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允華

摘 要：近年來，隨著對保險產品金融屬性的開發(fā)，眾多儲蓄型保險由于其兼具保險和儲蓄的雙重保障而深受歡迎。鑒于這種儲蓄性特征，具有現金價值的人壽保單（以下簡稱“保單”）逐漸作為一種金融質押品，受到銀行業(yè)金融機構的認可。但是，對于保單質押，法律上并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保單質押面臨著法律的評判。銀行如何在保單質押中謀求業(yè)務發(fā)展與法律風險防控間的平衡，是這項業(yè)務健康發(fā)展中需要解決的問題。

關鍵詞：保單質押;風險;防范

一、保單質押的性質

保單質押，是指投保人將保單質押給貸款人作為債務履行的擔保的行為。保單質押是以保險合同中的權利作為質押標的，因此屬于權利質押。人壽保單承載著兩項主要權利：一是現金價值返還請求權，基于投保人繳納保費而產生，歸屬于投保人。二是保險金給付請求權，只是在遇到保險合同約定特定事項時才會產生賠付金額，歸屬于受益人。保險金給付請求權具有不確定性，不能用于質押。現金價值返還請求權，基于保險合同的儲蓄性而生，具有財產性、可轉讓性、適于出質的特征，在這個意義上，可視保單為投保人享有保單現金價值的有效憑證。由于保單質押的效力不及于保險金，本文僅就保險單的現金價值返還請求權出質進行討論。

二、保單質押面臨的主要法律風險

（一）保單質押的合法性存疑

《物權法》第223條明確規(guī)定了可以質押的權利，并規(guī)定只有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可以出質的財產權利才可以質押。雖然從《保險法》第三十四條第二款規(guī)定（以死亡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的合同所簽發(fā)的保險單，未經被保險人書面同意，不得轉讓或者質押）反推，可以認為《保險法》準許人壽保險單質押。但是，目前尚無法律、行政法規(guī)明確規(guī)定保單可以質押，按照“物權法定”的原則，人壽保險單的質押效力仍然存在不確定性。

（二）保單質押公示方式不確定

設定權利質權除當事人訂立書面質押合同外，還需以當事人履行權利出質公示為要件。由于《物權法》以列舉的方式規(guī)定了可質押的財產權利范圍，并明確了相應的公示方式，而保單質押并不在其中，因此其公示方式也沒有明確依據可循。即使以《保險法》作為保單可以質押的依據，其公示方式也未提及，保單質押的公示方式仍舊不明確。

（三）某些特殊保單可否質押的具體問題

因為法律對保單質押問題的規(guī)定不甚明確，具體的保單質押操作中也存在一些不明確的因素，如可否以保單為第三人提供質押、可否以團體壽險保單辦理質押貸款等問題處于不明朗狀態(tài)。如果人民銀行《關于人壽保險中保單質押貸款問題的批復》（銀復[1998]194號）（該批復是對保險公司辦理保單質押貸款業(yè)務的批復，其中第四條規(guī)定嚴格禁止對團體壽險保單辦理保單質押貸款，嚴格禁止以保單質押貸款為名，向個人壽險投保人以外的單位或個人貸款）適用于銀行業(yè)金融機構，則為第三人提供質押、以團體壽險保單辦理質押都可能遭到更多質疑。

三、防范保單質押法律風險的建議

（一）正確認識保單質押的合法性

保單質押可以解決當事人的短期資金需求，又可以通過完善的程序設計實現交易安全，不違反物權擔保的基本原則，不應簡單因為缺乏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而否定其效力，而應從保單質押是否符合權利質押的實質要件角度分析。如前文所述，保單項下的現金價值返還請求權符合“財產權”、“可轉讓”和“適于出質”的條件，應當可以用于設定質押。

（二）完善公示措施

作為權利質押的一種，保單質押仍然應當遵循公示公信原則。根據各類可出質權利的特點，物權法規(guī)定了交付權利憑證和辦理質押登記兩種公示方式。保單持有人的現金價值返還請求權行使以持有保單為必要條件，符合以交付權利憑證完成占有公示的要求。保單作為一種類似于存單的債權憑證，其質押的公示方式也應為出質人將保單交付給質權人（銀行）。

（三）向保險公司履行通知義務，做好質押止付等工作

依交付權利憑證取得質權的，第三義務人可能不知權利憑證交付的事實而向原權利人履行義務，質權人的權益將嚴重受損。因此，出質人或質權人將權利出質的事實通知第三義務人，對保障債權安全具有重要意義。依此法理，出質人與質權人簽訂質押協(xié)議，出質人交付權利憑證后，還應由銀行向保險公司簽發(fā)《保單質押貸款保單止付通知書》，通知保險公司按雙方合作協(xié)議的約定辦理質押止付等手續(xù)、履行相關義務。雙方之間的合作協(xié)議應就保單質押事項作出明確約定，切忌使用普通的代理保險業(yè)務合作協(xié)議來代替。

（四）做好質權實現的準備工作

依據《保險法》的規(guī)定，除保險人在法定條件下可以解除保險合同外，只有投保人有權解除保險合同并享有退還的保單現金價值。雖然保單的現金價值返還請求權已質押給銀行，但是該權利的行使須以投保人解除保險合同為前提。因此，還需投保人出具《保險合同權益轉讓書》，授權銀行在債務履行期屆滿（既包括主合同約定的債務履行期限屆滿，也包括債權人銀行依照國家法律規(guī)定或主合同約定宣布主合同項下債務提前到期的情形）情況下，代投保人辦理保險合同解除事宜，并就退還的保單現金價值享有優(yōu)先償還銀行貸款的權利。

（五）避免違反自愿投保原則

中國保監(jiān)會2011年出臺了《關于加強保險公司與商業(yè)銀行保單質押貸款業(yè)務合作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該通知要求保險應當依據《保險法》堅持投保自愿原則，客戶應當基于真實的保險需求投保。根據該通知，開展此類業(yè)務應當是由客戶對銀行提出保單質押貸款需求，而不是銀行要求客戶先辦理保單，再來銀行質押貸款。此外，銀行還要監(jiān)測客戶貸款用途，防止客戶用取得的貸款購買保險，再到銀行進行質押進行滾動套利。如果違反上述要求，銀行與客戶簽訂的保單質押貸款合同效力將會遭到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