸谷穗的。
在培訓室里,我悄聲問黑龍江的王永蓮同學,那人是誰?王永蓮說:他是寫《北京時間》的小說家荊永鳴,大名鼎鼎,你不認識?
他就是荊永鳴!其實,我在幾年前就讀過他的小說《外地人》《大聲呼吸》等,被他抒寫底層小人物在外漂泊身處困境的小說而震撼,被他小說呈現(xiàn)出的藝術魅力而征服,被他凝練簡潔的語言所吸引。從這一點來說,我早就認識荊永鳴了。盡管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的那種認識,只聞其名,沒見其人的那種認識,但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相識相知,并不只是彼此呼應,頻繁來往,應該說文字的認可,也算是一種認識,是心心相印相通的認識。他和我都有過煤礦工作的經(jīng)歷,感受過拖兒帶女在外漂泊的辛酸,讀他的小說,能感覺到一種無處訴說的無奈,能產(chǎn)生心靈的共鳴,信感親切。他的小說符合我的胃口,我對這樣的小說不但愛讀,還像牛一樣反芻,咀嚼其中的韻味,揣摩其中的含義。我一直想著有機會當面請教荊永鳴。
那天本來還想和他探討小說創(chuàng)作上的一些問題,不料休息時間短暫,我只好先回到了課堂。在以后的幾天里,卻沒看到他的身影。
但冬去春來,一天天過去,我并沒有跟荊永鳴聯(lián)系。
我怎么也沒想到,首次的見面竟然成為訣別,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和他喝酒的事成為空想。他走得那么匆忙,那么突然,和我成為陰陽兩個世界的人。
荊永鳴是五十年代生人,我是六十年代生人,他雖然沒有面授過我什么文學技巧,但我讀過他的小說,他就是我的老師。我們同屬中國煤礦作家協(xié)會,他雖然是協(xié)會副主席,我只是個普通的會員,但我們都沾著一個煤字,是一個團隊的兄弟姐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在努力寫出動人的句子,感人的作品。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凡是在煤礦干過的人,都如同默默無聞的太陽石,身上散發(fā)著煤的氣息,泛著烏金的亮光。
荊永鳴是因文學而出名的,同樣倒在追尋文學夢的路上。他一定是太累太累了,讓他好好歇息吧!他雖然走向了天國,但他用熱血書寫的文字卻留在了人間,他是沒有枉度此生的人。
我相信,因為他寫的有溫度的文字,以后會有更多的人懷念他,他的名字已像刀子刻在廣大讀者的心中。
永鳴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