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冬 仝新強 劉宵琴 曹 蕊 劉力沛 呂書娟 張靈芝
石家莊腎病醫(yī)院腎病科,石家莊 050070
IgA腎病是腎內(nèi)科常見的腎小球疾病,目前普遍認為該病由遺傳、免疫、感染或炎性介質(zhì)等多種因素共同引起,其病理特征主要為IgA或以IgA為主的免疫球蛋白在腎小球系膜區(qū)及毛細血管襻呈彌散顆粒狀或團塊狀沉積,進而引起一系列臨床癥狀及病理表現(xiàn)。針對IgA腎病的治療,西醫(yī)多以控制血壓、減少蛋白尿及抑制免疫炎癥反應為主。近年來中醫(yī)藥對該病的治療作用突出,其在改善IgA腎病癥狀和減少西藥毒副作用方面具有肯定的療效[1]。本研究以健脾補腎、散瘀清毒立法,選取腎俞和京門穴,充分利用經(jīng)絡穴位的治療作用和藥物的透皮歸經(jīng)作用,探討中藥敷熨腎俞、京門穴對IgA腎病的治療效果,現(xiàn)報道如下。
選取2017年9月—2018年9月本院收治的經(jīng)腎活檢確診為IgA腎病的患者64例,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其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32例。對照組,其中男21例,女11例;平均年齡(37.61±13.52)歲;平均病程(25.73±8.31)月;病理類型:輕度系膜增生11例,中度系膜增生9例,局灶增生7例,局灶增生硬化5例。觀察組,其中男17例,女15例;平均年齡(35.12±12.76)歲;平均病程(23.57±8.74)月;病理類型:輕度系膜增生9例,中度系膜增生12例,局灶增生5例,局灶增生硬化6例。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納入標準:①所有患者符合《腎臟病學》[2]及《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3]相關診斷標準,且經(jīng)腎活檢病理學診斷為IgA腎??;②年齡18~70歲;③24 h尿蛋白定量(Upro)<1.5 g,血清肌酐(SCr)≤442 μmol/L。
排除標準:①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肝硬化、過敏性紫癜等所致的繼發(fā)性IgA腎病;②急、慢性感染性疾?。虎蹛盒阅[瘤;④嚴重糖尿病、高血壓及肝功能不全;⑤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⑥伴有嚴重精神疾??;⑦對本研究藥物過敏。
對照組給予抗血小板聚集、降脂、降低腎小球內(nèi)壓等基礎治療:①雙嘧達莫片(山西云鵬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4020797)口服,50 mg/次,3次/d;②阿托伐他汀鈣片(輝瑞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51408)口服,20 mg/次,1次/晚;③氯沙坦鉀片(北京雙吉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133123)口服,初始劑量50 mg/次,1次/d,如患者未出現(xiàn)低血壓最終加量至100 mg/次,1次/d,如血壓不達標可聯(lián)合苯磺酸氨氯地平片(山東鑫齊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83834)口服,5 mg/次,2次/d;④腎衰寧顆粒(山西德元堂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Z20050503)沖服,5 g/次,3次/d。觀察組在此基礎上加用中藥敷熨腎俞、京門穴。方藥如下:三七6 g,血余炭30 g,蒲黃炭30 g,仙鶴草15 g,五味子30 g,金櫻子30 g,旱蓮草20 g,山萸肉10 g,生地20 g,黃芪30 g,黨參15 g,白術15 g。血瘀者加:川芎10 g,紅花10 g,柴胡10 g;濕熱者加:土茯苓30 g,大黃炭30 g,萆薢20 g。上述諸藥用布袋裝好,并束緊袋口,放入鍋中隔水蒸,大火煮沸后,文火蒸15 min;將藥袋取出,用干毛巾包裹,囑患者平臥或坐于床上,用藥袋敷熨雙側(cè)腎俞、京門穴,30~45 min/次,1次/d,敷熨時應避免局部皮膚燙傷。2組均治療4周后進行療效評價。
檢測2組治療前后尿常規(guī)、24 h尿蛋白定量(Upro)、腎小球濾過率(eGFR),抽取空腹肘靜脈血,留取血清,檢測2組血尿素氮(BUN)、血清肌酐(Scr)等腎功能指標。
抽取2組患者空腹肘靜脈血4 ml,經(jīng)肝素抗凝,采用梯度離心法分離單個核細胞(PBMC)進行免疫指標的檢測。經(jīng)細胞培養(yǎng)、染色等處理后經(jīng)流式細胞儀檢測Th1、Th2、Treg細胞在T淋巴細胞中的比例。檢測2組治療前后血清IgA、IgG、IgM水平。
采用ELISA法檢測2組治療前后血清IL-4、IFN-γ水平。ELISA試劑盒由武漢博士德生物有限公司提供。
