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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繡春風》

2019-08-30 09:06詩想想想
桃之夭夭A 2019年6期
關(guān)鍵詞:錦衣衛(wèi)

詩想想想

簡介:

蕭棠陰錯陽差地成了東廠一把手之后,接手的第一個差事就是調(diào)查慶婉儀被殺一案。偏偏錦衣衛(wèi)也要跑來插上一腳,蕭棠認為這事兒絕對不能忍??尚挠杏喽懖蛔愕氖拸S督在手拎大刀的傅大人面前,完全不敢大聲說話啊……

1

慶婉儀死了,人就被埋在御花園的桃林里,昨夜一場大雨才把人給沖了出來。

蕭棠有點兒頭疼。這可是她上任第一天,東廠督公的位子還沒坐熱,就來了這么大一樁案子。

即便慶婉儀位份低又不受寵,可畢竟是一樁血淋淋的命案,東廠總不能不管。何況蕭棠的師父第一時間就派人來傳了話,讓她借此機會好好表現(xiàn)一下。她總不能臨陣脫逃給師父丟臉。

“查!”蕭廠督一聲令下,東廠上下就齊齊出動,為了慶婉儀被殺一案奔走調(diào)查。

蕭棠認為,這件事的背后定然隱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她暗自幻想著,等到破獲了這起妃嬪被殺案之后,東廠上下都可以揚眉吐氣一番,就連她師父在司禮監(jiān)都會更有面子。

她的如意算盤還沒打夠,就聽見房門外有小太監(jiān)來通傳。

“稟廠督,錦衣衛(wèi)指揮使傅大人來了?!?/p>

一聽見“錦衣衛(wèi)”三個字,蕭棠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能怪她太窩囊,實在是“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太讓人恐怖!

即便東廠廠督的品階足以和錦衣衛(wèi)指揮使分庭抗禮,但是,她還是打從心里不想跟錦衣衛(wèi)打什么交道。

雖然她長年綁著束胸帶,而且下半身也符合宦官的基本特征,但是,這并不能抹殺她是一個女人的事實。這要是被錦衣衛(wèi)抓住了什么把柄,那東廠豈不是要毀在她蕭棠的手里?!

這么一想,蕭棠更是豎起汗毛,挺直腰桿,嚴陣以待。

“圣上有旨,慶婉儀案由錦衣衛(wèi)與東廠協(xié)同調(diào)查。”來人一張刀斧削成的冷臉,臉上分明掛著“我是錦衣衛(wèi),我想殺誰就殺誰”的霸王之氣。

蕭棠真想擼袖子上去跟他打一架,可最后還是沒骨氣地點了點頭:“哦,好?!?/p>

她悄悄瞄了一眼傅塵風手里的大刀,完全擺不出任何強硬的做派來,任由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過,這位傅大人明顯十分冷淡,沒說什么廢話,只留下一句“接下來就請蕭大人多多指教”就離開了。

而蕭棠還完全沉浸在剛才那種嚴肅緊張的氛圍中,兩條腿僵硬地撐在那兒,動也動不了。

身邊的小太監(jiān)遲疑地開口:“廠督,錦衣衛(wèi)如此囂張?zhí)翎?,咱們就這么忍了嗎……”

蕭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難道沒聽那家伙說是圣上的旨意嗎?!

可再一想,她自己也是不甘心的,然后就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狠話來:“一起查就一起查。要是在宮里頭都玩不過錦衣衛(wèi),以后出門也別說自己是東廠的了!”

2

怕是沒有用的,在慶婉儀這個案子里,蕭棠還是不可避免地要跟傅塵風有所接觸。

傅塵風以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身份親自參與到案件的調(diào)查中,當然,作為東廠一把手的蕭棠,也實在沒辦法偷懶。

只不過,蕭棠實在沒有想到傅塵風竟然會變態(tài)到這種地步,非要親自去查看慶婉儀的尸體,并且還非要“勾引”她一起去。

“活人會說假話,但是,死人永遠只會說真話。要想探求真相,直接去問當事人不是更好嗎?!”

蕭棠:“……”

傅塵風的面容英挺俊朗,一臉正直,說這話時更是義正詞嚴,不容爭辯。蕭棠實在沒有什么合理的借口來拒絕,難道要她說“人家好害怕,人家不想看尸體”這種話嗎?

那肯定不可能啊,她才不會在傅塵風的面前輕易示弱。

傅塵風毫不避諱地解開石床上女尸的衣扣,認真地檢查她身上的傷痕。

蕭棠臉色鐵青:“傅大人此舉不妥吧?慶婉儀畢竟是天家妃嬪,即便一朝遭禍無辜橫死,也不應該被您這樣對待。若是此事傳到了圣上耳中,本公恐怕也幫不了您?!?/p>

她心里其實是想著:快傳吧,快傳吧,最好現(xiàn)在就有一道圣旨說你大逆不道然后直接就將你帶走!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對方的段數(shù)。

傅塵風檢查尸體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蕭棠的恐嚇威脅而有任何的遲滯,面上依舊是不曾改變的冷淡。

他清冷的聲線在這個寂靜的房間里響起:“蕭大人雖然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但是,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見了。若是我獲了罪,恐怕蕭大人也難逃此劫?!?/p>

蕭棠簡直要被氣笑了。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寡廉鮮恥之人?!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憑什么還要拉別人下水?!

