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中惠
學習傳統詩詞,總要知道“誰個劣,誰個不劣,誰個最甚,誰個稍次”。對于李白、杜甫、蘇東坡、辛棄疾這樣的大咖,人們的認知基本趨同,歷史已經做了多次的篩選,沒有誰有實力推翻已經形成的定論。但對于那些所謂的二流三流,基本少有人提起,人們甚至已經沒有對他們品頭論足的興致。歷史只記住第一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對于相對專業(yè)的人士來說,眼界顯然不夠開闊,個別人好像也沾染上點“憤青思維”——張三,不行;李四,不行。誰行?舍上文所說之幾位而無他。
“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边@些誰都知道,但是,不能逛了九寨溝就說天下沒有景觀。能夠流傳下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就說唐朝的詩人吧,除卻幾位大名頭,像羅隱、許渾等人的作品,也都不差什么。羅隱創(chuàng)作了許多好詩:“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今朝有酒今朝醉”“任是無情也動人”……多么好的句子啊。他寫蜜蜂:“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機杼獨具,推陳出新,堪稱詠物詩的翹楚。宋詞也是同樣。像蔣捷啦周密啦也都很是不錯。我最喜歡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和《一剪梅·舟過吳江》:“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辈恢獮槭裁?,很多權威對蔣捷卻頗有微詞。
一些大詩評家出于宏觀考量,否定一些,肯定一些,無疑是正常的。有人說,唐以前的詩是長出來的,唐詩是嚷出來的,宋詩是想出來的,宋以后的詩是仿出來的。有沒有道理?有道理,但并不是說唐以后的詩不足論之?!伴L出來的”“嚷出來的”固然好,“想出來的”就那么容易?“仿出來的”就一無是處?
事實上,唐以后也有相當數量的好詩。宋明且不論,僅清詩一脈即足夠人琢磨一輩子的。清初的吳梅村、陳子龍等,清中后期的龔自珍、黃景仁、袁枚、趙翼等,作品都相當不錯。清末民初的柳亞子、蘇曼殊等,也達到相對的高峰。唐以前的詩與唐詩固然好,但其思想內容離我們當下的生活較遠;清以來的詩不一定是那樣好,但其表現的生活離我們的生活畢竟近一些。
他們的作品甚至可以多讀一些,這可能也是一個訣竅。書法家成功的經驗可以成為我們的借鑒。沈延毅先生應當是比較成功的,有人評論說他是繼康有為、趙之謙之后著名的碑學大師。試想,沈老如果也像很多書法家那樣,不是向那些并不是太起眼的漢碑進軍,專盯著王羲之一個勁地效仿,能有今天這樣殊古別今的藝術風格嗎?
“各莊地道都有很多高招?!崩涿娴觊_好也是企業(y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