參照文獻[3]對2組臨床療效進行評價,其中完全緩解:24 h Upro<0.2 g,且間隔1周以上進行2次檢查均不足此值,Scr<基礎值;部分緩解:24 h Upro減少≥50%,且間隔1周以上進行2次檢查均在此范圍,Scr≥基礎值的50%;有效:25%<24 h Upro減少<50%,且間隔1周以上進行2次檢查均在此范圍,Scr≥基礎值;無效:治療后,臨床癥狀、體征及實驗室檢查均無明顯變化、甚至加重。臨床總有效率=[(完全緩解+部分緩解+有效)例數(shù)/總例數(shù)]×100%。
治療后,2組患者尿RBC、24 h Upro、BUN、SCr水平較治療前降低(P<0.05),且觀察組顯著低于對照組(P<0.05);觀察組eGFR水平較治療前及對照組顯著升高(P<0.05)。見表1。
治療后,觀察組Th1、Th1/Th2細胞水平較治療前及對照組顯著升高(P<0.05),Th2、Treg細胞比例則顯著下降(P<0.05)。見表2。
觀察組IgA水平較治療前及對照組明顯降低(P<0.05),IgG水平明顯升高(P<0.05);2組IgM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治療后,觀察組IFN-γ較治療前顯著升高(P<0.05),IL-4顯著降低(P<0.05),IFN-γ/IL-4顯著升高(P<0.05),且觀察組上述指標變化均顯著優(yōu)于對照組(P<0.05)。見表4。
表1 2組患者腎功能指標比較
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表2 2組患者Th1、Th2、Treg細胞比例比較
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表3 2組患者IgA、IgG及IgM水平比較
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表4 2組患者血清IL-4、IFN-γ、IFN-γ/IL-4水平比較
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對照組臨床總有效率為59.38%,觀察組為84.38%,組間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2組患者臨床總有效率比較(n=32,例,%)
與對照組比較△P<0.05
治療期間,對照組出現(xiàn)2例SCr水平升高,不良反應發(fā)生率為6.25%(2/32);觀察組出現(xiàn)1例SCr水平升高,2例谷丙轉(zhuǎn)氨酶(ALT)升高,但未達基礎值的兩倍,其不良反應發(fā)生率為9.38%(3/32);給予保肝藥物后ALT恢復至正常范圍,2組患者均未見其它嚴重不良反應。2組不良反應發(fā)生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近年來中醫(yī)藥對IgA腎病的治療取得了一定成效,在西醫(yī)治療基礎上聯(lián)合中醫(yī)藥治療在改善IgA腎病癥狀和減少毒副作用方面具有優(yōu)勢。祖國醫(yī)學中并無“IgA腎病”這一病名的記載,但依據(jù)其臨床表現(xiàn)可劃歸于“尿血”、“水腫”、“虛勞”等范疇。研究[4]表明,中藥穴位敷貼治療脾腎氣虛型慢性腎炎可顯著減少尿蛋白的產(chǎn)生,提高血漿白蛋白濃度,同時避免中藥口服的不利影響;此外,應用中藥外治可顯著改善糖尿病腎病患者的水腫、少尿及腎功能惡化等臨床表現(xiàn)[5];然而,關于中藥外治法應用于IgA腎病的臨床報道較為少見。
本研究以健脾補腎、散瘀清毒立法治療IgA腎病,在常規(guī)西藥治療基礎上,通過中藥敷熨腎俞、京門穴以調(diào)節(jié)腎臟功能及局部微環(huán)境,從而達到治療目的。所用中藥方中黃芪、黨參、白術益氣健脾;山萸肉、五味子、金櫻子補益肝腎、澀精固脫;三七、血余炭、蒲黃炭行血消瘀、止血;仙鶴草收斂止血;旱蓮草滋補肝腎、涼血止血;生地滋陰涼血;全方共奏健脾補腎、化瘀通絡之效。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治療后,對照組患者尿RBC、24 h Upro、BUN、SCr均較治療前顯著降低,說明單純西藥治療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腎功能損害,緩解臨床癥狀。研究結(jié)果還表明單純西藥治療對改善患者免疫功能無明顯作用。治療后,觀察組尿RBC、24 h Upro、BUN、SCr等指標改善較對照組明顯,說明聯(lián)合中藥敷熨治療IgA腎病能更好地改善腎功能。另外,在免疫功能指標及細胞因子方面,觀察組改善程度均優(yōu)于對照組,說明中藥敷熨腎俞、京門穴較單純西藥治療可顯著改善患者Th1/Th2、IFN-γ/IL-4平衡,調(diào)節(jié)機體免疫功能,從而提高臨床療效。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中藥敷熨腎俞、京門穴聯(lián)合西藥治療IgA腎病能顯著調(diào)節(jié)機體免疫功能及炎性細胞因子水平,減輕腎臟免疫損傷,改善腎功能。
綜上,在西醫(yī)常規(guī)治療基礎上,中藥敷熨腎俞、京門穴治療IgA腎病能有效改善患者臨床癥狀及腎功能,療效顯著且安全性較高,機制可能與其參與調(diào)節(jié)機體免疫功能有關,然而具體機制及作用途徑仍需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