她冷哼一聲,道:“若是本公能拉著傅大人一道去死,說不準會被載入史冊呢,也算是為民除害了?!?/p>

而這一回,傅塵風竟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她。

蕭棠感覺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也沒了繼續(xù)跟傅塵風斗嘴的欲望——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對方不理她。

好不容易忍到傅塵風驗尸結(jié)束,蕭棠逃命似的跑了出來,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等了傅塵風半步:“喂,說說唄,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傅塵風的眼中依稀閃過一抹精光,悠然道:“蕭大人也是豪杰人物,區(qū)區(qū)驗尸之事,還能難倒蕭大人不成?”

蕭棠氣得跳腳。明明說好一起查案的,他驗過的尸體難道還得她再去驗一遍嗎?

人品呢?素質(zhì)呢?還有沒有點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懷和信任了?

她暗自嘀咕著:“看起來人模狗樣,心腸真是黑!”

3

傅塵風并不像蕭棠想的那么卑鄙無恥。在前去埋尸現(xiàn)場的路上,傅塵風簡單地向蕭棠說明了之前驗尸的發(fā)現(xiàn)。

“尸體身上有兩處疑似的致命傷。一處是在腹部,貫穿傷,若是救治不及時,就會造成失血過多,臟器衰竭而亡?!?/p>

蕭棠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zhàn)。她從前跟著掌印太監(jiān)裕笙,在司禮監(jiān)做的都是伺候筆墨的活兒,哪里見識過這么血腥的場面,何況她剛剛還與慶婉儀的遺體近距離接觸過。

她下意識地就往傅塵風的身邊湊了湊。

傅塵風仿佛并沒有察覺到不妥,繼續(xù)說道:“另一處疑似的致命傷則是在喉間,見血封喉,一刀斃命。兇手的手法專業(yè)利落,必定是功力深厚的習武之人。而且,兩處傷痕都是在死者生前形成的。”

畢竟是能成為東廠一把手的女人,蕭棠并沒有一味地沉浸在之前的挫敗里。傅塵風的話音剛落,她心里便隱約有了猜測。

“所以兇手有可能是兩個人?”

傅塵風聞言,停下腳步望著她。

蕭棠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纏上了傅塵風的衣袖,她下意識地絞弄著他的袖口,遲疑地開口:“既然是見血封喉,那就完全沒有必要再在腹部補上一刀。當然,若是兇手為了泄憤才殺人,多插幾刀也有可能。可是,腹部只有一處貫穿傷,也不像是為了泄憤所為?!?/p>

“所以,腹部那一刀,很可能發(fā)生在喉間那一刀之前。”蕭棠皺著眉沉思,一邊思考,一邊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可能是腹部那一刀力道太弱,人沒死透,于是又被另一個兇手補了一刀?!?/p>

傅塵風問:“為什么不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蕭棠看傻子似的看著他:“你傻???要是你能一刀殺死一個人,你會非要動兩刀嗎?!”

說完這話,她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傻的人哪里是傅塵風?分明就是她自己!有了這么好的想法,為什么不自己親自去查呢,竟然就這么口無遮攔地跟這個無恥之徒分享了!

蕭棠十分難過。不過,她也只能用“上天總是公平的”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上天給了她超乎常人的智商,就沒收了她防備壞人的心眼。

傅塵風向來冷硬的臉上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他贊同道:“確實。喉間的傷,是刀刃水平劃破喉管造成的,兇手應該是個有武功底子,而且身高明顯高于受害者的男人。

他瞥了一眼被蕭棠絞弄得皺巴巴的袖口,卻沒推開她的親近,而是繼續(xù)說道:“至于腹部那一刀,無論是從行兇的力道、傷口的位置,還是刺入的角度來看,兇手都是個女子?!?/p>

蕭棠大驚:“女子?何以見得?”

傅塵風目光幽幽地看著幾乎要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蕭棠,壓著笑意,緩聲道:“兇手和受害者身高基本相同。當然,像蕭大人你這樣的身材,也是可能的?!?/p>

他說“身材”二字時,目光就漸漸地往她的身上滑去。

蕭棠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不妥,瞬間就鯉魚打挺似的從傅塵風的身邊跳開!她雙手環(huán)胸,驚恐道:“臭流氓,你別亂看!”

