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娟麗

摘要：作為漢語語法研究者的必讀書目，《馬氏文通》為漢語語法研究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本文第一部分簡單介紹了《馬氏文通》的內(nèi)容，第二部分先從這本書的內(nèi)容、它在漢語語法史上的地位以及馬建忠的個人優(yōu)勢等方面分析了《馬氏文通》給漢語語法研究的經(jīng)驗，然后通過剖析其不足之處，總結(jié)了《馬氏文通》給漢語語法研究帶來的教訓。

關(guān)鍵詞：《馬氏文通》;漢語語法;經(jīng)驗;教訓

馬建忠作《馬氏文通》奠定了中國語法學的基礎。眾所周知，《馬氏文通》在中國語法史上舉足輕重。學習《馬氏文通》的內(nèi)容，探索它對于漢語語法研究的貢獻，將為我們的漢語語法學習奠定堅實的基礎。并能為進一步的研究提供不一樣的視角和思路。

一、《馬氏文通》的內(nèi)容

《馬氏文通》全書內(nèi)容豐富，結(jié)構(gòu)宏偉。分上下兩冊，共10卷，上冊六卷出版于1898年，下冊四卷出版于1899年。書的內(nèi)容分三部分，首正名，次字類，再次句讀。卷一正名，為書中提到的語法術(shù)語下定義，給出了較為明確的界說，共23條界說，詞類方面10條，句法方面13條，以使文章中的各名稱名正而言順，避免了不必要的誤會。卷二至卷九為字類，他先將漢字分為實字和虛字兩大類。其中前五卷依次介紹名字、代字、動字、靜字、狀字五類實字，后三卷則論述了四類虛字介字、連字、助字和嘆字。卷十論句讀，是句法的總論，也是全書的本旨?！恶R氏文通》不僅指明了實字和虛字的類別，而且關(guān)注實字充任的句子成分“詞”和名字、代字在句讀中的“位次”，還對句讀、頓的結(jié)構(gòu)及其運用進行了研究和分析。本書用拉丁文法研究漢文經(jīng)籍的語言規(guī)律，是我國第一部比較系統(tǒng)的語法學專著。

二、《馬氏文通》對于漢語語法研究的貢獻

（一）《馬氏文通》給漢語語法研究的經(jīng)驗

首先，就《馬氏文通》的內(nèi)容來說。這本書第一次對古漢語語法材料進行了廣泛的調(diào)查研究。書中的古漢語語法材料上自春秋下迄唐韓愈，足見其調(diào)查研究的廣泛了。呂叔湘在1983年的“重印《馬氏文通》”序中指出該書的價值還在于它能廣收例句、擺出矛盾，他說：“《文通》收集了大量的古漢語例句，大約有七千到八千句。比它后出來的講古漢語語法的書好像還沒有一本的例句有它的多。這些例句里邊有不少，作者沒有作出令人滿意的分析。但《文通》把他們擺了出來，而后出的書，包括我自己的，卻把它們藏起來了。”可見，《馬氏文通》例句豐富的特點值得肯定。

其次，《馬氏文通》是第一部系統(tǒng)研究漢語語法的著作，在我國語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它開創(chuàng)了漢語研究的新領域，推動了漢語由傳統(tǒng)語文學研究向現(xiàn)代語言學研究發(fā)展進程這一開創(chuàng)性的歷史功績是值得肯定的。何九盈從三個方面指出其完整性的體現(xiàn)。第一在于組織結(jié)構(gòu)，書中談到了漢語的九個字類，七個詞類，六個次，以及頓、讀、句，第二在于概念模式。馬建忠重視概念，首卷正名，并說：“夫名不正則言不順，語曰：‘必也正名乎?！边@種研究方法具有科學性。第三在于馬建忠的語法觀，也就是《馬氏文通》的理論基礎。馬建忠認為各族語言的語法規(guī)律既有其相同之處，也有其各具特色的地方。何九盈認為《馬氏文通》第一次系統(tǒng)地揭示了古漢語語法的特點。虛詞和語序是漢語最主要的語法特征，馬建忠對虛詞和語序予以高度重視，在書中進行了詳細的論述，而且還提出了“助字為華文所獨有”的觀點，他確定了助字范圍，這也得到了后世語法學家的普遍認同。

