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廷威
仰望歷史的星河,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人類之所以能于繽紛絢爛的自然萬物中脫穎而出,面對殘酷無情的自然法則依舊勇往直前,一直到今天登上統(tǒng)御萬物之靈的王座,關(guān)鍵原因之一便在于傳承。不僅如此,某種意義上來說,生命與非生命的關(guān)鍵區(qū)別之一也在于傳承。
生命能夠進化,而進化是一種雕刻在生命的基因與本能之上的傳承,亦為一種最原始最初級的傳承。除動物界,大多數(shù)的生靈依靠這種方式在地球這個大舞臺上相對長久地留住了一席之地。而動物,則顯得更加智慧與高級,因為它們從本能的傳承開始,邁進一步,開始了技巧上的傳承。它們擺脫了完全依賴于冷血的先天性傳承的模式,開始把注意力聚焦到了后天傳授這塊未被開發(fā)的茂林沃土,因此它們得到了空前的進步,也得到了更多的資源與發(fā)展空間。
但這還不是最偉大的生命。人類,從學會利用器具開始,便逐漸展現(xiàn)出了集體性傳承的趨勢。不同于多數(shù)動物的“家族”傳承,這種部落級別的傳承,集思廣益,將一縷縷“鉆木營火,造斧劈柴,制矛狩獵”等一系列的技術(shù)之光,以其他生物難以企及的速度匯集,最終幻化出了一次又一次太陽般夢幻而又不可思議的突破。
如果地球有靈,那么她一定會驚訝,驚訝在這個肅穆古板的物質(zhì)世界,竟能含吐出世間最妙不可言、至高無上,而又不可暴力搶奪的無價之寶,同時也是最為靈動之物——思想。是的,在人類以傳承為母孵化出的“技術(shù)小太陽”的不斷成長下,思想的耀光成為了一個新的質(zhì)變。
人類,在不斷向未知領(lǐng)域集中傳承得來的系統(tǒng)化的“力量”奮力摸索一番后,終于觸碰,然后察覺到了一雙了不起的羽翼。而插上思想的翅膀,無疑使得人類的傳承重新闖進了一個嶄新的境界,這不僅提高了人類情感內(nèi)省的敏感度,同時也強化了人類對外界客觀物質(zhì)運轉(zhuǎn)的洞察力。
從此,人類開始占領(lǐng)因無前物涉足而略顯荒蕪卻又令人充滿優(yōu)越與回望過去的踏實之感的精神高地,快速建筑了一座又一座思想的宏偉建筑。其中,從中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百家爭鳴與古希臘的哲人涌現(xiàn),到近代西方的文藝復興、思想啟蒙。它們無不用最現(xiàn)實也最充分的證據(jù)證明:思想之光從“個人”的盒子里溢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開啟了被傳承這個更大的、我們又可以稱作“一個民族甚至一個種族”的容器收納的今天與未來。
因而,我們完全可以自豪地承認,在傳承范圍上不滿足于遺傳,不滿足于小群體的源源貪婪,才造就了人類這個種族達到了其他種族從來沒有達到過的身心上真正有機統(tǒng)一的高度;在傳承內(nèi)容上不滿足于技巧,逐漸觸及思想的范疇的狂喜,才呈現(xiàn)出了無數(shù)個體生命的智慧橫飛天塹,為整個民族乃至全種族的智慧注入了汩汩泉涌般鮮熱活力的壯觀。
偉大的生命,它一定是綿延不絕的,每一處都擁有非凡的“質(zhì)量”,因此,要想承受這份生命的厚重,作為長繩將其串起,其中絕對可靠的主要成分之一便是“傳承”。
傳承賦予了“宏觀生命”無窮大的可能性,讓每一個個體都可以如雨入湖澤般心懷歸宿感地融入更偉大的未來與事業(yè)之中。但傳承是靈性的,它可以熔鑄偉大,但它同樣也可以成就渺小。
如果我們從渺如塵埃的個體生命說起,傳承其實亦可被很傳神地具象化。每一個偉大的成就都源于一顆夢想的種子,這沒錯。但很多人,一開始定下的人生目標總會毫無規(guī)劃地著急擺出偉大的造型,其實這也無可厚非,而要想實現(xiàn)這些,對于努力的意義許多人也是不言自明。但其實真正“渺小者”的偉大,如果都籠統(tǒng)地滑到只知單打獨斗式的努力的領(lǐng)地,面對諸多沼澤,就很容易令探險者深陷其中。而當你回過神來時,也許你會發(fā)現(xiàn),一生諸如此般沉浮于本身并無多大意義的沼澤里掙扎,即便矢志不渝,奮發(fā)圖強,恐怕很多東西也只能勉強夠到了優(yōu)秀,卻根本沒有時間允許人觸及偉大。
是的,人的一生對于偉大一詞而言太過短小,往往又顯得太過自不量力,可如果在努力的領(lǐng)土拿著傳承的羊皮卷去探尋寶藏,不說完全避免前人以身試險排掃出的雷區(qū),但至少也能讓一個人最大可能地免于浪費過多的時間去重復前人的過錯與糾結(jié),失敗與迷惘。只有這樣,才真正有可能觸及種族的認知與實踐邊疆,才會有足夠的時間允許你用靈魂去開拓,去延伸未知。而在這樣一個不斷傳承,努力前進的過程之中,個體的偉大才可能因此油然而生。
上覽宏觀整體,下視微觀個體,其實我們不難得到這樣一個論斷:一切偉大生命,不止源于傳承,且興于傳承,更盛于傳承!
我相信,哪怕是在撲朔迷離的未來,我們依然可知的是,未來的榮光,一定會選擇更加照耀在那些善于傳承的生靈與族群之上。
(編輯:王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