4

蕭棠深刻地意識到這樣一件事——珍愛生命,遠離傅塵風。

傅塵風入錦衣衛(wèi)多年,上至皇室宗親,下至百官群臣,提起他的名字來哪有不害怕的。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個隨時會要了自己小命的把柄,絕對不能被傅塵風識破!

于是,蕭棠把東廠的屬下都叫了過來,鄭重地宣布接下來的調(diào)查要與錦衣衛(wèi)劃分清楚。兩方明里暗里較勁這么多年,沒道理落到她蕭棠的手里,就讓東廠落了下風。

“所以,本公希望能夠看到大家的能力。慶婉儀一案十分緊要,絕不能讓錦衣衛(wèi)占得先機!”

在上次的不歡而散后,蕭棠又趁著夜色,點了兩個人去埋尸地點查探線索。

鑒于傅塵風之前的驗尸結(jié)果,蕭棠認為存在兩個兇手的可能性很大。

果不其然,一來就有發(fā)現(xiàn),蕭棠隔著帕子捏起遺落在假山邊上的珍珠耳墜,喜不自勝:“真是天助我也!”

這剛好符合之前傅塵風所說,第一個兇手是個女子的猜測。蕭棠堅信,只要順著這個物證查下去,定然能順藤摸瓜地查出慶婉儀被殺一案的真兇!

“廠督,這里還有發(fā)現(xiàn)?!闭f話的人是周琦。蕭棠對他有印象,此人向來心細敏銳,是前任廠督的得力手下。

借著燭火,她依稀能看清周琦從假山石塊上取下來的東西是一塊碎布屑。

蕭棠隔著手帕扒拉扒拉,疑惑地問:“這是……”

周琦道:“依屬下之見,這應該是從兇手的衣服上刮下來的?!?/p>

蕭棠靈光一現(xiàn):“宮里的衣飾用度都有規(guī)定份例,而且都被明文記載在冊。通過這塊布料,一定能追查到兇手的身份!”

不過,她心里隱隱有些奇怪。傅塵風之前也來過現(xiàn)場探查,怎么會漏掉兩個如此重要的線索呢?

她的疑問并沒有持續(xù)太久。才走到房門口,她就撞上了傅塵風本人。

蕭棠:“……”她愣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往房間里瞄了一眼。

沒錯呀,是自己的房間啊。那傅塵風又怎么會在這里?!

“你去了埋尸現(xiàn)場?”還不待蕭棠說什么,傅塵風便先她一步開了口。

真是搞笑,我去哪里還要跟你匯報不成!蕭棠心里冷哼一聲,然后張張嘴,沒骨氣地 嗯了一聲。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蕭棠不稀罕跟手里有刀的人講道理。

他卻忽然靠近,手臂撐在門框上,將個子實在算不得高的蕭棠圈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里。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他小聲地說,真的是很小聲很小聲,接近氣音。

他清淺的呼吸打在蕭棠的耳邊,明明是冷淡又冷酷的一個人,可他的氣息燙得她連眉毛都要炸起來!

蕭棠想推開他,卻又怕他手里的刀,于是只能硬著頭皮口頭抗議:“你……你靠這么近做什么?”

傅塵風嘴角一勾,長指帶著薄繭,若有似無地從她耳垂的軟肉上拂過,分明是輕薄無禮的舉動,可再看他那張好看到不容置疑的臉,反而多了幾分撩人的曖昧來。

他一張口,說出來的話又十分正直:“夜會錦衣衛(wèi)這種事,蕭廠督是想被多少人撞見?”

他漆黑的鳳目中,好像帶著鉤子。蕭棠不由得就被他勾得沒了立場。

月色朦朧,他周身仿似鍍了一層皎潔的光。即便再怎么討厭錦衣衛(wèi),她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皮相嘛……確實不錯。

5

即便傅塵風意圖以美色誘惑,蕭棠還是非常有職業(yè)操守地守住了自己的底線,對于在埋尸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兩條線索只字不提。

東廠這邊的動作并不慢。蕭棠派出去追查珍珠耳墜和碎布屑的人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

周琦前來回話:“稟廠督,那枚珍珠耳墜,是各宮的掌事宮女都有的、份例之內(nèi)的飾物。不過,屬下已經(jīng)查明,只有啟祥宮的掌事宮女吉兒丟失了一枚珍珠耳墜,其他人都沒有嫌疑?!?/p>

蕭棠沉默,這么草率真的沒關(guān)系嗎?不過,很快周琦又說出了另一條線索。

“當日在假山上發(fā)現(xiàn)的碎布屑,經(jīng)宮中繡娘辨認,證實是飛魚服的袖口所用的布料和針法。而啟祥宮的吉兒,剛好有一個同鄉(xiāng)去年剛進錦衣衛(wèi)。屬下就去搜查了他的衣物,在袖口上也發(fā)現(xiàn)了與物證相吻合的缺口?!?/p>

蕭棠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起:“那還等什么,還不快去抓人?!”

