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婷,李 潔,李紅娟,張啟錄,高家民,宋紀英,尹相菊,陳景旭*
(1.北京回龍觀醫(yī)院,北京 100096;2.山東省日照市人民醫(yī)院,山東 日照 276826;3.莒縣碁山鎮(zhèn)中心初級中學,山東 日照 276529;4.莒縣碁山鎮(zhèn)中心中學,山東 日照 276529;5.山東省日照市北京路中學,山東 日照 276826
青少年時期是個體心身發(fā)展的特殊階段,青少年抑郁發(fā)病率較高[1]。有研究顯示,青少年從青春中期至后期的抑郁癥檢出率已接近成年期(4%~5%),且在整個青春期其抑郁癥累積患病率從5%上升至20%[2]。青少年時期的抑郁癥存在自殺風險高、合并其他精神障礙多、復發(fā)率高等特點[3-5]。青少年抑郁癥已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越來越多的研究聚焦于青少年抑郁情緒及其影響因素。王熙等[6]調查顯示,我國兒童青少年抑郁癥狀總體檢出率為14.81%。已有研究表明,生活事件與青少年抑郁情緒密切相關[5,7-8]。目前尚無針對山東省日照地區(qū)青少年抑郁情況的調查研究,為了解該地區(qū)青少年抑郁情況及其影響因素,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了解山東省日照地區(qū)中學生的抑郁現(xiàn)狀,探索其抑郁情緒的可能影響因素,為促進中學生的心理健康提供參考。
于2017年2月-5月隨機抽取山東省日照市3所中學(北京路中學、港務局中學和山東省莒縣碁山鎮(zhèn)中心初級中學)的初一、初二、初三學生為研究對象,以被抽取班級中的所有學生為研究對象,共抽取20個班級,發(fā)放問卷1 300份,回收有效問卷1 231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4.69%。參與調查的學生均對本研究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北京回龍觀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
采用一般情況調查問卷收集被試年齡、性別、主要照料者和父母關系情況。主要照料者的情況包括:父母照料組(由父母共同照料)、單親照料組(由父母一方照料)和其他人照料組(由父母以外的其他人照料);父母關系包括融洽、一般、很差和離異。
采用Kutcher青少年抑郁量表11項版(Kutcher Adolescent Depression Scale 11-item,KADS-11)[9]評定抑郁癥狀。KADS-11包括動力不足和焦慮不安兩個因子,前者包含情緒低落、睡眠困難、興趣減退、疲倦、生活無趣5個條目,后者包含急躁、注意力問題、擔心焦慮、身體不適感、毫無價值感、自殺或自傷想法或行為6個條目。各條目按癥狀出現(xiàn)的頻度評分,0~3分分別為“幾乎沒有”“很多時候”“大部分時候”“所有時候”。各條目評分之和為總評分,總評分范圍為0~33分,KADS-11總評分≥9分提示有抑郁癥狀。國內研究顯示[10],KADS-11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84,奇偶分半信度為0.77,間隔1個月的重測信度為0.77,對青少年抑郁癥狀篩查的準確性較高。
采用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Adolescent Self-rating Life Events Checklist,ASLEC)評定青少年的生活事件及其影響程度。ASLEC共26個條目,包括人際關系、學習壓力、受處罰、親友與財產喪失、健康與適應問題5個因子。要求被試根據(jù)過去6個月本人及其家庭是否發(fā)生過量表中的事件及其影響程度進行評分。未發(fā)生為0分,若發(fā)生過,則根據(jù)事件的影響程度評定,1~5分分別為“無影響”“輕度”“中度”“重度”“極重度”。評分越高,說明負性生活事件的影響程度越大。國內有關研究顯示[11],ASLEC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92,重測信度為0.73,分半信度為0.85,經五因子結構評定驗證,ASLEC具有較好的信效度。
以班級為單位,由經過統(tǒng)一培訓的兩名調查員于午休時間在教室發(fā)放問卷,統(tǒng)一指導語,要求被試現(xiàn)場填寫問卷,填寫過程中不能相互交流,問卷填寫完畢后由調查員核查并當場回收,耗時約2 h。
共1 231名中學生參與調查,其中男生587名(47.68%),女生644名(52.32%);平均年齡(14.5±1.4)歲,10~15歲964人(78.31%),15~20歲267人(21.69%);父母照料組879人(71.40%),單親照料組144人(11.70%),其他人照料組208人(16.90%);1 038人(84.32%)認為父母關系融洽,156人(12.67%)認為父母關系一般,10人(0.81%)認為父母關系很差,27人(2.20%)父母離異。
1 231名中學生KADS-11評分為(7.97±4.25)分,其中動力不足因子為(4.10±2.40)分,焦慮不安因子為(3.87±2.48)分;KADS-11評分≥9分者共521人(42.32%)。ASLEC評分為(34.17±20.73)分,其中受罰因子評分為(11.78±9.53)分、親友與財產喪失評分因子為(10.62±8.42)分、人際關系因子評分為(7.97±4.79)分、學習壓力因子評分為(7.86±4.65)分、健康與適應問題因子評分為(6.56±5.37)分。排名前三位的生活事件為考試失敗(78.6%)、被人誤會(75.0%)和好友糾紛(72.7%)。中學生生活事件發(fā)生情況見表1。
表1 1 231名中學生生活事件發(fā)生情況
