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 任崇海

在蘇北里下河水鄉(xiāng)的塘河西岸，有個村莊叫大潭灣。70年前，有一位小英雄為保衛(wèi)土地改革的勝利果實，死在國民黨反動派和還鄉(xiāng)團的槍口下。他叫陸才貫，時年16 歲。大潭灣的父老鄉(xiāng)親至今都在懷念著他，每年清明，成群結隊的人來到他的墓地祭奠英靈。

陸才貫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民家庭，祖父母靠打短工和打漁為生，父親陸廣德13歲時就給本莊的地主薛蘭山家做長工，終因積勞成疾，不到40歲就離開了人間。這時陸才貫才三四歲，13 歲的姐姐被送給人家做童養(yǎng)媳，年幼的陸才貫攙扶著哭瞎了雙眼的媽媽沿街乞討度日。

1943年，大潭灣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權，陸才貫母子倆從此結束了乞丐生活。11歲的陸才貫便自覺地參加了兒童團組織，后來當了兒童團長。他積極把自己的小伙伴們組織起來，協(xié)助地方干部開展抗日救國宣傳等各項工作，那瘦小的身影活躍在大潭灣的街頭巷尾，得到鄉(xiāng)親們的夸贊。1946 年實行土改時，陸才貫帶領兒童們成天敲鑼打鼓宣傳土改政策，斗地主分浮財。他發(fā)動兒童團員們站崗、放哨、送情報，不分白天黑夜，始終站在斗爭的前列。

一天，陸才貫在村頭站崗，發(fā)現(xiàn)有個人影在鬼鬼祟祟地閃動，他悄悄地接近那個人影，發(fā)現(xiàn)原來是地主陶三鑒，不由得大喝一聲：“不許動！又有什么鬼把戲？”陶三鑒一愣，轉而從口袋里掏出幾塊銀元，假惺惺地說：“我到姑奶奶家去一趟，你千萬不要告訴大人，這幾塊銀元，小意思，送給你母子用?！薄罢l要你的臭錢！”陸才貫憤怒地答道。陶三鑒碰了一鼻子灰，見軟的不行，也來硬的了：“我姑奶奶有病要我去一趟，你不讓我去，要是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我見不著，決不饒過你！”“你不要耍滑頭，跟我到村部去！”陸才貫堅定地說。陸才貫把陶三鑒押送到村部后，經(jīng)村干部審問，陶三鑒被迫交待趁夜晚外出活動、企圖轉移財產的陰謀。事后，大家都夸贊：“陸才貫抓陶三鑒抓得好，守護了土改的成果！”

1946年秋天，為了支援解放戰(zhàn)爭，地方政府動員青年參軍，陸貫才和村干部一起走東家訪西家，動員青年人參軍參戰(zhàn)。經(jīng)過幾天工作，參軍對象大都報了名，只有張貴榮一時想不通，陸才貫主動上門做動員工作。開始，張貴榮根本不把陸才貫放在眼里，說什么：“你個毛孩子，配得上來說我，給我滾！”陸才貫卻不計較他的態(tài)度，還是一次一次地到他家去當“說客”。陸才貫從談話中了解到他的顧慮：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自己離開家家里日子就過不下去了。陸才貫有針對性地開導他：“你以前也沒有離開過家，家里還不是沒吃沒穿嗎？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是共產黨、新四軍來了，我們才過上好日子的，我們怎么能不跟共產黨走、報名參加新四軍呢？”張貴榮聽了陸才貫這些話，感到很有道理，口服心服，終于報名參軍。

1947年，解放戰(zhàn)爭進入了最艱苦的時期。駐扎在沙溝的還鄉(xiāng)團三天兩頭下鄉(xiāng)“掃蕩”，大潭灣的地主、富農和壞分子與他們暗中勾結，妄圖打擊報復地方干部，奪回被分掉的田地和浮財。為了保衛(wèi)家鄉(xiāng)、保衛(wèi)勝利果實，陸才貫更加忙碌：白天，組織伙伴們監(jiān)視控制地主、富農和壞分子的行蹤；夜里，配合村干部值班，防止還鄉(xiāng)團的偷襲。所以，那些地主、富農和壞分子把陸才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暗暗發(fā)狠要堅決把他除掉。對共產黨恨之入骨的富農分子陶宗湖偷偷跑到沙溝，向還鄉(xiāng)團頭子告密，說陶三鑒家有一個共產黨藏的銀窖子。

1948 年2 月6 日的清晨，駐沙溝的國民黨軍隊和還鄉(xiāng)團有二三百人，分三路“圍剿”大潭灣，妄圖將我地方干部一網(wǎng)打盡，另一方面奪回銀窖子。而這天夜里，鄉(xiāng)長陶美國、鄉(xiāng)干部陳志宏和陸才貫都睡在兒童團員陶宗宏家。此時，聽到槍聲，他們立即轉移。陸才貫在藏好浮財以后未及轉移，就躲到不遠處的祁善舉家。由于壞分子陶三寶的告密，還鄉(xiāng)團高福喜闖進祁家，陸才貫見狀，趁高不注意一頭扎進門前的河里，屏氣沉在河底。還鄉(xiāng)團夏小三趕上來，用竹篙戳中陸才貫的臀部，將他拖上岸來，又往他的腰部猛踢了一腳，陸才貫當即昏死過去。那些還鄉(xiāng)團還不解恨，對陸才貫又是一頓拳打腳踢，見他不再動彈，以為死了，將他拋在河邊，又去搶劫了。刺骨的寒風把陸才貫從昏迷中吹醒，剛剛忍痛站起來跑了幾步，又被一群還鄉(xiāng)團用鋼絲繩捆住，拴在船上。他被帶到王家莊后又被還鄉(xiāng)團陶志余一陣毒打，逼他交出村干部的集合地點和銀窖子的地點。“呸！休想讓我告訴你們！”陸才貫斬釘截鐵回答道。

傍晚，還鄉(xiāng)團結束了一天的瘋狂搶劫，把陸才貫帶到塘河邊，一顆罪惡的子彈奪去了年僅16歲的小英雄陸才貫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