周琦:“廠督稍等,屬下第一時間就將兩人帶回了東廠,他們對謀殺慶婉儀之事供認不諱。”

蕭棠:“……”

好遺憾哪,她還沒親自出馬去審問呢,犯人就這么招了?!

“那殺人動機呢?他們怎么說?!笔捥膶W著傅塵風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很努力地想要把身上那股“我是廠督,我說了算”的霸王之氣顯露出來。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學那人的做派……

周琦在蕭廠督苦惱萬分的表情下,講完了吉兒所招認的原委。

“所以,他們在御花園中私會,被慶婉儀無意撞見,擔心被她告發(fā),于是就聯(lián)手殺了她?”蕭棠眉色疏淡,面上看不出信或不信,心里頭卻在整理案發(fā)以來的所有線索。

吉兒驚慌之下捅了慶婉儀腹部一刀,那侍衛(wèi)擔心慶婉儀沒死透,然后又將其一刀封喉?

按照傅塵風的驗尸結(jié)果和她之前的推測,當時案發(fā)的情況確實就是這樣。

可是,蕭棠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兒……從慶婉儀的尸首被發(fā)現(xiàn)至今,不過四天時間,她除了偶爾被傅塵風騷擾之外,幾乎沒有碰到任何的瓶頸?,F(xiàn)在這案子,就這么破了?

她不由得有一種一腳踩在了狗屎上的不真實感。

一想起傅塵風,蕭棠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周琦,你去錦衣衛(wèi)所拿人,傅塵風怎么說?”

“您是說傅大人?當時他并不在錦衣衛(wèi)所,據(jù)說昨天夜里就已經(jīng)離京了。不只傅大人不在,就連兩位鎮(zhèn)撫使也不在。所以屬下拿人并未受到阻攔。”

蕭棠一驚,都不在?!看來錦衣衛(wèi)這是要有大動作啊!

6

蕭棠暫時無暇顧及錦衣衛(wèi)的活動,她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在皇上面前將慶婉儀被殺案給結(jié)了。

然而,蕭棠還沒來得及去甘泉宮求見,就被坤寧宮的大宮女給請到了劉皇后的面前。等到了坤寧宮,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皇上也在這兒。

“早就聽裕笙說過,蕭棠是難得的會辦事的好孩子?!眲⒒屎笳f到的裕笙,就是蕭棠的師父。

劉皇后通身都是母儀天下的雍容氣度,卻難得地沒有給蕭棠帶來一種以勢壓人的感覺。

“承蒙娘娘抬愛,為陛下辦差是奴婢的榮耀,哪里敢邀功?!笔捥牡兔紨磕浚瑢⑿⌒』鹿俚膱A滑知禮裝得有模有樣。

皇上很顯然也沒閑工夫聽她們繼續(xù)話家常,直接問道:“聽說你讓人去淑妃宮里拿人了,可是之前的案子查明了?”

蕭棠一聽,立時回道:“這案子原本該是錦衣衛(wèi)和東廠協(xié)同查辦的,只是錦衣衛(wèi)事務繁忙,奴婢也不敢耽擱傅大人的差事,所以便自作主張地派人查了。為免多生變故,未經(jīng)傅大人允準就到錦衣衛(wèi)拿了人,還望陛下恕罪?!?/p>

皇上聞言,也沒說什么,交代給皇后便離開了,留下蕭棠在劉皇后面前,如坐針氈。

“這次的案子能這么快地查明真相,你可是功不可沒。本宮就說,裕笙教出來的孩子,肯定是不會差的。”劉皇后又是賜茶又是賜座,搞得蕭棠受寵若驚,十分忐忑。

“娘娘謬贊?!?/p>

劉皇后又道:“本宮原本不該過問這樣的事,不過,你剛剛接手東廠就跟錦衣衛(wèi)對上了,恐怕難免弱勢。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本宮也不忍心見你落到那么艱難的境地。”

蕭棠裝傻,“恕奴才愚鈍。東廠只是按章程辦事,又同為陛下辦差,哪里會故意跟錦衣衛(wèi)作對?!?/p>

劉皇后這是想拉一家打一家?蕭棠心下暗自搖頭,劉皇后這挑撥離間的功力實在是太不到位了。

她沒想到的卻是,劉皇后并非是無端拉攏她,而是前朝出了大事。

7

蕭棠一回來就見傅塵風明目張膽地站在東廠門口。

作為主人,蕭棠肯定是不能把客人晾在門口不管的,于是她只能將傅塵風帶了進來,途中她還一時興起,將慶婉儀案告破的始末講給了他聽。

然而,對于蕭棠已經(jīng)把慶婉儀案查明這件事,傅塵風明顯沒覺得意外,好像蕭棠能破這個案子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蕭棠不免有些得意,連眉梢都是壓不住的喜色。她語氣帶著淡淡的炫耀,道:“怎么樣,傅大人?沒想到吧,最終先破案的可是本公!倒是傅大人您,錦衣衛(wèi)中竟有如此窮兇極惡之人,本公真是為大人您擔憂啊?!?/p>

傅塵風沒有在意她那帶著明顯挑釁意味的腔調(diào),反而向她拋出橄欖枝:“不知道蕭廠督對于今年的科舉舞弊案有什么看法?”