最后，馬建忠的治學方法和態(tài)度也值得后人學習。我們知道，馬建忠15歲以前一直學習舊學，“通經(jīng)史”，后來又經(jīng)過十多年的努力，學習了西方的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而且學會了英文、法文和拉丁文、希臘文。這《馬氏文通》的產(chǎn)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恶R氏文通·后序》指出：“斯書也，因西文已有之規(guī)矩，于經(jīng)籍中求其所同所不同者，曲證繁引以確知華文義例所在?！焙髞?，梁啟超在《論中國學術(shù)思想變遷之大勢》中也肯定了馬氏的這一做法。換言之，馬建忠是在繼承傳統(tǒng)訓詁學重視虛詞研究的基礎上，吸收西方語言研究的思想和方法，中西結(jié)合而后寫成《馬氏文通》?！恶R氏文通》的源頭一方面可追溯到中國古代的訓詁學，另一方面也借鑒了西方語法的經(jīng)驗。在語言學領域，這種治學方法無疑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此外，梁啟超在《中國近三百年學術(shù)史》中對馬氏治學的嚴謹態(tài)度給予高度評價。由此可見馬建忠嚴謹認真的治學態(tài)度為后來人樹立了榜樣。

總之，《馬氏文通》是一部引進國外新學科的開創(chuàng)性的著作，它不但開辟了我國語法學的新紀元，具有不可磨滅的歷史意義，而且它的不少分析至今還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文言語法之類的著作中鮮有超越它的。現(xiàn)在我們研究漢語語法仍然應該先學《馬氏文通》，它那眾多的資料和精辟的分析能給予我們很大啟發(fā)。

（二）《馬氏文通》給漢語語法研究的教訓

《馬氏文通》自問世以來受到了廣泛關(guān)注，語言學界肯定了它的巨大貢獻，同時也涌現(xiàn)出不少批評和質(zhì)疑的聲音。這些批評主要是指責馬建忠“生搬硬套”“機械模仿”西方語法學的理論和框架。但其實這樣的批評是站不住腳的，因為馬建忠的模仿是他在書中聲明了的，而且這種模仿恰恰是學習中必不可少的途徑，這正是他引進國外學科，開創(chuàng)漢語研究新領域的一種方式。

當然，《馬氏文通》確有其不足之處，但這些不足實屬時代和個人的局限所致，是科學發(fā)展中的必然。然而這也不失為對漢語語法研究的另一種形式的貢獻，成為后世語法研究的前車之鑒，可以幫助后人少走不少彎路。馬建忠在《文通·序》中也表達過這樣的愿望，我認為《馬氏文通》的不足之處大致體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概念模糊，模棱兩可。比如，書中用“字”同時表達漢字和語詞兩個意義，雖然讀者在具體的語境中能夠分辨出來，但終究會在理解和表達中造成障礙。而且，書中所說的“句”“讀”糾葛不清，疑義較多。作者不曾講清楚，讀者也很難弄明白。最重要的是，作者一面聲稱“字無定義，故無定類”，一方面又提出了假借說。既然字無定類，何來假借之說？這本身就自相矛盾了。

第二，系統(tǒng)雜糅，不夠科學嚴謹。書中的“次”和“詞”都用來分析句子成分，卻又界限不清。馬建忠在書中不僅用到了“起詞、止詞、表詞、轉(zhuǎn)詞”，而且提到了“主次、賓次、偏次、同次”，這本是作用相似的兩套分析系統(tǒng)，作者在使用時交叉錯雜，界限不分明，論述不清晰。此外，馬建忠在《文通·例言》中就指出：“是書本旨，專論句讀，而句讀集字所成者也?！笨梢?，馬建忠非常重視句法，前面的詞法也是為后面的句法服務的，但要講句法，卻不曾涉及到單句復句等相關(guān)概念，這顯然缺乏一定科學性。

第三，例句龐雜，錯誤頻出。前面提到《馬氏文通》的一大特色就是例句多。但是“過猶不及”，例句多所帶來的一系列問題作者處理得并不好。比如，書中沒有劃分例句的時代，論述也比較籠統(tǒng)。此外，書中因資料不全或誤解文意導致的理解和分析的失誤也不少。

《馬氏文通》作為中國語法學的奠基之作，其開創(chuàng)性的歷史貢獻為人們所廣泛認可。在對《馬氏文通》的研究過程中，語言學界毀譽不一，但其實簡單的批評和贊美都不可取，我們應該辨證地看待馬建忠和他的《馬氏文通》，從中學習經(jīng)驗教訓，因為無論是經(jīng)驗還是教訓都是它對于漢語語法研究的貢獻，是漢語語法研究史上的寶貴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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