父母照料組、單親照料組和其他人照料組KADS-11總評分及兩個因子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ASLEC總評分及人際關系、受罰、親友與財產喪失、健康與適應問題因子評分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或0.01)。見表2、表3。
不同父母關系的中學生KADS-11總評分及動力不足因子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焦慮不安因子評分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見表4。
表2 不同照料情況的中學生KADS-11評分比較分)
注:KADS-11,Kutcher青少年抑郁量表11項版
表3 不同照料情況的中學生ASLEC評分比較分)
注:ASLEC,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
表4 不同父母關系的中學生KADS-11評分比較分)
注:KADS-11,Kutcher青少年抑郁量表11項版
散點圖顯示,KADS-11總評分及各因子評分與ASLEC總評分及各因子評分均無線性關系。
以KADS-11總評分為因變量(Y),ASLEC各因子為自變量進行逐步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學習壓力因子(X1)、受罰因子(X2)和人際關系因子(X3)進入了回歸方程,Y=6.01+0.23X1-0.06X2+0.11X3,可解釋的變異率為7%。學習因子及人際關系因子對KADS-11總評分有正向預測作用(β=0.23、0.11),受罰因子對KADS-11總評分有負向預測作用(β=-0.06)。見表5。
表5 KADS-11與ASLEC評分的回歸分析
注:KADS-11,Kutcher青少年抑郁量表11項版
本研究顯示,1 231名中學生KADS-11評分為(7.97±4.25)分,其中521人KADS-11評分≥9分,抑郁癥狀檢出率為43.32%,高于Mojs等[12]對青少年人群抑郁檢出率,與上海等地的研究結果相近[13]。提示近半數(shù)被調查中學生存在抑郁癥狀,山東省日照地區(qū)在校中學生的負性情緒較為普遍,需要教育工作者和家人高度重視。本研究中,由父母照料者879人(71.40%),由父母中一方照料者144人(11.70%),由父母以外的其他人照料者208人(16.90%)。三組ASLEC總評分及人際關系、受罰、親友與財產喪失、健康與適應問題因子評分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其中父母照料組評分最低,提示單親和受父母以外的其他人照料的中學生受到人際關系、受罰、親友與財產喪失、健康與適應問題等生活事件的影響程度更大。研究顯示,由隔代親人或其他親戚鄰居作為監(jiān)護人的兒童,缺乏穩(wěn)定和安全感、親子依戀較差[14]。關于福清市中學生的研究[15]結果與本研究類似,但人際關系相關生活事件結果不一致。本研究中,學習相關生活事件的影響在不同照料組中無差異,這可能是因為父母和其他親屬照料,主觀上都重視孩子的學習成績。
不同照料情況的中學生KADS-11總評分及兩個因子評分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提示不同照料情況的中學生抑郁情緒無差異,與陸娟芝等[16]的研究結果一致。這可能與青少年對有關負性情境的回避和對外界刺激的反應遲鈍有關[17],尚未將不同照料環(huán)境造成的差異反映到情緒層面。本研究結果顯示,不同父母關系的中學生KADS-11總評分及動力不足因子評分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焦慮不安因子評分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提示中學生的焦慮不安情緒可能與父母關系有關。鐘明天等[18]研究顯示,父母婚姻狀態(tài)不穩(wěn)定的初中生存在更明顯的神經質特點、更高水平的抑郁與焦慮情緒;國外也有研究認為父母關系會影響青少年身心健康[19]。李艷華等[20]認為這種焦慮的產生與父母沖突會動搖孩子內在的情緒安全感有關。
回歸分析顯示,學習壓力、受罰和人際關系因子進入了以KADS-11總評分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其中學習及人際關系因子對KADS-11總評分有正向預測作用,受罰因子對KADS-11總評分有負向預測作用。可能是因為學習壓力是中學生群體的主要壓力來源[21-23],高考競爭壓力、課業(yè)負擔重等學習壓力導致中學生的主觀幸福感水平較低[24],從而產生抑郁情緒。因中學生的認知及情緒調節(jié)傾向于自責、災難化、糾結等特質,使其經歷人際關系相關的矛盾后易出現(xiàn)抑郁情緒[21]。劉桂蘭等[22]研究顯示,受罰因子與青少年抑郁情緒不相關;而郭蘭婷等[23]研究認為,來自父母的嚴厲懲罰會加重青少年的抑郁情緒。推測受罰對抑郁情緒的影響可能與施罰人群及懲罰內容有關。本研究顯示,親友與財產喪失、健康與適應問題因子對抑郁情緒無預測作用,與國外其他研究結果類似[21],這可能是因為近半年內的生活變化及喪失經歷尚未導致抑郁情緒,與抑郁情緒的出現(xiàn)延遲有關[25]。綜上所述,山東省日照地區(qū)在校中學生的抑郁情緒檢出率高,經歷的生活事件主要與學習相關,父母關系、學習壓力及人際關系是其心理健康的影響因素。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調查對象相對單一,進一步研究可將范圍擴大至高中生及其他省市,并對年齡段進行分層,以了解青少年不同階段經歷的生活事件及其抑郁情況;其次,相關分析結果不理想,散點圖顯示KADS-11與ASLEC評分無線性趨勢,回歸方程對因變量的解釋程度很小,提示生活事件對抑郁情緒的預測作用較低,今后研究可引入更多可能影響中學生抑郁情緒的因素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