蕭棠渾身一震:“舞弊?!”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難道說東廠的情報系統(tǒng)已經(jīng)弱到如此地步了?

她滿眼都是問號地仰頭望著傅塵風,就連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縮再縮,她都沒有發(fā)覺。

傅塵風的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又明目張膽地湊近了一些,低聲在她的耳邊說:“想知道?”

蕭棠的耳垂瞬間紅得要滴血!

啊……傅塵風這個死變態(tài)!真的是好惡心、好不要臉啊……可是她確實很想知道。

蕭棠十分沒骨氣地點了點頭,濕漉漉的小眼神直往傅塵風的身上招呼。

她告訴自己,為了整個東廠的榮譽和地位,她也只能犧牲自己來從傅塵風的身上挖掘情報了。

她臉上笑得討好又乖巧,傅塵風卻沒有告訴她有關(guān)舞弊案的消息,反而說起了另一樁絲毫不搭界的事來:“我忽然發(fā)覺,蕭廠督你長得似乎不太像男人。”

“喀喀!”蕭棠當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男人”“女人”之類的字眼,在蕭棠的腦袋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敏感詞。傅塵風的話剛說出口,她就嚇得不輕。

“那個,我……我進宮早,凈身那年,連喉結(jié)都還沒長呢?!彼首麈?zhèn)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隨后又虛張聲勢地抻了抻,“哼,我還覺得傅大人你不像男人呢!”

傅塵風聞言,但笑不語。那眼神看得蕭棠是毛骨悚然。

他握慣了繡春刀的手掌,帶著一層堅硬的薄繭。他的指尖堪堪從她的側(cè)臉一滑而過,帶起一陣酥麻的戰(zhàn)栗。

不同于上次在她的房門口,他的手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耳垂,那感覺是那么清晰深刻,卻帶著一種籠罩于夜色之中的不真實感。

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溫度,明明也還是一觸即離的短暫觸碰,那熱度卻不容抗拒地撥動了他的心。

蕭棠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可面對傅塵風時,還是放不下對案子的那點兒執(zhí)念:“你、你倒是說啊,那舞弊案到底怎么回事……”

剛才那種幾乎令人窒息的曖昧瞬間煙消云散。

傅塵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軟肉,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叮囑道:“這事你還是別摻和了。”

蕭棠被他這口大喘氣弄得有些無語。

明明就是他先透露的好嗎?!現(xiàn)在又說不讓東廠摻和的人也是他!

蕭棠輕哼一聲,語氣不善:“傅大人好威風,竟要做起東廠的主了?!?/p>

他不說,難道她就不會自己去查?再怎么說,她也是堂堂的東廠廠督,憑什么要聽他指手畫腳!

傅塵風卻不按套路出牌,一個大步上前就將她鎖在了門后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里。

蕭棠:“你……不要逼我跟你動手啊!”

傅塵風無奈地笑了笑,覆在她耳垂上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捏住,痛得她齜牙咧嘴,才松手。

“區(qū)區(qū)一個東廠,我還不放在眼里。”他笑道,“不過我倒是想做你這個小廠督的主?!?/p>

8

傅塵風之前提過的舞弊案,東廠經(jīng)過一番打探,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在蕭棠查慶婉儀案時,傅塵風離京那兩日,就是去河南暗訪有人考前私賣考題一事了。

今年的主考官是當朝國舅爺,內(nèi)閣次輔劉黎昂,劉皇后的親哥哥。若這事兒鬧大了,牽連到了劉家頭上,劉皇后心里肯定是會懷恨在心的。

蕭棠為難了。她本不是那種追名逐利的人,正相反,她還有點怕惹火燒身,畢竟她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物。

東廠和錦衣衛(wèi)之間的積怨,對于她來說其實沒那么重要。如果能破這個案子,是錦衣衛(wèi)還是東廠又有多大差別?!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彼龘u搖頭,不想摻和到這次的舞弊案中來。

下屬周琦卻有些不贊同:“廠督,難道咱們就這樣任由錦衣衛(wèi)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什么都不做嗎?依屬下看,就算咱們東廠不能先破了這個案子,也得給錦衣衛(wèi)幾分顏色瞧瞧才行?!?/p>

蕭棠有些不悅。

在進東廠之前,她早就聽說東廠和錦衣衛(wèi)勢不兩立,在皇上面前為了那幾分體面斗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可是,在她掌東廠印以來,她也沒覺得錦衣衛(wèi)有什么特別針對東廠的地方呀。若真說有,倒是傅塵風本人,好像對她有些偏見。

再說了,東廠的屬官,也有許多都是從錦衣衛(wèi)撥過來的,她是新官上任,并不覺得自己有收服人心的能耐。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蕭棠覺得,沒必要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就冒著把小命給搭進去的風險強出頭。

可惜,她想避風頭的算盤沒能打響。

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裕笙,也就是一路提攜她至今的師父,在皇上面前進言,應該讓東廠和錦衣衛(wèi)共同破案,以提高效率?;噬隙鳒手?,裕笙還特意派人來東廠傳話。

“絕對不能讓錦衣衛(wèi)順利破案?”蕭棠震驚了,她從前覺得師父就算不是菩薩心腸,起碼也不是壞人。

可如今,他為了打壓錦衣衛(wèi)的風頭,而讓她去跟錦衣衛(wèi)死磕,阻礙他們破案。

蕭棠覺得自己愁得頭發(fā)都要掉光了。

她無比后悔,當年就為了那么二兩凈身的貼補錢,她廢了多少心思才混進收太監(jiān)的那一撥人里,到頭來竟然落得個掉光頭發(fā)、操碎心的地步……

然而,師命不可違,裕笙對她到底有知遇之恩。

蕭棠想,雖然她不能昧著良心故意去搗亂,但是爭取趕在錦衣衛(wèi)之前破案總可以吧。到時候若是東廠能連破兩案,在皇上面前,總歸會多幾分薄面。

于是,蕭棠就帶著幾個下屬奔赴開封。一路快馬加鞭,她一身錦袍都掛上了塵土。

可難得地,她竟沒感覺有多累,眼前浮現(xiàn)那人的臉,心里頭還有著某種隱秘的期待。

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時,她簡直嚇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她去開封才不是因為傅塵風!

9

官驛中,傅塵風對于蕭棠的到來,非但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熱情和歡迎,反而打從一見面,就冷著一張臉看她。

無辜受到冷遇的蕭廠督十分不開心,也沒心情再看傅塵風的冷臉,當即回了自己的房間。一路風塵仆仆,她也有些累了,倒在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她醒來時,已經(jīng)入了夜。

“哎喲……疼死我了……”她不過就是伸了個懶腰,身上卻像是被千軍萬馬踏過一遍似的,骨頭嘎吱作響,簡直快要散架了。

“醒了?”

蕭棠大驚:“誰?!”

月光透過窗縫滲進來,罩在窗前那個英挺的身影上。蕭棠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怒道:“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間里!”

傅塵風避而不答:“不是說讓你別摻和嗎?”

蕭棠氣悶,正想沖過去招呼他一巴掌,就聽見他向來冷淡的聲音里無端多出了幾分關(guān)心和擔憂。

“這次的事很危險,你不該來的?!?/p>

蕭棠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卻還要故作鎮(zhèn)定。她看似不服,挑釁地說道:“有什么來不得的?你來得,我就來不得?本公為東廠提督,怕什么危險?”

傅塵風嘆了一口氣:“姑娘家整天打打殺殺的也不好?!彼纳矸萏嗦┒?,隨時都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蕭棠:“……”

他剛剛說什么?一定是她醒來的方式不太對,要不要躺下重新睡?

傅塵風的指腹滑過她僵硬的嘴角,無奈地低笑一聲:“很意外?你裝得其實一點都不像。”

早在為慶婉儀驗尸那天,他就已經(jīng)有所察覺了,宮里的宦官他見過不少,很少有像蕭棠這樣對“男人”這個問題這么灑脫的。

再加上她平日里,雖然刻意偽裝,但偶爾不慎流露出的嬌俏情態(tài),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只是,傅塵風沒想到,明明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丫頭,竟會對真相如此執(zhí)著。她連見到尸體都會害怕,卻有膽子讓自己卷入活人的斗爭中來。

看到她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摻和到這次的案件中來,傅塵風仿佛看到了剛進錦衣衛(wèi)時的自己??墒?,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拖下水。

不過,傅塵風的這些擔憂,蕭棠完全無暇顧及。她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她的秘密已經(jīng)暴露了是嗎?!傅塵風想干什么,他想以她的身份為要挾,作為進一步打壓東廠的籌碼嗎?

她又暗暗在心里給傅塵風扣上了一頂心狠手辣的帽子。

傅塵風還不知道自己在蕭棠的心里竟然是那么糟糕的形象,還在認真地與她說起案情。

“此案涉及方方面面,各方勢力都有牽涉其中?,F(xiàn)如今,局勢嚴峻,我真的不希望你參與進來。尤其是你如今的身份……蕭棠,你當真以為,裕笙單單是因為賞識你,就對你多有照拂的嗎?”

他到底不忍心看她全無防備地被最信任最依賴的師父背叛,才想要提點她幾句。他大手撫上她散亂卻柔軟的發(fā)絲,溫柔得與他本人絲毫不符。

而蕭棠呆愣愣地望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手里握著能要你命的把柄,用起來當然放心?!?/p>

傅塵風非常認真地在給她解釋她現(xiàn)在的危險處境,她卻中了邪似的,渾然不覺,反而喃喃說出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來:“你在擔心我?”

傅塵風也是有片刻的失神,似乎沒想到她會問得這樣直白。

“為什么?”她杏眼清亮,等不及對方的回答就又發(fā)問。

傅塵風對上她濕漉漉、亮晶晶的目光,原本想說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再開口時,說的卻只是一句簡單的交代:“等這次的案子結(jié)束,我?guī)阕??!?/p>

帶她走?難道他不想利用她來對付東廠嗎?他想救她,他是不舍得她死嗎?

可是憑什么呢,為什么呢?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被高高地吊了起來,但傅塵風就是不肯給她個痛快。

蕭棠直接就用被子把自己的腦袋蒙上了,她悶悶的聲音從被窩里傳來:“本公有腿有腳,去哪兒去不成,就缺你一個帶路的?”

傅塵風:“……”

她明知道他在說什么,卻還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這是生氣了?

10

蕭棠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十分不真實的狀態(tài)中,可公務要緊,從早到晚都四處奔走,再多的綺念也都被磨沒了。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她這幾日的辛勞沒有白費。

根據(jù)走訪過的考生和幾位監(jiān)考官的證詞來看,今年的科考確實有提前漏題的情況。而作為今年的主考官,劉次輔的嫌疑自然最大。

在開封能查到的東西有限,真正的源頭當然還是在京城。于是蕭棠帶著下屬回了京,調(diào)查重點也放在了劉次輔的身上。

隨著調(diào)查逐步深入,蕭棠知道了,傅塵風真的沒有騙她,他并不是因為擔心東廠搶功才不許她調(diào)查此案的。

可她如今早已深陷局中,哪里還有輕易抽身的可能。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既然已經(jīng)觸摸到真相的邊緣了,就不能不查下去。

蕭棠心里也清楚,她和傅塵風,總有一個人會查到最后——端看誰命大罷了。

這不是第一年科舉舞弊了,卻是第一年被揭露出來。劉次輔一手遮天,無法無天了這么多年,即便一朝露出首尾,也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被扳倒的。

劉黎昂乃當朝國舅,閣老重臣,他這樣的身份,注定讓這個案子很難推進。前朝后宮,都有著千絲萬縷的牽扯,就連貴為中宮之主的劉皇后,也參與了這件震驚朝野的科舉舞弊案。

這其中關(guān)系錯綜復雜、深不可測,一不小心踏進來,極有可能就是再難逃脫的沼澤。

隨著真相漸漸浮出水面,查到的線索越來越讓人驚心,蕭棠隱約意識到,她可能真的沒辦法從這個沼澤里活著抽身了。

這一日,裕笙來了。

蕭棠想起在河南時傅塵風說過的話。雖然當時不以為然,但是她心里對他有幾分難言的信任。此時再看這位曾經(jīng)提攜過她的恩師,她的心中竟會有些不安。

裕笙也不像往常那樣和藹,連目光都有幾分陰冷:“我從前當你是個可教之才,卻不想如此不更事?!?/p>

“徒兒愚鈍?!?/p>

裕笙冷冷地睨她一眼:“此案到此為止,不必再查下去了?!?/p>

“可箭在弦上,即便徒兒不查,錦衣衛(wèi)也不會輕易揭過。”

裕笙冷聲道:“你以為他能活到拿到證據(jù)那一天?”

蕭棠的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冷汗,倒不是為了自己——她自己的下場已然近在眼前,她是在擔心傅塵風,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希望錦衣衛(wèi)可以“贏”。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裕笙一個眼神止住,然后便見一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jiān)進門來。

裕笙道:“陛下賜酒,喝了吧?!?/p>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么。她蕭棠能以如此薄弱的根基成為東廠一把手,就是因為前任廠督辦事不利而被秘密處決了。

而現(xiàn)在,她即將步上前任的后塵。

蕭棠心里不是沒有恐懼,但更多的是坦然。她心里擔負了那么久的沉重的隱秘,終于可以卸下了。

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想到了傅塵風的警告——原來他跟她說的那些話,真的不是騙她。這世上唯一給過她真心的人,不是對她有提攜之恩、她也一心報答的師父,反而是傅塵風這個“競爭對手”。

她眼前閃過那人的面容,心中隱痛。

他早就提醒過她的,不許她參與到這次的案件中來,是她太過自負,一意孤行,才讓自己落得眼下的下場。又或者說,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注定,也許從裕笙收她為徒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她有此下場。

但她又很慶幸自己真切地經(jīng)歷過這么一遭,讓她有幸和那個叫傅塵風的人一起并肩作戰(zhàn)過。

蕭棠自知,她不是第一個犧牲在權(quán)利傾軋之下的棋子,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心酸。

她心底深處,第一次有這么強烈的想法,她希望傅塵風能夠安然無恙地逃過這一劫。

“別磨蹭了。陛下賜,不可辭。”裕笙催促道。

蕭棠拿起小巧精致的白玉盞,沒多說一個字,仰頭便喝下了那杯酒。她對裕笙已經(jīng)無話可說,曾經(jīng)那點微薄的師徒情分,也都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已。

她眼前的光線開始渙散,看到的景物都開始變形。她低頭,大滴大滴的血滴落在腳邊,綻開一朵朵鮮紅的血花,妖冶又驚心。

迷蒙中,她倒落在地,映著刺眼的日光,她緩緩閉上眼,最后看到的是裕笙抖著拂塵離開的背影。

“傅……塵風……”她心中最后的執(zhí)念,卻是希望那人能夠查明此案,逃過這一劫。

11

之后的半個月,前朝后宮都經(jīng)歷了一場天翻地覆的變革。

劉皇后被廢黜,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劉次輔被除閣,劉家世代忠良之名,一夕之間,不復存在。

劉黎昂只知道自己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可他忘了,他上頭還有一位呢。

他要動搖朝廷的根基,要挑釁皇上的權(quán)威,皇上自然不會再容忍他。

錦衣衛(wèi)指揮使傅塵風奉皇上密令,調(diào)查劉黎昂貪腐及舞弊案,真相一朝查清,皇上雷霆大怒,處置得毫不留情。

因中毒而昏迷了半個月的蕭棠,也終于醒了。

“蕭姑娘?!?/p>

蕭棠睜開眼,頓覺天旋地轉(zhuǎn),胃里一陣翻騰。她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默然片刻,竟倏地落下淚來。

“哭什么?!备祲m風喟嘆一聲,抬手擦去她的眼淚,輕笑一聲,“你還活著,我也還活著,還不知足?”

蕭棠疑惑地望著傅塵風,后者也沒有隱瞞,將后來的事都講給了她聽。

皇后被廢,次輔除閣,不只是因為科舉舞弊一案,還因為之前的慶婉儀案,真正的兇手竟然是劉皇后本人。

原來,當日劉皇后跟自己的宮女說起劉次輔派人在各地賣考題之事,被正巧從附近經(jīng)過的慶婉儀聽了個正著,她驚慌之中露了形跡,于是劉皇后便要殺她滅口。

事后,劉皇后發(fā)覺自己丟了一枚耳環(huán),生怕會留下什么線索,于是推了早前埋在淑妃身邊的眼線吉兒出來頂罪,就連那枚珍珠耳墜和掛在假山上的碎布屑,都是刻意布置的,都是為了將嫌疑轉(zhuǎn)移到啟祥宮的頭上。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蕭棠不解。

傅塵風端著溫水小口地喂給她喝:“在和你第一次去埋尸現(xiàn)場時,就發(fā)現(xiàn)了那枚真正在案發(fā)時遺落的耳環(huán)。那是北齊的貢品,坤寧宮的劉皇后獨有?!?/p>

蕭棠大怒:“傅塵風!你臭不要臉!你早查到了真相,不告訴我也就算了,還把特意布置過的證據(jù)送到我的面前,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去查一件被人設(shè)計過的案子!你怎么不去耍猴?。 ?/p>

傅塵風頭疼,卻也無從解釋。

他當時只是希望能夠?qū)⑺艚^在危險之外??伤麤]想到,裕笙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竟然會如此“正直”,悶頭就鉆進這吃人的旋渦里。

傅塵風無法,也就只能假借裕笙的手去“殺人滅口”,讓她“置之死地而后生”。

“棠兒,這是我第二次幫你。難道你除了要控訴我、譴責我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表示嗎?”

傅塵風看著她那雙黑亮的星眸,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

他幼年時曾隨姑母入宮拜謁太后,不知怎么,午后一個人就走到了西三所。

他當時看見一個扎著辮子的、臟兮兮的小姑娘偷了一身男孩穿的褂子要換上,他還好心地將她擋在樹后,給她放風。

傅塵風沒想到當年一時心軟幫過的小丫頭,不過短短幾年的工夫,就陰差陽錯地坐上了東廠督公的位子,還與他來了這么一場“生死較量”。

他忽然曲指敲了敲她光潔的腦門,喟嘆一聲:“皇宮你是回不去了,不如……我?guī)阕撸俊?/p>

蕭棠眼眶一熱,卻還要故作硬氣與他嗆聲:“我有手有腳,誰要——”

剩下的話,她還未說出口,便被傅塵風霸道不講理的吻沒收了。

蕭棠被他吻得快要窒息,腦子里卻還能胡思亂想——她還沒從朝堂陰謀云波詭譎的畫風里轉(zhuǎn)變過來,怎么忽然就大團圓結(jié)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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